夏凡因著避諱夏家,開快餐的時候就不肯多露麵,但好歹別人還知道他是個小老板,到了海市,他卻是一直以助理的身份出現,就連張永趙琳他們兩個後招來的,都不知道夏凡有著股份。所以,夏凡這麽說,倒是跟喬梁這些天打聽的一樣,他點點頭,安慰道,“抱歉,不該說這些的。不過書是一定要讀的。不過先出來見識一番也好,反正你也不大,到時候迴去讀就是了。”這番話倒是跟前幾天打來電話的周老師說得一樣,周老師覺得他年紀越來越大,對於他跑到海市這事兒挺有意見,隔三差五的打電話來,讓他記得要學習,別被錢財迷了眼,“知識會開拓眼界,會讓你有更高的眼光”,這是周老師勸他的。如今聽著喬梁說起來,夏凡的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我同學今年都準備考大學了呢。”就一句話,別的什麽都沒說,喬梁隻覺得心裏跟著揪了揪,他原本就在床邊坐著,如今直接伸過手來,去摸了摸夏凡的腦袋,來安慰他。仿佛就這一下,就讓夏凡對他觀感近了不少。等著貝誠迴來,夏凡已經拉著喬梁說起了海市的房地產生意了。貝誠進來的時候,就瞧見夏凡在那兒滔滔不絕的說,喬梁一打眼瞧著聽得挺認真,可人已經有些疲憊了,眼睛正無聊的四處看,恰好與貝誠撞了個正著。這讓喬梁有些不好意思,他歉意的笑了笑。貝誠從沒見過跟陌生人這麽能聊的夏凡,心裏那根弦一下子繃得緊緊的,過去將捎來的飯菜放好,拍拍夏凡的肩膀,“你自己倒是說得高興,沒瞧見人家喬梁都是硬挺了嗎?”夏凡仿若剛發現,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對著喬梁說了句,“對不起啊,我都沒注意你。”然後迴頭看貝誠,“你買了什麽,我餓死了,病號飯也不好吃。”等著吃完了飯,在貝誠的允許下,兩人下樓去轉了轉,這會子沒人,夏凡才將早上的話問出口,“你昨晚上去哪兒了,老三說你也沒迴賓館,怎麽抽了那麽多煙,你有事瞞著我?”對於夏凡,貝誠倒是沒有隱瞞的心思,隻是家裏那些齷蹉事,他沒臉提。夏凡瞧著他憋悶著半天,愣是沒說出點什麽來,就有些著急,他也不是逼著問別人隱私的人,直接轉頭就走。這讓貝誠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了他,才將家裏那些事兒簡要的說了說,又把貝雲山的話說了。這些沒臉的事兒一說完,貝誠也豁出去了,“中午我大舅打電話來,說是聽我媽說,我爸讓貝謙請了假,說要讓他過來將我帶迴去。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貝謙攪了咱倆的事兒的。”夏凡聽了內心隻有一個字在翻騰,“次奧”。他原本以為天底下也就夏景年不是個玩意,為了利益,親兒子都能賣。可他畢竟是個私生子,說直白點,夏景年除了他,還有兩個兒呢。可貝雲山是為了什麽?就算貝謙爹媽沒了,你好好待他就是了,幹嗎壓榨自己的兒。這可是親生的,唯一的啊。想著貝誠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硬生生的長成了現在這麽陽光一漢子,夏凡不心疼不驕傲才怪呢。他從不是吃虧的人,如今聽著貝謙要來,就衝著貝誠道,“貝謙的事兒你放心,我替你搞定。”夏凡願意管他的閑事,這是貝誠求之不得的事兒,他挺樂意的點了頭,轉眼就想起了不過一天,夏凡就和喬梁聊熟了這事兒,“那個,那個喬梁挺會說話啊。”就一句,夏凡就明白了貝誠這是有點吃醋了,他故作嚴肅道,“是啊,他去的地方多,幹的事情也多,挺有見識的。”兩人認識這麽久了,夏凡好像從沒這麽誇過他。貝誠心裏有點抓撓,屢屢看向夏凡,可又覺得自己如果說出不滿,顯得有些太不男子漢。夏凡將貝誠這些表情盡收眼底,瞧夠了,看夠了,這才附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句,“這是顧禾的人,我留著他有點用,應付呢。你就當不知道就行了,”他略微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誰也沒你厲害。”這句話直接讓貝誠的嘴巴咧到了後腦勺。可與此同時,顧禾卻是剛剛起床。他昨夜打完架後,就晃晃蕩蕩的迴了賓館,直接栽頭睡下,脖子上的勒痕,酒精的作用,並沒有讓他睡得踏實。他開始頻繁的做夢,都是一些細小的片段,夢中他還在雲城,在他家偌大的閣樓裏,他用鐵棍生生的敲斷了夏凡的右腿,然後冷冷地說,“你休想逃。”夏凡瞧著比如今的樣子大些,腿部的疼痛讓他滿臉都是汗漬,他抬著那張蒼白的臉,兩眼怒視著他,惡狠狠地說,“顧禾,像你這種人不配有兒女,你會不得善終的。”那句話仿佛打在了他心上,讓他從夢中驚醒。無論什麽原因,他明明日夜琢磨的都是貝誠,怎會夢見夏凡,並且有這樣的場景?可這個夢太真實了,夏凡那充滿著恨意的眼神,和昨夜瘋狂的模樣重合起來,讓顧禾忍不住打了個抖。他擁著被子靠在床邊,將腦海中所有與夏凡有關的事,都一一推想了一遍。可以肯定的是,夢裏的那件事肯定沒發生過,可又如何解釋夏凡對他的態度呢,他們並沒有交集。顧禾摸到了大哥大,順手打給了喬梁,問他在幹什麽?喬梁的語氣同跟夏凡說話時完全不同,十分的嚴肅,“我黎明住進來的,夏凡在睡覺,貝誠不在。貝誠是天亮了拿了早餐過來的,身上有濃重的煙味,我猜他遇到了事情。夏凡啊,性格比較開朗,沒多少心眼,跟我聊得很好,不停地說他們房地產的事情。他們兩個感情很好,貝誠很疼愛夏凡。”顧禾想了想,才道,“你想辦法博得夏凡的信任,弄清楚關於夏凡的一切事情。”——而轉迴頭來說,貝謙畢竟是有公職的人,來的其實並不如夏凡想象的那般快。在這期間,夏凡同喬梁的關係,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下,變得無話不談,即便出了院,兩個人也保持著密切的聯係,時不時的出來吃吃飯。而顧暉卻終於跟著顧昭離開了海市,同樣的,顧禾作為顧暉的侄子,在海市囂張了那麽久,如今沒了後台,自然也要避避風頭,不過前後腳,也迴了雲城,海市一幹生意,麵上的交給了小胡子,暗地裏的,卻是放在了喬梁那兒。當然,最大的動靜,其實是在夏凡住院三天後,鄧公南巡了。從1月18日到2月21日,鄧公一路走過了武昌、深圳、珠海和上海,沿途發表了重要講話——抓住當前有利時機,加快改革開放的步伐,集中精力把經濟建設搞上去,這句話,傳遍了大江南北。這簡直就是一夜春風來,整個中國都振奮起來了,而將目光聚集在嘎嘣新的海省,這場春風帶來的改變就是,房價開漲了。開始的時候還是慢慢悠悠的,羞羞答答的,可隨著《深圳特區報》的社論“東方風來滿眼春——鄧小平同誌在深圳紀實”的發表,房價便似坐著火箭一般竄到了天上去。房價從每平米1350元,開始向著5000元邁進;無數想著發財或者想著發更大的財的人,從祖國各地帶著鈔票或是坐船或是做飛機,到了這個不大的地方;無數的房地產公司從犄角旮旯冒了出來,他們都認為幾乎不用思考,就可以賺的盆缽滿盈,而原本每個人都暗地裏叫一聲的貝傻子,如今卻成了貝成功。因為人人都記得,在那場海市報業大廈前開的發布會上,萬興明確的告訴所有人,他手上有2300畝地。這些都是住宅項目,而且除了別墅就是高層,以如今的房價看,哪一個項目拿出來,都是翻了幾番的賺錢。貝誠如今的身價已經不能估算。而與此同時,人人也知道,貝誠手中的七個項目,沒有一個開工的,這代表著萬興沒有開發的想法,有可能賣出。所有人都盯著貝誠,熱切的盼望著他能夠出手,從中分一杯羹。於是,貝誠幾乎成了整個海市投機者的座上賓,飯局連綿不絕,大哥大從早上響到晚上,就是這個時候,貝謙來了。同時來的,還有一搖身成了馬來西亞華僑的胖叔,他的本名叫做袁正方。第60章胖叔乃是夏凡樓下三層的鄰居,前年迴去給外公和母親入土時,胖叔幫了好大的忙,夏凡瞧著他生意做得不易,來海南前就介紹到了省城的夏天快餐,胖叔不善於創業,卻善於守城,這一年多,直接做到了一家分店的店長,而且業績不錯。夏凡這裏要缺人用,胖叔一聽,二話不說,直接將店門交給了老婆胖嬸,按著夏凡的囑托,去找了個馬拉西亞的留學生,用他的身份證注冊了公司,並簽訂了公司所屬權合同,同時雇傭了兩個員工,大搖大擺的裝作了要來海南發展的投資者,坐著飛機入了海南。他的公司名叫富寶(國際)有限公司,直接將辦公室租在了國際商業大廈十三樓,人長得雖然胖,但每日都穿得人五人六,身後跟著個小司機,操著一口別扭的普通話,見天的奔赴各種飯局,逢人就說,他要做大買賣,意思是,那些買上幾百平房子又賣出的,賺那點差價,他看不上。此時已經是四月,海市的房價在整整兩個月時間內,漲了兩倍有餘,這樣的老板在整個海市,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更有更多的老板們,或是拿著企業的流動資金,或是從銀行中貸了大量的款項奔赴海市,所以沒人笑話胖叔的大口氣,買賣消息,倒也沒落下他。胖叔跟所有的老板們一樣,相互混了個臉熟。此時的海市已經是一片蓬勃的景象,原本空曠無人的街道上,仿若突然湧出來般,如今已經是熙熙攘攘,街道旁的門麵房,也都開了起來,人人都在四處找房子買,找房子賣。這也催生了大量的中間人,他們從一個地方聽到了消息,然後轉手找到合適的買家,從兩家裏吃迴扣。中間人的職業多得是,有的可能是公務員,有的可能是迎賓小姐,更有可能是政府官員。隻要你有消息渠道,你就可能做這筆買賣,當然,也有可能被兩家甩開,一分錢拿不到。胖叔在尋覓了許久之後,終於在一次上廁所的時候,偶遇一個服務員,這個服務員就是胖叔那個包間的,瞧著不過十j八九歲大,卻是個頭腦靈活的人,瞧著胖叔渾身名牌,手持大哥大,又發了豪言壯語要做大買賣,就上了心,一瞧見他來衛生間,就立馬跟了過來。在衛生間不甚明亮的光線下,服務員衝著胖叔做了一番自我介紹,然後就遞給了他一張紅線圖,並小聲道,“我一瞧您就是做大生意的,500畝,40萬平方米的建築麵積,絕對大生意。”他也有經驗的很,不說是那兒的地,也不說是誰家的,省得人將他給賣了。胖叔眯著那雙腫泡眼仔細看了看那圖,心中就有了數,將紅線圖往懷裏一塞,從錢夾子裏抽出了五百塊錢塞給他,衝著他道,“我考慮考慮。”說完,人就迴了飯桌上。可與此同時,這張圖已經在海市不少老板手中過了一遍了,統一的說辭是,“這張圖是萬興的,萬興您該知道,如今海市最大的房地產企業,他手上剛項目就七個,可一個都沒動工。最近房價漲的厲害,萬興也坐不住了,想要賣出一個。”這塊地就在機場路周圍,是進入海市的必經之地,如今想要拿到這麽大的麵積,規劃局那兒早就不批了。動心得不止一個,貝誠的大哥大都快被打爆了,可意動的人卻越來越多。夏凡給他指了個好法子,又放了條消息出去,這個地投標,誰價高,誰拿地。此時的海市,買賣房產都是雙方談判,最多加一個中間人,哪裏有鬧騰的這樣大的?眾人免不了心裏有些打鼓,怕這價格到時候虛高。可胖叔在中間卻道,“反正是投標,價錢都是暗的,你願意出多少出多少,說不得大家都怕貴,賣的比市價都便宜呢。這可是500畝。”一句話又讓不少人心思活泛起來,可無論如何,這事兒就定了下來。如今的萬興可不同於當時被爆資金鏈斷掉的時候,開個記者會也怕沒人來。徐睿直接定了泰華最大的會場,請了專門的司儀,還有海市公證處的工作人員,端的是財大氣粗。而這一天,貝謙終於要到了。貝謙原本在1月底就想過來,可偏偏工作十分繁忙,雖然早早就遞了假條,可一直壓著沒批,貝雲山出京也是麻煩,謝秋然不能指望,可手下人貝誠壓根不理睬,竟是除了讓謝秋然催促貝誠結束生意外,一直等了下來。可這一錯過,就是一個多月時間,如今貝謙有了假,可海市的房地產已經今非昔比。即便他們身在北京,也知道海市已經成了全國房地產市場的先鋒,房價在不停的上漲。所以,貝謙來的時候,貝雲山的意思又變化了些。他叮囑要瞧瞧貝誠的生意到底多大,再看看是結束還是繼續經營下去,畢竟,誰都不會嫌錢咬的上。貝誠因著是董事長的原因,留在了泰華等待投標會的開始。夏凡帶了老三當司機,早早就到了機場,舉著個牌子等人。飛機整點到達,貝謙推著個箱子,最後一個從機場走出,他一出來,就瞧見了那張白底黑字的牌子,慢慢地走了過來,左右瞧了瞧,“貝誠沒來嗎?”夏凡這才正眼打量這人,個子與貝誠差不多,眉目也多有相似之處,但架子卻是小了不少,還白淨許多,看著更像個文人。來之前,夏凡向著貝誠取經,問貝謙是個什麽樣的人,貝誠的迴答特簡單,裝。夏凡的理解就是要麵子唄,於是他特真誠的說,“貝誠有點事要處理,他說不用跟你客氣,就讓我過來了,你肯定不會生氣的對吧!”最後一句話直接將貝謙那句“我一直想他呢”給堵了迴去。從小他就這麽說,貝雲川也喜歡聽,當然,對比下貝誠總會挨點罵,貝謙已經習慣這種方式了。冷不丁這句話說不出口了,他有些訝異的撇了夏凡一眼,然後淡然地點頭道,“當然不會了。”夏凡才不管他的態度,伸手接了他的箱子,“那太好了,咱們走吧,車在外麵停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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