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活了再殺的深遠用意是什麽?此處暫且不表,留待後文告知。


    隻說白勝激活金國兵將也不是一下子全部激活的,而是一個一個的激活,激活一個,就有一個對他發動攻擊,他就殺死一個。


    殺人的方式隻有一種,就是揮手淩空切斷對方的脖子,不論那脖子上有沒有盔甲,有盔甲的連同盔甲一並切斷,沒有盔甲的更不用說,都是一樣的人頭離體,鮮血噴濺。


    這殺人方式很是殘忍,嚇得趙佶趙恆父子閉上了眼睛,兩人抱作一團瑟瑟發抖,唯恐白勝順手把他們的腦袋也給切了。


    旁邊的嶽飛早已拿迴了他那杆瀝泉神矛,有心想要跟白大哥並肩殺敵,卻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為啥金兵是一個一個的上,而不是一擁而上呢?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便說道:“白大哥,我也來幫你殺!”


    管他金兵是不是主動攻擊,他們侵入汴京就是該死,他打算去殺那些尚在垂手肅立的金兵,不然就算白大哥一個唿吸之間殺死十個,這幾萬金軍也得殺上一兩個時辰。


    “別介,兄弟,你別幫我!”


    白勝的語氣有些嚴厲,令嶽飛不明所以,心想:是不是因為我在陷空島上沒救白大哥,白大哥就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當初在陷空島上,嶽飛是想跟白勝站在一起麵對各方勢力的,怎奈師父周侗不許,他這個當徒弟的沒有辦法。


    白勝也不解釋,手上不停收割人頭,口中說道:“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嶽飛頓時欣喜,白大哥給我派任務,那就是另有要事讓我辦了,不管是什麽事,都說明他沒有生我的氣,“大哥盡管吩咐。”


    “你看見白樊樓門口那個拿斧子的沒有?”


    嶽飛轉頭看向白樊樓,此時狄烈和天池老怪已經打到了樓外,而樓內僅剩的幾個活人都跟著走到了門口觀戰,其中就包括那個其貌不揚的金國武士,也包括完顏兀露和推著完顏宗賢椅子的金兀術。


    “那是完顏宗弼,我認識,大哥你是要我先殺他麽?”


    嶽飛曾經在陷空島上與金兀術大戰數十迴合,當然認識後者,不僅認識,而且印象深刻,知道此人乃是他的頭號仇敵,而且隻憑他現在的武功並沒有殺死此人的把握。


    白勝道:“不是要你現在殺他,而是要你記住,今後如果這個人帶兵來犯我大宋,你就負責將他趕迴黃龍府,當然,到了那時候如果你能殺了他,就盡管殺了便是。”


    嶽飛聽得糊塗了,既然如此,為何不現在就把金兀術殺了?想要問卻不敢多問,轉念又想,白大哥既然如此吩咐,必定有他的深意,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白勝安排這事,當然是基於今夜的最後一場惡戰來考慮的,盡管他不知道與這個神佛高手一戰的結果是怎樣的,但估計自己會輸,因為龍雀神刀都明確警示自己不能靠近這個人,而若是自己的勝算較大,龍雀神刀又怎會嚴厲禁止?


    一旦他今夜戰敗,是死是活都在兩說,一旦身死,便再也管不了身後之事。然而既然已經答應了完顏兀露不殺金兀術,就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留下金兀術在未來的歲月裏殘害大宋黎民麽?當然不行,必須要做出相應的安排,以確保今夜的承諾不致成為大宋黎民的禍患根源。


    他不僅對嶽飛做出了囑托,而且還要為嶽飛鋪路——任憑嶽飛自己成長,將來未必就能掌控大宋的軍權,以大宋朝堂的黑暗,又怎麽可能唯才是舉、任人唯賢?所以在他叮囑嶽飛的同時,便隔空輸送了一股內力,把原本橫臥在白樊樓門外、奄奄一息的宗澤給救了迴來。


    曆史上宗澤是嶽飛的領路人,如果說嶽飛是匹千裏馬,那麽宗澤就是那個識馬的伯樂,此番宗澤冒充趙佶前來投降,九死一生功不可沒,想必日後趙佶不會為難於他,那麽隻要有宗澤在,就不愁沒有嶽飛的出頭之日。


    當然,這一切也都是他自己的想當然,或許世事根本不會按照他的想象去發展,那便是沒辦法的事情了,天有不測風雲,豈是他一個人能夠左右的?他隻能盡量做的周到圓滿,但求心之所安。


    宗澤從垂死的狀態中原地滿血複活,忽覺心中有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意念在告誡,“我救你,是為了讓你幫一個忙,將來若是你在大宋朝中握有實權,別忘了提拔一下嶽飛這孩子,他會成為大宋抵禦外虜的中流砥柱。”


    驚喜交加的宗澤連忙答應了白勝的要求,起身就過來給白勝見禮,“白大俠救命之恩,宗澤沒齒不忘。”


    白勝正在爭分奪秒的殺人,懶得多說一句廢話,聞言也不看宗澤一眼,一邊收割人頭一邊點頭道:“行了,你這就保著我老丈人和大舅子去一個安全所在吧。”


    趙佶正在暗暗怨恨白勝救活了宗澤,來到此處的文武百官和後宮嬪妃以及臣子家眷有一個算一個,都見證了他丟人現眼的情景,這些人若是不死,將來留在身邊該如何領導?隻怕這些人嘴裏不說,心裏已是一萬個不服氣了,不會再把他們的官家奉為神聖。


    然而當他聽到白勝命令宗澤保護他們父子離開戰場之時,卻不禁喜出望外,聽這話音,白勝似乎沒打算殺我們父子啊?嗯,不殺我們,那豈不是說明他未必就想竊奪皇位?


    丟臉不丟臉的就顧不上了,不丟命就行,不丟皇位就更好了!


    皇宮城頭上李碧雲見狀就皺起了眉頭,心說自己這個徒弟還是不夠心狠手辣啊,既然你要當皇帝,卻還留著趙佶和趙恆,那麽你早晚得讓他們爺倆給算計了,說不得我這當師父的就得替你做一迴惡人了。


    韋賢妃也聽見了白勝的吩咐,心裏覺得挺不是滋味的,你白勝既然想要收了我,還留著趙佶幹什麽?難道你也像那完顏宗賢一樣,喜歡讓人家的原配夫君看著你蹂躪他的老婆?


    不管怎麽說,韋賢妃都不想再認趙佶這個夫君了,這男人實在是渣到了極致,別說他根本不配作為一國之君,就連一個普通男人都不配做。


    夜色朦朧之中,站在城頭上看不清下麵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慘景,城上諸女的心思就隻在皇位以及男女之事上琢磨。但是城下白樊樓門口的完顏宗賢卻看得清清楚楚,大聲喝問道:“你們為什麽不一起上?為什麽一個一個地送死?你們這群蠢驢!”


    沒有人迴答他的話,那些剛剛被“激活”的金國將士轉眼就已人頭落地,根本沒有迴答他的機會,而那些仍在垂手肅立的金國將士還處於服從白勝的狀態,即使聽見了完顏宗賢的唿喝也是置若罔聞。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一個個的都中了魔了?完顏宗賢百思不得其解,瞥眼就看見了站在身邊的那名金國武士,他知道這武士被狄烈等人視為高手,竟然放過了沒有攻擊,但是再高的高手也是我手下的人不是?於是把一肚子氣發在了這個高手的身上,訓斥道:“你叫什麽名字?在這裏看什麽熱鬧?還不過去把白勝拿下?”


    牛魔王理都沒理完顏宗賢這一茬,隻當沒聽見,仍舊把目光鎖定在白勝的身上,他也在奇怪白勝的殺人方式,這樣一個個的殺是什麽意思?他不信白勝沒有一殺一片的手段。


    他猜測這些金國將士垂手肅立是著了鐵扇公主的道,鐵扇公主自有手段惑人心智,令人俯首帖耳,這算不得什麽奇事,隻是白勝……若是連群殺技都不具備,焉敢獨闖金軍陣營?那不是找死麽?


    難道這白勝隻是仗著我老婆的本事就敢來這裏耀武揚威?那也太不自量力了!


    完顏宗賢說了一通卻不見這金國武士迴答,頓時怒不可遏,心說怎麽著?你看我指揮不動三軍,就也不拿我這帥令當迴事了?罵道:“說你呢,你啞巴了?”


    牛魔王琢磨來琢磨去捉摸不透白勝的所作所為是何道理,正煩著呢,聽得完顏宗賢在耳邊聒噪,頓時怒從心起,轉過臉來就是一句:“老子叫什麽憑啥告訴你?不想死就給老子閉嘴,不然不等白勝來殺你,老子先送你歸西!”


    人家牛魔王來汴京的目的很明確,人家是來捉奸的,不是來助金滅宋的,他才不管宋金兩邊誰輸誰贏,他隻等著拿到白勝和鐵扇公主私通的鐵證。


    “呃……”完顏宗賢這個氣啊,簡直是反了天了,但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他無法動彈,而且這名武士是個高手,是連白勝都不敢輕易招惹的高手,鬧不好真敢一掌拍死自己。


    他不敢再罵,就轉頭去看金兀術,疑問的眼神意思是這家夥是哪員將領帳下的?是不是你帶來的?不然怎麽敢這樣對我說話?


    金兀術也沒有理睬完顏宗賢,看著眼前的戰局若有所思。


    他剛剛已經被李清照打得隻剩下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若不是姐姐以死相逼,隻怕這會兒自己已經被李清照給殺了,就算李清照念及她和姐姐之間的感情不下殺手,白勝也不會放過自己,畢竟白勝已經殺過自己兩迴了。


    白撿了一條命,他當然懂得珍惜,眼見自己新拜的師父天池老人拿那個狄烈毫無辦法,雖然從樓內追著打了出來,卻無法將優勢轉化為勝勢,便知道今夜己方已然全無幸理。


    不止如此,對方的生力軍更是大有人在。人家白勝都把那兩員女將雪藏了,這說明什麽?說明對方根本用不著這兩員女將便已穩操勝券,更何況還有那個手持瀝泉神矛的嶽飛都閑在那裏。


    雖然他不怕嶽飛,卻知道嶽飛手裏的那杆瀝泉神矛是克製他金雀開山斧的神兵,若是自己此時上陣,不要說白勝會不會一怒毀約,隻說嶽飛就是一個無法拿下的壁壘。


    在這種情況下,他所考慮的隻是如何保護姐姐離開此處,退到城外再率領城外的六萬大軍返迴白山黑水,哪裏還顧得上完顏宗賢和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金國武士之間的口角紛爭?


    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之中,白勝足足殺了一個半時辰,才殺盡了擁塞在這座廣場連同整條大街上的三萬金軍。月上梢頭之時,他在屍山血海中轉過身來,看著仍在和糟老頭子纏鬥的狄烈說道:“狄大哥,你帶著嶽飛去城頭歇歇吧,剩下的事情交給兄弟我。”


    計劃就是這樣的,殺死三萬金軍之後,便輪到這名糟老頭子,再殺了這個糟老頭子之後就是完顏宗賢,而一旦完顏宗賢死去,就該麵對這個疑似神佛高手了,在與這個神佛高手對戰之時,他可不想把狄烈和嶽飛留在他的身邊。


    誰知道這位神佛高手將會使出何等通天徹地的手段?總歸是離戰場越遠越好。


    此時狄烈的內力已經被水銀瀉地一般的月光所補滿,他就等著白勝殺盡金軍,就可以釋放絕命一擊了,聽到白勝這話就不禁一愣,怎麽個意思?兄弟你認為我殺不了這個糟老頭子是麽?


    “大哥不要多心。”白勝口頭上寬慰了一句,便在狄烈的心裏把他的顧慮解釋了一下,狄烈便即恍然,但是即使明白了白勝的顧慮,他也不願意離開戰場,因為他不可能把白勝一個人留在危險之中。


    什麽是好兄弟?什麽是至交摯友?情同兩手、一起開心、一起悲傷、彼此分擔、從不分我或你……同赴患難絕望裏!


    所以狄烈堅決拒絕退出戰場。


    隻是從客觀事實出發,他也明白此時讓白勝接手戰局更加合理,更利於白勝審時度勢掌控局麵,所以他虛晃了一招,跳出圈外,把對手讓給了白勝。


    “哥哥我就在這裏看著,兄弟你不要再勸了。”


    即使他不說這句話,白勝也知道他心裏所想,因為他們已經在意識裏溝通過了,知道再勸也沒用,於是便不再勸,隻對嶽飛說道:“去找宗澤,跟宗澤一起護駕,不得有誤!”


    嶽飛哪敢抗拒白勝的命令?雖然心中萬般不願,卻也隻能依言離開了戰場,連忙追上了剛剛登臨城頭的宗澤和趙佶父子,再把目光投入到白樊樓的門外,即使不能參與戰鬥,也要關注白大哥的最後一戰。


    月光下,黑乎乎的血泊之中,白勝與糟老頭子對峙而立,白勝首先說話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完顏闍母的師父吧?你們金國人是不是吃飽了撐著了?非要來人家的家門口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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