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答裏孛約束住了神弩營的女兵,耶律大石要求十八衛士不可與方金芝交手,但是他們卻管不著禦林軍這一塊,盡管禦林軍的四個統領已經死了,但是禦林軍們可不敢放走了女刺客,那等於是拿他們的命來救女刺客,他們怎麽肯?


    之前因為耶律大石的介入,所以他們等在一旁觀望結果,但是現在看樣子耶律大石也敵不過這個女人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人海戰術,上!


    方金芝剛剛縱身躍上宮殿屋脊,禦林軍的將士就如同潮水般圍了上去。


    方金芝的輕功雖然不如白勝,但是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是拔尖了,正如之前白勝趕往城東時采用的辦法,她也打算從屋脊上趕往東城,但是她的輕功畢竟比白勝差的太多,間隔兩三丈的房屋可以一躍而過,從此屋躍到彼屋,可問題是這座行宮裏的房屋並不都是毗連靠近的,終於,在一座宮殿的屋脊上,她發現前麵沒了屋子可跳。


    不能繼續飛簷走壁了,就隻有落到地上突圍,行宮內外、四麵八方聞聲趕來的禦林軍越來越多,竟把方金芝腳下的這座宮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要突圍,就要殺人,方金芝不會顧慮這個,她隻擔心在殺人突圍的過程裏白永樂有什麽閃失,隻是眼前這個形勢已經由不得她來選擇了,擔心不擔心都得衝下去殺人。


    她很想從東麵衝下去,但是她發現從東邊湧來的禦林軍根本數不過來,把房屋與房屋之間的空地都填滿了,這樣即便她衝下去殺出個屍山血海,她也逃不出這屍山血海的包圍。


    所以她隻能從相對薄弱一些的北邊往外衝,以軒轅劍法開路。


    銅棍不會助她殺人如麻,但是銅棍也沒有抗拒她殺人保命的行為,此刻銅棍恢複了一件重兵器原有的應有的屬性,但隻要它還具備重劍的屬性就足夠了。方金芝得以暫時突圍。


    突圍隻是暫時的。


    金兵圍困燕京,城內時刻戒嚴。這種戒嚴不是不讓城中的百姓進出生活,而是為了防止金人的奸細和遼國的叛徒在城中攪風攪雨,但是到了眼下這一刻,當皇帝的行宮附近發生騷亂,幾乎全城的治安部隊都在往這個方向移動。


    所以說方金芝將要麵臨的遠遠不止剛才把她包圍在那座宮殿上的那幾千禦林軍。


    所以她隻能選擇一些小巷胡同來穿行,因為在這樣狹窄逼仄的空間裏,她的重劍劍法可以平推正前方的一切阻擋,而不必兼顧四麵八方。


    但是這樣一來她的行進路線也就無所謂東西南北了,她第一次來到這座北方城市,沒有時間熟悉這個城市的地理,所以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會跑到什麽地方去,總之是哪裏遼兵少,就往哪裏跑。


    城中大亂,東西南北四座城門的守軍不可能不知道,東城的城頭上,諸葛無智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心說果不其然,白勝在外麵演戲,裏麵就開始暴動了,這還不是裏應外合?


    在問明白了行兇殺人者隻是一個抱孩子的美女之後,他又不禁感到奇怪,為什麽不是禦花園裏的那一波人?而且已經在行宮周圍駐紮的那幾萬宋軍為何不曾動作?


    這是一個想不透的問題。一個女人作亂當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除非她有著此刻護城河上仍在激鬥這兩人的本領。


    於是做出決定:“耶律國珍,寇鎮遠,你們兩個帶上二十員好手過去……死活不論!”


    管你抱不抱孩子,你在遼國的臨時都城裏殺人就是死有餘辜。


    耶律國珍和寇鎮遠領命而去,這時耶律大石的十八護衛之一趕到了城頭,向諸葛無智匯報了宮中發生的事情。


    這名護衛很懂得匯報的要領,隻說此女自稱是白勝的妻子,抱著的是白勝的女兒,從後宮之中開始殺起,一直殺到了行宮之外,說大石大王建議請白勝出麵斡旋。至於皇帝中毒、四名禦林軍統領已經死在女人的手上這些事情,耶律大石沒讓他說,他也就不說。而這個女人是從何而來,又是怎麽進入皇宮的,這名護衛也不知道,所以更不能妄加揣測。


    諸葛無智聽罷就更加確定了自己做出的判斷——白勝真的是在陰謀顛覆燕京,不然他的妻子怎麽沒跟他一起麵見天祚帝以及參加禦花園中的宴會?又怎會在宮中殺人?


    不過白勝這個妻子又是誰呢?顯然不是蕭鳳,蕭鳳是不會這樣屠殺燕京守軍的。


    不去想白勝究竟有幾個老婆,也不去想這個女人是誰,隻冷笑道:“讓白勝斡旋?這事兒可不好辦了,白勝正在城外跟金國人斡旋呢。你且迴去,告訴大石林牙,讓他保住宮中的穩定,嚴防宋國官兵趁機暴亂,這外麵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好了。”


    護衛領命而去,諸葛無智轉迴身來繼續觀看護城河上的戰局,此時已是正午,深秋的太陽仍然能夠給人帶來陣陣溫暖,在通徹的陽光照耀下,護城河上的戰鬥情景益發清晰,就是那不斷湧起的濁浪也擋不住城頭上人們的視線。


    真的不像是在假打,這兩人的任何一招使出來都是致命的殺招,而且這兩人招式中挾帶的勁力也是沛然淩厲的,隻要擊中對方的要害,那絕對是當場斃命的結果。


    諸葛無智覺得若是把自己換成其中的任何一方,此時都已經斃命在另一方的槍下了,根本不可能撐到現在。


    隻是他們為何要演這樣一出戲呢?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城中的騷亂在繼續,城外的戰鬥也在繼續,就連黑熊精都有些氣餒了,這白勝究竟是不是人?如果是人,他的體力和內力早就該枯竭了,可是為何打到現在還看不見他的衰弱?


    雖然黑熊怪屬於妖修皈依佛門,但是他對人類的武功也是有所了解的,雖然他沒練過,但是也曾與金池方丈討論過唐朝時期的戰神名將。


    但正是因為他懂得人類武功的局限,才對白勝的表現無法理解,從深夜打到拂曉,從拂曉打到清晨,再從清晨打到正午,白勝若是人世間的武林高手,哪怕他是當世第一,此刻就算不累死,也該累趴下了。


    而白勝卻依然生龍活虎,非但沒有出現疲勞的狀態,反而越戰越勇,越打越精神。


    這一幕不僅令黑熊怪疑雲滿腹,就是金軍陣列裏的紅孩都覺得被打臉了。


    之前在完顏阿骨打問起河麵上兩人的勝負之時,他曾經說過白勝必敗,因為白勝氣力終將不繼,但是他這話說完了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天了,白勝哪裏有半點氣力不繼的樣子?


    眼見日頭漸漸偏西,完顏阿骨打和完顏宗望偷眼看向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在懷疑自己說過的話了。


    竟然被凡人懷疑了!竟然被凡人看輕了!一向心高氣傲的紅孩兒哪裏受得了這個,心裏暗罵了一通黑熊無能之後,覺得還是自己出手幫黑熊一下才好。


    必須迅速殺死白勝,才能證明自己早晨的時候說過的話是正確的。


    聖嬰大王的話怎麽會錯?


    於是兩岸的觀眾就都看見了令他們震驚的一幕——護城河的上空陡然現出了一杆長槍!第三條槍!


    河麵上對戰的兩人原本各持一槍,這杆槍的出現就很突兀,引起了人們陣陣驚唿。


    這是沒有人把持的一條槍,就那麽憑空懸浮在護城河上空,不知從何而來,但是人們卻知道它將往何處而去,因為它正以槍尖朝下疾速俯衝,徑往白勝的頭頂刺了下去。


    雙槍戰白勝!白勝立即陷入了左支右絀的窘境,他要防黑熊的那條槍,就很難躲過頭頂的這條槍,沒辦法,就隻能使出淩波微步,在河麵上踏波而行,這才避過了雙槍交織成的幾次絕殺。


    此等險狀落在兩岸觀眾的眼裏,就引起了一陣陣的驚唿,不希望白勝死的人都驚叫出聲,而那些無所謂白勝死活甚至是希望白勝死的,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金國軍官怎麽如此厲害?諸葛無智不得不認為這憑空出現的一杆槍是那名胖乎乎的金國軍官的,看來這金國軍官不僅武功高強,而且也懂得法術!可是他和白勝不是一夥的麽?


    忽然想起身邊就有這方麵的專家,便問道:“賀將軍,你來說說,這金國軍官使的是什麽門道?”


    他想先弄明白金國高手的武功或者法術,然後再去想為什麽這人要對白勝施展如此強大的必殺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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