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知夫莫若妻。反過來說,就是知妻莫若夫。作為段三娘的老公,王慶最了解妻子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在段三娘的世界裏,就沒有婦道那一說。十五歲把第一任丈夫捆綁起來扔到太陽底下活活曬死,隻因為丈夫滿足不了她每一夜的需求。而後招蜂引蝶,不知與多少浮華浪子勾搭成奸,隻為了床笫之歡。


    女人也好色,段三娘就是這樣的女人,隻不過她從來不曾掩飾自己在這方麵的渴望和衝動,直到她遇見了王慶並嫁給了他,這才收斂了一些。


    王慶年輕時也算的上是英俊小生,雖然比起眼下的白勝來差了不少,但是在當時絕對是段三娘的如意郎君,關鍵是活兒好,會玩,懂得撩撥女人的敏感所在,總之在男女之事方麵,王慶的優點還是很多的。


    然而是人都有個審美疲勞,男人也隻是在血氣方剛之時方能夜夜鏖戰,隨著王慶步入中年,交納的公糧便逐漸少了,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是女人卻與男人不同,所謂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眼見年華老去,段三娘在這方麵的需求卻比年輕時更加旺盛,如此一來,夫妻之間的矛盾便日益尖銳起來。


    因為了解所以理解,王慶很能理解段三娘的需求,因而便對她公然包養小白臉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起來王慶能做到這樣已經是難能可貴了,畢竟他也是這個時代裏響當當的一號人物,坐擁八個軍州,八十六縣,手下數十萬兵馬,這樣的人物怎麽可能是一個窩囊廢?但既然不是窩囊廢,卻任由老婆當眾拿出綠帽子給他扣在腦袋上且麵不改色,這不是難能可貴又是什麽?


    相比於時之宋江、盧俊義、楊雄之流,為了自己的女人紅杏出牆就匹夫一怒從而大殺四方,王慶有著後世現代男人的寬容與大度。


    但是理解歸理解,寬容歸寬容,你為了給一個小白臉撐腰,強行與不相幹的勢力結仇,這才是無法容忍的,因為這會給自己的勢力招來大禍。


    尤其是剛剛已經締結了盟約,人家都答應出兵聯手攻宋了,即便這有可能是完顏宗望的權宜之計,搪塞之詞,但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的道理誰不明白?何必一定要把人家往死裏得罪呢?


    你段三娘太不懂事了!


    在這件事上,王慶不打算再慣著老婆,這不是小事。


    但是不慣著又能怎樣呢?對這個與他一起打江山的老婆,既不能打也不能殺,那就隻能衝著小白臉發飆。


    隻要殺了這個小白臉,就從根源上消除了眼前的這場糾紛,哪怕段三娘再怎麽鬧,也不至於衝上去與那些金國人肉搏。


    於是說道:“三娘,你若是再胡鬧,朕現在就殺了你的小相好的,朕說到做到!”


    段三娘勃然大怒,一指不遠處的李清露和李清照道:“你殺!隻要你敢殺我弟弟,我就把你的女人全部殺光!”


    白勝在一旁聽著就氣得不行,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你們兩口子瞎鬧騰,把我們牽扯進來算什麽事?說得就跟我嫂子和姐姐是你家的妾侍似的,你還真以為我會跟你幹那事啊?


    氣歸氣,但是他現在主要的敵人卻不是王慶和段三娘,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得先解決重點,他是夜視眼,可以看見山上完顏洪烈一行數人已經在斬除燃燒的敗草,開路往下走了,就隻能忍一時之氣,等這幫人下來再說。


    他打算直接跟完顏宗望拚命,拚完了,若是還有命在,再解決與其他人之間的仇隙。


    段三娘則屬於色厲內荏,她知道王慶當著眾將士說出要殺白勝就一定會殺,所以她隻是虛張聲勢威脅一下罷了,哪能真跟王慶交換?她換不起。


    王慶當然知道段三娘的想法,冷笑了一聲道:“你隨意,想殺多少殺多少,但是隻要你敢阻攔金國人離開,我就把你的相好的殺了,不信你可以試試。”


    兩口子在這裏拿白勝三人鬥嘴的工夫,山上完顏宗望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山下,將士們給他們閃開了一條道路,完顏宗望當先來到王慶麵前,不知是沒有看見王慶身後不遠處的白勝,還是沒把白勝當迴事,隻對王慶抱拳說道:“陛下明鑒事理,在下感激不盡。”


    王慶道:“朕乃金口玉言,說話豈能不算數?你們這就去吧,隻別忘了之前的盟約。”


    完顏宗望微微欠身,算是再施一禮,不墮他金國的國威,隨後向後一招手,示意餘者與他同行。


    “站住!”一聲沉喝響起在白勝的口中,聲到人到,攔住了完顏宗望的去路。


    王慶放不放完顏宗望是王慶的事,段三娘攔不攔金國人是段三娘的事,與他白勝無關,但若是就這樣任由完顏宗望走了,那麽白勝也可以去死了。


    死都不能讓他走!


    “嗯?”完顏宗望故作驚訝,似是剛剛發現白勝的存在,卻不與白勝交涉,而是轉頭看向王慶,意思是我可是你放行的,現在被別人攔住了,這是你的地盤,這事兒隻能交給你處理。


    他這番做作也是合乎情理的,算是給王慶麵子,但是王慶對白勝可就真的不耐煩了,他卻不與白勝說話,而是轉向段三娘怒道:“你究竟能不能管好你的人?如果不能,我這就殺了他了事!”


    段三娘也很震驚,因為在她的印象裏這枚小鮮肉是不會武功的,尤其是在兩名李姓婦人將他抱著跳下山崖這件事,更是有力的證明。


    她張大了嘴看著白勝,很想問一句弟弟你瘋了麽?這種情況下你還要阻攔金國人,這不是硬打我老公的臉麽?


    直到王慶對她發出最後的警告,她才急忙上前拉住了白勝的手,不惜用胸前的一對飽滿去蹭白勝的上臂,“弟弟,你跟這夥人究竟有什麽過節?說出來給姐姐聽聽不行麽?咱們攔他可以,但總該說出點道理來不是?”


    一旁李清照聽了這話就不禁撇嘴,心說弟弟弟弟叫的可真親熱,也不問人家願意認你當姐姐麽?何況是可以上床的那種姐姐。


    李清露能夠理解李清照的情緒,就拉了拉後者的手,讓她不要發作出來,之前白勝在寶輦裏的時候她們兩個已經商量好了,一致認為自己不能表現出跟白勝的親密關係,越疏遠白勝越安全。


    誰知道白勝的功力恢複沒恢複?


    白勝沒有迴答段三娘的詢問,而是看向王慶,擺脫了段三娘的雙手和胸脯,抬手一指完顏宗望說道:“這人殺了我的妻子和女兒,我要找他報仇,如果你連這種事也要幹涉的話,我就連你也算作仇人,你有多少人馬盡管上來,大不了我死在這裏!”


    眾人一聽,均想原來是怎麽迴事,這就難怪這少年螳臂當車了。王慶的手下常年在贛湘鄂一帶攻城拔寨,人也多是這幾個地方的當地人,因而無人認識白勝,也沒有聽說過他的牛逼事跡,此刻都不禁為他的膽色所折服。


    這人一看就不會武功嘛,如果會武功,何至於被兩個女人抱著跳崖?至於跟隨段三娘從南豐過來的那些人就更是認定白勝不會武功了,但越是不會武功,這份膽色就越是令人佩服。


    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孑然獨立於萬馬軍中,敢於向所有人發出挑戰,如果不是瘋了,那就是膽氣超群。


    當然,也有人認為白勝是恃寵而驕,仗著有段三娘護著,所以才敢硬攔金國人,但是這後果如何殊難預料,一切都隻能看王慶兩口子如何裁決。


    段三娘聽了這番話後立馬狂怒,高聲道:“你們都聽聽!這叫什麽事兒?殺了人家的妻子和女兒,難道還不許人家報仇嗎?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寇烕!”


    “末將在!”寇烕身穿一身道袍,卻總是自稱末將。


    “給我燒死這夥女真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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