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勝的目的在於打傷徐寧,從而調出童貫前往南麵查看。說起來這個暗器手法的操作難度還是很高的。


    不讓玉石發出破空之響,暗器的飛行速度就不能過快,但是速度不夠,又如何能夠打傷不弱於林衝的高手徐寧?


    所謂“強弩之末,矢不能穿魯縞。”


    白勝打出的這兩塊玉石在速度上就是強弩之末一般無異,但是他還要達到“穿魯縞”的效果,就必須在玉石上附著極其沉雄的內力。


    徐寧用金槍一撥,就感受到了這兩塊暗器的不同尋常,因為這暗器震得他雙手的虎口生疼,胸口間氣血翻湧。


    當即高聲示警:“童樞密!刺客武功極高!隻怕屬下應付不來!”


    他隻道敵人的內功是他的數倍,否則為何能在如此暗器上附著如此深厚的內力?卻不知白勝的萬象神功別具一格,暗器上的內力雖強,卻已是白勝全部功力的十之七八。


    保護皇帝不是一件可以逞能的事情,在發現自己不行的時候悶頭苦鬥是不行的,必須及時示警。


    不然的話,解決了刺客固然是好,但若是因此導致刺客逃離甚至行刺成功,那麽就算他沒死在刺客的手下,也會被上級處決。


    當然,示警歸示警,但是不論是徐寧也好還是徐寧的手下也罷,知難而退是堅決禁止的事情,示警之後,該怎麽打還怎麽打,臨陣退縮還是死罪。


    那“噹噹”兩響之後,童貫也聽出了異常,感覺這兩枚襲向徐寧的暗器上的力道超過了之前射向自己的那兩粒珍珠。


    “刺客是什麽人?有幾個?”


    他沒有半點責怪徐寧的意思,徐寧的示警是安防措施的規矩。


    “迴樞密使,沒看見刺客在哪。”徐寧的語聲裏充滿了慚愧。


    “什麽?”這下童貫可就不願意了,花園的確不小,可是既然敵人能發出暗器來襲擊,你順著暗器的來路去找不就行了?怎麽可能找不到?


    難道敵人是隱藏在南麵的前院中?如果是那樣,王黼一家就脫不開幹係了。


    剛想斥責徐寧時,忽聽徐寧吩咐手下:“大家注意保持警戒,不可出現空隙,由我來尋找,這刺客藏不住的,等林仙師來到,他藏在哪裏都沒用。”


    聽了這話,樓下的童貫和樓上的白勝都是一驚。


    白勝驚疑的是,徐寧所說的這位林仙師應該就是趙佶口中的林靈素吧?難道這林靈素竟然是身具法術之人?


    既然徐寧認為刺客藏在哪裏都沒用,那麽可以認為藏在趙佶的床下也是沒用的,因為趙佶讓梁師成喊林靈素來見他,林靈素是肯定會上樓的。


    麻煩大了!


    童貫和白勝想的不一樣,童貫想的是如果等到林靈素到場才能抓住或擊殺刺客,那豈不是顯得我童貫無能?


    所以他當機立斷,“徐教師,你帶領兩隊金槍侍衛守住暖閣的周邊,咱家要親自去會會這個膽大狂徒!”


    白勝聽到此處心頭狂喜,隻要你童貫離開了暖閣就好辦了。


    耳聽得徐寧有條不紊地安排侍衛換防堵缺,隨後帶著兩隊金槍侍衛迴到了暖閣,將暖閣緊緊包圍起來。


    然後童貫出門,邊走邊吩咐站在門口的徐寧:“除了梁太傅和林仙師之外,他人不可進入暖閣半步,違者立斬!”


    徐寧躬身領命,明白童貫的意思,帶把的是肯定不能進去的,他也不能進。


    此時床上的趙佶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也不知道除了修煉采補邪功之外還有什麽是神刀所厭憎的,總之比當初的蔡京還嚴重。


    五夫人戰戰兢兢地守在趙佶身邊,也想不起穿衣服了,皇帝若是在她床上駕崩,她就是死罪難逃,絕無幸免。


    就算是為了保住皇帝生前的清譽,她五夫人也活不成。雖說趙佶向來不曾有過什麽真正的清譽。


    白勝聽得童貫走遠了,人在床底下就連續拍出八掌,八掌拍向八麵牆壁,卷起的強烈勁風將牆壁上的八隻燈盞同時吹滅。


    在燈火熄滅的同時,他的人已經站在了床前,不等趙佶和五夫人驚叫出聲,左右雙手同時並指如戟,淩空點出,已經封住了兩人的啞穴。


    黑暗中,趙佶和五夫人兩人的身體在他眼裏纖毫畢現,而趙佶和五夫人卻看不見床前多了一人。


    下一瞬,點過穴道的右手化掌為刀,隔空向趙佶胯下輕揮一掌,殺人不至於,但是為了保住李師師的清白,既然有這個機會,又為何不抓住呢?


    掌風如刀,黑暗中有黑色的血光迸現!雖然以他現時的內力施展不出火焰刀這樣的遠程氣刀,但是在三尺五尺之內做個閹割手術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他不知這一掌揮出的意義非凡,竟而因此改寫了曆史。揮出這一掌之後,也不去看結果,立即施展了一招乳燕投林,整個身體撞碎了西邊的窗戶,向院中落去。


    撞碎窗戶當然動靜不小,不過之前他也考慮過了,即使他不撞碎窗戶,隻要二樓的燈火一熄滅,樓下的金槍班必然警覺。


    事實也是如此,在窗戶碎裂的那一刹那,外麵樓下至少響起了二十多人的驚唿:


    “樓上的燈怎麽滅了?”


    “小心!刺客來了!”


    ……


    然後就有人看見了從西邊窗口落向地麵的白勝,嘶聲喊道:“刺客在這裏!”


    白勝的落點附近並非沒有侍衛,整個暖閣都被包的如同鐵桶一般,無論往哪個方向跑,都會有人發現。


    足足有二十支金槍刺向他的腳下,可以預判的是,隻要他如期落在地麵,這些槍尖就會紮進他的身體,把他刺成篩子。


    隻不過這也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人在半空之時,就摘下了身後的龍雀神刀,也不將頭下腳上之勢轉換過來,就這麽頭前腳後的俯衝下去,同時招演兩麵三刀!


    “噹噹噹……”


    一陣綿密的金鐵交鳴響起,二十支金槍全部脫手!


    而白勝卻利用龍雀神刀與這二十支金槍的碰撞之力再次飄身而起,越過了這暖閣外麵的第一道防線。


    與此同時,童貫那尖銳的聲音已從南麵傳來,“刺客休走!”


    白勝聞言大駭,隻因童貫喊出的“刺”“客”“休”“走”這四個字,每聽見一個字時都感覺到彼此之間距離縮短了十丈有餘!


    喊一個字就前進十丈遠,四個字就是四十丈,不過是一唿一吸的時間,就是後世的牙買加飛人博爾特也隻能跑出十幾米。


    這童貫的速度都快趕上灰機了。


    他又怎會停步,隻施展開淩波微步逃向西鄰,從哪來的再從哪去,他計劃好了要逃往梁師成的院子,然後再從梁師成的家裏逃到外麵。


    梁師成的家就在皇城邊上,距離鎮安坊極近,那裏有一個時遷挖好的“地鐵站”——枯井。若是有人追趕得緊,他就從地鐵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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