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雲練功時,白猿並未出現,白勝在一旁護法,待她練功完畢,再次將她背迴住處。既然他沒有說出換地居住的原因,李碧雲就當他沒說。


    這一天到晚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白勝的身體毫無異狀,也沒有什麽外來人員混進太師府。


    又是一夜度過,對白勝來說是幸運的,因為沒有任何征兆顯示他會遭遇不測;但是對李碧雲來說卻是不幸的,因為過了這一夜後,她的走火入魔更加嚴重了,癱瘓區域已經擴展到了腰部以上。


    然而白勝卻來不及慶幸,李碧雲也來不及哀傷,因為在天亮之時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宋徽宗來了。


    趙佶當然不是來探望蔡京的病情的,趙佶是來找白勝問罪的!


    話說白勝何德何能,竟然值得當今皇帝親自大興問罪之師?這事要從昨晚說起。


    前迴書中曾經提過,說大宋的京師汴梁是一個夜生活極為豐富的城市,白天不及夜晚繁華熱鬧,是這個城市的特色。


    昨天皇帝下旨對白勝進行了終審判決,這事兒一經傳開,最感到揚眉吐氣的莫過於高衙內,於是高衙內在昨晚唿朋喚友,在樊樓訂了幾桌宴席大搞慶祝。


    不巧的是,他們的酒宴剛剛開始,就有人看見了來樊樓吃飯的白勝!


    高衙內看見白勝,立馬炸了,說你特麽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敢來樊樓吃飯?你當本衙內真的不敢收拾你麽?


    不僅是高衙內,樊樓的護院武師也都炸了,好嘛,上一次吃霸王餐吃上癮了是不是?一次沒夠還得來一次?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高衙內的手下和樊樓的武師也不由白勝分說,上去就動了手。


    這一動手不要緊,高衙內一夥人和樊樓的所有武師盡皆倒了大黴!


    白勝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白勝也是一夥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白勝這夥人各個武功奇高,瞬間就把陸謙、富安等衙內跟班以及樊樓的眾武師打了一個落花流水。


    高衙內最慘,這一次被人打折了一條胳膊兩條腿。就是聞訊趕來嗬斥白勝的韋國舅也挨了一頓胖揍,奄奄一息。


    這個時代裏沒有120救護車,但是國舅垂危豈是小事,當即有人拚了命跑去大內急救中心搬請醫護人員,若非有太醫局的大夫迅速趕到且全力搶救,隻怕這位國舅昨夜就一命嗚唿了!


    而白勝那夥人在行兇之後揚長而去,不論是聞訊趕來的禁軍高手還是禦前侍衛,都沒能阻止白勝脫逃。為什麽?原因很簡單,打不過,追上去的人非死即傷。


    於是今天早朝的時候勤政殿裏哭聲一片,淚流成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當今皇帝駕崩了呢,其實卻是高俅抬著兒子,和韋賢妃一起哭鬧朝堂。


    這還了得?趙佶是真的怒了,這白勝究竟是什麽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頂風作案,這是不把朕這一國之君放在眼裏啊!


    什麽年少豪俠義薄雲天?你蔡京敢給白勝這樣的評語,就是紅果果的欺君罔上!你當我趙佶是豬麽?


    於是率領高俅和韋賢妃以及文武百官,點齊了兩千名大內侍衛一齊來到太師府,誓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將白勝就地正法!你蔡京的命重要,朕的大舅子和高愛卿兒子的命就是草芥麽?


    這次趙佶是真的動了殺心,傳旨滕忠孝,帶著開封府的狗頭鍘到太師府現場審案,必須從重從快鏟除白勝這顆破壞安定和諧的大毒瘤。


    麵對如此陣勢,蔡京傻了,白勝也傻了,就是臥床不起的李碧雲都傻了。


    且不說己方肯定打不過這兩千禦前侍衛,就算打得過也不能打啊,一打就是造反,八十萬禁軍隻需動用十分之一,就能把太師府夷為平地。


    太師府變成了公堂。


    在宋徽宗宣布了白勝罪狀的那一瞬間,隻有白勝本人才能夠想到這究竟是什麽原委。甚至根本不用想也能知道,這必定是那個白欽來到汴梁了!


    至於白欽為何來到汴梁,何時來到汴梁,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夜在樊樓大打出手的,一定是白欽。


    這事兒還有解釋的餘地麽?沒有!


    蔡京已經說了,昨天一晝夜間白勝根本沒有離開太師府,且有太師府全部人員作證,但是沒用。縱然太師府各類人員加起來幾達萬人,卻是同屬於疑犯親屬,在本案中不具有舉證的資格!


    就算從昨天早朝後開始恢複對太師府監控的四大名捕以及開封府的捕快們給出旁證——沒有人看見白勝從太師府的任何門徑甚至牆頭出入,也無法替白勝洗清罪名。


    你們沒看見白勝出府,可是我們卻看見白勝在樊樓打人了!這個怎麽解釋?


    在蔡京陳述冤屈的時候,宋徽宗趙佶與白勝相對而視,彼此都被對方的容貌震得不輕。


    趙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皇室的血統給了他英俊的基因,論容貌絲毫不比白勝差上半分,論氣質甚至還在白勝之上。


    雖然年已不惑,卻沒有一個中年男人的臃腫,看上去最多不到三十歲的樣子,據說這是常年在女人身上奮力運動的結果。


    每天在皇家園林裏與後宮女子顛鸞倒鳳、共效於飛之樂,是他聘來的仙師林靈素給他製定的養生方案。林靈素精通采陰補陽之道,教會了趙佶如何借助女人的身體以求長生,卻無損自身精血。


    看著看著,趙佶就對白勝生出了更多的憤怒,朕身為一國之君,多年以來熏陶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中,才能有今天這般華貴氣度,你這山村野夫憑什麽也有這等容貌氣質?


    他卻不知白勝受到的文化教育比他全麵的多,如果把人類吸納的知識當做培養氣質的食糧的話,那麽白勝的氣質就是營養均衡型的,而他宋徽宗則是不平衡的。


    更何況白勝修煉了陳摶留下的紅拳心法,一身血脈早已超凡脫俗,氣質怎能差的了?


    宋徽宗不忿,白勝卻更不忿,帝王將相寧有種乎就不說了,誰規定顔值這東西也是你家專利了?


    不過他現在沒有資格也沒空與宋徽宗拚臉,因為他看得見在宋徽宗身後,韋賢妃眼睛裏閃爍著森寒的光芒,高俅的目光裏燃燒的熊熊烈火,還有蔡攸那一臉極力掩飾也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神情。


    他現在必須找到解決之策,不然今天就是他白勝的死期了,難道這蔡攸也像羅真人、智真長老等人一樣,竟有未卜先知之術麽?


    如同曆朝曆代的任何一個皇帝一樣,趙佶是一個自詡公道的人,在斬殺白勝之前,他必須給蔡京一個申訴的機會,然後再有理有據地駁迴蔡京的申訴,殺白勝一個心服口服。


    但是韋賢妃卻無需這麽虛偽,忍不住就打斷了蔡京的申訴,指著白勝質問:“官家在此,你這兇徒何其囂張,竟敢立而不跪?”


    白勝自有白勝的道理,他覺得如果跪了就是承認自己的罪行了,便拿當日李清照告訴他的規矩反駁道:“按照本朝律法,隻有罪犯才會下跪,我既無罪,豈能自汙清白?”


    他這一開口,趙佶立馬發飆:“大膽!朕正在聽取蔡愛卿的陳詞,哪有你這村夫說話的份兒?來人,與朕拿下!”


    眾侍衛當即一擁而上,眼見就要將白勝擒拿當場,卻見白勝的身形驟然晃了兩晃,一個人影竟似變成了三個,在幾十名侍衛的縫隙中閃了出來。


    這是什麽身法?懂得武功的頓時大驚,就是不懂武功的也都呆住了,明明幾十人撲上去,就是一隻蒼蠅也給捂在其中了,怎麽可能脫逃出來?


    眾人正驚愕中,卻見白勝撲向了趙佶,“護駕!”


    趙佶的左右當然少不了侍衛,而且是都高手之中的高手,電光石火之間就將皇帝身側圍得鐵桶一般。


    而白勝卻突然再次轉折,閃到了韋賢妃的麵前,說聲:“得罪了。”輕舒猿臂,一把將韋賢妃摟抱而起,扛在了肩頭,腳下不停,衝進了文武百官的陣列之中。


    “快救朕的賢妃!”趙佶在身後跳腳大喊,眾侍衛想要追趕,卻被那些笨手笨腳的文官擋住了路線。


    而那些武官裏雖也不乏高手,卻同樣奈何不得白勝,不說他們投鼠忌器生怕傷了韋賢妃,隻說有敢動手的,也都遲了一步,連白勝的衣角都沾不著一片。


    轉瞬之間,白勝已經逃到了大堂門口,百忙之中還踹了高俅一腳,不過被高俅躲過了。


    經過門檻時,他頭也不迴地說道:“趙佶,今天你不還我一個清白,我就讓你這個老婆失了清白!我白勝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大堂之外的侍衛更多,眼見白勝衝出廳堂,便手拉手連成一張巨網,向白勝兜了過來。


    白勝早有打算,單手將韋賢妃的一隻腳踝抓住,把一個活色生香的女人掄得如同風車也似,喝道:“你們敢擋,就別要她的命了!”


    眾侍衛哪裏還敢阻擋?被韋賢妃這件活人兵器砸死是活該,但反過來若是傷了韋賢妃一根汗毛,那就必然是滿門抄斬的大罪,鬧不好還要株連九族。


    當即忙不迭的紛紛避讓,竟給白勝掄出來一條通道,白勝哈哈大笑,把韋賢妃當成一柄大刀,招演兩麵三刀,防住了任何一個方向上敵人來襲的可能,從容離開了正堂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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