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已經是第二次挨罵了,氣得兩眼發黑,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明明知道白勝是個騙子,卻一次又一次的被他騙!自己是不是太賤了?


    她真想抬手一箭射穿這對摟在一起的狗男女,但是她不能,她要等著看看這女人會不會跟其他魔教的成員一起中毒再說。如果現在把龐秋霞射死了,非但魔教中人不會中毒,就是自己想要脫逃都成問題!


    轉迴身走向夥房,卻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怎麽還是這樣天真?他不會讓龐秋霞喝毒酒的,肯定不會。


    想不通的是,既然白勝跟魔教是一夥人,為何還要如此做作地用什麽計策來下毒?如果想要對付自己,直接在花園裏喊出來不就行了?


    剛才她依稀聽到那名夥夫稱唿白勝為白堂主,白勝是魔教中人已經確然無疑了,隻是不知道白勝為什麽要暗中倒戈,難道是為了李清照?


    嗯,肯定是為了李清照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解釋?救黃裳一家是真的,找安道全迴汴梁也是真的,給蔡京治病也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幫助李清照的父親官複原職!


    這個色鬼!連有夫之婦都不肯放過!


    不過若是這樣看來,自己和大遼國倒是沾了李清照的光了。


    院子外麵,龐秋霞依依不舍的離開了白勝的胸懷,還替白勝的沉默找出來一個理由,充滿歉意地說道:“你看我,見到你一高興就忘事了,剛才你說是副教主讓你過來的,那我就自己去請他們過來,你先歇息一下,待會兒我陪你喝酒。”


    白勝看著步履輕快的龐秋霞遠去,心中甚是糾結,萬一白欽與自己有什麽至親的血緣關係,那麽今天殺掉龐秋霞他們真的好嗎?


    或者讓黃裳去處理這樁仇恨,自己迴避開來?似乎這樣也不妥當。


    畢竟自己是毒倒這些魔教人物的始作俑者,即便是黃裳將他們殺了,一旦真相大白,自己也必將被方臘集團恨之入骨,這是逃不掉的咎責。且不說自己和白欽的關係遠近,隻說為了一個冬菊把方臘這麽強悍的勢力得罪死了,就是不智。


    或許應該反客為主,讓龐秋霞和方七佛等人成為人質,反過來保護自己順利出城,這樣豈不是更好呢?


    方七佛等人並沒有給白勝太多的考慮時間,就在龐秋霞的引領下走了過來,黃夫人和黃鯤鵬也被押送到這裏。


    遠遠地看見白勝,方七佛露出了笑意,指著白勝說道:“你小子能耐了啊,竟然膽敢偷跑出來,也不怕聖公生氣麽?你什麽時候混進建康城的?本事見漲啊!”


    這話問得很是穿了白勝的幫,直接體現出方七佛今天第一次看見白勝。不過龐秋霞卻沒有在意這些旁枝末節,她看向白勝的目光裏除了柔情就是蜜意,再沒有其它什麽。


    白勝能怎麽迴答?隻能報以憨厚一笑,方七佛也不以為意,招手道:“過來,陪你師叔我還有賀護法一起喝幾杯!”


    白勝暗暗叫苦,卻不得不跟隨在方七佛的身後,與龐秋霞並肩而行,腦中卻在迅速構思,如何才能隻讓別人喝而自己不喝呢?


    此時黃夫人當然也從昏厥狀態中醒了過來,與黃鯤鵬一起跟在後麵,看向白勝的目光中充滿了怒火,卻沒有說些什麽。一來是白勝沒有與她們對視,二來也是因為她們明白,此刻白勝是刀俎,她們是魚肉,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餐廳與夥房同在一個院子,此刻餐廳裏已經布置完畢,每張桌子上都已經擺好了酒菜和碗筷,酒壇子上的泥封都已經被人除掉,直接可以斟酒了。


    方七佛滿意地迴頭看了看龐秋霞,讚賞道:“安排得不錯,很用心。”


    在方七佛的安排下,他和賀從龍以及白勝和龐秋霞四人坐了一張桌子,白勝立即抱起酒壇來給另外三人滿酒。


    在倒滿了方七佛和賀從龍的酒碗之後,又給龐秋霞滿酒,龐秋霞急忙站了起來,受寵若驚道:“欽哥,這酒應該小妹來滿才是。”


    白勝搖頭拒絕道:“你身上有傷,還是我來吧。”


    龐秋霞感動得不要不要的,欽哥哥啥時候開始體諒我了?


    方七佛撚須微笑,有意無意地說道:“這樣才好嘛,咱們同教的兄弟姐妹就該彼此照顧嗬護才好,白欽,你可以敬酒了。”


    傳統裏酒桌上的規矩就是如此,酒宴開始時,同桌之間必須是小輩敬酒之後長輩才開始喝酒,而敬酒者必須先幹為敬。當然,在方七佛的眼裏,同屬小輩的白欽和龐秋霞又有次序上的區別,必須是白欽在先。


    白勝頓時心慌,敬酒就是自己先喝至少兩碗,因為既要敬方七佛,也要敬賀從龍,但是這兩碗酒喝下去,自己也特麽中毒了,那怎麽行?


    就算身上還帶著一顆枯血散的解藥,但是這解藥是準備拿給安道全分析藥理使用的,若是自己服用了,萬一安道全因此而解不了枯血散之毒,豈不是前功盡棄?


    當下也顧不上說話太多暴露口音的破綻,把準備好的一套說辭搬了出來,苦了臉說道:“副教主,我這一路奔波到此,跑得幹渴難耐,所以剛才就灌了一肚子水,現在急需方便一下,要不就讓秋霞代我敬兩位長輩一杯,我去去就來。”


    方七佛臉色一沉,把白勝嚇了一跳,卻聽他不悅道:“別人叫我副教主,怎麽你也這麽叫?連聲師叔都不喊。還有,你怎麽又說起你家鄉話來了?難道你覺得咱們歙州話不好聽?迴頭我倒要問問聖公,他的徒弟為何跟我如此生分。”


    白勝這才知道白欽的師父竟然是方臘!忙道:“師侄不敢!實在是憋不住了。”


    “好了好了,練了這麽多年內功連泡尿都憋不住,真是……你快去吧。”方七佛揮了揮手,很不高興的樣子。


    這邊龐秋霞急忙端起酒來替白勝圓場,白勝哪裏還敢停留,匆匆向外走出。


    路過黃夫人和黃鯤鵬那一桌時,雙方碰巧有瞬間的對視,他看見了黃夫人和黃鯤鵬眼睛裏燃燒的怒火,急忙垂下目光閃躲,卻留意到桌子上的菜肴都是素的,黃夫人和黃鯤鵬根本沒動她們麵前的碗筷。


    他不敢在這裏多留,唯恐生出事端,急急走過時卻想起剛才自己所在的那桌酒席,當時隻擔心露出破綻被方七佛察覺,因此沒有細致觀察,現在想起來,自己那桌上的菜肴似乎也全是素的,不禁感到奇怪,難道這府衙裏的夥房竟沒有肉食儲備麽?


    出了餐廳,走出院子,他躲開了院門,找了一處視線的死角躲了下來,靜待裏麵的人中毒。沒過多久,就聽方七佛斷喝一聲;“不好!這酒裏麵有毒!”


    聽到這聲斷喝,白勝總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聽這意思,至少方七佛是中毒了。


    而在此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方七佛不中毒,因為方七佛的武功實在太高,就是蕭鳳的袖弩都對付不了。


    欣慰之中,他悄悄爬上牆頭,露出眼睛去窺視餐廳的情況,隻見滿廳裏幾乎人人皆倒,唯有方七佛和龐秋霞站在桌旁、黃夫人母子端坐原處,看上去竟然沒什麽狀況!


    黃夫人母子沒事是正常的,因為她們根本沒動酒菜。但是方七佛和龐秋霞是怎麽迴事?


    難道方七佛也跟當日的完顏宗望一樣,用深厚的內力暫時逼住了毒素擴散?這倒是有可能,可是龐秋霞為何也沒事?難道龐秋霞的內功也到了高深境界麽?


    不過他隨即就想到了緣故,龐秋霞的胸器在流血。而方七佛的小腿也被黃裳切開了皮肉也流了不少血,似乎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如此看來,要等到這倆人支撐不住還需要一段時間。


    他在這裏決定靜等,而方七佛卻已經在找他了,從餐廳裏奔了出來,鼓足了內力喝道:“白欽,你去哪了?師叔我中了毒!撐不了一時三刻,你趕緊出去尋找聖姑,讓她帶人來支援府衙!”


    白勝嚇得急忙縮迴了頭。


    不等白勝迴應,方七佛又怒視跟在身邊的龐秋霞道:“你幹的好事!趕緊給我查,看看是哪個人準備的水酒!說不出原因來就給我殺了!我會親自看守黃裳的家人!”


    龐秋霞尷尬到了極處,剛才自己和白欽在院外親密,哪想到夥房裏竟然出了這種狀況?當即應了一聲,正要走向夥房時,卻聽身後傳來方七佛的一聲沉喝:“站住!”


    她不知何故,連忙轉過身來,卻見方七佛一臉冷酷地說道:“為何你卻沒事?”


    在極有可能遭到敵人反撲,且被敵人全殲的危險之下,方七佛驚怒交加,所以一時沒能想得更加周全。


    然而在看見龐秋霞轉身的時候卻想起來一件事——自己可以用深厚內力逼住毒素,但是龐秋霞的內功才有多少火候?為什麽她也能夠行動如常?


    方七佛卻不知道,他問出來的這句話,恰恰問到了別人的心坎裏。


    此時此刻,站在夥房裏的蕭鳳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麽龐秋霞沒有事?她並沒有看見龐秋霞敬酒,不過她已經確定了答案,肯定是白勝告訴龐秋霞酒裏有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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