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宇文琅琊娓娓道來,說得十分平靜。


    好像隻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兒。


    然而他越是用這種寡淡的口吻說出來,上官映月就越能體味到當年那種情境的艱難與危急!


    一個剛剛臨盆的女子對上一群人的仇殺與圍堵,將是一件多麽讓人絕望和無助的事情,那樣的困境……便是比一個人的窮途末路,還要來得更加讓人揪心,更加叫人驚心動魄!


    “所以,危急之間,母親為了保住一線血脈,隻能痛下狠心,舍棄我們兄弟兩人之中的一個……以此為誘餌,再附上她自己的一條命,用以迷惑對方的視線,從而得以讓另外一個孩子全身而退,安然逃脫……”


    說到這裏,宇文琅琊方才微微頓了一頓。


    接著才壓低了聲調,繼續說道。


    “而溫孤玨……就是在那個腥風血雨的夜裏,被母親狠心犧牲掉的那個孩子。”


    聽到這話,上官映月心頭猛然一震。


    突然就明白了宇文琅琊連日來的所作所為。


    如果換成是她,如果是她遇上了這樣的情況,知道了當年這般殘忍而又慘烈的真相……大概也會像他一樣,不惜賭上一切的代價,也要彌補當初對溫孤玨的虧欠。


    盡管他並沒有做錯什麽,甚至就連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但畢竟……溫孤玨才是被犧牲的那一個,他曾用他脆弱而幼小的性命,換來了宇文琅琊的一線生機。


    如果沒有溫孤玨的犧牲,也許現在……宇文琅琊就不是現在的樣子了。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當年溫孤玨是怎麽從那一場天羅地網的追殺之中活下來的,我隻知道……這些年,乃至是從小到大,他都過得很辛苦,活得非常不容易……而他現在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冷血狡詐的性情,想必也是這麽多年下來的經曆造就的,他一定是吃了很多苦頭,才會活得那樣小心謹慎,不相信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


    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宇文琅琊的語氣之中並沒有太多的自責,但卻掩蓋不住那抹濃濃的歉疚。


    “相比之下,我比他要幸運太多了……而我這些年享有的安寧和平靜,都是犧牲了母親和他才換來的,所以……不管是為了溫孤玨還是為了母親,我都不能負了他。”


    “罷了。”


    擺擺手,在聽得當年的內情之後,澹台孤雪的麵色並沒有緩解多少,反而變得更加難看了。


    但正因為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卻無法苛責宇文琅琊更多。


    縱然不能輕易釋懷,在這樣的局麵之下,也隻能選擇作罷。


    “本宮不怪你便是!此前之事……一筆勾銷!但是,你要給本宮記清楚,你已經為了他死過一次了,你的這條命,是本宮撿迴來的!所以……本宮不允許你再任他擺布,明白了嗎?!”


    聞言,宇文琅琊眸光微爍,再三遲疑之下,終是微微頷首。


    “是。”


    得到他的承諾,澹台孤雪方才稍稍緩了臉色。


    隻是,還沒等他鬆上一口氣,就見一個太監匆匆跑了進來,慌忙道!


    “太子殿下!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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