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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在壤鏘山裏,杜遷將父親杜高的遺體運迴了部落村莊,放在父親所居住的房子裏的一個船形棺材裏。


    杜遷跪在父親遺體前,低聲地抽搐著。這時,杜高趕著馬車迴來了。


    杜高將馬車停在房子外的空地上,大聲喊著:“遷兒我迴來了。”


    杜遷從地上爬起來,走出門一看:“高叔,你終於迴來了。”


    杜高道:“沒錯,你看我把所有被搶的鼎都運迴來了,還帶迴來了兩個人。”


    杜遷問道:“高叔,你帶迴來的是什麽人啊?”


    杜高道:“殺你父親的仇人,已經被我抓迴來了,你快過來幫忙把他們搬下來吧。”


    杜遷讓幾個幫手一起,將易丹和矯公羨的石像,搬到了父親杜連的靈前。


    杜高對著靈堂裏,杜連的船形棺木說道:“大哥,兇手已經被我抓迴來了。現在就就殺了他們,替你報仇雪恨。”


    說罷,杜高舉起鋒利的長戟,欲朝易丹的石像心口刺進去。


    此時,雖然被封閉在硬殼裏的易丹不能動彈,也不能睜眼查看眼前的形勢,但耳朵還是能依稀聽見一些動靜。得知那杜高欲殺自己,易丹在硬殼裏,感到一陣恐懼的緊張。她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殺,於是開始試圖運活真氣,衝破這堅硬的外殼對自己的束縛。


    “慢著。”杜遷製止道。


    “怎麽了遷兒?”杜高停止了動作,問道。


    “高叔,雖然這些人殺了我爹,我很恨他們。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蠻狠無禮。”杜遷說道。


    “你想怎麽樣?”杜高問道。


    “我想聽他們親口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我們就應該被這樣欺負嗎?”杜遷說道。


    杜高想了想說道:“好,既然我能抓他們一次,就能再抓一次。”說罷,杜高從另一邊袖管裏掏出一個瓶子,正欲替易丹解開身上的硬殼。


    “砰!”這時,突然隨著一聲巨大的聲響,易丹真氣衝破玄關,將束縛在身體表麵的堅硬外殼,震得四分五裂。杜高與杜遷二人也被震得退到一邊。


    杜高持起長戟說道:“遷兒小心。”


    易丹衝破束縛之後,舉起手中的劍說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要做什麽?”


    這時,杜遷反問道:“你是誰啊?”


    “你們用這種方法把我們請來,還問我們是誰?”易丹說道。


    杜高嗬斥道:“你們兩個賊人,殺人奪鼎,還敢在我壤鏘山撒野?”


    “什麽殺人奪鼎?一派胡言。”易丹嚴厲地迴擊道。


    “你們…”杜高剛想嗬斥,被侄子杜遷阻止道:“高叔,你是不是抓錯人了?我不認識這位姑娘啊。”


    “啊?什麽?”杜高尷尬地問道。


    “我說我不認識這位姑娘。叔,你抓錯人了。”杜遷再次說道。


    “怎麽可能?人在客棧找到的,鼎也在客棧找到的。他們也承認了,是靜海節度使手底下的人。怎麽可能抓錯了呢?”杜高一臉茫然地說道。


    “可是,我真的不認識這位姑娘啊。剛才殺我爹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用的兵器是一把大鐮刀,而並不是這樣的一位姑娘。”杜遷解釋道。


    這時,易丹趕忙拱手說道:“兩位,在下今天剛到安南,接連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知兩位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杜高放下手裏的長戟說道:“哎,忙活了一個晚上,竟然抓錯人了。”


    易丹見一旁的矯公羨石像依然僵硬難動,想起自己剛才被困在裏麵,那種束縛,不透氣和血脈不暢的難受,她趕忙說道:“兩位,我這位朋友也是無辜的,我可以作證,他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跟我在一起,絕對沒有做什麽殺人奪鼎的事情。請兩位能否大發慈悲,將他放出來?”


    杜高連忙打開手裏的那個小瓶子,倒出幾滴秘色的液體,滴在籠罩矯公羨身體的堅硬外殼之上。很快,矯公羨身上的堅硬外殼,便神奇般地化作了一灘渾水,流到了地上。


    矯公羨動了動手,發現終於又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身體了,於是他輕輕地抹去臉上的一些殘留物,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


    這時,杜高連忙上前,拱手低頭,賠禮道歉:“對不住了二位,在下冒失,抓錯了人。還請兩位不要見怪!”


    杜遷也走上前問道:“是啊兩位,真是對不起了!是我沒有跟叔叔說清楚。請問兩位有沒有受傷啊?”


    易丹剛想開口,但矯公羨卻搶先說道:“江湖傳聞,壤鏘山有一種神秘暗器,能使人瞬間石化。沒想到果真有此神氣之物,在下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對不起!對不起!讓兩位受委屈了,在下給兩位賠禮道歉!”杜高連連賠禮。


    易丹問道:“請問這是哪裏?你們又是誰?”


    杜遷答曰:“這裏是壤鏘山,我們是世居在此的壤鏘人,我叫杜遷,這是我叔叔杜高。請問二位怎麽稱唿?”


    易丹道:“在下姓易名丹,來自中原洛州,這位是在下剛認識朋友,矯公羨大哥,他是安南烽州人。”


    矯公羨拱手說道:“矯公羨,見過二位。”


    易丹向杜高問道:“不知道杜大俠,為何會不分青紅皂白,便向矯大哥和我二人出手?”


    杜遷搶先道:“不知道這位矯大哥,是不是靜海節度使手底下的人?”


    矯公羨道:“沒錯,在下正是靜海節度使曲公手下的武士,不知公子為何知曉?”


    杜遷道:“這就對了,昨晚有一個自稱靜海節度使手下的人,來到我壤鏘山,搶走了我們祭天的大鼎,還將我爹殺害。我爹的遺體現在還躺在棺材裏的,你們不信的話,請跟我進來看看吧。”


    杜遷將易丹和矯公羨二人帶到了靈堂,隻見堂屋中間放著一具船形的棺材,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安靜地躺在裏麵,身上蓋著一塊印有和大鼎之上一樣奇怪麵具圖文的麻布。


    易丹恭敬地向遺體彎下腰,行了一個禮。杜高見易丹對素未蒙麵的死者如此尊重,不禁向易丹多打量了一眼。


    “請問是誰幹的?你們查清楚了嗎?”易丹問道。


    杜遷接著說道:“還沒有。就在昨晚醜時,我跟爹在祭壇談事情,爹說要把壤鏘首領之位傳授與我,我沒有同意。正在我們聊天的時候,突然從祭台四周竄出幾個兇神惡煞的人,要搶我們的大鼎,我爹不肯給他們,那持大鐮刀的男子,便將我爹一刀砍死。我沒辦法。隻能去找高叔前來幫忙。都怪我沒有說清楚兇手的樣子,以至於高叔錯將兩位抓了迴來,還請兩位恕罪!”說到這裏,杜遷再次表示出了誠懇的歉意。


    矯公羨道:“原來如此。你說殺你父親的人,使用的是一把大鐮刀是嗎?”


    杜遷道:“沒錯,就是一把大鐵鐮刀。”


    矯公羨又問道:“那人是不是四十來歲,左邊臉上還有一顆大黑痣?”


    杜遷道:“沒錯,就是左邊臉上有一顆大黑痣,雖然在月光下,但都能看得很清楚。”


    矯公羨說道:“這就對了,那就是我師叔,交武堂第十二代高手——甄赽。”


    杜高:“甄赽?我曾聽聞,交武堂第十二代高手之中,人品最好的當屬這個甄赽。我沒有聽錯吧?”


    矯公羨道:“沒錯,正是我的師叔。不過什麽人品最好,都是他自己偽造的名聲而已。”


    杜高道:“偽造?但我聽說他逢山必拜,逢僧必捐,是一個仗義高尚,樂善好施的大俠人,為何閣下會如此說呢?”


    矯公羨道:“哎,可歎世人總是不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我師叔甄赽,他是交武堂第十二代高手,的確有些本事。也支持主公的國政策略。但是他貪酒好色,好圖虛名。主公怕他誤事,所以沒有讓他在軍中擔任要職,隻是讓他在驩州負責看管朝廷要犯。”


    杜遷問道:“請問他為何要來我壤鏘山搶鼎?還殺了我爹。難道不是靜海節度使,指使他這麽幹的嗎?”


    矯公羨道:“這你就誤會我家主公了,主公他絕對不會指使我師叔來幹這種事的。以前老主公,一向都對自己管轄範圍內的少數部族都很優待,這一點,新主公也是一脈相承的。”


    杜遷道:“既然如此,那他為何還要殺人搶鼎?難道我壤鏘人就是這麽好欺負的嗎?”


    矯公羨:“我相信這件事情,應該是我師叔他自己擅作主張,來壤鏘山搶東西,與主公無關。”


    “不管怎麽說,我爹死在了他手裏,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杜遷道。


    矯公羨道:“我甄師叔他最擅長用膠水做暗器,但膠水往往隻能粘住一時,粘不了太久,所以我猜想,他應該是想粘住對方之後,再用這些大鼎,將對方扣在裏麵,然後就可以任其擺布了。”


    易丹點點頭道:“嗯,矯大哥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覺得極有可能是這樣的。”


    杜高道:“沒想到這個江湖上傳聞的正人君子甄赽,原來竟然是個雙麵人格的老色魔。他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竟然草菅人命,濫殺無辜。真是豈有此理。”


    易丹道:“沒錯,如果確實如此的話,那就更可恨了。”


    矯公羨道:“人心難測,這一點,我師父他老人家早就看透了。”


    這時易丹好像想起了什麽一樣,突然問道:“矯大哥,我師弟應該也被那個甄赽抓走了,請問他會不會有危險?我好擔心啊。”


    矯公羨道:“我師叔要的是漂亮的姑娘,我想他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不過咱們也要盡快想辦法救他們才是。”


    易丹道:“嗯,那我得早點找到我師弟了。”


    矯公羨道:“你放心,我會帶你去找他的。”


    杜遷問道:“矯大俠,請問你知道那甄赽在什麽地方嗎?”


    矯公羨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了。”


    杜遷道:“那就請矯大俠也帶我去找他行嗎?我要替我爹報仇。”


    矯公羨道:“沒問題,但是這次,請千萬不要再這麽衝動了,希望你能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解決問題也不遲。你說怎麽樣?”


    杜遷道:“嗯好的,謝謝矯大俠提醒,我會的。今天這事兒,真是對不起二位了,是我考慮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矯公羨:“沒事,杜公子,你還是先將你父親安葬了,咱們再從長計議吧。”


    杜遷道:“嗯好,謝謝矯大俠的提醒。”


    杜高問道:“遷兒,你準備將你爹安葬在哪裏啊?”


    杜遷道:“我要把我爹安葬在北鬥七星祭天台下麵,他是我壤鏘人最後一位首領,我希望他以後在天上,還能繼續做他的首領。”


    杜高問道:“那你是不打算繼任首領之位了嗎?”


    杜遷道:“不了,我跟叔叔你學了這麽久,已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要強大我壤鏘人,就不能再固步自封,靠那些陳舊老套的方法,來欺騙族人了。我們要與外麵的世界同步,要學別人的長處,來彌補自己的短處,這樣才能使我們越來越強大,讓族人們過得越來越好,路越走越寬。”


    杜高微笑著說道:“嗯,遷兒你說得好,相信你會是我們壤鏘人的希望。”


    “高叔你過獎了,這都是跟您學的,希望以後你能給我多一些指導!”杜遷說道。


    “嗯,我會的。等替你爹報了仇,殺了那個交武堂的甄赽,咱們一定重新好好治理部落。”杜高說道。


    “嗯,事不宜遲,我這就將爹先抬上山葬了。”杜遷說道。


    “好的,咱們一起走吧。”易丹說道。


    幾個壤鏘人男子抬著他們首領的遺體,往山穀中間的那個祭天台走,易丹一眾跟在後麵。


    走在路上,易丹小聲地開口問道:“哦對了矯大哥,請問你先前總說的交武堂第十二代弟子中有五大高手,我已經知道了有葵刈惡大俠、你的師父、還有楊廷藝和甄赽,請問還有一位是誰啊?”


    矯公羨道:“還有一位叫阮誌隆,他也是我的師叔。”


    “阮誌隆?西海漁霸?”易丹問道。


    “哎,我這阮師叔天生喜好爭強好勝,欺軟怕硬,江湖人送西海漁霸。”矯公羨慚愧地說道。


    易丹道:“同出一門,卻性格迥異。看來真是龍生九種,子子不同啊。”


    “是啊,說到底,他們都是我師祖霍公英廣的弟子。當年我師祖在世之時,交武堂在武林中是何等地英雄豪氣。葵師叔,人隨遊百麟大俠入長安刺殺朱溫,更是名揚江湖。可如今,交武堂卻落得這般模樣,想來真是慚愧。”矯公羨感慨道。


    不一會兒,來到了目的地。眾人將杜連的棺木放在北鬥七星形態祭天台下。易丹與矯公羨二人,都被這北鬥七星祭天台的莊嚴和肅穆深深地震撼,沒想到在這偏僻的荒山之上,竟然還有如此壯大的部落祭天築台。


    眾人將那四個鼎放迴了原位,七鼎齊全,全部歸位。


    易丹站在下麵,望著天權星台上那根石柱子上的麵具,看了好一陣子,入了神。


    而下葬的人群,將杜高的棺木放在天權星台下,早就挖好的坑洞裏。杜遷最後看了一眼父親的臉龐,剛要將棺材蓋子給父親蓋上,這時杜高說道:“等一下。”


    “請問高叔,還有事嗎?”杜遷問道。


    這時,杜高從袖管裏掏出一顆白色的球體,將他彈在杜連的遺體上,球體被彈破,變成了一團白色的粉塵,籠罩在遺體之上,立刻結成了堅硬的石殼,將遺體保護在裏麵。


    杜高對遺體說道:“大哥,你是我們壤鏘人最後一個首領,我把你的遺體好好保存起來,希望你能安息。還有,遷兒他長大了,他和我一樣,都希望我們最後一支壤鏘人,能夠融入這個不斷在進步的世界之中,我們決定以後帶著族人走新的道路。你為部落操心勞神了一輩子,現在請安息吧!”


    杜遷也對父親的遺體說道:“是啊爹,雖然你一直都希望我能繼承你的首領之位。但,對不起,我不能如你所願了。您一生鍾愛這神賦的權力,我把你安葬在這天權星祭台下,希望你在天上,也能繼續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看著我們一點點改變吧,今後不管是融入這片世界,還是迴歸故土,我們都會永遠都會想念你的。”


    杜遷傷感地將棺材蓋子蓋上,然後用鐵鏟將泥土埋好,堆了一個小土堆。


    見杜遷父親的遺體,也被杜高用那神秘的粉末封起來,易丹忍不住好奇地小聲問身旁的杜高:“請問杜大俠,你剛才所用的,莫非就是先前將我和矯大哥束縛的暗器?”


    杜高道:“沒錯,此物名為僵蠶粉,見空氣後便可附著在物體上,然後吸收表麵水分之後,變成堅硬的外殼,將人牢牢地困在裏麵。”


    易丹道:“僵蠶粉?莫非是用僵蠶所製?”


    “此物雖為僵蠶粉,但卻不是以僵蠶所製,隻是我壤鏘部落蠶有極深的淵源。而這暗器又能將人僵化,故而為它取名為僵蠶粉了。”杜高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僵蠶粉的確非常神奇,今天要不是在下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世上還有如此點人成石的神奇之物。”易丹感歎道。


    “沒錯,一般人被它困住,是根本脫不了身的。而姑娘你的內力深厚,沒想到最後還是掙脫了,杜某著實佩服佩服。”杜高說道。


    “杜大俠過獎了,請問僵蠶粉是何物所製?為何會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杜高道:“杜某喜好鑽研礦石,一次偶然間,用這壤鏘山裏的幾種岩石磨成粉,和石膏混在一起,便就炮製成了粉末,發現它遇水氣後馬上變硬。後來再慢慢地琢磨,改進,就變成了現在的僵蠶粉了。”


    易丹道:“原來如此,杜大俠研製的僵蠶粉,實在太厲害了。若是再多困我一會兒,恐怕我就再也沒辦法了。”


    杜高道:“慚愧,慚愧,我本想抓壞人,沒想到讓二位無辜受牽連,實在是對不住。哎,皆因我壤鏘人被人欺負慣了,東躲西藏,最後才躲到這人跡罕至的荒山中。哎…”


    聽了杜高的話,易丹又抬頭望著那箸子上奇怪的麵具,不禁問道:“杜大俠,請問為何這祭天台周邊,會放這麽多大鼎呢?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隻有在先秦時期,天子和諸侯們祭天之時,才會用這大鼎,對吧?”


    杜高剛想迴答易丹的話,這時隻見杜遷拿起一把鋒利的短刀,在一塊石頭上“滋滋滋”地刻下一串大字:“大蜀第四十三代開明杜公諱連王眠此。”


    易丹走到杜遷身邊,看了石碑後問道:“杜公子,請問你為何這墓碑上刻大蜀字樣呢?大蜀不是應該在蜀中嗎?”


    杜高跟了過來說道:“我正想告訴你,我們壤鏘人的祖先,原本就是從蜀中遷來交趾的。”


    易丹疑惑地問道:“從蜀中遷來交趾?”


    杜高說道:“沒錯,我們原本是開明蜀王杜氏後裔,當初蜀國國君,曾助周武王伐紂,被封為蜀王。所以在先秦時期,蜀國一直都是天下諸侯國之一,後來秦國強勢崛起,滅了我古蜀國,蜀國最後一位王子杜泮,率部眾南逃到了這南方之地,建立了一個叫做甌雒國的南邦小國。後來甌雒國又被秦朝末年的諸侯將領趙佗滅掉,並入了他所建立的南越國。從此我蜀王後裔便在腳趾四處流浪,最後躲在這山溝裏,不問世事,希望過幾天太平日子。”


    易丹驚歎道:“原來竟然是這樣的。真是沒想到,兩位竟是蜀王後裔,真是失敬失敬!”


    杜遷道:“哎,慚愧啊。一千多年過去了,我們的生存空間也變得越來越小,現在幾乎都快沒有容身之地了。”


    杜高道:“是啊,據先輩們說,他們剛遷來這裏時,除了零星的幾個野人之外,幾乎沒有其它什麽人了。所以很快就立國建都,過得很好。但後來沒多久,北方漢人也逐漸遷來,我們就隻能被迫遷入這深山野嶺之中了。”


    易丹道:“在下偶從史書上得知,一千多年前,古蜀國被秦國所滅。那請問你們豈不是很恨秦人?”


    杜高道:“不錯,自從從南越國滅了甌雒國,我們蜀人後裔又被迫始流亡,直至流亡到了這壤鏘山之後,聽聞漢武帝平定了南越,統一了天下,我們才算暫時安定了下來。如今一千多年過去了,曾經的兩個故國都迴不去了。所以我們便長居在這壤鏘山中,改稱壤鏘人。千百年來,許多族人都紛紛離開了壤鏘山,去外麵的世界尋找更好的生活,而我們這一支蜀王的直係後裔,卻堅持留了下來,並且還保持著當年古蜀國的一些生活習俗,直到今天。”


    易丹點點頭說貨到:“嗯,我明白了,難怪你們還用這大鼎祭天,是沿襲先秦時期的習俗了。”


    杜高道:“沒錯,武王伐紂後,分封天下諸侯。皆執新周禮,敬天。效仿大禹製九鼎。規定天子九鼎、諸侯七鼎、士大夫五鼎,不可越禮。”


    易丹看了看七個祭台上的七鼎後說道:“這裏七個鼎,證明當年古蜀國,就是周天子分封的諸侯國吧?”


    杜遷道:“沒錯,正是如此,我們以北鬥七星之陣,來安放七鼎,希望以此來乞求部落平安。”


    易丹走進鼎前,輕輕抬手摸了摸鼎身上的圖案問道:“請問這鼎身的圖文,是何寓意呢?”


    杜遷道:“我聽我爹講過,這些圖案,都是祭天時人們需要做的一套禮儀的規範動作。”


    易丹道:“哦原來如此,您要是不說,我還以為是什麽武功秘籍呢。”


    杜遷微微一笑道:“嗬,哪會有人把武功秘籍,公開刻在大鼎上呢?”


    易丹點點頭,然後看著柱子上的麵具問道:“請問那中間柱子上的麵具,為何那麽奇怪啊?眼睛裏好像是插了兩根棍子嗎?”


    杜高道:“那不是眼睛裏插棍子,而是我們緬懷聖人,按照聖人模樣打造的麵具。”


    “聖人?世上有長得這麽奇怪的人?”易丹疑惑不解道。


    “是啊,我們古蜀國的聖人,就是這樣長眼睛,大耳朵的。”杜高答曰。


    易丹不解地看著兩人。杜遷連忙解釋道:“這長長的眼睛,大概意思是希望看得更遠更高,希望能看到到天上的神靈。而這大大的耳朵,是用來聆聽天神旨意的。傳說我們蜀國第一位國王蠶叢,就是長的這種像螃蟹一樣凸出的眼睛。他擅長養蠶,帶領蜀人創造了一個絲綢錦緞一樣繁華的大蜀國,是蜀人心中最聖賢之人。”


    杜高補充說道:“沒錯,我們蜀人都很崇拜蠶叢先聖。後人按照聖人傳說中的模樣,做了這樣的麵具,這也是蜀國的象征。”


    杜遷道:“不但如此,還有這些祭台的主位置,正是北鬥七星中的天權星。它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而隻有國王,才能站在這天權星祭台,手摸石柱,與天上的神靈溝通。把神靈的旨意,傳達給跪在地上的人們。”


    易丹問道:“恕在下直言,請問杜公子你認同這樣的說法嗎?”


    杜遷道:“其實我和叔叔一樣,一直都認為這些做法,隻是喜歡權力的人欺騙人們的行為。天下真正的繁榮,是需要每一個人通過辛勤的努力,才能實現的,而不是求神拜佛就能得到。”


    易丹微微一笑道:“嗯,說得好。祖先們對世界知之甚少,難免犯些糊塗,是可以原諒的。但咱們今天的人,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隻有每個人都努力奮鬥,才能有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盲目的求神拜佛,就可以不勞而獲了。”


    杜遷道:“是啊,姑娘你說得對,世界在不斷地前進和變化,而我希望我們壤鏘人也能跟上這樣的步伐。千萬不要活在以前的所謂輝煌之中,對世界的浪潮視而不見,自欺欺人。否則大浪打過來,就會船翻人亡。”


    易丹讚同道:“嗯,為天下出一份力,是我們每一個有責任感的人都應該去做的事情。杜公子,你有這份責任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杜遷道:“謝謝姑娘讚譽,我會盡最大努力的。”


    易丹問道:“那請問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杜遷道:“我想帶著部落的人,融入外麵的世界,安居樂業,保家衛國。讓每個人都可以公平地享受到,自己勞動所創造的美好家園。”


    杜高轉過頭向杜遷說道:“遷兒,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咱們以後一起,為咱們的部落融入外麵的世界去努力。相信咱們一定能成功的。”


    杜遷道:“嗯,好叔叔,謝謝你!不過不管以後怎麽樣,目前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為我爹報仇。將兇手繩之以法,否則枉為人子。”


    杜高道:“那好,話不多說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起去找那甄赽。把事情查個清楚吧。”


    易丹道:“正好,在下也要去救迴的我師弟。事不宜遲,那咱們就一起去吧?矯大哥行嗎?”


    矯公羨有些為難地說道:“這…說實話,我帶你們去殺我的師叔,從道義上講,恐怕有些說不過去吧?”


    易丹道:“矯大哥你先別顧慮太多。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咱們也隻是懷疑而已。並沒有說一定就是去殺你師叔啊。再說了,事情也很有可能和咱們剛才一樣,也是誤會呢。所以咱們現在還不能妄下斷言。”


    杜高道:“是啊矯大俠,剛才多有得罪。這次我答應二位,一定要先將事情弄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不能像先前那麽武斷了。怎麽樣矯大俠?”


    矯公羨想了想說道:“可是…”


    易丹連忙說道:“怎麽了矯大哥?這個時候你應該站在正義的一邊。如果你的甄師叔果真做了壞事,難道你就必須要包庇他嗎?你別忘了,咱們習武之人,可是道義第一啊。”


    杜高道:“是啊矯大俠。草菅人命,濫殺無辜。如果真是他做的,那無辜枉死的人,又有誰替他們想過呢?”


    杜遷道:“是啊矯大俠,公歸公,私歸私。若真是他私自做的,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也絕不會與節度使大人牽連上的。非但如此,在下還會帶著所有的壤鏘人,輔助節度使平定南方的戰事。希望咱們安南百姓,能有一個安定和平的環境”


    矯公羨歎了一口氣說道:“哎,那好吧。你說得對,公歸公,私歸私。誰做了錯事,就必須要承擔責任。那我就大義滅親,站在公平正義這一邊,幫你們一次吧。正好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不如我們就一起行動吧。”


    易丹拱手感激道:“矯大哥,你真不愧是一個深明大義的英雄豪傑,在下十分欽佩你這樣的好漢。”


    矯公羨道:“先甭說這些了,咱們這就去找我甄師叔吧。”


    杜遷問道:“請問矯大哥,那甄赽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


    矯公羨道:“他每次辦完事以後,都會迴驩州的一個叫子雲穀的地方。因為主公安排他在這裏看守要地。”


    杜高將易丹與矯公羨二人的馬匹和兵器,都還給了他們。當然還包括那把來曆不明的黎家劍和另一把劍。


    易丹收好所有的東西,跨上馬兒,在矯公羨的帶領下,大家騎著馬,一路北上,朝著驩州子雲穀的方向奔去。(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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