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作孽,好好的姑娘辱了名聲被人退了親”


    “咱們侯府真的是丟盡了臉”


    “這丫頭就跟她娘親一樣,是個狐媚子”


    “可不是,要不是她行為不檢怎麽會有這些風言風語,也不至於被人退了親”


    窗外喋喋不休的議論吵得紀南風頭疼,她睜開一雙桃花美目,輕蹙細眉,有些不解的打量著周圍陌生的一切。


    青紗羅帳,梨木為床。桌上倒是有些花花綠綠的瓶子杯子,但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隻是看上去熱鬧。


    床墊不是純絲綢的,硌得她腰疼,熏香不是頂好的,熏得人難受。


    好容易倒出一杯茶,隻喝了一口就被白細的手擱置一旁,香味不純,簡直難以下咽。


    她是用慣了好東西的,家中有富可敵國的父親供養,一朝成了寵妃,皇帝更是巴不得將所有稀罕物送到她身邊堆著,任她把玩,隻為博美人一笑。


    如今這樣慘淡的處境,倒是叫她犯了難。


    紀南風一臉惆悵,一張花顏月色的俏臉愁雲滿布,看一眼就讓人生憐。


    巴掌大的小兔子一蹦一跳的從她身後鑽出來,兩片軟趴趴的耳朵嗖的豎起來,嘴邊的胡須輕輕顫動著,渾身的白毛油光水滑。


    紀南風一把將兔子揉進懷裏,細細盤算起自己的路來。


    【宿主不可】


    小兔子戰戰兢兢的發出腑語,這妖妃的手已經伸到它的脖後,強烈的求生欲讓它終於忍不住發了聲。


    它隻是地府輪迴司的一個新晉小係統,平日掌管著輪迴紅包群,引領有緣之人進群,群裏自有人懸賞紅包招人完成夙願。


    沒成想第一次引人就出了岔子,本該將冷宮中一名可憐之人引渡入群,卻誤打誤撞引來了害了冷宮中人的一介妖妃。


    更恐怖的是,妖妃肉身意外被毀,它無法將錯喚的靈魂還迴去,隻能將錯就錯,幫她集紅包,重鑄肉身。


    “若不是你,本宮自享受榮華富貴,何必為了一個小小的紅包疲於奔命”紀南風冰涼修長的手指劃過兔子溫軟的腹部,引得懷中的這小東西好一陣顫栗。


    這。。她不會一個不小心殺兔滅口吧,係統的小心髒撲通撲通亂跳著,整個兔子都不好了。


    “所以呀,你要乖乖聽我的話”紀南風覺得這兔子渾身僵直的樣子實在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她對這自稱地府係統的新奇玩意兒十分有興趣,更別提還有各色各樣的遊戲可玩。


    是的,群裏麵的紅包懸賞,她把它當作一個遊戲,遊戲結束之時,便是她重獲肉身,再為寵妃的日子。


    遊戲失敗這種事,她從來沒想過。


    這一笑,如春風拂麵,吹開千萬朵嬌花,萬千風華集於眼眸,似明月似清風,又帶了三分嬌憨俏麗。


    真真是紅顏禍水,係統忍不住感歎,隻是它這一介小萌新,怕是要拿捏在這個狠毒的禍水手裏了。


    罷了罷了,歸根到底是自己工作失誤了。


    “這個懸賞紅包的任務是什麽來著”


    紀南風終於鬆開了手。


    係統一個彈跳離得遠遠的,有些後怕的彈動幾下發軟的後腿,才緩緩的將資料傳入紀南風的腦中。


    紅包主人:葉玉瑩


    原主葉玉瑩,是京中破落貴族的二女兒,生母是主母的陪嫁,很是有幾分顏色,不過不大安分,勾引了老爺生了個孩子,沒等提上個姨娘的身份就跟著南邊來京的富商跑了。


    葉老爺震怒,恨不能把她娘抓迴來活活打死,可惜山高皇帝遠。至於這個讓他蒙了羞的女人生下的女兒自然是爹不疼大娘不愛了。


    不過這位葉小姐長勢喜人,比她那美人兒母親還要豔上三分,前些年城郊芳華寺稍一露麵,便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騷動。


    在場的王孫公子無不為之驚豔,從此名動京城,得了個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


    聽及此,紀南風喜滋滋的拿起鏡子,要見識下這位京城第一美人的風韻。


    女人都是在意自己的皮囊的,對容貌要求嚴苛的紀南風更是如此。


    入眼是冰肌玉骨白玉盤,一雙桃花眼含情瀲灩,似湖光映月,柳眉斜掛不畫而墨,朱唇輕啟不畫而紅。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紀南風蹙眉,比起她原來的樣貌稍稍差了一點,好在多了幾分少女的嬌憨俏麗,應該是夠用了。


    探聽到紀南風心聲的係統差點被自己噎到,就這樣完美的皮囊都差點被這位主嫌棄!簡直太嚴格了!


    葉小姐名動京城之後在家中的地位總算有些上升,她那父親無疑將她看做了光耀門楣的寶貝,在眾多的提親者中千挑萬選,貨比三家,終於替她選了個最合適的人選,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三皇子。


    這可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一想到能與這樣的貴人接親,葉老爺喜不自勝。


    至於葉二小姐的名分麽,自然不可能是嫡福晉,身份懸殊,她又是個庶出的,不過即便是個侍妾,那也是正宗皇子家的人了,要是再有幸生下個一男半女,流的可是皇室的血。


    本以為女兒攀上貴人,葉家能從此崛起,沒想到一次燈會,葉小姐被奸人擄走,雖未受什麽實質傷害,卻有傳言暗指她已失貞潔。


    三皇子本不過是衝著京城第一美人的名頭對她有幾分好奇,如此以來就不肯再提納她為妾的消息了,又不是心尖尖上的人,麵都沒見過,退親也不過是一張紙的事。


    三皇子或許永遠都不會意識到,他抬手間的一句要或不要,竟會成為掌控一個女子命運與生命的枷鎖。


    被退了親變相軟禁在葉府的葉小姐消沉得極快,大娘的責辱,下人們的汙言穢語讓她憔悴得快,半年後因下人失手毀了容貌後就被大娘草草指了一門婚事遠嫁入鄉下。


    葉老爺本來就厭棄她,後來更是惱她壞了自己結交貴人的好路子,也就任隨妻子作踐她。


    至此,她可能會在鄉間操勞一生,從此麻木疲倦的活著,偏偏在她成親那日讓她發現,夫君就是當日花會掠走她壞她名節的人。


    原來一切都是大娘做的好事,她懷著憤恨與不甘,著大紅嫁衣懸於牆角。


    怨氣不散,不得輪迴,歸入係統,以怨氣所換孔雀翎作為紅包懸賞。


    重鑄肉身,孔雀翎是必須的,紀南風揭下了任務,以完成葉玉瑩的願望消除其怨氣為條件,換取她的紅包,助她輪迴。


    林小姐的願望有三個,一是大娘有所報應;二是林父窮困潦倒;三是要三皇子嚐嚐為人擺弄的命運。


    紀南風有些不舍的放下鏡子,怎麽看怎麽懷戀自己原裝的那張臉,她在臉上下的功夫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她能得皇帝專寵,成為震動朝綱的“妖妃”她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可謂是功不可沒。


    如今葉小姐的處境她算是清楚了,剛剛被三皇子退迴來,飽受汙言穢語,比如門外那些個喋喋不休的奴仆,不知是不是受人指點,偏偏要來擾


    她清淨。


    她被禁止出府,可以算是籠中困鳥的局麵。


    係統看著怡然自得擺弄起葉小姐梳妝台的紀南風,怎麽不見有半分愁容了?


    紀南風翻來覆去的找了幾樣還算過得去的首飾,一一擺在桌上,好像全然不知自己的處境,又或許覺得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珍珠有瑕,翡玉不純,葉老爺好歹也是個貴族,怎麽混到了如此寒酸的地步”


    紀南風的美麗的手指似乎有魔力似的,引著係統滴溜溜的轉著兔眼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一邊還忍不住點著頭,讚同起她的說法來,確實寒酸。


    不對,反應過來的係統有些後怕的甩甩腦袋,怎麽如此邪門,這妖女隨便說上一句話,都似會蠱惑人心。


    “嗬,你真是可愛極了”晃神間,係統整個兔子又到了紀南風的懷裏。


    溫香軟玉,有幽淡的清香,係統一時神情恍惚,心裏暗道不妙不妙。


    它一屆萌新,還沒修成人形,就要被別人引入歧途了。


    紀南風自然不知道係統心中所想,一向隻有係統主動出言提醒她時她才能在腦中聽見係統說話。


    不過這隻活靈活現的兔子實在可愛,還有幾分呆呆的萌態,讓她有些愛不釋手,她很是上下其手的擼了幾番毛才肯放過他。


    門外婦人們的議論還在繼續,無非是些“不要臉”“下賤胚子”“狐狸精”等對紀南風毫無殺傷力的詞眼。


    論持久,誰能比得上說長道短的婦人,至於這背後指使的人麽,紀南風懶洋洋的起身,提起桌上的半壺茶。


    係統看不出她豔若桃李燦若星辰的臉上的怒色,隻覺得她突然有些氣勢逼人。


    門開了,隱隱漏出半截淡黃色的裙襦,清亮動人的聲音從門中傳出。


    “嬤嬤講了這半日,想必有些口渴”


    門外的三兩個婦人皆是一愣,聲音戛然而止,一時之間,冷寂得嚇人。


    二小姐居然會出門跟她們搭話?不知是錯愕還是心虛,這些婦人有些氣弱。


    畢竟小姐是主,她們是仆,夫人雖然暗示她們來給二小姐找些不痛快,卻也拿捏不準老爺有沒有徹底厭棄這個絕色的女兒,畢竟她的臉還是有價值的,哪怕名譽掃地入不得貴門,也能嫁個家大業大的富商,換一筆豐厚的彩禮。


    幾人緊張的看著半開的門,一邊等著紀南風出來,一邊絞盡腦汁的想著開脫之詞,反正這個小姐懦弱愚笨,很好打發。


    門口驀的伸出一節白玉似的手,光潔細膩,手中提著青瓷茶壺。


    婦人們錯愕間,那茶壺已直直向她們飛去。


    “若是渴了就喝些茶,喝完茶麽,就給我滾”


    最後一個滾字,吐字格外清晰,又帶了兩分狠戾,隨著茶壺落地支離破碎,壺中茶水濺了幾人一身。


    幹淨利落的滾字和茶壺裂地的清脆聲響擊打在婦人們的心上。


    小姐,好像不一樣了,這周身的氣度,像是要吃人一般。幾人惴惴不安的對視一眼,飛快的退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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