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除了她這個做妹妹的, 在場的這些腳上一雙皮鞋都要數萬的名門望族——他們中沒一個人知道, 她們倆姐妹曾經有多麽狼狽不堪。


    沒有姐姐, 就不會有坐在這裏的自己。


    現在的同事們各個都誇自己能幹, 但沒有姐姐, 她根本沒錢念書。要是跟著她們的垃圾父母,她最多念到初中畢業。


    在那種家庭長大, 根本不可能考上名校。


    隻有姐姐這麽聰明的人, 才能在那麽糟糕的環境下考上名牌大學。


    富豪配年輕美人, 這在上流社會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況且,許承光還不算太老,以他的身份和地位——


    這場婚姻值得。


    豪門享進榮華富貴是真,豪門難嫁也是真。


    姐姐跟了許承光這麽多年,到如今才算真正熬出頭。


    許承光這種級別的富豪——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


    他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專一情聖, 中途曾數次拋棄過姐姐。


    在她高考前夕的一個深夜, 姐姐踉踉蹌蹌地迴到家,整張臉通紅,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酒味, 她的眼睛也是全紅的, 平日精致到一絲不苟的妝也哭花了。


    ——那晚姐姐對她說:


    “那些人等著看我笑話, 我就偏偏不讓他們笑。”


    當時的自己並不知道姐姐心中的酸楚, 隻是呆呆點頭。


    然後, 姐姐就摟住自己痛哭起來。


    *********************************


    那晚在許家大宅, 她第一次見到許克詩。


    輕蔑的眼神。


    不屑一顧的態度。


    她和她哥不一樣。


    許克狄心裏怎麽想, 她不知道,但表麵上,許克狄從未正麵出言侮辱過她們倆姐妹。


    而許克詩罵姐姐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如今,姐姐就要和許承光結婚,她絕對不允許許克詩破壞這樁婚事。


    她那死鬼名媛媽死了那麽多年,她還揪著這話題不放。


    她要是真孝順,就不會這麽和她爹講話。


    她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小姐,根本就沒受過苦——


    她不知道別人的父母會惡劣到什麽程度,不知道普通家庭的孩子做夢都想出身豪門。


    許承光前世做了孽,才會生出她這種不知感恩的女兒。


    許克詩的一切,都是她的身份給她的。


    許克詩這樣的態度,就是怕姐姐搶走她的家產。


    姐姐的婚期還有一個月——


    就算許克詩有能耐,姐姐也不是吃素的。


    她打敗了這麽多爭前搶後、試圖成為第二位許太太的女人——


    這其中還不乏比姐姐年輕、而且同樣美貌過人的女人。


    如今許克詩想攔下這樁婚禮?做她的美夢。


    沒有姐姐——


    她完全沒辦法進入城光國際這種級別的公司。


    她之所以在這裏出現的唯一原因是——


    她是區莉莉的妹妹。


    1個月前,姐姐就將她安排進晚宴名單,還問她想做誰的女伴。


    這樣名流雲集的晚宴——她可不想錯過。她當即就說自己想的很,但沒好意思說要做黎仁軒的女伴。


    但她在想什麽,姐姐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幾天後,姐姐就告知她——她將作為黎仁軒的女伴參加晚宴。


    這中途發生了什麽也不難猜。


    無非是姐姐和許承光提了一下這件事,許承光又和黎仁軒提了一下這件事。


    黎仁軒。


    這幾年來,前前後後也有不少男人向她示好,她談過4次戀愛,4次都是她自己提出分手。


    每次分手後她都不會產生任何的失落感。


    原因她自己也猜到——


    這些男人無論是樣貌,還是事業,都和黎仁軒相去甚遠。


    連和他比較都是在侮辱他。


    城光國際裏,但凡有點姿色、有點底氣的女人都打著他的主意。


    但他從不會和集團內部的職員交往。


    她曾向他暗示過,既有主動搭話,也有主動約他吃飯。


    他這種男人——肯定明白一個女人說什麽話、做什麽事,代表什麽意思,但他沒有任何的行動或是表示。


    除了公事以外,他幾乎就沒和她說過話。


    區若菲的思緒自過去迴到現在,她更加用力地鼓掌——雖然她的掌聲在眾人的掌聲中根本就微不足道。


    就算許克詩是許承光的千金也沒用。


    這一刻,姐姐是這名利場的中心。


    姐姐贏了。


    *******************************


    1小時後。


    西島長灣,許家大宅。


    一輛外殼亮如黑鑽石的加長轎車駛過大閘後,繼續在碎石車道上前行。


    司機炳叔為許承光工作多年,見識過各種場麵,已經習慣這樣的氛圍——


    如果換成其他不了解這個家族的普通司機,這時候恐怕嚇得連方向盤都握不穩。


    許克詩麵色鐵青,緊挨許克狄而坐。區莉莉坐在許承光身邊,晚宴時的笑容已經從她臉上徹底消退。


    轎車駛過長長的車道,在大門口停下,保鏢上前打開車門,車內的四個人從車中下來,進入大廳。


    許克詩直直地盯著區莉莉,冷冰冰道:


    “你不可以進董事會。”


    “我進董事會隻是想做善事,沒別的意思。”區莉莉在沙發上坐下,雙腿交叉,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


    “貪得無厭,董事局不會接受你這種人。”許克詩斬釘截鐵道。


    “夠了,莉莉入董事會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許承光說,聲音渾厚有力。


    許克詩微微仰頭,自喉頭發出漏氣般的笑聲,她雙手叉腰,低下頭的同時,又放下雙手。


    她想起剛才在宴會上,無意間聽linda的母親說過——


    基金會主席之位已經懸空三個月。


    她看向許承光:“是不是有新的基金會主席人選?”


    許承光沉默數秒。


    許克詩徑自走到許承光麵前:“到底是不是?你要讓外人做主席?”


    “這個是以後的事。”許承光看一眼區莉莉。


    區莉莉神色微變。


    “以後?是多久?”許克詩看著區莉莉,雙臂交叉繞在胸前,“1個月?兩個月?進董事會是第一步,基金會主席才是你要的,是不是?”


    她又直視許承光,眉宇間自帶一股女性所少見的魄力——


    “——離譜,你不要告訴我,以後會把整個基金會的名字都改成這女人的!”


    “如果是這樣,我也認為不合適。”許克狄看向他的父親。


    區莉莉麵對倆兄妹的質問,身子挺得筆直,一字一頓地說:“我隻是想為集團做事。”


    許克詩踱出兩步:“這是媽媽成立的基金,是她的遺產,你有什麽資格進董事會?”


    區莉莉聞言,唇間突然帶上一絲極淺的笑容:


    “過去三年,我都為基金會打理財務,還有,作為基金會的公關主管,我舉辦過不下二十次的慈善募捐活動,還有兩所新學校的工程是我親自跟進的。”


    她的話在這裏停住,沒接著說下去。


    因為她知道——許承光會把她的話說完。


    如她所料,下一秒,許承光的聲音就響起。


    “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問這問那?你為基金會做過什麽?你除了是個掛名董事外,什麽都沒做過。”


    這一句擊中許克詩的要害——


    她在英國漂泊八年,不曾為基金會做過任何貢獻。


    換做另一個腦子沒那麽聰明的女人,這時已經忍不住偷笑了。


    但區莉莉沒有笑,她隻是冷靜地坐在那裏,臉上甚至沒有得意。


    許克詩從鼻子裏發出一記不以為然的輕笑:


    “打理基金會而已,難道我做不到?這個女人絕不能做主席。”


    許克詩已經底氣不足——


    她知道這貪錢女人早前進了基金會做事,但沒想到區莉莉竟然打著整間基金會的主意。


    這是媽媽的遺物——如果讓區莉莉做主席,不僅會使媽媽經營多年的基金會落入她手中,過世的媽媽在世人嘴裏都會成為一個笑話。


    “那你有能力做嗎?”許承光看著女兒的眼睛。


    “空話我不會講,我會證明給你看。”


    “怎麽證明,迴城光做事?”許承光問道。


    在這一瞬間,他的神色比之前的陰雲密布好轉了不少。


    許克詩微揚下顎,不快不慢道:


    “我要參加《後生可畏》,宣傳媽媽的基金會,把全部籌得的資金,加上最後的獎金,以個人名義捐進基金會。然後,我會在董事會例會上提出擔任基金會主席,隻要決議通過,我就暫代主席一職。”


    許克狄看著妹妹,難掩眼中驚訝。


    區莉莉難得一愣,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許承光眼睛微微瞪大,眉頭一皺,差點就要發作——


    然而,三秒後,不滿而荒謬的神情卻又如潮水般自他臉上散去。


    “如果你沒有贏到最後,沒有拿到最後的獎金,到時候怎麽辦?”


    許克詩看著許承光的眼睛:


    “我不會去插手基金會的事,主席誰做我不會再管。”


    “如果這是份商業合同,我看不出來你輸掉會有什麽重大損失,”許承光停了一停,“如果中途輸了,你就給我迴城光好好學著做事,不許你再在外麵繼續亂來。”


    “好,沒問題。”


    許承光已經麵露笑意。


    許克狄看到了。


    區莉莉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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