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最後一個暑假過去,又一個秋季來臨,許克詩順利升入林德中學,黎仁軒進入全城名列第一的高中。許克狄和翟愷彬則一前一後前往美國繼續學業。


    這一年的聖誕節,城光集團照例在許氏旗下的五星級酒店帝倫天河頂層宴會大廳舉辦一年一度的聖誕晚會。


    酒店先以布滿大理石的碎石車道來證明它的豪華,再以22米高的巨型噴泉展示它的恢弘氣勢,最後以四根拔地而起的花崗岩柱表明它的格調非凡。


    出入酒店的每一個人一身行頭的價格加起來頂的上普通人三個月的工資。隔一條街都能聞到這群人身上的金子味。


    這是許克詩第二次跟隨父母出席晚會。哥哥受美國同學的邀請,留在美國過聖誕節,因此缺席今晚的宴會。


    許家三人剛一到場,一群闊太太們先蜂擁而至,一番攀談後,將楊頌玲帶到邊桌,一臉熱切地和她交談。


    許克詩這晚穿一條黑白剪裁連身裙,胸前繡有大片精致的黑蕾絲刺繡,腳踩一雙2英寸的粗跟白色高跟鞋。白皙瘦削的頸項上掛一條簡單的珍珠項鏈,黑亮的長發如涓涓碧泉落在肩頭。


    她身材高挑瘦削,一張小臉蛋生的瀲灩動人,扮相又成熟,遠遠一看,說她離13歲還差兩個月還真沒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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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詩真是漂亮。”


    “克詩真的太漂亮了。”


    “克詩長大了,個子好高,越來越漂亮了。”


    “大公子英俊聰明,大小姐漂亮機靈,董事長真是有福氣。”


    “克詩都這麽大了,又在林德念書,真是又漂亮又能幹。”


    “林德?聽說很難考的,克詩真是醒目。”


    “克詩這麽聰明,以後和許太太一樣都是女強人。”


    ……


    一位位城光集團的大人物紛紛聚在許氏父女周圍,各個臉上堆滿了笑,不餘遺力地拍馬屁。


    放眼大廳,有二十來個穿著晚裝的少男少女。這些人年齡與許克詩差不多,他們和她一樣,都是跟隨多金的父輩而來——


    他們的爹不是董事會成員就是大股東,不是大股東就是吃得開的高層。這群小孩從小就見識到上流社會社交場合的奢華與虛偽,各個都幾乎要成精了。


    整整有3張大圓桌屬於集團大佬們的千金少爺。大人與他們的子女不會同席。在大人眼中,子女一輩有他們自己必要的社交活動。


    跟著許承光受了一車又一車的恭維後,許承光終於將女兒放行,讓她去自己座位上。


    許克詩往子女席位走去,找了張桌子,沒她的名牌,又繞到第二張桌子,也不見她的名牌,她又繞到第三張桌子——


    她看到黎仁軒。


    他身著黑西裝白襯衫,係黑色領結,鳳眉星目,身材挺拔,氣質出群。


    他現在已經完全是青年模樣了。


    有兩男兩女在他周圍。


    黎仁軒的視線與她相撞。


    “哎呀!大美女來了!”董事添叔的女兒linda雙臂張開,親熱地走上前,“嘖嘖嘖,好久不見,差點認不出來了。”


    linda比許克詩大兩歲,誇張的言詞是她的一大標誌。15歲的她穿一條粉藍連身裙,留一頭波浪卷發,粉底液、定妝粉、蜜粉、眼影、眼線、閃粉、腮紅、唇膏一一在她青春無敵的臉蛋上呈現。讓人見了就會感歎——她的爹一定是個有錢人。


    許克詩和linda行了個既優雅又做作的貼麵禮,冷靜道:“謝謝,上個月才見過。”


    “克詩什麽時候長這麽高了?”富二代邵文說。


    “個子都比我高了,簡直可怕。”富二代eric刻意挺直了下身軀。他本來就是站直的,但許克詩與他的頭頂在一條水平線上,eric感到壓力很大。


    “是你太矮好嗎?”linda用手肘撞了撞eric的腰。


    “最近有沒有那部講猩猩的電影?”邵文說。


    eric:“有啊,我和我女朋友去看的。這電影一點也不恐怖,沒勁。”


    “就你這樣還有女朋友?”linda說。


    eric:“本少爺都有過4個女友了。”


    “哈哈,真能編,繼續編啊你。”linda說。


    eric:“你自己沒男人而已,我還很有市場。”


    “我收過的花比你這輩子吃過的飯還多。”linda說。


    “邵文,你那個斯文女友看起來有點呆,早點和她分手吧。”


    “斯文不好嗎?總比潑婦好咯。”


    ……


    許克詩與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黎仁軒自她現身後還不曾正麵與她說過話。


    但他時不時地看她。


    每次對上他的視線,她都有種難以言喻的神奇感覺。


    類似開心又不是開心,類似緊張又不是緊張。


    沒人帶給她這種感覺。除他以外。


    在大廳中心,來自歐洲的樂團正在上演弦樂四重奏。


    悠揚舒緩的華爾茲將人環繞,幽暗的深紫燈光從裝飾有壁畫的牆頂傾瀉下來。


    司儀上台,念道:“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各位蒞臨城光國際20周年聖誕晚會,現在有請許承光先生、楊頌玲女士為這個夜晚開第一支舞。


    許承光爽朗一笑,拖起妻子的手,將她帶至宴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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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爸媽媽真恩愛,哪像我們家那對極品。”linda雙臂環胸,看著許氏夫婦,“昨天他們又大吵一頓,我媽被氣的今天幹脆就不來了。我爸那個風流鬼,總在外麵惹得一身腥,我看等我長大了,家裏的錢已經一文不剩,全被他拿去玩女人了。”


    許克詩聞言,沒做迴應,泛著光澤的唇間漾出一絲微妙笑容。她看著場中央的父母,神色複雜。


    這一年她感到爸爸和媽媽的關係變的更差了。但他們從不會在子女麵前吵架。


    唯一被她聽見他們吵架是在兩年前的新年前夜。


    父母那一晚在書房吵得極兇,許承光甚至氣到打破了他親自從拍賣會投下來的兩隻古董花瓶。


    從她記事以來,父母的關係就時好時差,但沒有一次鬧到有人提離婚。


    許克詩出身富貴,但沒有人的人生能夠完美。隻要父母不離婚,她覺得還不算是出事。


    某種程度上,她的早熟與家庭不和睦有著極大的關聯。


    許克詩的座位就被排在黎仁軒旁邊。


    晚宴進行到一半。


    “克詩,聽說林德有很多帥哥,有沒有男生來追你呀?”linda突然問道。


    “有——”許克詩轉了轉眼珠,迴放了下記憶,“四個。”


    “這麽少,我念初一的時候,有十幾個男生同時追呢。”


    許克詩無語,朝她豎了豎大拇指。


    “接過吻沒?”linda湊近,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她的音量還不夠低,這句話也落入了黎仁軒耳中,他瞥了一眼許克詩。


    “還沒,我哪有你彪悍。”許克詩嗆迴去。


    沒多久,侍者推來另一輛白色推車,上麵是一托盤的魚翅。侍者將8碗魚翅逐一端到每位富家子弟麵前。


    許克詩一口一口扒掉了自己那碗魚翅,這做魚翅的師傅手藝不錯,調味很對她胃口,味道鮮美無比。


    她又看向黎仁軒那碗,他從頭到尾都沒碰過他那碗魚翅。


    ——他不喜歡吃燕窩魚翅。


    “你不吃的吧?”許克詩說。


    黎仁軒示意他沒興趣後,許克詩就把他那碗魚翅也據為己有。


    “同吃一碗,你們……”坐黎仁軒左手邊的eric擠了擠自己的眉毛,表情看起來有點猥瑣。


    “說話小心點,他可是我幹哥。”許克詩左手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指頭搭上黎仁軒的肩,雙眉飛揚,挑釁地看向eric。


    黎仁軒瞧了眼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從鼻子中發出一聲輕笑,任由她這麽搭著。


    “真是吃□□了啊……”eric悻悻道。


    隨著音樂切換,又有幾個富n代們也進入舞池。


    這些深諳投胎之道的少男少女們從小學習各種社交舞,此刻又都穿著晚禮服,跳起來簡直比大人還似模似樣。


    沒多久,linda也被一公子哥給帶進舞池。


    許克詩仰頭將特調無酒精雞尾酒全數灌進喉嚨,走到通往開放式露天台的玻璃門邊,將空掉的高腳杯置於侍者托盤上,一腳邁入玻璃門。


    深冬的風像刀片般侵襲她的皮膚,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抱起雙臂,邁著小碎步溜進了露天台中央的全玻璃外牆包裹的封閉式花園內。


    東麵的玻璃牆上,一道氣勢磅礴的水幕傾瀉而下,藏匿在地麵人工溪流底部的飾燈將這片水幕打上一片藍幽幽的光澤——


    許克詩被這片水幕吸引,站在原地看的有些入迷。


    “怎麽不去跳舞。”


    黎仁軒的聲音從她身後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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