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麵對著晝潛的質問,早已被莫亦塵解了封術的莫亦凡隻得選擇了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晝潛此時是多想莫亦凡能像以前一樣,冷言冷語地懟自己幾句,並告訴他自己不會有事,讓他少操閑心管好自己,亦或者是直接罵自己滾蛋。


    隻可惜,這一切不過是空想罷了!


    莫亦凡仍舊是低頭不語,一雙十指修長幹淨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很是心虛,甚至連抬頭看晝潛一眼都不敢。


    若是可以的話,莫亦凡是寧願自己就這樣待在凡塵的,哪怕有那麽一天,自己會失去所有的感觀,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也好,至少那樣不會讓晝潛再次麵對這種分離,況且,自己亦是多麽多麽不願意與他分離。


    “莫亦凡——”等待許久的晝潛終於忍不住開口高聲問道,“你迴答我!”


    “你不該來——”偷偷地抹掉了溢出眼眶的淚水,莫亦凡總算是鼓起了勇氣,抬起一雙漆黑如同墨染過的眸子,迎上了晝潛質疑的目光,幽幽地說道。


    “我不懂——”聽到他的話,晝潛本就疑惑的心更加迷茫起來,繼續追問道,“到底怎的了?”


    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收迴了始終在他們二人之間來迴遊移了許久的目光,戚雷露出一個似是極為得意的笑容,冷冷地說道:“我替二公子迴答你,他一定會死,而且,你就應該好生夾起尾巴來藏好,不應該來這兒自尋死路,既無用處又無意義,更是白瞎了他的一番苦心啊!”


    “什麽?”晝潛從他的話中聽出了言下之意裏隱藏的些許端倪,旋即錯愕道,“你是說——”


    未待他說完,戚雷就冷哼了一聲,狠狠地打斷他的話,道:“沒錯,二公子正是為了保護你才會想著趁夜離開,倒是你偏不肯領這個情,硬是要追過來送死,你又是何必呢?”


    晝潛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突然現,即便自己現在已身賦劍仙的能力,卻依然像個無用的孩子,不僅對眼前的局麵束手無策,更是不能連救迴莫亦凡都不能,還需得他一個已經失了仙力仙骨的人保護自己。


    今日之事,若不是姬忘憶闖入家門將還在沉睡中的自己打醒過來,恐怕不隻是林安烈此時早已橫屍街頭、命喪黃泉,連莫亦凡亦是已被抓迴了玄庭等待落了。


    似是有一根藏在暗處的線終於浮上了水麵,將近來生的一切都串連了起來——


    莫亦凡在晝潛昏迷的幾日裏,除去照顧他的身體之外,便是籌措安排好了一切,於今夜將晝潛用眠術陷於沉睡之中,以防他擔心自己而追來犯險。


    然,隻可惜是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點,那就是玄庭竟不動聲色暗中派了自己那位處震宗宗主的兄長莫亦塵及其副宗主戚雷前來緝拿自己,更可怕的是,他們兩個所散的強大仙力始終徘徊在晝潛家附近引起了獵妖人姬忘憶的疑心,為了安全起見,她去尋了晝潛的好友身為牽絲師的林安烈一起摸到了晝家,現了中了眠術沉睡不醒的晝潛,還有莫亦凡出走時的留書。


    知曉事情可能要生變化,他們二人連忙分開兩頭行動,林安烈去尋找莫亦凡,而姬忘憶則留下來喚醒晝潛。隻是上一次大戰之後,她的靈力始終未能完全恢複,在解了眠術之後,也因為透支了仙力而昏厥過去。


    將之前生的事情捋了一遍,晝潛終於想通了這連日來心頭隱隱的不安是什麽,又因為自己的粗心而錯過了什麽,濃濃的悔意湧上了心頭,讓他一時陷入了失落愧疚當中。


    這種難過的表情讓戚雷很是滿意,掂了掂手中的離魂劍,他訕笑道:“哼,你真認為以你這種不入流的半調子劍仙便是硬追來了,又能如何?莫不是真當自己能成為我們的對手,還是覺得真就能打敗我們?”


    始終深深低著頭的晝潛出了一連串冷森森地笑聲,跟著竟突然出手,將一道劍氣“嗖”地甩了向了他。


    驚覺這下非同小可,戚雷趕緊往旁邊一閃,盡管反應很快,髻邊卻還是有一縷頭被削落碎了一地。


    “之前我是不是都已經說過了,你的話實在太多了!”聳動了幾下受傷的肩膀,晝潛輕蔑且略帶自負地笑著說道,“不過劃了我道淺口子,你便以為自己厲害了麽?”


    “不然呢?”戚雷細眉一挑,也笑容可掬地反問道,“你該不會還在對打敗我抱有幻想吧?哈哈哈哈哈,可知白(日)作夢四個字怎的寫麽?”


    就在這互相以語言攻擊的場麵即將失控的時候,始終站在一旁擺出一副事不關己姿態的莫亦塵終於開口了,那聲音冰冷到仿佛一瞬間就將本就寒冷的黑夜凍住了一般。


    “戚雷,休要輕敵!”


    “宗主,您是否也太過於小心謹慎了吧?”戚雷聞言趕緊轉過身去,用一種畢恭畢敬的態度小聲嘀咕道,“這小子有什麽了不起,不過是有一點兒蠻力跟一點兒被二公子的仙力支得在身體裏橫衝亂撞的奇怪仙氣外,還能有什麽?”


    未見絲毫情緒變化,莫亦塵仍舊吐字如冰地說道:“之前偵仙宮來人送了吞天袋,吞天石中存留的記錄中,你眼前這個人,隻身擊退了化妖產孺且未死!”


    “什麽?”


    戚雷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打量晝潛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


    那化妖產孺的厲害,身為震宗副宗主的他自是見識過的,但,那種連宗主們都有些頭痛的已然成為化厲的家夥真的能被眼前這個看著不怎麽樣的小子擊退嗎?


    “小子——”


    “我不叫小子!”晝潛狠狠地打斷了他的話,道,“我叫晝潛!”


    “哦!”淡淡地應了一句,戚雷繼續說道,“那化妖產孺真是你打跑的嗎?”


    “化妖?產孺?”


    晝潛疑惑了半晌,似是之前那場讓自己險些喪了小命的惡戰早已飄然遠去了。


    “呃,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戚雷暴出一連串瘋狂的笑聲,笑過之後,露出一個陰險的表情,沉聲道,“宗主,四象宮裏那幫子小鳥最近也真是缺乏管教了,連這種笑話竟也編得出來,隻身擊退化妖產孺,哈哈哈哈,他也憑麽?便是有人說得出,我都不會信,那吞天石怕不是壞了吧!”


    “戚雷——”


    看著他這副瘋癲的模樣,莫亦塵無奈地歎了口氣,似是要說些什麽,卻被打斷了。


    “宗主,您莫要聽那幫子小鳥危言聳聽了!”戚雷不滿地指著晝潛,高聲地吼道,“您看看這小子,他連離魂劍是什麽可能都不懂,不過是有些蠻橫的仙力而已,但,他真的控製得了那麽霸道的仙力嗎?”


    “離魂劍不就是一件劍仙都有的兵器麽?”晝潛翻了翻白眼,揚了揚手中的葉片離魂劍,道,“我怎的就不懂了?”


    “懂?”戚雷不屑一顧地瞥了他一眼,旋即質問道,“你既懂,那你可知你劍中的劍魂是何模樣?”


    “劍魂?”這個名字對於晝潛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他自然條件反射一般反問道,“什麽劍魂?難不成你們的離魂劍都是活的?”


    “當真如我所想!”戚雷冷冷地啐了一口,將手中離魂劍提到了身前,輕輕撫摸了幾下,道,“你這種凡夫俗子根本配不上劍仙之名,更配不上二公子的仙力仙骨,你給我趕緊去死!”


    隻見戚雷手中的離魂劍隨著他那幾下撫摸瞬間就大放異彩,但,又與劍仙純白色夾雜著金色的仙氣有所不同,很是橙紅像極了太陽的光,這股奇特的仙氣迅逆著劍鋒往上纏繞而去,順著他的手臂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一片燦爛之中。


    待光芒過後,數個大小不一的火球上下懸浮,以戚雷為中心環繞飛舞,不僅照亮了眾人都顯得有些蒼白的臉,更是將這方才還淒準的黑夜燒得暖了起來。


    “這是什麽東西?”晝潛驚得往後退了幾步,將手中葉片離魂劍橫擋在身前,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語道。


    “走吧,焰鴉,將這小子燒成焦炭吧!”


    戚雷才懶得理會他的模樣,帶著那大小火球提著離魂劍就再次衝了上去。


    眼前生的一切委實出乎了晝潛的承受範疇,再次麵對對方突如其來地攻擊,他隻能忙不迭的慌亂地揚劍去格擋,然,戚雷的離魂劍是被擋住了,那大大小小的焰鴉火球卻齊刷刷地砸向了他。


    好在晝潛雖然有些驚慌,卻不至於僵在原地,連忙彈開了眼前的戚雷,往後一邊疾退一邊翻腕舞起劍花擋掉了那些火球,盡管並未能盡數擋開,還是被幾個小火球砸中再次跪伏在地,口中嗆出大團鮮血,但,總算是沒有致命。


    “我告訴你吧,晝潛!”戚雷收迴焰鴉火球,冷冷地看著他,獰笑道,“這焰鴉之火足夠將你燒成一把灰了,你可要記得啊,我的名字叫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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