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凡?”


    當莫亦凡和林安烈走到晝潛床邊的時候,他人算是醒過來了,雖說還不是很清楚,腦袋也疼得犯沉,但,模糊中還是能認清人的。


    “我能幫上什麽?”林安烈看到掙紮著要坐起來的晝潛,便拉了拉莫亦凡的衣角,問道,“要不,我幫你扶著他,你來喂他吃藥?”


    冷冷地看了一眼似是躍躍欲試的他,莫亦凡揚了揚手臂,閃身到了床邊,一隻手托著藥碗,一隻手將晝潛扶起來,並順勢靠進自己懷中攏住。


    “不必!”


    從唇縫間甩出這麽兩個字之後,莫亦凡便沒再搭理林安烈,開始一點一點舀著藥汁,放在唇邊吹了吹,抿一抿溫度合適之後,便喂進了晝潛的嘴裏。


    “呃——”才喝一口,晝潛的眉頭就皺成一個疙瘩,跟著就是一邊拒絕著搖頭,一邊氣若遊絲地埋怨道,“好苦!”


    “良藥苦口。”莫亦凡的臉上掠過一絲寵溺的表情,卻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再次舀了一勺藥汁,吹溫送到了晝潛口邊,道,“接著喝!”


    抬起頭來委屈地看著他,晝潛先是死死抿著雙唇,看樣子是作勢絕不喝藥,但是,漸漸的他的氣勢就弱了下來,目不轉睛的那對赤紅色的瞳仁也開始遊移不定,最終不知是因著體力不支還是慫了,反正,他是乖乖地重新窩迴了莫亦凡的懷抱裏,並乖乖地張開嘴,一勺一勺吞下藥汁,雖說每吞一口都會麵色一沉,卻是再也不敢反抗一句。


    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林安烈不禁抬起手來用力地揉了幾下自己的眼睛,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晝潛嗎?這還是那個桀驁不馴,(小生)格略顯清冷且有些任(小生)驕傲的少年嗎?


    “安烈,你在看什麽?”


    晝潛喝過藥之後,趁著莫亦凡去收拾藥碗的空當,爬到了床邊,輕輕地戳了戳盯著自己一直發呆的林安烈。


    突然迴過神來就正對上他那張近在咫尺的好看的臉,林安烈的臉騰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全身顫抖了一下後,才吞了吞口水,吃力地找尋起自己的聲音來。


    “你你出了好多汗——”總算是穩住了心跳,林安烈趕緊站起身來,一邊重新將臉色漸漸變好的晝潛扶坐起來,一邊說道,“這莫兄看來還精通醫術!”


    “多謝誇獎!”


    莫亦凡的聲音猛地響在了他的身後,冰冷刺骨就跟要結出錐來紮進他的心裏一樣。


    “不不客氣。”深深感覺出他似有似無的敵意,林安烈連忙鬆開了還緊緊握著晝潛手臂的手,連連後退道,“我我去給你們煮些早飯?”


    “不必!”再次直接無情拒絕他的好意,莫亦凡坐到了床邊,從手中粥碗裏舀起一勺白粥,送到了晝潛口邊,道,“你身子尚虛,吃些清淡的吧!”


    這迴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晝潛老老實實地吃了幾口,便接過了粥碗,一邊吃一邊說道:“你呢?自己吃過沒,若是沒吃還是讓安烈去做,你可莫要再碰那菜刀了!”


    每每想起上次莫亦凡為了做一頓飯弄得一雙手傷痕累累的事情,晝潛就決定無論如何以後都不準他再碰菜刀。


    聽著這話裏有話的對話,林安烈饒有興趣地追問道:“莫兄為何不能碰菜刀?”


    “多嘴!”莫亦凡見晝潛壞笑著就要開口,立刻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並惡狠狠地說道,“不準說!”


    因著他這副窘迫的模樣,晝潛強憋著的笑意化成了兩顆笑淚滾了出來,分明不知情況的林安烈也似受了傳染一般,傻兮兮地跟著笑了起來。


    結果,在晝潛的安排下,這頓飯還是由林安烈做的,而莫亦凡雖說表麵上顯得有些不屑一顧,卻是相當給麵子地吃了兩大碗白米飯。


    不知是不是莫亦凡的藥真就那麽管用,晝潛的身體到了下午便基本恢複了正常,三個人坐在堂屋裏,兩個在喝著涼茶聊著閑天,活似一對喋喋不休的孩童,一個守著茶桌捧著竹簡,仿若一尊沒有生氣的泥胎。


    “對了,安烈——”晝潛身體一好些,便會貪嘴一些不該吃的,這不,他就趁著莫亦凡沒注意,將一顆葡萄扔進嘴裏,邊嚼邊說道,“你今兒個怎的想著過來玩?”


    正在啃一隻桃子的林安烈一聽他問,趕緊迴答道:“哎喲,你這不提我還差點兒忘了,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說著話,他大咧咧地將一雙手在衣擺上蹭了蹭,接著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寫著“晝潛親啟”字樣的信封遞了過去。


    疑惑地接過信封,晝潛並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端詳著上麵的字跡,努力迴想是否是自己認識的人的筆跡。


    見他不說話,林安烈湊了過去,一邊接著啃桃子,一邊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壞笑道:“給我這情信的,可是個漂亮姑娘,我猜啊,她八成是瞧上你了!”


    “瞧上我?”


    晝潛一聽這話,將手中的信封順勢扔在了桌上,更是不敢打開了。


    林安烈先是發出一連串的“嘖嘖”聲,跟著說道:“看你慫的,人家小姑娘都如此膽大,你倒是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啪”的一聲將手中竹簡扔在茶桌上,向來不愛湊熱鬧的莫亦凡也走過來坐下,目光看似不經意地瞥視著正安靜躺著的“情信”。


    “我慫什麽慫!”生氣地剜了笑得曖昧的林安烈一眼,晝潛強忍著臉紅的感覺,抓起了信封,一邊拆一邊說道,“倒要看看是誰,如此不長眼竟能瞧上我!”


    快速地撕開信封,從裏麵抽出了潔白的信紙,三顆好看的腦袋湊到一起往上一看,卻發現這既非情信又非情詩,就隻有寥寥幾筆書著——“午後郊外林中見”!


    將信紙拿在手中,莫亦凡隱隱感覺似是有種未知的靈力附在字跡上,便問道:“這字跡,你可認得麽?”


    搖了搖頭,晝潛非常肯定地答道:“不,從未見過。”


    林安烈也納悶地說道:“這要是情信,也太簡單了,若說不是,約你作甚呢?”


    站起身來抻了抻胳膊腿兒,晝潛攏了攏滿頭銀發,又整理了一下腰間紮帶,道:“左不過是約個地兒,若想知道對方做甚,我去一趟不就結了。”


    “不準!”莫亦凡立刻跟著站起來扯住他的手腕,沉聲道,“對方目的尚不明朗,你病未痊愈,不能去!”


    林安烈似是也倒向了他這一頭,跟著附議道:“是啊,照這信上看此人來意不明,我看,還是不要去比較好。”


    迴過身來,一隻手搭在莫亦凡的肩膀上,一隻手搭在林安烈的肩膀上,晝潛雙臂一沉就將他們兩個齊齊按坐迴椅子上,笑眯眯地說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婆婆媽媽的,我不過去看看,一個小姑娘又能把我怎的?”


    “可是——”


    莫亦凡見他似是去意已絕,便又要再次開口。


    “大不了,我出去久了,你去尋我便是!”晝潛拿眼睛挑了挑一臉茫然的林安烈,並用“密音傳音”對莫亦凡說道,(此信上殘留靈力你不會不知,你且在這裏守著安烈,我去看看便迴來!)


    分明知曉自己還未曾教授過此等術法,莫亦凡不禁低下頭去眨了幾下眼睛,最終微微點了點下,卻是不再看晝潛了。


    “你真讓他去啊!”林安烈見他點頭,趕緊問道,“你就不怕出危險?”


    “他不會。”拂開了他抓著自己袍袖的手,莫亦凡站起身來坐迴了茶桌邊上,重新捧起竹簡,淡淡地說道,“早去早歸,萬事謹慎。”


    “好!”


    迴答這句話的時候,晝潛人早已到了院門口,迴過頭來燦然一笑,一張朝氣蓬勃的俊臉迎著陽光,顯得是那樣的熠熠生輝。


    然,當他掩上院門的時候,迴過頭來臉上卻不見了笑容,一抹淺淺的憂慮與深沉不知何時浮上了他的眉宇之間。


    今兒個午後倒不算悶熱,不知是否因著天上雲層漸厚遮了日頭,偶爾來陣微風,倒似有了些不合時宜的清爽。


    沒用多久便來到了郊外,晝潛看著空空蕩蕩的四周,長長吐了口氣,道:“既設法引我來此,怎的又不肯現身,莫不是長得太醜,不宜見人麽?”


    “當真無品——”一聲銀鈴兒般的動靜自他身後傳來,跟著便是人影兒一閃,一個身著一襲簡潔素衣,高束馬尾的漂亮的(米青)悍姑娘旋即出現在他麵前,並冷冷地說道,“你倒說說看,我醜在哪裏?”


    若說這姑娘當真如林安烈所說,絕對是算得上美人兒,但,從她輕盈的步伐和略顯矯健的勻稱身材,不難看出她的身手絕不簡單。


    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晝潛微微一笑,輕聲道:“在下方才失言,不過是為請姑娘現身,隻是,我與姑娘並不相識,緣何要將晝某約至此處啊?”


    (米青)明靈動的杏眼微微一挑,漂亮姑娘態度冷冷地說道:“姬忘憶,獵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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