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例80, 若是看不到正文, 可能是訂閱不夠, 或是抽風, 抱歉。  長大以後的趙寂。


    她夢見她和趙寂走在長安繁華的街道上,青瓦飛簷, 茶館中滿堂的談笑, 酒肆裏粗獷的酒令, 街道兩旁守著小攤吆喝的攤主, 攤子上好玩的精巧玩意兒,好吃的米糕酥糖糖葫蘆……


    趙寂一身緇衣走在她身旁, 錦緞的料子流水一般直瀉而下,顯出袍服的平整精致,她的發絲由一隻玉簪挽就, 手上一隻同色的鐲子, 衛初宴牽住她的手, 她好奇的四處張望, 桃花眼中水波蕩漾。走動間, 兩人的手搖擺著, 趙寂袍袖較寬,時不時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夢中的衛初宴陷入了迷茫, 她從未與趙寂一同出過宮, 趙寂好像永遠呆在她的皇宮裏, 像前邊的幾任帝王那樣, 在那座宮城中把玩天下, 隻在春狩秋獵時離開皇宮。


    她也確信,從未與趙寂一同出現在集市中,夢裏的場景的確很美,但卻不是她熟悉的過去,她開始發現一切的不對。


    於是她便醒來了。


    於是悵然,於是頭疼。


    一手撐在被子之上,衛初宴自被窩中直起了身子,頭有些昏昏沉沉的,約摸是半夜驟然自夢中醒來的不適。


    醒來後第一眼,衛初宴望向了那張黃花梨的大床。


    屋內留的那盞油燈還亮著,不過比起睡前要黯淡很多了,約摸是燈芯快燃盡的緣故。橙黃色的燈光之下,床上那人四仰八叉的睡姿展露得一清二楚,被眼前的場景逗笑,初宴站起身來走到油燈旁將燈芯撥上來一些,立時,房中亮了許多。


    衛初宴便輕輕走到趙寂床前蹲下來看她。


    明明睡覺前是好好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的,但到了此刻,趙寂儼然已是完全從錦被中滾了出來,麵對著床的外側熟睡著,將紅色錦被團成了一團抱在了懷中,一隻小腳還很有侵略性地橫在了被子上,精致腳踝吊在床沿。


    熟悉的充滿占有欲的姿勢。


    那床被子,約摸就是前世的她經常處在的位置。趙寂睡覺是有纏人的習慣,她總被趙寂勒得渾身酸痛,有時還會被突然鑽進她懷裏,趴在她心口睡覺的無賴帝王弄得氣悶,直接醒來。


    原來她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呀。


    情不自禁地又笑了幾下,感覺腦中的昏沉消散了許多,衛初宴小心地把被子從小壞蛋懷裏“救”出來,展平了給她蓋上,想到這樣的夜晚並不算冷,便刻意留了一些縫隙,免得趙寂夜裏熱起來又胡攪。


    給趙寂蓋被子時不免會湊近一些,這樣一來,叫衛初宴發現趙寂雙眼有些浮腫,眼圈微紅,好像是哭過的樣子。


    所以後來,到了床上,趙寂偷偷哭了麽,為了她之前那番話?


    手指輕柔地拂過趙寂眼角,衛初宴心情複雜地盯著趙寂看了半晌,這才迴到自己的“床”上。


    隻是怎麽也不能入睡了。


    睜眼到天明,衛初宴的眼下有些浮青,趙寂眼睛卻不再紅腫了,一點都看不出可能哭過,早上的時候,她還看了衛初宴好幾眼,目光幾次落在衛初宴的眼睛上。


    而後突然又不高興了。


    衛初宴一路送著趙寂到書院,又同她一起上了一天課,卻見趙寂一整天都是冷冷淡淡的,也不似昨晚那樣追著她問她問題,這令思索了很久的衛初宴有些意外。


    她以為經過昨日之後,或敲打或好奇,都可能是趙寂的反應,卻不想她今天如此安靜。


    趙寂自然也想再和衛初宴說些話,她起來時本來便是這麽想的,衛初宴雖然大不敬,但是,似乎沒什麽惡意,反而為她指出了她一直沒想過的事情。


    當時的確不能接受,可是後來想了很久,她覺得可能自己反而還得謝謝衛初宴的。


    然而一覺醒來,她發現衛初宴眼神中流露出倦色,眼底也一片青灰,一看便知道是沒睡好。


    隻是和她睡在同一間房裏,便這麽讓衛初宴不能忍受嗎?竟是連睡覺都不成?


    趙寂又一次想到了這個人是如何的想要避開她,連帶著,連昨日對衛初宴的改觀也被拋在了腦後。


    衛初宴聰明又如何,有才華又如何,不喜歡她的人,她也不要去喜歡!


    然而這種決心並未持續多久,幾日之後,當甲班開始傳出衛初宴是個不能分化的廢物的風聲時,趙寂罕見的發怒了,甚至當麵斥責了他人,這令一直暗地裏跟著殿下的高沐恩等人感到十分錯愕。


    殿下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平常時候總愛板著一章小臉,做出一副不準旁人親近的樣子,但其實是很心軟的。她也極少嗬斥宮人,就連那日被王家隨從圍攻,她也隻是嗬斥一聲:“放肆!”


    但這次,卻說了不少一段話。


    事情起源於其他學子在課間的談笑。


    不知是誰從哪裏得知了衛初宴的身份,知道了她已經完全喪失了分化可能的事實,在班內大肆宣揚開來。於是,書院中的這些學子,對於衛初宴都開始有了些看不起。


    衛初宴能言善辯又如何,將先生辨得啞口無言又如何,她一普通女子,難道還妄想同他們一樣讀書學理,日後做官不成?


    不若早早嫁人吧!


    趙寂便是聽了這樣的言論,這才耐不住地同他們爭辯起來,她極輕蔑地看著這些隻會在背後議論他人的膽小鬼,言說道,衛初宴即便不分化也比他們強上太多。


    她的確是這樣想的,雖然衛初宴十分討人厭,但是衛初宴的確是很厲害的。


    她懂得很多別人不懂的東西。


    此時的衛初宴並不知道,她早已進入了萬貴妃的視線了,但那日貴妃是欣賞她的機警與冷厲,卻不知道衛大人最擅長的不是這些,而是要動腦子的東西。


    “衛初宴,你怎麽不說話?”


    沒什麽耐心,趙寂又出言問了一次,她盯著衛初宴,覺得衛初宴是能理解她的人,但衛初宴偏偏不肯附和她,這令她的心中又開始茫然起來。


    “主子能湊近些麽?”


    “什麽?”


    “我說......罷了,我湊過來也是一樣的。”


    猶猶豫豫的女聲中,衛初宴將身子往前傾,幾乎湊到了趙寂麵前,再過一分,約摸就碰到趙寂的鼻尖了。原本侍立在一旁的一個宮婢見此大驚,急忙便要走過來拉開初宴。


    “放肆!你這是大不敬。”


    趙寂確實有些不習慣和人挨的這樣近,但她的確迫切想知道衛初宴的想法,於是揮手屏退了宮婢,讓她們到外頭等著。


    初宴等的便是這個了。


    她隻是沒想到趙寂會直接讓人退出去,這樣也好,倒是不用她靠趙寂這麽近了,靠的太近,她便能聞到趙寂身上的桃花香,這香氣總令她感到悲傷。


    還有就是,許是因為這世並未分化,聞久了趙寂的信息素,總令她有種頭昏腦漲的感覺,約莫普通人聞到乾陽君或是坤陰君的信息素,就是這個樣子吧?


    婢女一退出去,衛初宴便也往後麵退了些,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主子可知道,為何一國要有律法?”


    “自然知道了,律法是為治民。”


    “那麽主子也應當知道,律法中,有死刑。”


    此言一出,趙寂敏感地望向了她,眼神突然銳利起來,似是被夾到尾巴的小獸。


    “對於一些犯了大錯的人,初宴以為,判死是應當。便如一個人,他害了人性命,或是犯下另外一些十惡不赦的大罪,那麽主子還要因為不忍見到他去死而饒他性命嗎?”


    趙寂的眼神看似兇狠,但當然不會把衛初宴嚇到,她淡然地同趙寂對視,眼中是經過時光洗練的智慧,趙寂看著她,覺得衛初宴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像是美玉終於脫去了表皮上那層石衣,開始展露出璀璨的光彩來。


    “這......自是不能的。”


    “那麽主子便能明白了,為何初宴剛才沉默。因為主子說的,不讓他們打殺奴仆,這其實是不可行的。庶民犯錯尚且會受懲罰,王子犯錯也不能逃過懲罰,難道奴隸卻能免去不成?主子初心是好的,但是初宴也曾告訴過主子,人們是不會隨意打殺奴仆的,若是一個奴仆真到了會被打殺的地步,那麽約莫是他犯下了大錯了。主子可以約束子民,令他們不得無故殺害奴仆,但是若是不讓他們有這權力,那麽便如律法不能震懾萬民,終有一日,奴隸會不服管束。”


    “這是第一害。”


    趙寂心中震動,她並未想到,隻是不準他們殺人而已,為何會這樣。


    “那第二害是什麽?”


    “第二害......便單單是針對主子的。”


    “針對我?”


    “不錯。主子身份不同,日後......更是尊貴。若是總這樣心軟,最終反而會受反噬。主子家不比尋常人家,廝殺、暗鬥,這些都是常事,主子不會不懂。”


    “衛初宴你好大膽,你知道嗎,單憑這句話,我便能治你死罪!”


    初宴彎眸一笑,如同花開:“主子前一刻還說不忍心看人去死呢,你以為初宴會被你嚇到麽?”


    趙寂卻像是被戳破了的紙老虎,惱羞成怒地抓起她的手咬了一口。細小的貝齒咬在初宴虎口上,熟悉的感覺令衛初宴霎時愣住。


    與此同時,趙寂也呆了下,她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輕易被衛初宴激怒,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去咬衛初宴。


    天家......儀態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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