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看不到正文,可能是訂閱不夠, 或是晉江在抽風, 抱歉。  出於禮貌,萬清鳶過來的時候, 初宴往往會放下手上的事情, 她知道這姑娘喜歡聽些奇聞軼事,便常拿故事打發她。有時萬清鳶也會拿一些點心過來,她約摸是十三四歲, 還是貪嘴的年紀,以己度人,覺得初宴也會喜歡吧,因此每次拿過來, 還有種給要好的朋友分糖吃的感覺。


    於口腹之欲看的十分平淡, 大多時候,衛初宴隻是淺嚐輒止,大部分的點心,都進了墨梅的嘴裏。


    因此,雖然時常需要避讓出去, 但是對於萬清鳶的來訪, 墨梅倒很歡喜。


    因為趕著迴榆林接駕,車隊走的很快, 一路上也再沒遇上不能在關城門前進城的事情, 沒出幾日, 她們便到了榆林城。


    城門兩排兵卒抓著長矛白楊般立在那裏, 目光銳利地盯著過往的人們,一旁,有人專門盤查進城和出城的人,嚴進寬出。饒是加派了人手,因著搜查太細致的關係,速度也快不起來。等候進城的人們排了長長的隊伍,時不時有人被趕出來,喪失了在這幾日進城的資格,哭天搶地的……旁邊還專門開辟了一條空地,用以檢查商隊駝來的那些物資。


    一路走來,其實已經看過不少類似的場景,緊張的氣氛也有,卻都沒有榆林這麽明顯,看得出來,對於萬貴妃的到來,本地大小官員皆是抱了十分的小心的。


    萬清鳶與衛初宴自然不需要排隊,本地守城的兵將原本就認識萬家的車隊,如今遠遠見到她們過來,便有兵卒跑過來牽馬問候,殷勤地拿了文書,到城門吏那裏走個過場。


    原本可以直接跟著萬清鳶進城,但初宴還是讓隨從遞了一份文書過去,那邊檢查過文書,朝她行了禮,很快也放了行。


    大約過不了多久,鬱南衛家長女已經到達朱日郡的事情,便會被人以一種不太正式的方式傳到萬郡守的耳中了。


    這自然是不夠的,過得幾日,她還得上門去拜訪,傳達一下衛家的善意雲雲。


    貴妃省親……萬家閉門不見也是可能的。總之先遞帖子吧,來日方長,對於這位世叔,她不能怠慢。


    在城門口和萬清鳶道了別,一行人沒有走出多久,一個模樣有些精明的女人迎了過來。她身後跟著幾個小廝,腰間掛著衛家的腰牌,約摸就是此地的管事了,衛家削爵後,雖然不再受交州賦稅供養,但是家業依舊是很大的,在許多地方也有產業,這些產業多是由家中的奴仆管理,一些重要的城池裏還有衛家的別院,外放了管事去管理。


    這管事約摸是在城門蹲守了好些天了,接到人以後一副輕鬆的模樣,她的笑容有些世故,卻不讓人覺得反感,是那種很適合同人打交道的人。


    心中清楚,這個名叫李紅的管事將會是她在此地的管家。去往府邸的路上,衛初宴同她聊了一些事情,聽她說了生活上以及書院方麵的一些事情後,詢問了她什麽時候去拜會萬郡守比較合適。


    同初宴的猜測一樣,李紅建議她還是等貴妃省親之後再行拜會,左右她將要在榆林城呆上好幾年,日後有的是時候來往。


    雖是別院,奴仆也有數十人,主家不在,這些人多做一些養護的事情,如清掃別院、整理屋子之類,護院的仆役少,初宴帶過來的這些人便自然而然地填補了上去。


    其他有些瑣事,例如衛初宴的私物的擺設之類,李紅自然而然地接了過去,小半天,便指揮人做完了,很令人省心。


    顛簸數日,終於到了榆林,當夜歇息的時候,疲憊感小山一般地壓了過來,初宴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往後的幾日,也一直在府中靜養。


    直到這一天,萬家差人遞了帖子來,請初宴過府一敘。


    十分令人意外。


    “那位娘娘是初八到的榆林,萬家眾人忙裏忙外的,聽說郡守大人也好幾日沒去過郡守衙門了。貴妃省親,向來是不見外人的,萬家這段時間應當不怎麽會見客才是。不知為何,竟來請小姐你過去。”


    慎重的給衛初宴挑著去萬府要穿的衣服,李紅看起來也滿是疑惑。


    “要穿這麽正式嗎?”


    私服一事,前世今生都有人替衛初宴打點,因此她自己不太懂這些,不過,穿的這麽正式,記憶之中,也隻有寥寥幾次。


    萬郡守同外祖是平級,雖然如今對方還有國舅的身份,但她衛家祖上也算是王族,若是她這邊表現的太過謙遜,其實也算是無形之中讓衛家矮了一頭了,不太合乎禮製。


    細心地將一塊價值不菲的白玉掛在初宴腰間,李紅輕聲解釋道:“去見萬大人自然不需要這樣,但是貴妃娘娘也在萬府,雖說天顏難見,但就怕有個萬一,到那時,便是小姐失禮了。”


    衛初宴聽她嘮嘮叨叨地說著,輕輕笑了下,笑意未達眼底。


    她的身份其實十分尷尬,如今,衛家實是已經不怎麽承認她這位繼承人了,說是出門求學,不如說是流放,此中關節,那位萬大人想必也是清楚的,此時會主動邀她去府上拜會,實則已是恩惠,絕不可能再將她引薦給萬貴妃的。


    這次,李紅定是在做無用功了。


    衛初宴這次猜錯了,其實想見她的,反而是那位萬貴妃。


    這事與萬清鳶有關。


    那日,衛初宴一行人進城沒多久,萬昭華已經收到了消息,對於這位世侄女,郡守大人不是打算視而不見,但也沒想過要給多少注意。不過,向來寵愛的三女兒迴家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女兒竟意外同那衛家的長女熟識了,衛家那孩子還小小幫了女兒一把。


    這倒有些有趣。


    貴妃迴鄉既是省親的,便不會時時端著架子,大多時候,其實還是以萬家女兒的身份同她的這個哥哥相處的,對待子侄也都是一概的憐愛。因此,最初的拘謹過後,萬家人也會小心同貴妃說些家長裏短的事情,原本這與衛初宴也無關,隻是,侍駕時,萬清鳶到底沒忍住,多提了衛初宴幾迴。


    言語之中俱是誇讚,次數多了,萬貴妃便起了興致,讓哥哥差人拿了名帖,去把那孩子請來給她看看。


    換好衣服,梳好發髻,初宴帶著墨梅,乘上馬車往萬府過去,到了那裏,見到府門已經換成羽林軍把守,她遞了名帖,過了片刻,才有人過來引她進去。


    在萬府曲折的道路上行了一刻鍾有餘,穿過假山、庭院,衛初宴被引入一間亮堂的屋子,屋內擺設十分簡單,但是因著擺件都十分名貴而顯得很大氣,牆上掛著幾幅名家做的山水圖,這屋子還有個內室,被瑪瑙做的簾子遮住,不知有沒有人。


    初宴隻是掃了一眼,便把目光收了迴來,仆役既然隻將她引來這裏,就說明裏麵不是她能進去的,她安靜站在屋內等著。


    約摸等了兩刻鍾,才有人進來請她坐下,又給她奉茶,與此同時,內堂裏,也和衛初宴一樣靜靜呆了半晌的萬貴妃輕笑幾聲,同哥哥說著話。


    “清鳶那孩子說她新交的這名小朋友很沉穩的時候,我本是不信的,十一二歲的孩子罷了。不過如今看來,倒是我輸了。衛家這孩子如此沉穩,實是難得。隻是……終究還是有些可惜。”


    衛初宴來之前,萬昭華便把她的情況同萬貴妃說了,此時貴妃可惜的,自然也是她不能分化。


    不能分化,作為一個女子,幾乎也喪失了做官的可能,即便憑著家中勢力混個一官半職,也幾乎沒有上的可能。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看這孩子眼神清澈,光明和煦的很,約摸也已經看開了,聽人說,她來榆林是為了求學,也算上進,她是衛家長房長女,從小受的約摸就是治學為官的教育,如今不能分化,怕也不會同那些孩子一樣選擇嫁人,而是還在繼續求學。”


    隔著簾子掃過初宴幾眼,見她坐在那裏安安靜靜地喝茶,神色放鬆而不輕浮,萬昭華心中的讚許更深了。


    “還是哥哥看人深刻。我看這孩子麵若桃花,眼藏秋水,小小年紀已有了風流氣韻,若不是早知道,我真會以為她是個小乾陽君呢。”


    “這孩子是長得十分美貌。”


    慵懶地調笑幾聲,萬貴妃放下茶杯,身後便有宮女遞上一張帕子,她擦過嘴,指了指簾外:“哥哥你去考考她,看看她學問如何,寂兒缺個伴讀,若是這衛家丫頭腹有詩書,我倒想考慮一下她。”


    說罷,她伸出纖長如玉的手指,點了點身邊那個一直很好奇地望著衛初宴的那個小女孩兒的額頭:“寂兒,你也去,跟著舅舅去看看人家小姐姐課業有多好,也好叫你羞一羞。”


    年已三十,這位集文帝的寵愛於一身的女人卻還有著少女的天真,她促狹地笑著,眼波流轉間,有著極嫵媚的風情。


    趙寂被她擠兌的小臉泛紅,板著小臉跳下椅子,抿唇朝母妃施了一禮,跟在舅舅後麵走了出去。


    剛才起,裏麵就隱約傳來人聲,如今初宴看到有人從內室裏走出,並不意外,她站起身來迎了上去,但當目光繞過前邊的這個微胖的大人,看向後麵時,她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整個人愣在了那裏。


    跟在萬大人身後走出來的,是一個小女孩兒。


    錦衣華服,她穿著天家才能使用的正紅色,衣上繡著生動的龍紋,腰間掛著稀世的美玉。因著還是個小孩子的關係,頭發隻是被穿過一個小小的金環,高高束起來,濃密的發絲垂落在肩背之上,看得出經過了極細心的養護,柔順黑亮,絲毫不見蓬鬆。


    是趙寂。


    同記憶中那個常常一臉冷凝地端坐在禦座之上的年輕帝王不同,眼前這個小趙寂,身上還沒有顯露出日後的那種天子威儀,但周身流淌的貴氣仍然有些逼人。她可能是在生氣,衛初宴一看就知道了,長大以後的趙寂也有這個習慣,生氣時會緊緊抿著唇。不過,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生氣的話,其實很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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