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給了林兮和三天假, 林兮和隻用了兩天, 隔天一早就去了片場。


    徐遙竟然也來了,戴了個口罩,有劇務過來慰問:“徐老師生病了還過來?厲老師都沒來。”


    徐遙反應過來是林兮和替他請了假, 不好意思地說:“不嚴重……我在這兒看林老師拍戲,學習一下。”


    林兮和拍完兩組鏡頭後視線一轉就看見了徐遙。昨晚徐遙走後他就開始後悔自己太過衝動, 但是此時一對上徐遙的視線,年輕男孩坦蕩誠摯的目光一下子感染了他, 那些顧慮頓時消散無蹤。


    他走下場, 笑著看徐遙, “今天怎麽還過來了?”


    徐遙四下看看,對林兮和旁邊小聲說:“想見你。”他個子矮, 說話的時候還踮了下腳,再看向林兮和的時候,露在口罩外的耳朵已經紅了,


    林兮和飛快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背又收迴手,心裏卻依然癢得很,很想在徐遙那紅紅的耳朵尖上親一口。


    唉,真煩, 周圍人太多了。


    林兮和撇了下嘴角,隨即又揚了上去,輕輕攬了一下徐遙的後背, “坐著吧, 一會兒看熱鬧。”


    徐遙好奇地看他, 林兮和促狹一笑:“今天小趙和另一個姓趙的過來試戲。”


    徐遙第一次見到林兮和露出這種壞笑,一下子新鮮得不得了,口罩外的眉眼登時一挑,跟林兮和一起笑起來。


    肌膚之親可以迅速縮短兩人的距離,林兮和此時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往常徐遙見到他,總是想親近又帶了些局促,而現在對著自己笑著,終於是完全放開的了,帶著二十歲的年輕人特有的陽光與放鬆。


    陳導也湊了過來,找他倆出主意,“那個趙東銘遲到了,一會兒我要不要衝他發脾氣?”


    林兮和不置可否。


    徐遙遲疑地說:“不太好吧,安陵哥跟他一起遲到的。”


    陳導“哼”了一聲,“以前小趙跟我見麵,從來都是早到,今天來晚絕對是那個趙東銘又在出幺蛾子。”


    林兮和皺了下眉頭:“不會反悔了吧?”畢竟那個“錢寧”可不是什麽好角色,他要是反悔不來了,劇組沒法把他怎麽樣,卻又得拉慢進度。


    三人想想趙東銘的做派,心裏都有點兒沒底。


    又等了半小時,兩位趙先生姍姍來遲。這已經超出陳導極限,一個沒忍住把兩人都罵了一通。


    趙東銘在陳導罵第一聲的時候就變了臉色,一副擼袖子想動手的樣子,被趙安陵一把拽住,直接就跟條被揪住尾巴的大狗一樣,迅速老實了。


    林兮和跟徐遙在場外看著,嘖嘖稱奇,莫非趙安陵真是熬出頭了?如此苦盡甘來,也算是好事。


    陳導突然在趙安陵臉上仔細瞅了一下,皺眉說:“嘴唇怎麽腫了?一會兒怎麽上妝?”


    趙安陵局促地捂著嘴唇:“不小心咬了一下。”他旁邊的化妝師是個明白人,忙說,“不要緊,不明顯,可以蓋住。”生怕陳導再問。


    場外的林兮和與徐遙心虛地對視一眼,慶幸徐遙機敏戴了口罩 。


    徐遙小聲問他,“陳導結婚了嗎?”


    林兮和失笑:“陳導都四十多了。”


    “夫人是原配的?”


    林兮和有些責備地看他一眼,卻也忍不住笑起來,“原配的,而且是妻管嚴。”


    徐遙羨慕地看了眼遠處的陳導,自言自語般嘀咕了一句:“妻管嚴啊,真好。”


    林兮和偏頭挑眉看他。


    交代好兩位趙先生的事,陳導又過來跟林兮和發牢騷,“全組的人等他們兩個,真是不像話,這種外行的就是不行,也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演……”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嘴,狐疑地看著他倆,“你倆今天怎麽感覺怪怪的?”


    林兮和與徐遙俱是一凜,身體同時坐直,往兩邊拉開些距離,又意識到這樣太刻意了,又同時往中間靠了靠。


    林兮和不動聲色,“怎麽了?”


    陳導一臉的了然,眯著眼睛笑著衝他倆點點手指:“我知道了,你倆是不是想給趙東銘使壞?”


    林兮和與徐遙對視一眼,林兮和一臉認真地點了下頭。


    陳導“嘿嘿”一笑,一副“我懂你們”的表情:“我會配合你們的。”


    趙東銘先上完妝出來的,也不跟人說話,就站那兒玩手機、打電話。


    陳導對他的形象其實挺滿意的,雖說身材偉岸了點兒,但是這個顏值演一個男寵還是很合格的,也就沒管他在片場不關機。


    徐遙問陳導:“他是不是比安陵哥高?”


    陳導點頭,“是高一些。”


    徐遙眼珠一轉,“那一會兒讓他彎著腿。”


    另兩人立馬明白了,陳導不懷好意地看了眼趙東銘,林兮和趁機與徐遙交換了一個笑容,在陳導轉過臉之前,兩人又擺出正經臉。


    趙安陵的造型麻煩,又等了半天才弄完。


    他一出來,趙東銘立刻湊上去,對趙安陵的造型和衣服一臉的新鮮,小聲在他耳邊說著什麽。


    因為是試戲,片場來的人不多,都很專業地沒有對他二人側目,但是趙安陵瞬間變了臉色,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把他一把推開。


    趙東銘沒有防備,被他推得退了一大步,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在翻臉和忍耐之間來迴徘徊,最後硬生生擠出個假笑,低著頭在趙安陵耳邊說話,竟像是在道歉。


    徐遙在林兮和旁邊小聲說:“這個趙總肯定是直男癌。”


    林兮和看他一眼,突然意識到他們倆已經不屬於直男範疇了……林兮和的麵部肌肉有一瞬間的管理不當,露出囧囧的表情。


    徐遙與他心有靈犀,在一旁看著他竊笑,林兮和簡直想以手掩麵,無奈道:“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淘氣。”終於沒忍住,抬手在他發頂揉了揉,唔,頭發長長了些,手感軟軟的,一點兒都不紮手了。


    噫,二十歲的人被稱為淘氣。徐遙也不說話了,紅著耳朵尖盯著場上的兩位趙先生看得認真。


    事實證明,趙總果然不會演戲,今天要試的幾個鏡頭裏,第一個,錢寧叩拜正德帝,被正德帝親自扶起,按陳導要求,趙東銘要在外袍下微微曲著腿,而不是在趙安陵腳下墊磚頭。


    一個鏡頭cut了四次,陳導已經氣得跳起來,“趙東銘!你演的是個男寵!男寵!見了皇帝跪得這麽不情不願,是等著殺頭嗎?”


    趙東銘也暴走,一把脫下戲服外衣甩到地上,“陳導,你這是故意玩兒我吧,一上來就讓我給安陵磕頭!”


    旁邊管理服裝的工作人員忙跑上來把衣服撿起來,心疼地拍拍土,檢查有沒有壞的地方。


    趙安陵端坐在上首,臉上說不清是憤怒、痛苦還是尷尬,握在扶手上的手指用力得有些扭曲。


    柳副導在一旁打圓場,“要不先試試第二場?”


    第二個鏡頭是兩人倚靠在榻上,錢寧一邊給正德帝剝葡萄,一邊向正德帝匯報劉渠被武林人士絞殺之事。


    陳導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趙總,第二鏡的台詞可不少,您能記住嗎?”


    趙東銘看眼趙安陵,從化妝師手裏接過戲服,語氣是憤怒後的強行冷靜:“我準備一下。”


    拍攝現場用不上伊沃,他跑到林兮和與徐遙這邊,熱情地與徐遙打招唿:“遙,還在練功夫?”


    林兮和嘴角一壓,誰允許他叫這麽親切的?


    徐遙正單腳立在板凳上練平衡感,聞言跳到地上,求助地看向林兮和。


    林兮和站起身冷淡地對伊沃說:“貝殼生生怎麽不在陳導身邊待著?”


    自打上次被舉劍相向,伊沃便敏銳地識別出林兮和的情敵屬性,聳了下肩膀,不冷不熱地說:“陳導跟我說這個演員有點兒特殊,是中國特色,叫我不要管。”


    “哦。”林兮和冷淡地結束了對話。


    徐遙好奇地問他,“貝克先生說什麽?”


    林兮和偏著頭,兩人挨得很近,給他翻譯了一下,徐遙也“哦”了一聲,又禮貌地衝伊沃笑笑,也扭過頭去。


    伊沃不死心,“遙,你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徐遙不解地看著他,“都有誰?”


    伊沃微微一笑,“你和我。”


    徐遙睜大了眼睛,忙看向林兮和,林兮和冷著嗓音:“晚上我和徐遙要對戲,已經約好了一起吃飯。”


    徐遙朝伊沃點頭,“yes,yes。”


    “那明晚呢?”


    “明晚也要對戲。”


    伊沃沒有白癡到接著問後天,看徐遙老是盯著林兮和看,也知道下手晚了,惋惜地聳了下肩,無奈地與他們道別。


    等他走遠,徐遙不太肯定地問林兮和:“他是什麽意思?難道也是……”伸出食指勾起來。


    林兮和本來拉著臉,看他調皮的樣子立馬笑出來,“不用管他。”這老外的好感來得快去得快,不足為懼,就是有點兒煩。


    徐遙咬了下嘴唇,偷偷笑起來,林兮和為他吃醋了。


    這時陳導喊了“哢”,他們看向場內,趙安陵臭著一張臉,陳導和趙東銘卻都是一臉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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