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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嘯聲由遠及近的,是一股強勁疾風。洛根主教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怔。來者巨大的身軀與空氣摩擦的唿唿聲近在咫尺, 未見來人, 隻見工廠門口, 土路上的砂石騰起一團煙塵。


    猛禽劇烈拍打翅膀的獵獵風聲如裹挾著風雷,其勢銳不可當。


    頃刻間,一個龐大的灰褐色身影像一顆巨型炮彈一樣,啁啾一聲, 從門外直衝進來。巨大的羽翼, 掀起一陣狂飆巨嵐, 攜著熊熊怒意,將洛根主教一頭撞翻在地。


    身形龐大的怪物披著一身淺褐色長羽,羽毛上點綴有點點鱗片狀的白色花紋,一張巨大的白毛圓臉陰森可怖, 卻在額間斜飛出去兩束俏皮的褐羽翎毛, 像兩隻尖尖的貓耳。鷹眼瑩黃, 目光如炬。


    怪物將主教撞翻後, 騰身而起,在棚頂盤旋一周後, 猛然俯衝下來, 再次向洛根主教襲去。


    洛根主教剛剛狼狽地支起身體, 又被殺得措手不及。


    近在咫尺之間, 怪物身上的翎羽裹挾著一股禽類特有的氣息撲麵而來, 距離太近,洛根根本看不清怪物的全貌。隻在電光石火之間,瞥見了怪物恐怖懾人的白色圓臉和一對隱含慍怒的灼灼鷹眼。


    洛根一個猝不及防,被怪物灰色巨翅下,猛然伸出的一雙修長利爪狠狠掐住脖子。鐵鉗一樣的利爪上,尖長的指甲深深陷入洛根布滿皺紋和青筋的脖頸間,幾行鮮血順著脖子蜿蜒流下。


    洛根獵鬼伏魔多年,見過無數離奇生物,卻從沒有見過長著四肢外加一對巨翅的六肢猛禽。這不符合這個星球上生物該有的普遍特征。即使是在獵殺過的怪物中,也沒有遇到過六肢生物。


    洛根主教眼裏閃過一陣驚駭,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被怪物的巨翅帶離地麵,抓上半空。


    猛禽巨翅撲騰起一陣強勁旋風,不亞於一架小型直升機在工廠裏起飛的風力。一時間,“伏魔圈”內僅剩的兩根蠟燭同時熄滅,灰土揚起,隱隱蓋住了紅線。


    洛根雙腳懸空,被怪物帶著俯仰折衝,東飛西撞,脖子在怪物如鐵鉗般的利爪裏,就要被扯斷。


    他一手緊緊拽著怪物布滿堅硬鱗片的利爪,一手握著一把銀槍,苦不堪言。


    那把原始兇器——黑曜石雙刃匕首早已在怪物伸出翼下兩爪,突然襲擊時掉落地麵,刀尖被摔斷了一截。


    因為窒息,洛根主教全身無力,他費力抬起拿著銀質手/槍的右手,剛要開槍,隻見怪物身軀一弓,下肢的鷹爪陡然伸出,緊緊箍住了舉槍的那隻手腕。


    幾聲槍響,銀製彈頭全部穿過怪物羽翼上厚實的翎羽,擊在水泥地麵上,濺起無數碎石齏粉。


    變故陡生隻在電光石火之間,齊諾被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怔愣了幾秒,迴過神來,從背後偽裝成琴盒的裝備箱中,掏出一柄雕花十字弓,弓裏碳鋼□□已經上膛。


    他瞄準拖著主教滿屋亂飛的巨大怪物,一箭射出。


    □□正好射中那隻怪物抓著主教脖子的利爪,怪物吃痛,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將洛根主教摔了出去。


    齊諾從大腿上綁著的箭盒裏抽出一支□□,裝箭上膛,對準半空中的怪物發射,這一箭落空了。


    洛根主教從水泥地板上狼狽爬起,滿臉塵土,額頭脖子上鮮血如注,他快速站直身,迴頭向著空中俯身襲來的龐然大物連發兩槍。


    怪物在空中飛行迅捷,一槍落空,一槍打在怪物身上。


    巨禽一度失去平衡,撲騰著巨翅墜落地麵,沒有給洛根主教一絲喘息的機會,怪物落地後隨即啾鳴兩聲,衝著主教再度襲來,鋒利鷹喙和腋下雙爪頃刻間近在咫尺。


    槍膛裏還有兩顆子彈,洛根主教心裏有數,他一定要在今天結束了“伏魔陣”中的兩名女子,否則“新教”千年基業又將再度陷入危機,後果不堪設想。


    巨翅怪物欺到近前,一隻布滿鱗片的利爪倏然伸出,抓破了他的肩膀,鋒利如刀的鳥喙隨即狠狠向他戳來。


    齊諾適時地射出幾根□□,每每幫他躲避險象環生的危險境地。


    洛根一邊左支右拙,費力躲避怪物猛烈的襲擊,一邊分神去看已經失去威力的魔法陣中兩名女子的情形。


    那名紅衣女子果然如他想象的一般,率先複蘇過來。她拖著沉重的銀銬,雙手伸出,去拉側伏在一旁的嬌美女孩。女孩被她拉住,一節一節支起身體。紅衣女子扶著腳步踉蹌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向門外跑去。


    洛根主教一邊抵擋著受傷巨禽的襲擊,已然分身乏術。百忙之中,雙目一凜,將槍口對準那名紅衣女子的後腦,砰地一聲扣動了扳機。


    猛禽如通靈性一般,千鈞一發之際,用巨翅揮開了他的手臂,子彈砰然射出,軌跡卻已大變。那顆銀子彈倏地一聲穿過白落羽的黑發,蹭著她的耳際劃過臉頰,飛射過去。在白落羽臉上留下一道清晰醒目的彈軌。


    白落羽臉頰登時火辣辣的一陣劇痛,猩紅的鮮血如走珠一般,順著雪白的小臉滑落,形成一道道錯落血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齊諾連發好幾隻碳鋼□□,暫時將巨禽猛獸逼退了幾米遠,洛根腳下站穩,再次抬起槍口,決定孤注一擲。


    臉上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被子彈劃傷的白落羽腳下一頓,怔了怔,下意識地迴頭,伸手去摸臉上的灼痛,抬眼正好瞥見洛根主教再次抬手舉槍。目標微有傾斜,並不是自己。


    不知為何,白落羽大腦一片空白,腳下卻不自覺向槍口的軌跡方向邁了一步……


    一隻黑貓不知從哪裏倏然跳落,不偏不倚正好撲到了洛根主教那隻伸得筆直的手臂上,這一槍砰然響起,純銀子彈打在水泥地上濺起了一陣碎石齏粉。


    銀質子彈已然用盡,黑曜石匕首已經碎成兩截,洛根主教的臉陰沉得像隨時能打下一個炸雷。心裏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絕不能放虎歸山。


    剛想要生擒肉搏,又被身後撲來的猛禽怪物巨翅一扇,撲倒在地。


    紅衣女子雙手將怔愣愣的白落羽猛然拽到身後,白落羽隨著她的大力,腳下踉踉蹌蹌滑行了半個圓圈,被甩到女子身後。


    紅衣女子猝然抬頭,神情凜然,目光烈烈地望向工廠頂棚的裂口,看到裂口處,那個挾持白落羽引誘自己過來的栗發女孩正探出頭來,迴望著她。


    紅衣女子幽深紫瞳射出兩道灼灼鋒芒,與陸薇琪深深對視了一眼,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一觸即分。栗發少女目送紅衣女子和那塊小年糕的身影在工廠大門前一閃而逝。


    栗發少女不知為何心髒無端狂跳了半天,她默然伏在屋頂上,用手撫住了胸口。


    電光石火的一瞬,她直直地望向紅衣女子的雙眸,好像讀懂了她的意思,那女子對她說——前事不問,你的好,我記下了!


    巨禽怪物又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洛根已經沒有趁手的武器,齊諾的十字弓發箭緩慢,兩人應接不暇。


    神庭佑見紅衣女子已經逃脫,扯住陸薇琪的衣袖,示意她快點追。陸薇琪若有所思,口氣淡淡地道:“要追,你去追。《巫典》——也讓給你。”


    神庭佑烏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問道:“你怎麽了?”


    陸薇琪白淨的小臉像凝了一層寒霜,語調平緩地道:“你身上還有什麽武器嗎?最好一擊致命的。”


    神庭佑深深望了她一眼,雙手認真地在黑風衣上上下翻動,最後終於在衣袋裏摸出一個金屬什物。


    她有一絲欣喜,跟陸薇琪說:“找到了。”


    陸薇琪眉宇舒展,一臉期待地將手掌舉到她麵前。


    神庭將一柄多功能瑞士軍刀珍而重之地放到陸薇琪的掌心裏,抿了抿形狀優美的菱形嘴唇,略帶赧然地低聲說:“隻有這個了。我出門從來不帶武器。”


    待凝神看清手心裏的什物時,陸薇琪嘴角抽動,仰天翻了個白眼。又伸手在自己身上翻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外套為了躲避“新教”女巫獵人的追殺,已經脫掉。此時她隻穿了一身白毛呢套裝,身上別無所長。剛才被工廠裏的突變攫取了全部注意力,現在迴過神來,不禁凍得瑟瑟發抖。


    眼前通體雪白的少女雙臂抱胸,楚楚可憐,像一隻受凍的小白兔。神庭佑撇了撇嘴,一臉的無奈,將身上的黑色毛呢風衣脫下來罩在陸薇琪身上。


    陸薇琪披著還帶有神庭佑體溫的衣服,發了半晌的怔,白瓷般的小臉訕訕地浮出一抹紅暈,很不自然地吐了幾個字:“謝謝——你救我。”


    神庭薄唇一抿,眼睫輕顫,眼中有什麽閃了一閃,隨即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她頓足站在客廳中央,一束慘白的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她的行李箱和禮物上,她心念電轉,疾步上前提起行李箱和禮物,循著記憶中的位置,在黑暗中跑向樓梯後麵的儲物室。


    白落羽全身顫抖不已,不遠處隱約傳來雜遝的腳步聲,從父親敞開的書房大門透出了燈光,她額上冷汗涔涔,心中不住祈禱,從沒像現在這樣希望真的有神明,能幫她脫困。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鎖門。她在心中默念著,手腕扭動儲物室的門把手。哢噠一聲輕響後,門應聲而開。她快速擠了進去。逼仄狹小的房間裏,黑暗如粥一樣濃稠,空氣裏有塵土的氣息,然而她都不在乎了。她聽到客廳裏腳步聲紛至遝來,有人,有很多人,在走來走去,來迴搜尋。


    他們一間一間的打開房間的大門,客廳裏的燈光透過門縫蔓延到白落羽的腳尖。她聽到他們聚集在客廳中央交換信息。


    “看到人了嗎?”


    “沒有。”


    “要是有人,一定不能讓他逃了。”


    “對,一定得抓住他。”


    “廚房裏有沒有?”


    “廚房裏什麽都沒有。”


    “客房裏呢?”


    “客房裏也沒有。”


    “沙發後麵,窗簾後麵都檢查了嗎?”


    “沒有,什麽也沒有。”


    白落羽雙手交疊著捂住嘴巴,在一片黑暗裏緊閉雙眼。


    有個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上下來,他用低沉的聲音說:“樓上什麽也沒有。”


    一個女人的聲音說:“可能就是剛才那隻黑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我們都沒注意。”


    那個女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是白落羽的母親楊若冰。


    他們交談了片刻,腳步聲就逐漸遠去了。白落羽無聲的長籲了一口氣,靠著牆根,身體慢慢滑向地麵。


    “等等,”那個低沉的男聲突然問道:“那個小門看了嗎?”


    楊若冰迴答:“沒有,那是一間儲物室。”


    低沉的男聲:“我去看看。”


    男人疾步走到儲物室門前,一把扭開門,向室內望去。儲物室裏如楊若冰所說的一樣,擺滿了廢棄閑置的家具、物品、大小紙箱和一個粉色行李箱。男子用手電筒向堆積起來的紙箱深處照了照,沒有任何發現,就轉身走了,門口擺放的精致禮盒並沒有引起男人的興趣。


    白落羽緊緊蜷縮著身體,手指絞在一起環抱住膝蓋,在落滿塵土的櫃子裏瑟瑟發抖,眼淚無聲地滑過光潔的臉龐,一滴一滴洇進衣服裏。這是一場詭異陰森的噩夢,等到天明時分,她希望自己正躺在柔軟溫暖的被子裏,沐浴著加州的陽光。


    然而這一夜無比漫長,她沒有如願從夢中醒來,在一片黑暗中,人的聽覺會異常靈敏,她聽到了紛亂雜遝的腳步聲,那些星夜來訪的信徒又披星戴月的離開,她聽到她母親送別他們時說的艱深晦澀的話語,她聽到她的父親歎息祭祀的失敗。


    幾個詞匯穿插在他們的談話裏,朔月、獻祭、活祭品、塞壬裂空之鏡、智慧以及永生……


    櫃子裏的灰塵味和逼仄的空間讓她窒息,白落羽昏昏沉沉陷入短暫的夢境。


    她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嚇醒的,她在櫃子裏聽到激昂的《紅蓮之弓矢》,全身一凜,一頭撞在上方的木板上。快速按下了接聽鍵,她啞著嗓子輕聲說:“喂——爸。”


    她已經將聲音壓得極輕,確保在層層阻隔下,樓上的二人聽不見。


    對麵響起了白衍低沉的嗓音:“小羽啊?忙什麽呢,昨天你媽過生日也不打個電話。”


    白落羽輕聲道:“趕小論文呢。到期末了嘛。”


    白衍:“過幾日就放寒假了吧,迴來吧。我和你媽都很想你。”


    經曆了昨天那場聳人聽聞的事件,現在的白落羽聽到這樣溫馨的對話,不知作何反應,她敷衍道:“好的,我看看課程啊,有時間就迴去。”


    “那就說定了。放假日期告訴我,我給你訂機票。”


    “……好。”


    她的父親從來沒有這樣直白的表示過期待她的歸國。這讓白落羽有一絲說不出的不安。


    掛上電話不久,白衍和楊若冰的聲音相繼在客廳裏響起。


    楊若冰:“白衍,你叫落羽迴來幹什麽?我說過了,落羽可是我的寶貝。”


    “眼下不是沒有辦法嗎?”


    “你一個生物學的大教授,這點號召力還沒有嗎?”


    “哎,再說吧。我要去圖書館查資料,你下午開學術研討會,我送你。”


    一陣嘈雜後,客廳裏恢複了寂靜。白落羽確定外麵無人後,慢慢從櫃子裏爬出來。她一邊貪婪的唿吸著客廳裏幹淨的空氣,一邊伸展著僵硬的四肢。


    她反複咀嚼著父母之間的對話,結合昨夜經曆的種種。隱隱覺得白衍突然叫她迴國,其動機並不單純。


    他們想要她也加入組織?他們急需她為組織服務?可是她一個讀文學的大二學生能做什麽呢?


    而在母親若有似無的反對意見中,她發現楊若冰雖然平時對她淡淡的,其實私底下還算迴護她。


    不管怎麽樣,白落羽早在地下室裏就已做好了決定,她要馬上逃離這裏,逃離她無法理解的一切混亂荒誕,迴到學校去,迴到上課、打工、讀書、聚會的日常次序中去。


    她慢慢推開大門,燦爛的陽光一寸一寸從門縫中襲來,她沐浴著冬日的暖陽,感覺整夜的陰霾都將離她遠去。她提起拉杆箱,邁開腳步,就要融入光明的世界裏。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甜香鑽入她的鼻腔。那好聞的味道,神聖中帶著純真,靜謐中透著誘惑,心中的某個地方,少女像玉石一樣絕美的臉龐靜默地轉向她,宛如黑水晶的深邃眸子正無聲地凝視著她。


    與此同時,有幾個令人感覺不詳的詞匯掠過了白落羽的腦海。


    朔月、獻祭、活祭品……


    第十二章 澆奠儀式


    “啊,”白落羽發出一聲輕唿,這個人她曾見過。就是開著陸地巡洋艦,跟出租車司機打聽去w市高速路口的那個人。當初,她們不知道這人與她們同路,一度以為他/她是教團的追兵。


    來人聽到白落羽的驚唿,腳步一頓,墨瞳斜睨,探測儀一樣從上到下打量了白落羽一遍,一張冷峻的帥臉,無甚表情波動。


    白落羽被他看得心裏一陣緊張,隨即想起,當時自己和“小姐姐”坐在出租車後座。這人問路時,應該沒有看見她們。這人見到她時表情冷漠,更證明了他/她跟教團毫無關聯,不禁安心了不少。


    她想,這個時間點,她的父母應該已經發現了家中的異變,地下室裏的“活祭品”失蹤了,就算派人尋找,也不會這麽快找到去w市的火車上。不管怎麽樣,前方的路已經不算漫長了,隻要把“小姐姐”送去美惠島,自己就坐最近一般飛機離開。


    這人站在過道中央,望了望何七顧身旁的空位,又轉頭望了望過道另一側的空位,很有禮貌地征得了一對母女的同意,坐到了母女對麵。


    他/她跟白落羽隻隔一條狹窄的過道,對角線相視而坐。白落羽偷眼打量這個長相出挑的“美男”,發現他輕裝上陣,隻隨身帶了一個黑色公文包。她心裏暗忖,這個人先於自己上高速,可能是車子開到了巫桐,大雪封路,才不得不轉坐火車吧。隻是,那輛巨大的陸地巡洋艦停在巫桐這偏僻的山村,不會有事嗎?


    這人半垂著一雙別有風情的鳳眼,羽眉漆黑,黑瞳烏亮,雪白的臉頰上表情寡淡,一股無法銘說的禁欲和自律氣質。此時,他/她正一手支頤,右手食指上一枚花紋繁複的藏銀戒指十分顯眼。不但白落羽在偷瞄他,連他對麵坐著的小女孩也對他興趣十足。


    小女孩甕聲甕氣地搭訕:“小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小女孩天真浪漫,上來就打了一記直球。她母親一聽這話,趕緊去捂孩子的嘴,一臉歉意地衝對麵那人笑了笑。她深知巫桐人的厲害,弄錯了性別,說錯了話,惹怒巫桐人,會倒大黴的。


    被叫做“小哥哥”的這位,線條優美的菱唇向上一勾,不禁輕笑出聲。低沉溫柔的聲線,對女孩說:“我可不是小哥哥啊。”


    這麽一笑,罩在臉上的冷峻氣息如春雪初融一樣消弭殆盡,顯得臉部線條更柔和了幾分,這一看,真的不能再叫“小哥哥”了。


    這人一雙好看的內雙鳳眼,鋒芒流轉,像是能看穿人心底的恐懼一樣。她貌似隨意地跟小女孩的母親聊了幾句。言語間,交代了前因後果。說她有急事去w市,在高速公路上遇雪,不得不深夜坐這列火車。句尾再次強調,自己並不是巫桐人。


    小女孩的母親聽了這話,頓時收起了一臉戒備,連坐姿都像是放鬆了許多。


    白落羽把一切看在眼裏,天真地想:巫桐人真有這麽厲害,這麽讓人忌憚嗎?怎麽以前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如果這麽出名,電視上應該有報道啊。至少《走近科學》就應該做一期專訪。


    民間巫術……默念這個在當代社會,被染上愚昧荒蠻色彩的古老名詞,對巫桐充滿了好奇。


    那位母親大概是初時精神太過緊張,現在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又看這人文質彬彬,很有禮貌,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親切熱絡地聊起天來。


    “你這麽急、趟風冒雪地去w市是有啥事?”


    白落羽一聽正是自己也想知道的內容,像小動物一樣,馬上豎起了耳朵尖,正襟危坐。


    隻聽那人不疾不徐地說:“我是在讀研究生,要去w市參加個學術會議。”


    “哦哦哦。”那女人不住的點頭,一臉果不其然的表情。


    中年女子發揮了八卦套話的特長,不停追問對麵那人的信息。那人對於女子的追問,並未表現出明顯的厭惡,隻是用詞簡練,平和得體的迴答她。白落羽通過她倆的對話,了解到這人是國內某知名院校的宗教學研究生。宗教學……跟她母親楊若冰一樣。她心想。


    不知為什麽,白落羽就是覺得這人說話語氣很奇怪,沒有哪裏的口音,卻有輕微的不自然,像某種電子讀書器的電子音那樣生澀平淡……


    中年女子自覺跟這個帥氣的女研究生相談甚歡,把手拄在小桌子上,掩住嘴小聲說:“你在巫桐時,看沒看到什麽奇怪的事?”


    聲音雖壓得極低,白落羽一直側耳傾聽著她倆的對話,自然也聽到了這一句,頓時提起精神。


    女子伸出套著巨大複古戒指的右手,骨節分明的食指摸了摸下巴,做認真思索狀。


    片刻之後,隻聽女子低沉磁性的煙嗓,說:“看是看到了,總不過是那些東西……”


    那些東西……不會是——那隻六肢生物吧?


    白落羽睜大了眼睛,屏息凝神,恨不得把手掌放到耳朵上,擴大收聽效果。


    “什麽東西,什麽東西?”中年婦女難掩好奇,一迭聲追問。


    女研究生輕聲一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今晚是晦月,可能是他們那裏的一個特別日子吧。村裏到處都擺著祭壇,在舉行‘澆奠’呢。”


    中年女子表情懵懂,好像是沒太聽懂。她身邊的小女孩脆生生地童音問道:“帥氣小姐姐,什麽是膠墊兒啊?”


    女子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耐心地解釋道:“澆奠就是一種民間祭祀活動啊。意思是——把液體供奉給神明。”


    “把液體供奉給神明。”小女孩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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