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馬興德就這麽繼續的跟隨著大漢國的軍隊一起行動。


    馬興德很快就發現,其實大漢國人並沒有太過關注他的行蹤,隻要是他願意的話,他甚至可以隨時離開這座大營。


    但很顯然馬興德並不願意這麽做,因為正如趙括之前所說一樣,馬興德更希望的是近距離的觀察一下這個大漢國的軍隊,看一看究竟是什麽能夠讓這個國家如此順利的擊敗孔雀王朝。


    三天之後在空擋另外一座城池的時候,馬興德親眼見證了大漢國兩樣王牌武器,炸藥和火槍。


    雖然說佛教徒確實大部分都是很順從的,但是呢問題在於這種順從主要是在於他們把大漢國的軍隊看成是什麽樣的人。


    如果是看成是征服者的話,那麽順從其實是沒有問題的。


    但如果把大漢國的軍隊看成是來滅亡佛教,褻瀆佛祖的異教徒,那問題就很大了。


    這座城池之中的官員就是利用了這個論調,他們宣稱大漢國的軍隊將會在攻占城池之後殺死所有的佛教徒,並且拆掉所有的寺廟,將所有的僧人通通都丟進海裏去。


    聽起來這個論調似乎有些無稽之談,但是在城市之中的所有人驚慌之下,還是選擇了相信。


    於是乎,這座城市之中的所有人就團結了起來,組織了一個防線。


    當趙括看到城牆之上,那傾瀉而下的弓箭時,也是忍不住搖了搖頭,對著身邊的馬興德說道:“你覺得這座城池能夠堅守多少天的時間呢?”


    馬興德搖了搖頭,對著趙括開口說道:“貧僧並不會打仗,但是如果比較願意的話,貧僧可以試著進城去說服他們。”


    趙括哈哈一笑,對著馬興德說道:“作為活佛,朕當然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和口才去說明他們,但是你不要忘了,朕其實是一個征服者。


    征服者想要征服這個世界靠的是什麽?


    當然是強大的武力,所以這一次朕要讓你好好看看,究竟朕是憑借著怎麽樣的武力來擊敗了你們這個國家之中最精銳的20萬兵馬的。”


    馬興德在聽完了趙括的話之後,臉上露出了遺憾的表情,然後就靜靜的站在那裏注視著即將爆發的戰爭。


    作為一名孔雀王朝的皇子,其實馬興德並不是沒有見識過戰爭,但是眼下所爆發的這場戰爭卻完全出乎了馬興德的意料之外。


    火槍密集地發射了,城頭上的弓箭手被壓製得完全抬不起頭來。


    趁著這個火槍壓製的功夫,大量的大漢好國士兵們推著滿載著炸藥的推車放在了城門處。


    再接下來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帶起了滾滾的煙塵。


    馬興德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爆炸結束之後,那完全坍塌的城門,整個人完全不敢相信麵前所看到的這一切。


    “阿彌陀佛。”


    在看清楚這一切之後,馬興德也是忍不住念誦了一聲佛號。


    在他看來,這個爆炸絕對是來自於神靈的力量,但是問題在於為什麽神靈的力量卻站在了佛祖信徒們的反麵呢?


    馬興德注視著這一幕,陷入了漫長的思考之中。


    趙括並沒有打擾馬興德,而是繼續下令讓火槍兵開始退後,其他早就已經等待的那些步兵們則是蜂擁而上,揮舞著手中的刀劍開始突破。


    這些賽留古人托勒密人還有安提克人,他們畢竟是剛剛加入到大韓國的軍隊之中,他們的忠誠還沒有被完全的證明,所以說火槍這種大漢國威力最為強大的武器暫時也是不能發放給他們的。


    但在眼下的這種情況之下,即便是隻有冷兵器也足夠他們攻克這座城池了。


    戰爭在一天內就徹底的停止了。


    趙括從另外一處比較完好的城門進入了這座城池之中,剛剛進城濃鬱無比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就讓趙括也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大街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絕大部分屍體都屬於這座城市之中的守軍。


    在看到這一幕之後,趙括身邊的馬興德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凝重了,他拿下了手中的念珠,不停的念誦著經文,似乎是在超度著這些亡魂。


    趙括並沒有阻止馬興德,而是對著馬興德說道:“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無論是你的父親還是你的兄長,他們在我們這樣的武器麵前壓根都是不堪一擊的。”


    馬興德停止了念經的聲音。


    思考了片刻之後,馬興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陛下你說的並沒有錯,我們的孔雀王朝雖然確實很強大,很忠誠,也很堅定,但是在你的軍隊麵前,這些完全都不值一提。”


    趙括說道:“朕讓你看著寫,並不是為了讓你稱讚朕的軍隊究竟有多麽的強大,而是想要問一下之前就已經問過你的那個問題。


    你覺得你們佛教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朕和大漢國的統治了嗎?”


    馬興德良久都沒有說話。


    當天晚上馬興德一夜沒睡,帶著城池這種幸存的幾十名僧人,為這些在戰爭之中死難的百姓們進行了念經超度。


    第2天當趙括醒來的時候,發現馬興德還在念經,於是非常好心的勸說了一句。


    “你需要休息,不然的話要是你死了,整個國家之中,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因為你而死。”


    趙括這句話可不是詛咒,而是事實,畢竟馬興德可是活佛,活佛都是擁有無數信徒的,一旦得知活佛死亡的消息之後,這些信徒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還真不好說。


    馬興德在聽完了趙括的話之後,睜開了眼睛對著趙括說道:“陛下這一輩子征戰天下,想必殺死了很多的人,不知道陛下在迴憶起這些人的時候,心中是一個什麽樣的感想呢?”


    趙括十分坦然的開口說道:“我的心中並沒有任何後悔的情緒,恰恰相反,當我看像被我打下來的這個龐大的江山時,我心裏全是驕傲。


    因為我的成功讓我國家之中的幾千萬子民們獲得了幸福的生活,對於那些被我征服的土地來說,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會有很多人死去,但是等到過幾年下來,當我的國家在這些地方建立了新的統治秩序,他們就會發現他們所獲得的新生活其實是要比原先的生活要更加的富足,更加的讓他們能夠確保在這個艱難的世道之中繼續的生存下去。”


    馬興德注視著趙括,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陛下其實和我的父親是同一類人,隻不過我父親在我的勸說下,這幾年其實已經有了一定的悔改念頭,或許陛下也會有悔改的那一天。”


    趙括在聽到了馬興德的這番話之後,又一次地笑了起來:“其實我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的無非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很可惜的是我並不相信這些。


    並不是說我不尊重佛祖,隻不過對於我們華夏人來說,我們有自己的方式來理解這個世界來理解現在和未來。


    你們的這一套對我是沒有用的。”


    馬興德若有所失,沒有再開口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看上去似乎已經睡著了。


    趙括微笑著朝馬興德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現場。


    毛遂跟隨著趙括,有些不太理解的開口說道:“陛下何必跟這個死心眼的和尚說那麽多話呢?


    要臣來說,不如幹脆就直接大刑逼供,讓這個和尚幫助我們在這裏建立起新的秩序吧。”


    在聽到了毛遂的話之後,趙括臉上的表情漸漸的變得嚴肅了起來。


    “放棄掉這個想法吧,毛遂。


    因為你的這個念頭是絕對錯誤的。


    你要知道我們麵對的並不是一個國家,而是一個宗教,宗教有一種特點,那就是它看起來比國家的形式要更加的散漫,但實際上又比國家要更加的忠誠。


    教徒們為了宗教是可以悍不畏死的,這會導致他們的上限很高,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毛遂明顯有些疑惑,因為他並不是很了解為什麽自家的陛下會對宗教如此的寬容。


    趙括看著毛遂他其實是能夠理解毛遂的疑惑的,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世界上的三大宗教其實隻有佛教是存在的,其他的兩大宗教還沒有被創建出來。


    所以呢,即便是在攻克了耶路撒冷以及中東之後,大漢國大部分的人們依然是沒有什麽對付宗教的經驗。


    這一點其實很不好,因為宗教這種東西是遲早都會被繼續創建出來的,如果大韓國的官員們都不知道怎麽去對付宗教的話,那麽將來在麵對新的宗教時,又該怎麽做呢?


    趙括決定從毛遂開始進行一個宗教的掃盲。


    趙括非常平靜地開口說出了一番長篇大論。


    “首先我們要確定的一點,那就是宗教是什麽東西呢?


    這個答案我覺得很簡單,就是一種統治工具作為統治工具,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它變成我們的統治工具,但是你也看出來了,這位活佛明顯不是很願意讓這個宗教成為我們的統治工具。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要把我們的優點展現給這位活佛看,要讓他去告訴他的其他同仁們,讓他們知道反抗,我們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成為我們的統治工具。


    當然了,如果是僅僅抱著這樣的目標的話,其實還是比較容易實現的,但是真正的問題在於哪裏呢,那就是這個統治工具對於孔雀王朝來說可能是比較好用的,可對於我們來說就相當的差勁了。


    作為統治工具而言,我們大漢國所建立的製度從各方麵來說都完全碾壓了佛教這種比較原始的方式,因此我們必須要把它改造一下,讓它變得與時俱進,能夠跟得上我們大漢國統治的腳步,這樣的話才能最終把它融合進我們大漢國的文化之中。”


    毛遂認真的思考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道:“為什麽不能夠直接就把這個宗教給滅掉呢?


    就是陛下因為擔心他們所引起的反抗太過嚴重?”


    趙括笑著點頭說道:“知識就是這個道理,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大漢國的疆域是越發的遼闊了,我們要做的是什麽,就是要讓這片疆域變得盡可能的平安。


    想要實現這一點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首先我們要確保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製度,但是呢,單單是外來的製度還不夠,因為你要知道一個地方之所以能夠形成一個地方特有的文化,那是因為這個地方它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特征所導致的。


    因此如果你真的想要在這個地方長治久安的話,你就必須要把這個地方的特征給融入進我們大漢國之中,讓這些地方的人感覺到他們的文化其實就和我們大漢國的文化是一模一樣的啊,是同文同種的,這樣才能夠減少他們對於我們大漢國文化的抵觸之心,明白了嗎?”


    趙括說這番話的時候,其實就是因為他想起了曆史上的殖民地製度。


    在曆史上殖民地這種東西基本上都是西方,或者說是西歐的某幾個國家給搞出來的這些國家的殖民地製度其實是非常粗糙的,他們就是簡單的在當地推行自己的語言和文字,簡單的進行一個文化文明上的傾銷。


    這樣做當然是很有用的,現代化的世界上還是那幾個殖民地國家的語言占據主流,就是一個很明顯的外向型的表露,但是呢,這樣做也同樣有著無窮的弊端,那就是雖然語言和文字是一樣的,但由於雙方之間的文明完全不同,這些被征服的殖民地即便過了幾百年,也依然不會融入到那些殖民的宗主國之中去。


    換句話說就是這些殖民地之中的子民們,他們永遠都覺得我們就是這裏的人,比如說是巴西人是美洲人,而宗主國是歐洲人,我們是不同的文明,隻不過我們被他們征服罷了。


    既然大家都不是一家人,那麽隻要等到這些宗主國有朝一日勢力變得弱小之後,殖民地的獨立就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


    趙括既然吸取了這些殖民地的教訓,那麽他所做的其實就當然會和這些殖民地的家夥們不一樣的。


    趙括所采用的其實是華夏民族在曆史上擴張的經驗,雖然說華夏民族並沒有建立殖民地這種東西,但是別忘了歸根結底,華夏民族真正的核心區域其實也就是中原地帶罷了。


    華夏民族能夠從中原一路擴張到後世的960萬平方公裏,並且憑借著文化的認同,讓這960萬平方公裏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都認為自己就是一個真正的華夏人,這裏麵的手段比起那些殖民地國家,不知道要高到哪裏去了。


    通過武力所帶來的認同,隻能夠是表麵上的認同,絕對不可能會成為內心的認同,隻有通過文明把這些人全部都吸收進華夏人中來,讓他們都發自內心的相信自己是華夏人之中的一員,這樣才能夠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天下大同。


    至於皮膚還有血脈,這種東西,對於趙括或者說對於華夏文明而言並不是那麽重要。


    說難聽一點,幾十萬年之前大家都是一起從非洲走出來的智人,大家的祖先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是因為居住在不同的緯度,居住在不同的氣候之中,所以說膚色和血脈才慢慢的出現了分別而已,既然大家都是同一個老祖宗,你講這些外在的東西來尋找優越感真的是比較愚蠢。


    聽完了趙括的話之後,毛遂這才恍然大悟。


    “一直以來臣都不知道為什麽陛下能夠做出那麽多正確的同化決定,但是現在陛下這麽一說臣就明白了,看來宗教確實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東西,也指導我們去特殊的進行對待。”


    趙括聽完毛遂的話,之後也是微微點頭,對毛遂的理解表示了認同。


    道理這個東西其實隻要說出來的話,大家不是傻瓜都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在裏麵,但是呢,真正做到能夠去發現這個道理的人往往沒有幾個。


    這就是為什麽人們常常說開拓者是很重要的,因為開拓者開辟的是一條嶄新的,別人從來沒有走過的道路是真正意義上能夠引領全社會前進的。


    趙括長出了一口氣,對著毛遂說道:“其實這個事情也是朕的一些想法和嚐試,你要說它究竟是對是錯,現在還為時過早,但不管怎麽說總是要有人來做這些事情的,我們不能做事,這一片土地上的人們一直把我們看作是征服者,一直在心裏想著有朝一日怎麽反抗,我們這樣絕對不行。


    我們必須要讓他們在不久的將來發自內心的認同華夏,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是一個華夏人,發自內心的願意為華夏作出貢獻。


    隻有這樣,我們大漢國的統治才能夠在這些土地上長治久安,明白了嗎?”


    趙括一口氣說完這麽多話之後,他也沒有繼續去看毛遂,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馬興德。


    趙括有一種感覺,這個年輕的活佛或許就是大漢國能夠真正同化佛教的關鍵所在。


    很多東西都是這樣,隻要你內部出了一些幺蛾子,那麽瓦解就會在所難免。


    馬興德,你可不能辜負朕的期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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