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的話讓大殿之中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不少。


    太後驚奇的睜開眼睛,這下子是徹底沒有了任何的睡意:“王兒,你為何這麽說?”


    趙王鼓起勇氣,道:“之前母後不是一直都覺得武信君尾大不掉嗎?


    如今趁著他離開中樞之際,正好可以趁機打壓一番他的力量,對於大趙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太後笑了起來:“吾兒有什麽話,就直接和母後說吧。”


    趙王點頭,正色道:“母後這些年來一直打壓武信君,但似乎都並沒有取得什麽成效,兒覺得這一方麵是因為武信君的戰功確實彪炳,另外一方麵也是武信君本人的能力頗為出色。


    兒覺得,既然無法從戰功和能力上抹黑武信君,那為何不能從個人的名聲上去做呢?


    武信君一直以來的性情都是十分火爆的,之前和虞信、韓徐為乃至樂乘等人的衝突都說明了這一點。


    所以我們不妨就用他的性情做文章,以這一次對匈奴人的築京觀來作為出發點,利用樂乘的力量來打擊武信君的名聲。


    一次兩次或許難以動搖武信君的聲望,但若是能夠長久去做的話,那必然就能夠讓武信君聲望慢慢變壞,久而久之不就能讓武信君在大趙之中人人喊打了?


    到那個時候再除去武信君,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了。”


    趙王一口氣說完這番長篇大論,然後朝著太後恭敬行禮,道:“隻是兒的一些淺見,還請母後指點。”


    太後這下子是真的吃驚了,看著趙王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太後臉上的笑意再度出現:“好,很好。


    想不到吾兒如今也能這麽有主意了,實在是讓母後高興啊。”


    趙王畢竟是個少年,得到母親的稱讚之中不免心中歡喜,笑道:“母後,兒說得對不對?”


    太後笑道:“此事事關重大,母後還需要好好的想想,等過幾天再答複你吧。”


    趙王哦了一聲,神色明顯有些失望,但卻並沒有繼續說些什麽。


    片刻之後,趙王放下了最後一份奏章,然後朝著太後行禮,隨後離開這座大殿。


    當趙王的腳步邁出宮殿的那一刻,太後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


    “滾出來。”


    太後突然淡淡的說道。


    一個身影迅速出現在太後麵前,然後跪了下來,正是一臉誠惶誠恐的宦者令。


    太後盯著宦者令,目光如刀,冷冷說道:“是誰?”


    宦者令惶恐道:“臣不知,臣有罪,請太後責罰。”


    太後冷冷的說道:“你有三天時間來查清楚這件事情,若是三天之後還不能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教唆大王,那你就迴你老家去吧。”


    宦者令唯唯諾諾,隨後快步離去。


    太後搖了搖頭,注視著殿門之外的風雪,風韻猶存的俏臉上閃過幾絲寒霜。


    “吾兒尚未親政,這些人就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嗎?”


    少年趙王迴到宮殿之中,感覺自己的心都還在不停的砰砰跳。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對趙王恭恭敬敬,都將趙王當成了統治趙國的國君來對待,但偏偏趙王卻不能發號施令,甚至連任何一個影響國家的決定都做不出。


    趙王當然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還年幼,還沒有真正親政的原因,但這種錯位的感覺依舊在不停的撕扯著他的內心,提醒著他——你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大王罷了。


    當趙王還是一個兒童的時候,他能夠察覺到這種感覺,但卻對麵前的一切無可奈何。


    如今他已經成為了少年,一股莫名的衝動在他的體內覺醒,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成熟,已經可以嚐試著去解決一些一直以來讓母後忌憚不已卻無可奈何的事情。


    比如說他曾經的童年偶像,武信君趙括。


    定了定神之後,趙王緩聲道:“來人。”


    一名宮廷內侍出現,在趙王麵前恭敬下跪。


    趙王有些興奮的說道:“你馬上出宮去通知平陽君,就說他之前的建議本侯已經找到機會告訴母後了!”


    當天晚上,看著麵前的宮廷內侍,平陽君趙豹露出了笑容。


    一直以來,平陽君趙豹其實都是一個不怎麽引人注目的趙國重臣。


    但實際上呢?


    作為司寇,平陽君趙豹在趙國文官之中的排位僅次於相邦平原君趙勝,還在出任內史的文信君藺相如之上。


    隻不過絕大部分人的目光其實都聚焦在了平原君趙勝、武信君趙括、文信君藺相如這三巨頭的身上,無形中讓平陽君成為了配角。


    這讓平陽君有些不太滿意。


    平陽君耐心的等待著,想要找到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自己改變這種配角處境的機會。


    終於,機會來了。


    在太後的任命下,平陽君成為了那個負責教授少年趙王政治經驗的老師。


    還有什麽能夠比影響大王更加容易左右朝政的事情嗎?


    平陽君十分和藹的對著麵前的宮廷內侍說道:“你迴去告訴大王,就說老臣多謝大王的幫助,老臣這邊也會盡心竭力,想辦法幫助大王除去武信君這個禍患!”


    看著內侍領命離開,平陽君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鬱。


    第二天,平陽君宴請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平原君趙勝在自己府中飲宴。


    兩位大人物一起喝酒,免不了的就是風花雪月,再然後便是軍國大事。


    平原君放下剛剛喝完的酒爵,一臉感慨的說道:“武信君擊敗匈奴,其實為兄心中倒並不意外。


    你說匈奴人算個什麽東西,也就隻有樂乘和廉頗教出來的蠢貨才能輸給匈奴人,浪費我們大趙的上萬精銳!”


    將廉頗樂乘兩人破口大罵一番之後,心情不錯的平原君又繼續道:“隻不過武信君這築京觀的事情,確實也是太過暴戾了一些,就連為兄聽了也有些毛骨悚然啊。


    此人果然不愧是當世名將,就連行事風格都如此出人意料!”


    平陽君靜靜的聽著平原君的話,直到此時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不瞞兄長,弟剛剛得到消息,那大司馬樂乘剛剛上了奏章攻訐武信君,想要讓太後除了武信君的爵位,罷免武信君的官職呢。”


    平原君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個樂乘,真虧他敢想啊。


    武信君若是這麽容易就被扳倒的話就好嘍!”


    平陽君淡淡說道:“兄長啊,弟是覺得以樂乘的力量當然是無法扳倒武信君的,但……若是再加上你我二人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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