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虞信吐血暈倒,趙括也是一陣愕然。


    心理素質這麽差的?


    趙括這一次迴來確實是專門來找虞信麻煩的。


    這倒不是趙括小氣,實在是虞信一而再再而三,已經讓趙括忍無可忍。


    如果每一次趙括領兵在前方都要擔心後方的虞信搞什麽小動作出什麽幺蛾子,這仗還怎麽打?


    必須要狠狠的再教訓一次虞信,就算趙王再這麽袒護,這一次也必定能夠讓虞信傷筋動骨。


    正是因為這樣的算計,所以趙括才會星夜兼程,僅僅落後信使半天就出現在了邯鄲城中。


    虞信這麽一吐血,大殿之中免不了一陣雞飛狗跳,幾名宮醫奉命趕來,診治一番之後得出結論:“大王,虞卿隻是怒火攻心一時鬱結,休息一會就會醒過來了。”


    趙王聽完之後這才放下心來,讓宮醫等人下去好好照顧虞信。


    這麽一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於是趙王想了想,宣布散會,明天再議。


    趙括和平原君同車出宮。


    平原君目光炯炯的看著趙括:“大司馬,你這一次的算計很不錯啊。”


    作為一名趙國政壇常青樹,平原君還是察覺到了趙括的想法。


    趙括並沒有掩飾,十分幹脆的點頭:“是的,虞信針對我太多次了,我必須要除掉他,不然的話將來對我不利。”


    大家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就是直接撕破臉你死我活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平原君沉默片刻,歎了一口氣:“其實你這個計策是相當不錯的,隻不過……怕是還難以成功啊。”


    趙括愕然:“這不可能吧?”


    平原君淡淡的說道:“本侯不是說你的計策不行,而是在於……大王對虞信的偏愛。


    你明白嗎?


    隻要大王還想要護著虞信,那麽不管虞信犯了多大的錯,他是肯定不會倒台的。”


    趙括:“……”過了好一會之後,趙括才說道:“這不公平。”


    趙括的話語之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


    要知道趙括自己為了趙國,那可是出生入死,而且還拿下了這麽多場大戰的勝利。


    結果呢?


    結果在趙王的心中,竟然還比不上一個靠嘴皮子上位的虞信?


    趙括真的很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偏偏理智告訴趙括,這個情況很有可能是真的。


    平原君歎了一口氣,道:“不瞞你說,老夫今天在大殿之上也試過對虞信發難,結果呢?


    虞信隻是一個磕頭請罪,然後大王就心軟了。


    你的及時出現原本是有希望成為壓垮虞信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是……虞信吐血了。”


    趙括突然明白過來,衝口而出:“他其實是在自救!”


    平原君大有深意的點了點頭:“是啊,虞信……不一般啊。”


    為什麽說虞信的吐血等於自救?


    因為當時的情況基本上虞信已經被釘死了,趙王也被逼到了牆角,屬於不得不對虞信出手的情況。


    可現在虞信這麽一吐血,等於是爭取到了一晚上的時間。


    有了一晚上的時間來作為緩衝,那原本就傾向於虞信的趙王必然會動搖。


    再加上虞信吐血賣慘的這個同情分……趙括完全明白了平原君的話。


    趙括看著平原君,平原君也在看著趙括。


    這一次,趙括什麽都沒有說。


    馬車轔轔向前,車輪滾滾的聲音傳入車廂之中,車廂裏一片安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君侯,大司馬府邸到了。”


    趙括站了起來,朝著平原君拱了拱手,道:“君侯,趙括告辭了。”


    平原君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趙括的肩膀:“我知道你意難平,但……這就是政治。”


    趙括沒有說什麽,直接走下了馬車。


    看著趙括離去的身影,平原君搖了搖頭,輕輕的說了一句:“年輕人啊……”在府邸的大門口,早已經得到消息的趙括家人都已經在等著了。


    夫人田婉,小妾秋兒,還有趙括母親和懷中抱著的趙括孩子,一家人整整齊齊。


    看著麵前的家人,趙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迴來了。”


    無論在外麵經曆了多少的苦難和不甘,迴到家中之時也必須要用微笑來麵對家人。


    這就是男人!這一夜,趙括書房的燈火幾乎徹夜未息。


    第二天早上,中斷的廷議再一次開始。


    昨天的所有人依舊在場,趙括和虞信當然也不例外。


    趙括看了一眼虞信,發現虞信的臉色無比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如果說昨天晚上趙括多少還有些對虞信吐血的小小同情,那現在趙括隻想在虞信的臉上打一巴掌。


    趙括思來想去,覺得虞信昨天那吐血多半都是直接咬破舌尖吐的。


    隻能說,政客確實都是傑出的演員啊。


    會議很快就進入了昨天被打斷的正題。


    果然如平原君昨夜所說,首先是藺相如和廉頗站出來為虞信大加求情,然後就是趙王最後的開口。


    “諸卿,寡人昨夜也是好好思考過了。


    這河東郡嘛,雖然沒了確實是比較可惜,但眼下這個情況看來也就隻好放棄了。”


    “至於虞卿,確實是作出了一個錯誤的判斷,但是虞卿為國為民之心還是擺在這裏,人所共知的。


    所以寡人覺得……”就在這個時候,趙括站了起來,打斷了趙王的話:“大王,臣有話要說。”


    趙王愣了一下,頓時有些惱火,但還是按捺下了怒火,緩緩說道:“大司馬有什麽話,盡管說來便是。”


    趙括伸手一指虞信,不緊不慢的說道:“虞信此人,不但多次詆毀臣有二心,而且更是屢次在臣指揮作戰的時候發表錯誤言論誤導大王,導致大趙許多不該犧牲的將士白白犧牲。


    此人,國賊也!臣為趙國計,和此賊勢不兩立!”


    “若是這一次此賊竟然能因為吐血賣慘而逃過大王的責罰,那臣不才,請辭大司馬之職!無他,隻因不願意和虞信此賊共處一座大殿之中!”


    趙括的話猶如一把無比鋒銳的利劍,瞬間劈開了整座大殿之中的所有空氣,劈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湖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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