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平定三苗華夏統一,來自九州的青銅被鑄成九尊大鼎,一鼎謂之一州,山、水、草、木、禽、獸,一一躍然於鼎壁,栩栩如生。 “定國之鼎,天命所歸!” 夏朝走向了滅亡,商取而代之,商湯得鼎謂之天命。九鼎被遷至商朝都城亳邑,靜靜矗立著觀看一場又一場名為帝王換代的盛世煙花,聽著每一人謂之天命的宣言,靜默。 “哈哈哈哈,孤乃天命之人,九鼎歸孤所有,哈哈哈——” 漫天瘋狂笑聲伴隨著衝天的火苗,自焚的紂王投身入鼎,自此落下了火種,徹底點燃了一股名為帝王的執念的火,經久不息。被燒紅了的青銅鼎旁,一名美豔到妖異的女子攀附鼎上流下眼淚,落入青銅鼎之中竟成玉石,翠白相交。 “鼎在國在,鼎失國亡!” 愈發濃重的執念糾纏,無形無色的火焰燃燒的愈發旺盛,被擅自委以定國重任的九鼎悶悶的燒了數百年後終於被懦弱無能的周赧王暗中賣去以填充早就入不敷出的國庫,途中,韁繩斷裂,九鼎頃刻間悉數落入泗水河中。 從泗水經淮河入黃海,一次次隨波逐流竟奇跡般的跨越太平洋來到火櫃島,此地地火旺盛,火元素活躍,對已然被染上火性的青銅鼎而言可謂是不可多得的補品,於是反客為主占地為王,從此,火炬島成為了讓人自焚的死亡之島。 四千年,曆位帝王的執念;兩千年,火焰燃燒的暴戾。九鼎已經不再是以前代表著九州統一的九鼎,人類加諸於它們身上那股瘋魔一般的妄念讓它們染上了陰影,燒起的火焰想要吞噬一切生命。——世界是屬於它們的,所有的生命體都不該存在! 近乎千年的時間,九鼎控製了這座島嶼,焚燒著所有踏入島上的生物。一開始能力不夠,隻能偶爾焚燒,逐漸的,九鼎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聚集起的島下島成為了一片大墓場,誘惑著動物進入之後徹底捕殺,處處設置陷阱獵殺人類,並用火焰製造出四大神獸。一方麵為其驅趕獵物踏入死亡之淵成為九鼎的祭品,一如迪爾三人;另一方麵守護九鼎阻擋試圖探尋真相的人類,一如安溪兩人。 這就是青銅鼎的力量,強大、霸道、狂暴,就如同古時的帝王那般強硬,不允許任何人超出他的掌握,這也是安宸沒辦法聯絡外界的原因。無論安宸有多強他也隻是才活了三十多年的人類,而青銅鼎卻已有四千年。當青銅鼎切斷了安宸與外界的一切聯係後,安宸在一時之間也無計可施,甚至因為強者對強者的忌憚,青銅鼎花費了大部分力量來專門壓製安宸使得他力量使用起來有了很大限製,這也是島上之人沒有被全部焚燒的原因,因為力量不夠了。 卻不料,九鼎竟再次遇見了那一顆眼淚融於青銅的玉石,紂王的怨妲己的淚,兩者相離了兩千多年,兜兜轉轉再次相遇。生生不息的火焰終於收迴了火舌,甘願為那顆淚石重歸平靜。 握著迴到手掌之中的玉扳指,安溪還無法從那四千多年時光的洪流之中擺脫出來,一幕幕都似親身經曆,震撼深入了靈魂,一時之間,安溪隻能怔怔的盯著青銅鼎不言不語。 “太好了,你們迴來了!” 迪爾一見無故失蹤的兩人又突兀的出現終於鬆了口氣,自從這兩人消失之後,這東西就一直發著光,看著挺漂亮的但也真的很詭異,他們更是把這九隻東西翻來覆去找遍了都找不到任何線索幫助他們找到消失的人。 愣愣的轉頭看向說話的迪爾,安溪的神情之間閃過了恍惚色彩,雙目明顯失焦,就跟傻了的人一般,木呆呆的雙目無神。 阻止了急急的想要說些什麽的迪爾,賀華皺著眉仔細的端詳著安溪,這人跟魔症了似得,明顯就是沉寂在什麽之中出不來。這就像是夢遊,若一個不慎就容易把人給真的叫傻了。 “安溪!” 安宸的一聲冷喝讓安溪的身體猛的一陣,失焦的雙目竟逐漸恢複了清明,雖然還是呆怔了一會兒,卻在呆怔過後就恢複了正常,不再恍恍惚惚的一副夢中模樣。 因為反射性的被聲源吸引,安溪清醒時的視線是落在安宸身上的,看著這個共同經曆了四千年的男人,安溪的目光隱隱約約的氤氳出一種不甘。 兩世,他加起來的時間雖然還是比不得安宸,但也少不了幾年,這幾年在那四千多年的時光之中更是不值一提,但結果卻相差如此之大,安宸很快找迴了自我,而他,卻差點被那四千年的經曆同化。 剔除了對安宸的個人感情之外,他不得不承認安宸的強大。不僅僅是實力,還有那股在浩瀚時光之中堅定保持住自我的心理,這些都不是現在的他遠遠能比的,他還需要更加努力,必須! 撇開了視線,安溪的目光落在青銅鼎之上沉澱著心緒。就在這時再起異象,九鼎開始旋轉起來,中間大鼎原地盤旋,周圍八鼎不停的順時針易位,此時,山洞開始震動,地麵裂開,汩汩水流迅速的往外冒起,洞頂的石塊也掉了下來,山洞在往下塌陷。 “怎麽迴事?” 各自找著依撐穩住自己,望著底下很快漫到他們腳腕以上的水,迪爾急急開口,他隻覺得這輩子的心跳加速都在這幾日給加完了,險象環生這個詞絕對就是為這種地方打造出來的啊。 對於這個問題,賀華和於正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安溪和安宸,他們肯定這種詭異的情況這兩人心裏有所了解。成為三人焦點的安溪沉默不語,隻是凝眉盯著那九隻不停旋轉的青銅鼎,既然為國鼎有稱王稱霸之心,那麽……迅速來到西北方向,安溪在幾人反應過來之前直接伸手探向了那旋轉著的鼎。 手才搭上那鼎,安溪的臉色就變得蒼白起來,牙關咬的繃緊,額頭之上冒出了細密的汗。太沉了!這鼎本就體積不小頗有重量,再加上又在快速運轉狀態,那股子加速度造成的力量就更沉了,這給貿然伸手的安溪造成了不小的負擔。 就在安溪覺得自己也會被帶著一起絞進這九隻鼎之間一起旋轉時,兩隻手搭上了鼎壁,瞬間幫他減輕了大部分的重量。眸色微沉,安溪沒有迴頭,不需要細看他就知道是安宸,這個男人的一切他都太熟悉了。 另外三人雖然不知道安溪在搞什麽名堂,不過在反應過來後也迅速跑到安溪身邊幫著安溪固定住那似乎很想掙脫他們繼續旋轉的青銅鼎。望著像是八爪魚一般扒著青銅鼎的三人,就算是時間場地都不對但安溪還是有些囧——如果這三人被青銅鼎帶著一起轉就更好玩了。 “固定住了,後麵需要做什麽?”饒是在此種危急關頭,賀華的聲音還是那般沉穩堅定,不見慌張。 他需要的其實並不是固定好不好?安溪默了兩秒,當機立斷開口,“把它推向中間那個鼎!” 五人合力,把青銅鼎用力往中間大鼎推去,砰的一聲巨響震得他們耳鳴,就連山洞的震動都似乎隨著這聲巨響一起愈發的厲害了。搖晃的腳下不穩,再加上力的反作用,除了安溪還被安宸拉著之外賀華三人都往後跌坐了下去,隨後就彈跳起來撲撲的往外吐水。——水位已經超過了一米。 在這種時候時間是最寶貴的,而花費了那麽多時間來推鼎的人自然有疑惑的權利,挑眉看向安溪等到迴答,卻已然不需要了,因為事實已經很好的告訴了他們安溪會那麽做的原因。——在中心大鼎和他們推開的那個鼎之間憑空冒出了一個暗道,水流竟詭異的避開了暗道沒有流入。 這是……他們的生路?!雙目燃起了驚喜,也不浪費時間詢問安溪如何得知的,直接跟在安溪身後跳下通道,頭也不迴的離開。 第 33 章 通道很長很黑,就算有熒光照明也隻能隱隱看見周圍全是石壁,腳下的路有些濕,頭頂上那些洞頂偶爾的滴下一滴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聲。 沒有風,除了滴答聲和幾人的唿吸聲之外什麽都聽不見,安靜到了死寂,一步步走出去,走到精疲力盡唿吸困難時周圍看上去還是一模一樣,就好似根本沒走動在原地打轉一般增添了心底的沉重。 隻是,饒是這般也沒人開口打破寂靜來發泄一下心中對前路的忐忑慌亂,他們需要積蓄體力,無論是哪個,在經曆了如此頻繁的逃亡、饑渴、情緒緊繃這些事情之後都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了,而他們腳下,還有一條漫漫無盡頭的通道。 或許隻是一個小時或許是兩個小時,更或許已經過去了一天,雙腳已然麻木之時,一股細微的風吹向了他們,瞬間,滿臉疲憊的幾人的雙眼炯亮了起來:有風就代表這通道和外界有接口了。 極限因為這個令人振奮的信息而爆發了新的潛力,速度快了不少,一路向前,這一次不再和之前那般遙遙無期,隻是走了個把小時後他們終於走到了通道的盡頭,沒有光沒有洞口,但有一塊約莫需要十來個人手拉手才能夠圈住的石頭,微風正是從這石頭之後吹來的。 深深的唿吸了幾口,待平息了心底的興奮之後迴到了現實的難題之中。這石頭太大了,饒是你力大無比也推不開啊,更何況這現場的五人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什麽大力士。怎麽辦? 這個問題對安溪而言其實不是問題,經過了這些時間他已經恢複了一定的異能,石塊再大他都可以利用空氣壓縮把石塊弄碎了。隻是,他該不該在這些人把底牌掀光了? 就像是逼著安溪做一個選擇一樣,熟悉的震動從通道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由遠及近,是通道倒塌的聲音。當機立斷,安溪就準備動手,卻不等他開始,麵前的石塊竟硬生生的碎成了小石塊落滿低,清新的空氣灌滿,白色的光芒刺目無比,突兀而詭異。 賀華&於正&迪爾:“……”特麽的他們這段日子盡處在靈異的海洋之中了。 安溪垂眸,沉默而快速的走了出去。他自然是不會和三人一樣自欺欺人的把這種事情歸於靈異事件,在場能夠無聲無息的做到這種事情的也隻有安宸了,隻是,他沒興趣去關心安宸做這種事情的原因。 平坦的水泥大道、高聳的商業大樓、觀賞性公園、川流不息的車流人群……這些熟悉的場景讓幾人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迪爾更是抱著從頭到尾都沒有被拋棄的電腦包硬生生的滴下幾滴珍貴的男兒淚。——這幾天高科技低科技都用不上隻能使用最原始的逃命方法的人傷不起啊。 突的,不遠處的人群一陣嘩然,很多人都擠到了湖岸邊上眺望著什麽,幾人的視線轉移了過去,微微睜大。湖的另一邊的那個島嶼,火光衝天之中正緩緩崩裂,碎成了許多小小的石塊後逐漸下沉。 ——那裏正是火炬島。 五人沉默的看了片刻,隨後轉身,其他人的死活他們管不著也管不起了,現在,他們隻想找個地方把自己打理幹淨之後好好睡他一個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