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沈沉麵具下的神情難測, 略顯幹裂的雙唇輕啟,而布滿青紫吻.痕手臂則向褚壇淵手中的九龍杯探去。


    見此, 烏發披散的男子瞳仁漆黑一片,微不可見的揚了揚唇角, 而在沈沉的指尖剛一觸到杯盞邊緣時,他直接將九龍杯的裏的水一飲而盡。


    沈沉的手臂一僵,隨即,他便被男人扣住手腕帶入懷裏,又無比自然的噙住他幹燥的雙唇,將那甘甜的泉水緩緩渡給了他。


    唇舌相接, 泉水泛著甜絲絲的味道在口腔流竄,而後逐漸向心髒處蔓延, 而隻有他能看見的玉珠散發著淺淺的金色,雖仔細一看裏麵還摻雜著諸多藍色, 但卻足以令他欣喜。


    ——看來,就快完全取得這個記憶本體的信任了。


    沈沉的大半肌.膚都緊貼著對方, 大腦仿佛被浸泡在暖洋洋的溫水之中,舒適的沒辦法。


    不可否認, 這個夾雜著水的吻不僅緩解了他的幹渴, 還令他感到愉悅。


    沈沉的喉結滾動,眼睫輕顫, 如此近距離的看著褚壇淵俊美無儔的臉, 唿吸著纏綿的空氣, 心髒悸動著無法停息。


    在這一刻, 他忽然很想盡快喚醒白荊所有的記憶本體,先不說因為時間越晚,白荊的處境則就越危險,而他也的確很想在現實中與他親吻。


    不知過去了多久,這個吻才結束,但隨即,沈沉的腦中便猛然閃現了一些東西,而後他語氣略有些僵硬道:“陛下,秋獵……”


    “無妨,曆次秋獵其實跟帝王都無什麽關係,隻不過是一個代表象征罷了。”褚壇淵撥弄了一下死士的麵具,托著對方的下顎道:“告訴朕,製作藥水的草藥都有些什麽?”


    聽此,沈沉便就著這個姿勢老老實實的將那些草藥名字一一說出。


    “禦醫坊應該都有,迴宮後你直接去拿罷。”褚壇淵聲音低沉道,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沈沉的下唇,而後便起身下床。


    “該迴去了。”褚壇淵慢條斯理的穿戴好玄色龍袍,又撿起沈沉的衣服,似想要替他穿戴。


    見此,沈沉急忙搶過衣服,不顧身體上的酸痛,極其迅速的穿戴整齊。


    ——開玩笑,讓一個身居高位的帝王為人更衣,這也太掉價了。


    ——而且,他還有個疑惑。


    “陛下,鬥膽問一句,這個地宮是……”沈沉跟在褚壇淵的身後,踩著被長明燈火拉長的影子,輕聲問道。


    褚壇淵單手負於身後,及腰的長發鬆鬆散散的落於雙肩,他麵色平靜道:“這地宮是我父皇為母妃建造的,可以說是情趣,也可以說是母妃的生辰之禮,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資源,隻為博母妃一笑。”


    “後來,父皇英年早逝,母妃想要吞並褚國的野心逐漸龐大,這個地宮也就逐漸被遺棄了。”


    “由於地宮建立在龍朝山下,山上草木茂盛,怪石嶙峋,於是,這個地方便被朕布上了奇門遁甲之術,以做平時休憩之用。”褚壇淵在青石拚接的牆壁上按了幾下,一層層階梯便由下而上蜿蜒開來。


    沈沉感歎了下古人的智慧,便抬手掬起自己的頭發將其束成了馬尾,而臉上覆著一張隻露出小半張下顎的麵具,唇瓣飽滿水潤,泛著誘人的淡紅色。


    褚壇淵眸色微暗,心髒不由自主的為之悸動,陌生而又熟悉的熾熱情緒纏滿了心頭,密密麻麻,並不斷收緊。


    “零三。”烏發黑袍的男子低聲喚道。


    “陛下?”沈沉走在褚壇淵的身後,低聲應道。


    此時,他們已經走出了地宮迴到了半山腰上,不知名的鳥兒在林間啾啾叫著,清脆動聽,又帶著青草味的山風,令人心曠神怡。


    褚壇淵卻沒在迴話了,仿佛那一聲就是為了確認一下他的存在似的。


    沈沉勾了勾唇角。


    ……


    龍朝山,秋獵祭台。


    褚壇淵坐在軟榻上批閱著奏折,麵上的神情盡管漫不經心,但用朱砂筆的手卻毫不停頓。


    盡管是秋獵期間,各國的帝王仍是需要工作的,隻不過是工作的地方發生了改變而已。


    至於沈沉,則是習慣性隱藏於陰影中,默不作聲的觀看著褚壇淵的一舉一動,而後,他開始思考什麽時候告知對方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隻不過是他本身的記憶的這一問題。


    這個由白荊記憶構成的空間就好像是另一個真實的世界,每一個人都是有靈魂的,但仔細一推敲又不太對,總而言之非常複雜。


    “陛下,錫國的君主想要見您。”夏公公拂開重重紗幔,躬身稟報道。


    聞言,褚壇淵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道:“嗯。”


    隨即,夏公公便退下了。


    沈沉抱著劍靠在屏風後閉目養神,還沒將腦中亂成一團的思緒理順,他便聽到了一聲略微熟悉的少年聲音。


    “聞名不如見麵,褚帝,久仰。”身著暗紅色精致龍袍的少年笑容豔麗,聲音清脆,直接拂袖坐在了褚壇淵的對麵。


    烏發黑衣的男子放下筆,眸光淡淡的看著婁橋,沒有任何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不知錫帝所談何事?”


    “褚帝果然是個爽快人,那孤也就不兜圈子了。”婁橋從袖中掏出一個卷軸,往褚壇淵麵前輕輕一推,勾唇笑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們五國的關係其實並沒有表麵上的和諧,私底下大小紛爭不斷,誰都想令對國討不到好處。”


    “正所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些大小紛爭定會逐漸演變成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據孤所知,旭帝已經和甫帝私下簽訂了兩國合作條約,甚至是最近還在拉攏夏國。”


    “你們褚國無疑是五國中最為強大的一國,如果旭甫夏三國聯手,第一個攻打的國家定是褚國。”


    褚壇淵雙手攏袖,瞳仁漆黑,定定的看著婁橋,道:“那麽,你錫國對此又持有怎樣的態度?”


    “孤的態度,就是這個。”婁橋點了點那個卷軸,眸色頗有些意味深長,“聽聞褚帝被情纏之毒困擾多年,一直在尋找此毒的解藥,而孤對藥材方麵頗有見解,在前些日子研究出了情纏奇毒的解藥,這卷軸上寫的,則是藥方。”


    褚壇淵淡淡笑了笑,道:“曾有很多人告訴朕研究出了情纏的解藥,但在朕命令對方以身試藥證明的時候,他們都失敗了,且有的人死相很是慘烈。”


    聽此,婁橋眉眼間流露出些許的傲氣,不屑道:“學醫不精的庸醫獻醜罷了。”說著,他輕輕拍了兩下手,於是,一名侍女垂眸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他們二人之間的矮木桌上。


    那托盤中放置的是幾十樣藥草,大部分褚壇淵能叫上名字,但也有十幾種他從未見過。


    “這個你應該熟悉。”婁橋輕笑著拿出一個青色小瓷瓶,將瓷瓶傾斜,透明的液體便倒在了一個小碗裏,“情纏之毒雖說無色無味,但很少有人知道,這種毒一旦與泡有紫蕨根的水相觸後,便會釋放出一種淡淡的鬆木香。”


    褚壇淵眯了眯眼,關於這一點他也是知道的,因此沒過一會兒,他便聞到那令他憎惡的香味。


    婁橋有指尖碰了碰那碗,而後,直接將那青瓷瓶中剩下的情纏毒水飲去一小半,接著,他的麵容立馬變得蒼白一片,脖頸處的淡青色血管隱隱發黑,看起來極其明顯。


    但褚壇淵知道,這正是初食情纏之毒的症狀。


    婁橋無所畏懼的將卷軸攤開,一邊指著上麵的藥草名,一邊拿著托盤上的藥草,將其放在另一個小碗裏,用灌注內力的木製鑿頭將其輾成藥汁後,又將先前泡著情纏毒的紫蕨根水倒入其中,攪拌了將近有一刻鍾。


    “這就是解藥了。”說著,婁橋直接將那混雜著藥渣的汁水喝下,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麵上的症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又恢複了一開始的紅潤,他抹了下唇,眼中浮現出不可一世的狂傲:“如何?”


    褚壇淵垂眸望著托盤上剩下的藥草,指尖輕輕敲著桌麵,輕聲道:“真是令人驚訝。”


    盡管先前交.合後已經解去了一部分餘毒,但若想要徹底解毒,靠著這樣的法子至少要解十年左右。


    褚壇淵並不想每次跟他的死士交.合都是這樣,那感覺就像是為了解毒,而不是……


    停頓了片刻後,他抬眼望向對方的眼,又問道:“隻是,你又想從朕這裏得到些什麽?”


    婁橋麵上的笑容不變,也盯著褚壇淵墨如寒譚的雙眼,道:“想必褚帝不會不知道,孤隻掌控了錫國的一小部分兵權,而其餘兵權則被那些佞臣牢牢的掌控在手裏,孤現在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我希望你能助我奪迴其餘的兵權。”婁橋語氣認真道。


    “但是,這畢竟是你國之事,朕,如何助?”褚壇淵緩緩問道。


    “很簡單。”婁橋又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卷軸,再次攤開至褚壇淵麵前,勾唇笑道:“與孤聯姻即可。”


    與此同時,一直在屏風後聽著的沈沉眸色不禁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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