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飛揚其實並不是很在意這時候能不能見到周德勝,見到了,周德勝也不會給他麵子,取消停電的決定。隻不過他這個姿態一定要擺出來,他來過供電站,給了雙塔供電站,還有北河市供電局挽迴的機會,他們沒有接受自己的好意,那就不能怪他動用別的手段了。


    他也懶得理睬那個高個子在喊叫什麽,抬步迴到車上。


    尚曉紅見包飛揚這麽快就迴來,知道如同他們事先預料的那樣,供電站這邊是下定決心一條道走到黑了。於是就問包飛揚道:“飛揚,那等一下我過去?”


    包飛揚搖了搖頭,說道:“不急。聲勢我已經造出來了,先看一下效果。如果沒有人過來,你再出馬。”


    聽包飛揚這樣說,尚曉紅就安心坐在座位上。雖然她比包飛揚大幾歲,但是若是論起權謀心機,她這個當姐姐的可遠遠比不上這個包飛揚這位弟弟。


    望了望外麵繁星點點的夜空,包飛揚笑了一笑,點燃一根香煙,靠在座位上悠閑地抽了起來。


    一根香煙沒有抽完,就看到一個黑影從供電站的方向沿著牆根向他們飛快地走來。


    包飛揚微微一笑,輕輕碰了碰尚曉紅,衝著黑影方向努了努嘴,低聲說道:“尚姐,看來今天不用你老人家出馬了!”


    “去,什麽老人家?我有那麽老嗎?”尚曉紅白了包飛揚一眼,目光也落在那個站在牆根的黑影上麵,猶自懷疑這是不是包飛揚的錯覺,也許那個黑影隻是路過,不是過來找他們的。


    可是尚曉紅這個猜想很快就被推翻了。那個黑影隻是在牆根處遲疑了幾秒鍾,就貓著腰一路小跑地到了他們車前,低著頭輕輕敲了敲車窗玻璃,小聲地問道:“是省城包主任的車嗎?”


    包飛揚按了一下按鈕,將車窗玻璃降下了一半。借著遠處路燈的光亮,看清楚了這個黑影的長相,原來是一個略顯消瘦的中年人。於是就微笑著說道:“我是包飛揚,請問你是哪位?”


    “包主任您好!”中年人臉上露出討好的微笑,“我叫吳城,是雙塔供電站副站長,有點情況想向您匯報。不知道……”說著他用手指了指車子。


    包飛揚明白中年人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坐前麵吧。”


    尚曉紅心中震驚異常。如果不是她太了解包飛揚,真的要懷疑這是包飛揚事先導演好的一場,專門演給她看的。這也太神奇了吧?包飛揚怎麽能夠判斷出。他隻要往雙塔供電站這邊來一趟,就會有雙塔供電站裏的人主動過來找他?莫非他真的是諸葛亮托生的,能掐會算嗎?


    看著尚曉紅詫異的眼神,包飛揚低聲湊近尚曉紅的耳邊,笑著說道:“尚姐,不要驚訝。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雙塔供電站又不是鐵板一塊,肯定有一些野心分子。還有一些平日裏遭到周德勝打壓的人,不管能不能利用眼下這個機會把周德勝扳倒,他們總是要試一試的。而我呢,到供電站來,隻不過是給他們提供這個機會而已!”


    “哎,你們男人,心機真是複雜!”尚曉紅佩服地五體投地,用白嫩的小手戳了戳包飛揚的腦袋。感慨地說道:“真想把你的腦子打開,看看裏麵究竟是怎麽長的。誰要做你的對手,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吳城那邊已經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從座位上欠著身子,扭過頭對包飛揚說道:“包主任,咱們可以開遠點說話嗎?這裏……距離供電站太近。”


    包飛揚就衝司機點了點頭。司機心領神會,立刻發動著車。七扭八拐地,開出去三四公裏,這才找了一個偏僻地巷子停了下來。


    “好了,吳站長。你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包飛揚衝吳城說道。


    眼見距離供電站那麽遠,吳城不再擔心自己會被熟人撞見。就擺出一副義憤填膺地模樣,向包飛揚說道:“包主任,我有個重要情況必須向您匯報。北河石化那趟線路停電檢修完全是周德勝個人臨時的決定!那趟線路既沒有發生什麽設備故障,也不在維修計劃之列!”


    果然如此!


    包飛揚不由得冷笑了起來!他知道周德勝蠢,但是沒有想到周德勝會蠢到這種地步。即使他要搞什麽停電檢修,也要製造出一個變壓器損毀之類的真實設備故障出來吧?這樣至少上麵查問起來,也有一個交代的理由啊!可是這個周德勝倒好,竟然膽敢直接虛構一個設備故障就把北河石化的電給停了!這讓包飛揚不知道說這個周德勝愚蠢好還是說他很愚蠢好!


    “吳站長,你說這些可有什麽證據嗎?”包飛揚正色問道。


    “有!”吳城從懷裏拿出一份材料,“這時供電站昨天電話值班記錄表的複印件。如果線路有什麽問題,記錄表上會有登記的。您看,這上麵並沒有登記有北河石化線路的設備故障問題!”


    包飛揚接過材料,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果然如吳城所說,記錄表上沒有登記北河石化供電線路有什麽問題。


    “好!”包飛揚衝吳城點了點頭,說道:“吳站長,你很不錯!我非常欣賞你這關鍵時刻敢站出來和壞人壞事做鬥爭的勇氣!迴頭見了海廳長,我會把你的光輝事跡好好向他提一提!這樣優秀人才,我想海廳長一定會重用的!”


    吳城雖然是雙塔供電站的副站長,但是平日裏遭受周德勝打壓,幾乎成為站裏的邊緣人物,過得極為憋屈,幾次想和周德勝拚個魚死網破,卻又找不到機會,隻怕自己這條魚死了,但是周德勝那張網卻完好無損。這次向包飛揚舉報北河石化停電事件,吳城倒是不指望自己撈到什麽好處。畢竟他聽說,包飛揚這個省能改辦主任和電力廳關係不怎麽融洽。這次之所以下決心來舉報周德勝,吳城隻是想把周德勝拉下馬出一口惡氣,絲毫沒有指望自己撈到什麽好處。這時他聽包飛揚這樣說,心中忽然間閃出一絲希望。試探著問包飛揚道:“包主任,您和我們海廳長,熟嗎?”


    “嗬嗬,熟也算不上吧。”包飛揚一笑,說道:“但是推薦一個供電站的站長,海廳長應該還給我麵子吧?”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吳城的肩膀,說道:“再說了。老吳,像你這樣優秀的人才,如果電力廳不提拔,完全可以到我們能改辦來嘛!省能改辦,還是很需要你這樣敢於和壞人壞事做鬥爭的幹部滴!”


    頓時吳城的肩膀像是酥了一般,整個人仿佛在騰雲駕霧。他本來是打算和周德勝兩敗俱傷的。卻沒有想到最後卻是如此美滿的結局,自己竟然有希望當上供電站的一把手,甚至還有希望調到省城能改辦去。他這個時候心裏拚命的在祈禱,海廳長千萬不要和包飛揚太熟,把自己提拔成供電站的一把手。比起這個小小的供電站一把手來說,吳城更希望能夠到省能改辦這樣的大機關去工作啊!


    好在吳城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自己越是不能情況。他強行控製住自己內心的狂喜,用越發恭順地態度對包飛揚說道:“多謝您的看重!我吳胖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還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您盡管吩咐!”


    包飛揚微微一笑,問道:“周德勝現在在什麽地方,你能弄到確切的消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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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河石化,在叢睿和邵穎的督促下,北河石化的中高層管理人員終於將可能停電的消息通知到廠裏的員工,並且組織大家做好停電的準備工作。


    事實上。大家並沒有像秦名華等人擔心的那樣亂作一團,停電將會給公司帶來巨大的損失,可是對普通工人來說,他們並不是很清楚損失會有多大,也不認為停電的損失會波及到他們身上,因此大家在管理人員的安排下,有條不紊地做著準備工作。甚至還有些興奮,因為停電要停工,他們就可以放假休息了。


    大家忙碌之餘,也在議論這次停電事件。北河石化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這種突然停電的情況,以前夏天用電高峰季節要拉閘限電,廠裏也會預先安排停車大修,像這次的情況還真的沒有遇到過。


    “嗬嗬,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雙塔供電站的站長周德勝是李繼儒的外甥,這一迴停電是周德勝想要給李繼儒報仇。”華夏的情況就是這樣,無論什麽樣的事情都瞞不住,總有消息靈通的人能夠掌握事情的內幕,並且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播開來。


    “李繼儒走了,省裏的人要接手北河石化,於是周德勝給省裏來了個下馬威。”


    “聽說省裏來人去供電站要電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到電。”


    “要電?你以為電老虎是白叫的?你看連他們自己都沒有信心,都讓我們開始為停電做準備了。”


    李繼儒在北河石化的威望比較高,雖然說北河石化這幾年的效益並不怎麽樣,但還是有不少人抱著肯定的態度。更何況和省裏下來的人相比,李繼儒也算是北河人、北河石化人,大家還是比較傾向於李繼儒這邊,而對包飛揚等人抱有懷疑的態度。


    還有些人純屬看熱鬧的,無論是李繼儒還是包飛揚等人,在他們看來,與他們的關係都不大,反正是國有企業,做得好也是那麽多工資,做得不好還是那麽多工資,怎麽樣都無所謂。


    當然也有些有心人在裏麵煽風點火,試圖挑起大家對包飛揚等人的敵視。無論是什麽樣的態度,大家此刻都很關心到底會不會停電。


    包飛揚迴來得比大家預料中的都要早,已經被停職的秦名華看到包飛揚,立刻冷笑著問道:“包大主任,事不是事情都辦妥了?周站長答應不停我們的電了?”


    秦名華很清楚這一次停電的內幕,根本就是衝著包飛揚來的,所以包飛揚不可能讓周德勝不停電。


    包飛揚冷冷掃了秦名華一眼。到這個時候,這個姓秦的還不知道收斂,看來是下定決心去做李繼儒的陪葬品了啊!


    既然這樣,那就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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