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遊深海選擇的郊遊地點,並不是閉著眼睛胡亂指的地方,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原因。


    不要忘記這次郊遊並不隻是單單的郊遊而已,所以深海和黑貓商量選定這個地點的時候,黑貓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未多說什麽就立刻讚同了。


    這裏確實是十分適合的地點,因為就在這個景區的附近,小鳥遊家的父親就葬在這裏!對於不知道這點的人,肯定是糊裏糊塗的不明就裏,可是知道內情的人一定會別有感觸,比如說,富樫勇太!


    他一開始也以為隻是一次單純的遊玩罷了,現在他終於明白事情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郊遊的第二天,小鳥遊深海帶著六花,真白,黑貓和勇太一起來父親的墓前掃墓,至於其他人就自由活動。


    因為想著解決六花的事情,本來深海是沒想要帶上真白的,但是這個小丫頭說什麽也不願意自己一個人留在住宿的旅社,一言不發的就跟在他後頭,深海沒辦法,終究是心軟還是把真白一塊帶上了。


    穿過一段並不是很短的林間小道,這期間幾個人一直沉默,深海和六花是沒什麽心情,真白本性如此,黑貓和勇太卻是心思複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到了父親的墓前,六花果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似中二的時候活力四射,隻是呆呆怔怔的看著墓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幅樣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是心疼,黑貓湊到她身邊,一把把她摟到懷裏,在她的耳邊呢喃一些安慰的話。


    隻是六花充耳不聞,渙散的眼神失去聚焦,這並不是第一次來掃墓,每次來她都是這副模樣,也許這次是剝掉那層名為‘中二’的偽裝之後,六花她真正的樣子。


    多麽的脆弱,多麽的無力!


    她所期待的什麽,迴憶中最美好的東西,記憶中的父親母親,哥哥姐姐,一家人在一起,那些短暫的節點,如同美夢般斷斷續續的閃迴,然後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定格在眼前孤零零的墓碑之上,六花的心髒,猛的抽搐以致於連臉上的表情都無法維持...


    深海隻是掃了妹妹一眼,幽幽的一歎:【這就是現實...】


    現實?多麽蒼白無力的字眼,猶如利劍一般,刺入六花的身體,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失去,隻能無力的癱軟在黑貓的懷裏。


    【爸爸已經不在了...這就是...現實!】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隻能聽到周圍零星的蟲鳴,如泣如訴...


    不知道從哪裏再一次獲得的力氣,六花緩緩的站了起來,兩道淚痕滑落,安靜無聲,顫顫巍巍走到深海的身邊。


    【現實...破裂吧現實!】她的聲音不住的顫抖,仿佛是從喉嚨裏硬生生的擠出來的,想要壓抑住的哭腔,可是怎麽也沒法。


    【粉碎吧,精神,放逐...這個世界!】


    小姑娘一邊哭喊著向深海這邊衝了過來,他隻是輕輕一閃就躲了過去。


    看著妹妹這個樣子,心疼嗎?不心疼才怪!隻是深海還是忍住了,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他還是非常明白的,嘴上繼續說著特石心腸的話語。


    【你到底想要做這些傻事到什麽時候?!cosy很好玩嗎?!】


    【像這樣一直像個小孩子一樣說著任性的話,到底有意思嗎?!】


    【你在恨媽媽?】深海再一次閃過六花的衝擊質問自己的妹妹。


    【不是!】小姑娘氣喘籲籲的半跪在地上。


    【你想讓姐姐和我一直擔心下去嗎?!】


    【不是的!】


    【你明白的吧!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就算在怎麽中二下去,還不都一樣!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改變不了!】


    小姑娘捂著頭,想要把這些話語趕出腦袋,可是已經晚了,那些在心底構築的美好場景被一點一點的毀滅殆盡,而她小鳥遊六花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無力的哭喊。


    【不要!不要...】


    看著這種樣子的妹妹,小鳥遊深海終究還是心軟了,聲音變得柔和:【我們的家,早就已經沒了。爸爸也已經不在了,不可視境界線什麽的...】


    【存在著!】六花低著頭嗚咽著:【不可視境界線的一定存在著!】


    深海剛想開口,這個時候勇太卻一下子衝到了六花的身前,擋在了深海與六花之間。


    【你...】勇太直直直的看著深海,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很是堅定。


    【我認為小鳥遊前輩說的是正確的。】


    【勇太...】六花念了一聲。


    【但是...我認為六花並不是不明白,而是因為明白,她才會這樣子做。】


    深海看了一眼,低頭默默流淚的妹妹沉默不語。


    【因為是現實就必須要接受,可雖然嘴上這麽樣說著,還是有些事情是根本沒辦法承受的不是麽?而且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連整理心緒的時間也沒有,一切就全部結束了!】


    父親生病的時候,因為六花年紀很小所以對於她選擇隱瞞,所以對於她來說父親的逝世很是突然,沒有什麽預兆,更不能有什麽實感,然後過不久母親改嫁,中間還夾在著小鳥遊深海車禍受傷的事情,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仿佛在一瞬間就變的支離破碎,就像是在做一場醒不來的噩夢一般。


    勇太低著頭,似乎有些感同身受,說著六花的事情,似乎也是說著他自己:【不是逃避,也沒有準備視而不見,但是以理所當然的話語,理所當然的結束這一切,這樣就真的對麽?】


    【但是,大家都說那是理所當然的,說現實就是這樣!這樣的現實...這樣的現實真的好嗎?!】


    【這就是現實...】深海的語氣帶著三分的無奈和七分的淡然,雖然很殘酷但現實就是這樣:【所有人都是這樣活著。】


    生活不相信眼淚,如果做不到隨波逐流,就隻會被浪花打的遍體鱗傷,七葷八素。這就是成長...


    原來長大以後才知道根本沒什麽聖誕老人,原來長大以後才知道月亮上也沒什麽嫦娥桂樹,原來長大以後才知道故事中的王子公主,現實中也會陪酒。有些事情非要經曆之後才能搞懂,不想懂也要懂,認命的接受不認命的接受,隻是受傷還受用!


    勇太頓時無言:【大概是這個樣子吧...隻是,這個家夥...】


    他看了看還是低落的六花,牙關一咬大聲說了出來:【這個家夥,她一直以來最最信任的就是你這個哥哥啊!為什麽要說出來?!她希望你說‘我幫你去找不可視境界線’啊!她說因為魔王大人的存在,才能一直以來保護邪王真眼,你才是她的精神支柱啊!所以你說不可視境界線存在的時候,她可是非常開心的,就算一直鬧著別扭的時候,就算在社團的時候,總是每天研究能夠保護魔王大人的魔法!她一直以來都相信你,為什麽不告訴她邪王真眼是最強的!】


    【一直一直的相信著你,為什麽要說之前的那些話?!這些話別人都能說,就是不能從你這個哥哥嘴裏麵說出來啊!】


    深海無視在自己麵前大吼大叫的勇太,怔怔的看著他身後還在滴答滴答流淚的妹妹小鳥遊六花,心中頓時蔓延出一股哀傷的氣息,心髒仿佛被繩子不斷地絞割,隻是深海還是壓抑住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說什麽也不可以半途而廢,就算讓妹妹之後,憎恨著自己他也一定在所不惜。


    小鳥遊深海一把抓住勇太的衣領說道:【這有什麽辦法?就算說出來讓她高興高興又能有什麽意義?!】


    【這種事..】


    【父親就躺在這座墳墓裏麵,什麽不可視境界線,你找給我看啊?!】


    言辭如刀,不止是傷人,也是在傷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他怎麽可能不心有戚戚,但是他不能露出任何軟弱的表情,必須將這份無情繼續到底。


    已經下定了決心,少了顧忌,說到這裏深海的言辭已經逐漸犀利起來,就像之前說過的那樣,不想明白也要明白,小鳥遊深海直接越過勇太來到六花的麵前。


    而六花早已痛苦不堪的捂著頭,哭喊著:【不要...】


    【什麽都做不到...再怎麽期望...】


    【不要...】


    【再怎麽設定,再怎麽相信自己的力量...】


    【不要...】


    【不存在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


    【囉嗦!】


    【你的攻擊有有效的時候嗎?】


    【雖然對人類無效,可是對魔物...】


    【真的能變出武器嗎?】


    【這種事...】


    【沒有!】


    【不要...】


    【再怎麽想象,再怎麽相信,這種東西就是根本不在的!】


    【深海!!!】黑貓終於大聲的斥了一聲,抱住他的手臂,把仿佛陷入魔障的青梅竹馬喊住,小鳥遊深海終於迴過神來,看著自己妹妹的模樣,終是歎了口氣不在言語什麽了。


    六花噙在眼眶中的眼淚再也沒辦法控製的從臉龐滑落到地上,摔個粉碎,聲音顫抖的哭了出來:【這種事...這種事...】


    她用手臂擦著臉龐,可是眼淚猶如決堤一般,怎麽止也沒辦法止的住:【這種事...我都知道啊!】


    【我知道啊!!!】


    邊哭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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