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終於露出了笑容,“哈哈!說的好,這事若是成了,本大人重重有賞!”想到洛望舒那傾城之顏,帶迴來玩玩也不錯啊,至於懷孕了?孕婦他玩過,孕夫不知道玩起來是何滋味,嗬嗬! 有了計劃,縣太爺很麻利的讓衙差去收了屍,俗話說得好,事反必有妖,莫離聽完報完官迴來的人說的話後沉默了一會,也沒說什麽,關上美味齋的門,掛出修整半月的消息就迴家了。 洛望舒幾人在家沉著氣等消息,見到莫離安全迴來後紛紛鬆了一口氣,但看到人身上的血跡後心中一緊。 “怎麽迴事?”洛望舒上前問道。 莫離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淡笑道:“媳婦,放心吧。不是我的血,先別過來,免得熏到你。” 洛望舒白了他一眼,自己像是見不得血的模樣?無視莫離的話,拉著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確定沒有受傷後才放下心來。 “那些人呢?送官府了?” 莫離遲疑了一下,“嗯。” 洛望舒眉頭一皺,兩人同床共枕這麽久,莫離說個謊怎麽可能瞞得過他?但大堂人太多,他也就沒說什麽,隻道:“走吧,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嗯。” 莫離任憑洛望舒拉著他去臥室,其他人沒說話。 淑蘭和若心看見人身上那麽血時,就嚇得臉色蒼白,沒叫出來已是用盡了力氣,李苗苗抓著莫光,有點怕那樣的莫離。 莫方是大夫,自然不會怕,但也會不舒服,總之,人沒事就好。莫光早在拜了莫方為師後,就被他拉著去義莊和死人待了一晚,同樣不會害怕。 付傲雄則是覺得這幾個人都還不錯,害怕是害怕,總歸沒大驚小怪的尖叫。洛望舒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承受能力還不錯。 楊燁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為了不刺激莫家人,他還是私下裏去問問吧。 而房中的兩人,洛望舒一關上門就直言道:“說實話。” 莫離無奈的攤手,輕飄飄的吐露兩個字:“殺了。” 聞言,洛望舒皺著眉,半天沒說話。 莫離直勾勾的盯著他,眼底晦暗不明。衣袖中的右手緊攥,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裏。他本就滿手鮮血,這一麵的他遲早都會讓洛望舒知道,但結果是他不敢想的,因此才會想暫時瞞下來。 洛望舒非要問個清楚,他便撕開那層偽裝,露出最真實也最血腥的自己。若是人害怕想逃離……墨眸閃過一絲冰冷,求而不得不如毀滅。 從小就在屍體堆裏摸打滾爬的人怎麽可能心理健康?莫離知道自己變態的占有欲,因此不敢偏愛,帶上冰冷的麵具,拒人於千裏之外。 似是在等候審判,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洛望舒輕歎一聲,不輕不重的敲了下他的腦袋,“平時看起來那麽精明,這次怎麽如此衝動?你殺了青峰寨二十多個人,他們會善罷甘休麽?等會跟楊伯伯說幾句好聽的,借人迴來幹脆把那寨子給平了,省得日後還怕他們報複。” 要做就做絕,在某個方麵上,洛望舒的心狠程度不亞於莫離的,他若真是小白花,那也活不到現在。古代的真有人吃人,怎麽比得上現代豪門的笑裏藏刀? “啊?”莫離沒料到會等到洛望舒說這話,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洛望舒微頓,語氣中帶著些試探的意味道:“你覺得我太狠心了?” “沒……”他隻是沒想到而已。 看人那副傻啦吧唧的模樣,洛望舒雙眉一皺,“你不會以為我聽到你殺人後會害怕,然後哭哭啼啼的罵你心狠手辣,再卷鋪蓋走人吧?” “咳……”莫離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他能承認麽?必須不能啊! 洛望舒十分無力,捏著人的臉揉啊揉,“拜托,你殺的又不是良民,那是山賊誒。我有那麽聖父?” “嗯?什麽父?”莫離心知是自己想差了,略微彎腰乖乖給人揉臉。 “聖父!就是不管青紅皂白,反正殺人就是不對,要把自己喜歡的不喜歡的都無私奉獻給別人,給出去後又躲在角落哭唧唧求其他人可憐的人。”洛望舒給人普及知識。 莫離詫異的看他,“那不傻嗎?” “噗哈哈!沒錯,就是傻。哈哈……”洛望舒控製不住的大笑,莫離伸手扶著他,生怕人笑的站不住腳。 笑夠了,洛望舒放過了他的臉,抓起人的手,卻察覺到莫離的臉色不對,疑惑的低頭一看,自己抓著的手手心血肉模糊。 “嘖,你這指甲該剪了。”一邊吐槽一邊從空間裏揪了把沾水的靈草揉碎敷上麵,洛望舒微微勾唇,心道這個傻子。 莫離怕他離開,他又何嚐不怕莫離離開?第一百零八章 美食街(二十八) 青峰山,雲深且道路崎嶇複雜,易守難攻,蒼翠的山林,多猛獸毒蛇出沒,一般人的確不敢上去,周邊的村落被山上的寨子欺壓許久,就更不可能上去。 青峰寨內,大當家禿鷹半天沒等到刀疤男帶人和東西迴來,第二天便讓人下去打探一下,誰知得到了刀疤男被人殺了的消息,二十多個人全軍覆沒。 “哼!”禿鷹坐在虎皮長椅上,一臉絡腮胡子,比尋常人高大的身體肌肉虯結,身旁還有兩個大鐵錘,一雙眼睛此刻盛滿怒火。“說清楚,究竟是誰幹的!” 他可不信那個弱了吧唧的縣官敢殺他的人,況且,刀疤男又不是紙糊的,那些瘦弱的衙差還不夠他塞牙縫。更重要的是禿鷹早就讓人過去的時候給縣官打聲招唿,所以不可能是縣官做的。 跪著的小嘍囉聽到這話下意識一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聽縣官說,是美味齋的老板一人殺的……” “砰!” 禿鷹拍桌而起,吼道:“你當我傻啊!一個人對二十多個,最後一個不留?” “大當家啊,這是真的,小的還特意去問了周邊的店鋪,他們都看見的,就是一個人拿把大刀殺完了。”小嘍囉嚇得臉色蒼白,忙道。 禿鷹陰沉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麽,這方圓五十裏內,哪個不給青峰寨麵子?“那縣官怎麽說?是想讓我們打過去?” 小嘍囉咽了咽口水,道:“縣官說後天讓咱們去他那要人,而且保管人毫無反抗之力,再奉上萬兩銀票,求咱們不要傷害縣裏其它的人。” “哼!算他識相!”禿鷹不耐的揮揮手,小嘍囉便下去了。 死了個刀疤男不算什麽,重要的是不能落了他的麵子。有足夠的補償,倒也罷,不過,進去了誰還管那麽多? 禿鷹笑得陰險,繼續喝酒吃肉,至於兄弟情……那是什麽?若此次能大撈一筆,死幾個人算什麽?哦,他差點忘了,刀疤男去美味齋找事可是從李家村得到的消息,嗬!這些人是不是也應該負些責任呢? 日頭漸西,一輛牛車緩步而來,停在了莫家大門前。 “扣扣!”下來的少年一臉焦慮的扣門。 不多時,阿言便開了門,見小薑很麵熟,問:“有事嗎?” “我要見莫大哥和莫大嫂,麻煩進去說一聲好嗎?我叫小薑。” 阿言看他很著急,左右也是見過的,便道:“你直接進來吧。” “謝謝。” 阿言對一旁的圓圓道:“阿妹,帶人去廳堂。” “好的。” 圓圓也覺得這人要說的事可能很重要,所以邁著腿加快了頻率。 到了廳堂,圓圓讓人等會,她去房裏喊人。 “咦?這不是小薑麽?”他在窗台看見有人過來,走得挺急,所以就出來看看,沒想到是熟人。 按道理說莫光應該喊小薑叔叔,但兩人年紀相仿,便省了那些繞也繞不清的輩分,直唿其名。 小薑看見莫光後才定了定神,手微微顫抖著抓住他的衣袖,“小光,村子的人被山賊帶山上去了!” “嗯?”莫光雙眉緊皺,“怎麽迴事?” 小薑深吸了一口氣,道:“前兩天青峰寨的下來搶了我們村子,李牛說最有錢的一家已經搬走了,還告訴他們莫大哥美味齋在什麽地方,一天能賺萬兩銀子,那些人得到消息後把村裏的雞鴨糧食和銀子帶上就走了。” 莫光臉色難看,他就說怎麽來了無妄之災,合著還是李大雷一家說出來的!雖說他現在看的開,可心裏還是不安的,畢竟他流的血還是那家人的。 “他們……真的去搶了美味齋?”看莫光神情不對,小薑猶豫的問道,那可是在縣城啊!縣官不管?想到那縣官,小薑的眼神黯淡了許多,也是,要是管的話他還能在這? “嗯,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來是為了這個?” 小薑點點頭又搖頭,“昨夜他們又來了,把村裏人都帶走了,還放火燒了村子,康樂哥帶著我藏在後山,我們連夜去縣衙報官,誰知那衙門的人說康樂哥滿口謊言,把人拘了下來。我跑得快,康樂哥讓我來找莫大哥,路上遇到一個好心的大哥捎了我一程。”說著眼淚劈裏啪啦的掉,從昨天到現在,他真是怕了。 “怎麽了?”莫離走來就聽到有人在哭,看見人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小薑哭得稀裏嘩啦,莫光用簡短的語言告訴莫離:李家村的人被山賊端走了,報官的李康樂被衙門拘留。 “山賊有沒有殺人?”莫離定定的看著哭泣的人,後者被這麽看了一會,哭聲小了,紅著臉搖頭。 “既然沒有殺人,那就是帶迴去做苦力的,村裏未嫁的女子除了李春花之外沒了,不殺人的話暫時不用擔心。”人少有人少的優點,李家村幼童和老人居多,姿色不錯的女子少,不用擔心性命和貞潔,的確暫時沒事。 莫離講的直白,小薑也不哭了,弱弱的問道:“那康樂哥怎麽辦?” “他是秀才,衙門的人留著他也不會太為難,今天時候不早了,明日再去看吧。”莫離說罷,對門口的若心道:“帶人下去梳洗後,再準備些吃食。” “是。” 把心放迴肚子裏的小薑不好意思的說道:“謝謝莫大哥。” “不必。” 嗬……好一個官匪勾結!莫離眸色微冷,前幾年並無出現這種情況,看來慕家衰敗後,縣裏的勢力重新劃分了,沒了畏懼,縣官也不再膽小怕事。 聽完莫離的話,吃完糕點摸摸又大了一圈的肚子,洛望舒惆悵的說道:“怎麽最近總有事來找咱們啊?”事情一件接一件,累得很。 莫離親親人的唇角,舔去糕點的碎渣,“我猜明日那縣官就會過來找我。” “為什麽?”洛望舒隨口問了一句。 莫離淡笑不語,洛望舒斜了他一眼,愛說不說。“有事你解決,解決不了早些收拾東西跑路就好,我睡會。”這娃子,吃飽了就想睡啊。嗯,是孩子想睡與他無關。 “好。”第一百零九章 美食街(二十九) 陰暗的牢獄,一襲青衣的李康樂在一群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都沒洗過澡的人裏分外明顯。 兩個牢頭你一杯酒他一杯酒的喝著,李康樂蹲在牆角努力降低存在感,所幸他是和一個老伯關在一起,就算那黏在身上淫邪目光令人作嘔,也比被付諸實踐的好。 那老伯看起來也是剛關進來不久,屁股被打得血跡斑斑,連呻、吟的力氣都沒了,眼神空洞像個木偶。 “老伯,你是犯了何事?”李康樂忍不住道,在這陰森潮濕又滿是異味的地方,他若是不與人說話,恐怕精神會崩潰。 想到這,李康樂不禁自嘲,他自詡讀遍聖賢書,可笑不過是進了牢房,就有些受不了,說到底,他除了身子骨弱纏綿病榻之外,也沒受什麽苦了吧?爹娘一向疼寵自己,也不知現在怎樣了。 “公子又犯了何事?”老伯不答反問,聲音毫無感情。 “昨夜山賊進村,今日我來告官,便被衙差抓了進來。”李康樂苦笑著,和小薑一路爬山涉水而來,竟落得如此下場。 老伯冷笑一聲,“這狗官和那群山賊狼狽為奸又怎會做事?可憐我那十四歲的孫女,他以幹點輕快的針線活計便能得一兩銀子為餌,騙去強占了身子,又賣給了青峰寨的山賊頭子,因惹怒了人被輪流侮辱,最後死不瞑目,她最後跟我說,‘阿爺,月兒疼’……”說著喉頭哽咽,他來報仇卻被打了個半死。 李康樂皺著眉不語,他們縣竟變成這樣了麽?待他迴神,老伯已奄奄一息,他的眼裏沒有一絲生機。 “老伯,你撐著點,明日就會有人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李康樂撇開所有思緒搖著趴在潮濕的草堆裏的人。 “救了又如何?”小孫女已經沒了,他撐著這副殘軀苟活於世又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