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男子不滿自己受製於人,掙紮著,可惜並沒有什麽用。 莫離拎小雞似的把男子拎到一邊丟開,“你又是誰?亂摸啥?” 男子哎喲一聲被摔在地上,錦衣也有些淩亂,清秀的臉龐滿是惱怒,“本少爺樂意摸誰就摸誰,你管的著嗎!” “那是我媳婦,你說我管不管得著!”莫離鐵打的拳頭在麵前晃了晃,男子不由得膽怯,不過氣勢上還是不能輸。 男子梗著脖子吼:“你媳婦又不點眉心,誰知道是你媳婦?” “你管我點不點!再說一句小心我揍你!”莫離身上的煞氣讓男子一哆嗦,呐呐的不敢再多說一句。 洛望舒拉著莫離到一邊,生怕他真把人給打了,看那人的穿著不像個普通人,萬一打了,他們這種平頭百姓不得吃虧死? “怎麽樣?弄好了沒?” 莫離氣鼓鼓的瞪著地上的男子,怎麽辦,還是好想踹。 “哎,你乖,看我別看他,問你弄好了沒?弄好了咱就迴家。”洛望舒伸手把人的臉板正,有些不悅,他在這被人當猴子一樣看了半天,心情能好到哪去? 莫離絞著衣袖說:“還沒拿銀子。” “去拿啊,拿了咱們就走。”洛望舒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呆在這了。 “一起去。”莫離拉著洛望舒不鬆手。 “行了,”掌櫃的拿了一袋銅錢出來,“這裏是十六兩,拿好。” 洛望舒斂去表情,不溫不火的說道:“多謝。” 掌櫃的擺擺手將錢袋給了莫離,“你呐,趕緊去買一盒朱砂給你媳婦點上吧,等哪天被官府的人捉了去就晚了!” “嗯,俺曉得了。” 說實話,洛望舒真不想逛街,畢竟他曾經被當成貨物在這裏出售過。 “媳婦,你喜歡哪個布啊?”莫離興奮的站在賣布攤上問。 洛望舒看著那一匹一匹的布頭都大了,“咳,那啥,我不會做衣服……” 莫離拍拍胸脯道:“我會啊,保證做出來美美的。” “你還會做衣服?”洛望舒如同天雷轟頂,真不愧是良家婦男,他服。 “是啊。”莫離那一雙墨黑的眼睛都在發光,臉上就差沒寫著“我很厲害,快來誇我吧”。 洛望舒自然是不會吝嗇幾句話的,“我們阿離真厲害。” “嘿嘿~媳婦,過來挑些喜歡的吧。” 洛望舒一眼看過去,墨藍色的好像還可以,不過,一錢一尺是不是太貴了?攤上最便宜的是水粉和淡青,一尺十文。考慮到莫離的經濟能力,他就拿了這兩匹。反正也不怎麽出去,笑就笑吧。 “媳婦。”莫離皺著臉說,“我覺得那個比較好看。”媳婦的審美觀太差怎麽辦? 洛望舒自然知道墨藍色好看舒服,可問題是貴啊,在山上累死累活才十六兩,一尺就一錢。 小攤老板笑嗬嗬的說:“這位小哥的眼光真不錯,這是咱們攤上最後一匹了,您要是想要的話,六尺給您五錢五吊如何?” “好……” “好什麽?就這兩身可以了。”洛望舒拽了一下莫離。 莫離跟他解釋說:“咱們這冬天冷,做冬衣的布料得好點,不然就暖和。” 洛望舒還在想冬天冷能冷成什麽樣,畢竟以前他處於溫室效應中度的世界,冬天就打個霜連雪花毛都沒見著。 等洛望舒迴過神,莫離就付了錢,從他手裏拿走了布匹。 “你還真買啊……”洛望舒感到了深深地無力,這種吃喝穿都靠別人的日子,真不好過。 莫離隻是笑笑,“媳婦,以後我會努力賺很多很多銀子,讓你想買啥就買啥。” 洛望舒默默垂下眼簾,過去的二十年他從沒想過要和誰在一起,更別說性別,結果一朝穿越,他就這麽彎了? 莫離還在跟他說話,洛望舒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去哪了,直到眉心被冰涼的東西點了一下才迴過神來。 “啊?”洛望舒疑惑的看著莫離。 莫離嘿嘿笑著,拿了銅鏡給他看,裏麵的洛望舒眉心一點紅,別說,還真挺好看的。 “就這個顏色挺好看的,適合你媳婦。”老婦人笑著說道。 “那就這個。”莫離二話不說的掏了三文錢出來。 洛望舒隻想嗬嗬,忍著想去擦拭的衝動。算了,要是真讓衙門的人抓走,還不如點一個。 兩人迴到李家村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一到家門口就看見圍著一群人,吵嚷著什麽。 莫離和洛望舒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擠開人群就看見一個擔架,上麵躺著趙大遠的媳婦,臉色青白,已經沒了生息。 “迴來的正好,你阿爹把我媳婦給藥死了,這筆賬你們說應該怎麽算!”趙大遠見著莫離和洛望舒手裏拿的東西後,說得更加起勁。 莫方在門口吸著旱煙,臉色不大好看,手上還有幹涸的血跡。 “閉嘴!”莫離瞪了趙大遠一眼,後者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囂張的氣焰弱下去不少。 莫方放下了煙鬥,撥開莫離對趙大遠說:“她懷了孩子,你那麽踹,送我這來的時候就發生了大出血,救不過來還怨我了?” 趙大遠聽到孩子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一屍兩命!反正人是到你這死的,我不管,賠錢!” 莫離正想開揍,莫方把人攔下,冷道:“賠多少?” 趙大遠一聽有戲,眼神貪婪的盯著莫方:“怎麽著也得二十兩吧?” 兩條人命二十兩……莫方冷笑,真不知是太貴還是太賤。“不賠怎樣?” “那就衙門見!”趙大遠趾高氣揚的扔下一句話。 莫方一口答應:“好,現在去還是明天去?” 周圍的人都不吭聲了,見官啊,這是他們一輩子都不敢想的事。 趙大遠愣住了,平常他隻要說見官,哪個不依著他?偏偏這莫方還答應得那麽爽快。 “你……明天就去!你給我等著!”趙大遠梗著脖子說,好像聲音大就贏了。 “把人抬走。”莫方拍了一下莫離,後者一把將想走的趙大遠揪了迴來。 趙大遠看了看四周,沒人有上來幫忙的意思,他隻好咬牙拖著擔架一步一挪的走。 “都散了吧。”莫方疲憊的擺擺手。 有人勸道:“莫大夫,你就給他二十兩吧,平民百姓見官得打十大板,不值得。” “沒事。”一向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莫方這次意外的堅持。 人群散去,都歎息著莫方怎麽就攤上了這事,也隻是歎息罷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李大康拍拍莫方的肩膀說。 莫方搖搖頭,“不用了,這件事我非說清楚不可,也算對李大伯有個交代。” 李大康聽完也沒再堅持,隻說:“別勉強自己。” 人全走後,莫方頹然的坐在門檻上,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洛望舒打掃院子,莫離去煮窩窩頭,難得用辣椒炒了兩個雞蛋,那香味勾得人直吞口水。 咳,真不是洛望舒沒出息,來著這麽久了,天天窩窩頭就鹹菜,好點的時候就加個那啥苦涼菜,但他隻喜歡喝湯,野豬肉全部醃成了臘肉,說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再吃,日子都苦成了小白菜。 其實隻有農忙的時候才吃得差點,不忙的時候莫離在家就有各種好吃的,但莫方沒說,野豬肉也是因為莫離病了,才醃了起來。 “老頭,別難過,死對於大嬸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洛望舒一屁股坐在莫方身邊,慢悠悠的說道。 莫方瞪了他一眼,“小娃子懂什麽?” 洛望舒淺淺的笑著,看著那一抹殘陽說道:“懂得可多哩!呐,老頭,告訴你一個秘密,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你知道?”莫方顯然不信。 “我娘知道,她告訴我的。”洛望舒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眼神都柔和了下來。 “嘖!你娘騙你呢!” 洛望舒看著莫方,一字一句的說:“是真的,她啊,就在天上看著我。” 莫方抽煙的動作一頓,又聽洛望舒說:“走吧老頭,迴家吃飯了。” “你們倆再不過來,我就把雞蛋全吃了啊!”莫離在灶邊喊道。 洛望舒一聽這話趕緊跑了過去,“住手!放下那個蛋!” 莫方抹了一把臉,把煙鬥別在腰間,衝著洛望舒喊:“臭小子!要叫阿爹!”第九章 虐渣 清晨的風微涼,在牛車上晃晃悠悠半天,洛望舒靠在莫離的寬闊的背上打著哈欠,他沒想到那個趙大遠還真有膽子去衙門,所以就起了個大早。 趙大遠在另一輛牛車上信心滿滿的瞥了莫方一眼,其實他想的很簡單,進衙門得先打十大板,這十板子下去,莫方那把老骨頭都得廢,他比莫方年輕扛得住,這銀子他必須拿到。 莫方倒是悠閑,好像是去秋遊不是去衙門。 寅時城門大開,他們到達的時候剛剛開門,趁著尚未褪去的夜色進去了。 穿過兩條街到了衙門口,洛望舒抬頭望去,隻見兩扇朱紅色大門緊閉,一塊燙金邊的匾額懸掛,右邊有一麵大鼓,而門口的兩座石獅雕刻的栩栩如生,十分威嚴。 這就是衙門?唔,和電視劇裏的倒是差不太多。洛望舒想,接下來應該擊鼓了吧?然後就是“威——武——”的升堂聲。 事實卻是他們等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天都亮了,再擊的鼓。反正洛望舒是從看見真實的衙門的興奮變為補眠,因為莫離身上的肉硬邦邦,他睡得也不太舒坦,脖子差點沒廢了,等到聽見擊鼓聲時才驚醒。 趙大遠擊鼓完畢,不一會衙門大開,一個穿著深紅色官袍的男人揉著眼睛開了門,語氣不悅的問道:“何人擊鼓?” “官大爺!”趙大遠撲通一聲就跪倒在男人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那個家夥故意把小人的媳婦治死了,可憐我那媳婦,才將將三十又九——” 男人皺了皺眉,問:“此事不能調解?”意思很明顯:這種事不需要鬧到衙門來,能私下解決就解決。 趙大遠還想說些什麽,一旁的莫方冷眼旁觀許久終於說話了:“按規矩來辦吧。” 男人聞言臉色微變,道:“既然擊了鼓,那就先過來領罰。”說完對裏麵值班的人揚了揚手,那人帶著兩個紅磚寬度的深紅色大板過來了。 “老大,咋?”那人粗聲粗氣的問道。 男人不耐煩的抬了一下頭道:“先打十大板,我去叫縣老爺出來。” “好勒!”大清早的擾人清夢,那人看著趙大遠的眼神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