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父親。


    這個詞幾乎讓屋子裏除了鄧布利多以外所有熱成年男性都皺起了眉——這種不期而同讓整個房間內呈現了一種非常不歡迎新客人的氣場, 而韋恩不得不站在門口, 先看看形勢, 等著有個人邀請他進去。


    布魯斯·韋恩自己也很尷尬,尤其是在幾乎所有人都不跟他在同一條戰線上的時候。


    不過好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個局麵了。


    感謝他有作為蝙蝠俠獨力抗衡其他人的豐富經驗, 韋恩即便是站在門口,也還是顯得非常彬彬有禮。代理叔叔頓了一下, 走過去, 把他請進來了。


    “歡迎您, 韋恩先生。”


    今天的代理穿著的是跟之前差不多的一身衣服,看起來還是挺普通的, 但是眼神和氣質已然跟之前的那位醫藥代理不可視作同一人。韋恩眼神凜了一下, 進門的時候看到了縮在角落裏的兩個小朋友,目光定了一下, 微微對著夏洛特笑了笑。


    這個是個億萬富翁的微笑。


    彼得碰碰夏洛特, 結果看到她低下頭,撇了撇嘴。


    鋼鐵俠不假思索地哼了一聲, 二大爺看看教父,並沒有多說什麽——巫師那邊則基本上都是在無視這個新來的與會者的,但代理叔叔還是挨個介紹了一下。


    從鄧布利多開始,然後是馬爾福,最後是布萊克。


    而布萊克眼神不善,被代理叔叔幾度眼神訓斥後才找了個遠離中心的角落靠著——他離夏洛特很近, 靠在書架上之前還特意看了看夏洛特。


    然後笑笑。


    就好像在說“不用怕”一樣。


    馬爾福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 代理叔叔太陽穴直跳, 而鄧布利多則跟韋恩握了手。


    “我曾經聽說過你,韋恩先生。”他說:“蘇曾經說過,你是個非常有意思的男人。”


    韋恩有點不知道怎麽迴這句話:“謝謝。”


    “請坐。”老校長把自己的尖帽子拿了下來,放在腿上:“既然到齊了,那麽我們就要快點說完,因為按照巫師們的規矩,我們是違法闖入了兄弟協會的領地——並且,我要冒昧地問一句,各位能允許我施一個保密咒嗎?”


    “抱歉,不行。”鋼鐵俠說:“我的身份不允許別人對我施加我不了解的咒語。”


    特查拉明顯也是同意這一點的。


    韋恩同意。


    “但是這次的會議是非常機密的,我們要確保沒有人能夠泄密。”代理叔叔解釋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


    “我想這個房間裏有更合適的人選。”馬爾福出聲,聲音沒什麽溫度:“夏洛特,我猜你已經學會了你母親魔咒課筆記裏的咒語。”


    被點名的小姑娘立刻被所有人的目光鎖定,眼皮跳了跳,點點頭。


    布萊克顯得越發憤怒,握緊了拳——代理叔叔明顯也不是很讚同,看看鄧布利多,征求他的意見。


    “等等,這是什麽時候的事?”鋼鐵俠問:“我怎麽不知道?”


    他第一句話問得還是巫師方麵,另一句直接就是夏洛特了——小姑娘往後蹭了一下,感受到了教父的不高興。


    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第一次接到來信是在紐約的時候,後來……”


    “在韋恩莊園的時候,有貓頭鷹在深夜來過13次。”韋恩借口:“我注意過貓頭鷹往來的不正常頻率,也知道貓頭鷹降落在了夏洛特的窗口。”


    夏洛特一驚,完全沒想到自己暴露得那麽早——而且韋恩這句話算是替她承擔了一部分責任,並且把斯塔克的火力吸引到了他那邊。


    果然鋼鐵俠不高興了。


    “聽起來好像是你允許了一樣——那麽你憑什麽讓一個不知來處的貓頭鷹跟她頻繁聯係?”


    教父根本沒把韋恩當迴事兒,之前還是很客氣的,但之前夏洛特在韋恩家的遭遇讓他完全沒有了跟韋恩維係表麵客套的理由。


    二大爺暫時並沒有發表看大,隻是嚴厲地看了一眼夏洛特。


    她沒有及時通知有關自己親媽的相關發現,導致了二大爺現在很被動。


    陛下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感覺現在在被人指揮著走,而未來的方向是他未知的。


    這讓他隱約有種不能保護好自家小孩的屈辱感和挫敗感。


    “夏洛特已經成年了,”韋恩很冷靜:“如果她有自己的朋友和交際,即便是她不說,那麽我也沒有阻止的必要。”


    “真是個開明的家長,蛤?”鋼鐵俠拉長了音調:“如果你20年前也這麽想我簡直要感動得掉眼淚了。”


    韋恩被噎了迴去,感覺自己完全不能跟鋼鐵俠溝通——二大爺這時候控場,提出了馬爾福行為的不妥當。


    “夏洛特的確有自己交際的空間,但是馬爾福先生。”特查拉有些不快:“出於禮貌,也出於對她家長的尊重,您應該同時告知我們。”


    “夏洛特·蘇是一個年滿18周歲的成年人。”馬爾福將茶杯放到了一邊:“而我當時負責和承諾的對象,是瑪麗·蘇。”


    布萊克聽到這話簡直怒火滔天:“瑪麗已經不在了,而你這麽做完全是不負責任的——你怎麽能讓一個之前對魔法一無所知的小姑娘就這麽一股腦地接收另一個世界?!”


    “布萊克你冷靜點,不要吵。”代理叔叔隨時準備拿著小棍棍製服布萊克:“馬爾福,你這事兒沒跟我商量過,的確有點欠妥。”


    馬爾福蹙眉,不再說什麽,像是懶得理他們,又像是多少認了一點。


    而鄧布利多大概知道了情況之後,直接問夏洛特。


    “那麽夏洛特,你媽媽的筆記,你都有那些呢?”


    “魔咒、變形、魔法史、麻瓜研究、占卜、算數占卜……”夏洛特一本本地說:“……黑魔法防禦。”


    她每說一本,鄧布利多的眼神就跳躍了一次:“還有嗎?”


    “我媽媽還有一本……《自創咒語集錦》。”夏洛特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就沒有了。”


    “你全部都讀過了?”鄧布利多問:“有什麽讀後感嗎小姑娘?魔法是不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他聲音帶著很大的興趣,仿佛真的隻是在意夏洛特的想法,而旁邊這群麻瓜和年輕巫師的怒火及緊張都無所謂。夏洛特想了想,點點頭。


    “你施過咒嗎?”鄧布利多又問:“嗯……你沒有魔杖,我想你可以使用的咒語很少。讓我猜猜,如果你使用過咒語的話,那麽那個咒語一定是——飛來咒?”


    鄧布利多還現場演示了一下,就用了鷹眼家廚房裏的胡蘿卜:“胡蘿卜飛來!”


    橙色的蘿卜一根兩根地漂浮著,然後慢慢地落在了鄧布利多手裏——麻瓜陣營或多或少有些詫異,而彼得·帕克則直接張大了嘴。


    好酷!


    少年這麽想著,但是看到其他大人都一臉嚴肅,自己也忙不迭擺出了深沉的模樣。


    “這就是魔法,一個非常基礎的那種。”鄧布利多又把胡蘿卜放了迴去,坐了下來:“沒有什麽殺傷力,非常居家,也沒有什麽傷害。”


    大家都看不到的鷹眼看了一下夏洛特,暫時沒有動作。二大爺抿了抿嘴唇,等著下一句,而鋼鐵俠又問。


    “所以呢?”


    “對於巫師來說,使用魔咒就和唿吸一樣正常。”鄧布利多笑了起來:“我可以理解夏洛特的家長們對於魔法——這是一種你們不太熟悉的東西——可能帶給夏洛特的危險的焦急,但事實上魔法並沒有那麽可怕。魔法和巫師就像是魚和水一樣,兩者相輔相成。魔法通過巫師的運用來帶給巫師們更便利或者快捷的生活,巫師們則也在使用魔法中利用經驗壯大魔法的理論,使之更加完善和健全——魔法和魔法世界都如此。”


    很神奇地,鄧布利多這句話讓麻瓜大人們不那麽暴躁了,即便是鋼鐵俠也能認同鄧布利多的這句話。雖然他還是不放心,不過對於鄧布利多的解釋,還是滿意的。


    “這些原本應該是老蘇解釋給夏洛特的,”代理叔叔補充:“但是因為她……所以現在事情必須由我們來解釋——我要說的是,很多事實都是你們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的,而且這些全部都是真實的——正因為是真實的,所以才作為秘密被我們保守了這麽多年。”


    他頓了頓:“我和馬爾福是老蘇的同學,從十歲開始,有七年多的同學交情,畢業之後也一直聯絡;鄧布利多是我們的老師,同時他在魔法界也是很受尊重的巫師,並不比你們在這個世界中的地位更低。我希望在闡明事實之後,無論有多少質疑,雙方都要保持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


    代理的臉色很嚴肅,完全沒有之前談生意的那個和氣的模樣了——韋恩想了想,首先點了點頭。鋼鐵俠跟特查拉對了一個眼神,又看看夏洛特,也點頭了。


    得到三個人的肯定之後,代理首先說:“老蘇是個巫師,這一點大家應該已經很清楚了。”


    然後他看了看夏洛特:“小蘇應該也是個巫師的,但是她的魔法天賦被老蘇封印住了。”


    “……?!”夏洛特一驚:“為什麽?!難道不是取走了一些記憶嗎?!”


    代理叔叔神色難辨,而鄧布利多則伸出手,表示自己來解釋這些。


    “就如我之前剛剛說過的,魔法的天賦其實是一個很玄妙的東西。”他很和藹地看著夏洛特,眼神就好像一雙溫暖的手撫摸著她的頭:“你媽媽是一個天分出眾的巫師,而你甚至比她還要強大——以至於你還沒有出生,就已經出現在了霍格沃茨的學生名單之上。在那個時候,你還不是夏洛特·蘇,隻是——瑪麗·蘇的女兒。”


    鄧布利多的眼睛彎彎的:“要知道,這可是很罕見的事情——我們學校的學生名單一般隻把出生了的、有天賦的孩子列為候選人,而你在沒有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是了。甚至是我也不由得有些妒忌你,小丫頭。”


    夏洛特被這個語氣弄得有點窘,笑了下:“那我很抱歉。”


    鄧布利多的笑意更深:“而正是因為這個特別,讓我提前聯係了蘇——她當時正陷入了一種掙紮中,不知道是不是該把你生下來。”


    這句話又讓韋恩陷入了一種不自覺的尷尬中,不過好在大家都不是很在意他。鄧布利多像是陷入了迴憶一樣,深深地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想,如果我當初沒有讓貓頭鷹去送信,或許現在也不會有那麽多的連鎖反應。”


    在鄧布利多的敘述中,這個魔法天賦異常強大的小姑娘是應該降生下來的。


    “我勸說蘇,這個世界很明顯是需要她的女兒的——如此珍貴的孩子不應該被浪費,所以我願意在你降生之後提供給你母親一個霍格沃茨的教職身份,以保證你們母女生活無憂。”鄧布利多說:“但你母親拒絕了我的邀請,她想在麻瓜的世界中把你養大,然後再慢慢地教你一些魔法世界的東西——至於你想不想做一個巫師,那麽就等到你長大以後再說。她希望你能夠有選擇。”


    布萊克的眼睛暗了一下,不著痕跡地長長歎了一聲。


    “兩個世界對於蘇來說都是很可愛的,而且她一直對兩個世界都抱有同樣的熱情——這也是我異常欣賞你母親的地方。”鄧布利多說起這個學生,臉上的笑意也是止不住的:“她願意努力去適應任何一個世界,並且一直覺得愛與和平應該是主基調——當然我們知道往往並不是,但是她很有理想。”


    夏洛特下意識地點頭。


    “所以按照她的觀點,我並不再幹涉什麽——她在麻瓜的世界中工作和生活,最後有了你。”鄧布利多想起那一天:“我記得你的生日,夏洛特,因為學生名單正式把你的名字移到了某個年份裏。”


    那是個周末,老鳳凰福克斯在辦公室突然自·燃,差點燒到鄧布利多的文件。當時還沒有那麽老的教授搶救了自己的東西之後在灰裏等著福克斯重生,而複核自己的文件時,就看到了瑪麗·蘇的女兒挪到了十年後的名單裏。


    “我曾經很期待你的入學,小姑娘。”鄧布利多說:“我不是沒有教過父子或者母女兩代人,但是可以預期的兩代極為優秀的學生,對我來說新鮮又充滿了挑戰。”


    馬爾福的眼神動了一下,嘴角向下壓了壓,想是想到了什麽不快的東西。


    而布萊克則明顯很遺憾地看看夏洛特,似乎很惋惜她沒能上過霍格沃茨。


    但是麻瓜大人們完全不這麽想。


    “我覺得夏洛特按照如今的成長軌跡也非常完美,”斯塔克說:“按照原定計劃,她不滿十八歲就能夠從世界頂級學府畢業,成為一名優秀的外交官——她能做的估計要比一個巫師強得多。”


    “斯塔克。”代理叔叔有點沒轍:“我們不在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上抬杠行嗎?”


    斯塔克哼了一聲。


    但鄧布利多完全沒有生氣,搖搖頭:“那麽按照正常流程,夏洛特應該平安成長到小學畢業,接著就接到霍格沃茨的通知書,選擇成為一名巫師或者……普通人。”


    “但我沒有接到錄取通知書。”夏洛特接話:“我知道有些意外發生了,而且那個意外發生在我一歲多的時候——媽媽那時候據說迴母校了,而迴到母校之後就立刻辭職,去了無國界醫生組織。”


    她隨後的生活就在炮火和死亡之中,小時候最熟悉的味道是硝煙和血腥氣。


    鄧布利多的胡子動了一下,接著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想這就是我做得第二件多餘的事情了。”他說:“蘇帶著你迴學校玩,除了霍格沃茨之外,又帶你去了霍格莫德。她要離開前,去辦公室找了我,說感謝我當時來信,堅定了把你留下的念頭。”


    鄧布利多看著夏洛特:“我們聊了很久,聊到了你們現在的情況和未來——蘇告訴我,說你現在很平凡,完全看不出有魔法天賦的樣子來,”


    年輕的學生吐槽老師應該也有失手的一天,而鄧布利多那時候剛剛當上校長,並不認為自己當時的判斷有錯誤。


    “所以我拿出了水晶球,打算占卜一下你的未來。”鄧布利多說:“而你……的確震驚了我們兩個人。”


    夏洛特有點緊張,等著鄧布利多繼續說下去。


    “揚子江與密西西比河纏繞交錯所孕育的命運之女。”鄧布利多還記得當時占卜出來的詞:“她在走近。她手中有毒蛇,她手中有長劍。她將帶來希望,她也帶來危機。她是救世主的密友,她是黑魔王的忠仆——她走在光明與陰影中,卻不在任何一邊裏。”


    帶著磁性的聲音說完了最後一個字,而整個房間則陷入了一陣死寂。


    麻瓜大人大概感覺出了什麽,而巫師陣營中的馬爾福和代理兩個人麵色陰沉,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而布萊克搶先問:“鄧布利多,這就是你們當時的協議——”


    “閉嘴布萊克。”馬爾福懟他:“你現在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了。”


    “夏洛特這個名字是我取的,我有資格知道!”布萊克的憤怒已經超乎理智了:“所以就因為這個預言,所以瑪麗才從一個科學家變成了一個在子彈裏找命的人?!”


    他看著鄧布利多:“這個預言實在是太愚蠢了——黑魔王?那家夥已經消失了很久了!夏洛特如何成為他的仆人?!”


    “布萊克,你先等等。”代理站起來:“你的問題等會兒再說,黑魔王的事情我要先跟夏洛特這邊的家長解釋清楚。”


    “我——”


    “安靜!”代理的魔杖對著他,接下來布萊克的表情有些扭曲,憤怒異常地站在原地。收好了魔杖之後,代理叔叔則坐迴了原來的地方。


    “我差不多明白了一些事情——這事關魔法世界裏的一個黑魔王。”特查拉通過這幾個人的表情了解到了一些事情:“那麽,這個預言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夏洛特的魔法天賦容易被你們魔法世界中的一股邪惡勢力所利用,成為摧毀正常魔法社會的重要力量?”


    “是的。”代理看了看已經懵了的夏洛特:“而當時預言出現的時候,魔法界正在麵臨黑魔王的威脅——離後來黑魔王的消失還有一段時間,而鄧布利多的這個預言——被泄露了。”


    “怎麽泄露的?”鋼鐵俠問:“這個預言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隻有兩個人知道!”


    “霍格沃茨有臥底,”鄧布利多說:“這……是我的失誤。我應該嚴格地保守這個秘密的,但我在作出這個預言之後,才發現我的辦公室被監聽了。”


    “……恕我直言,”特查拉雙手交握:“預言對於魔法界來說如此重要嗎?以至於僅憑一個預言,就能夠斷定一個人的一生?”


    “這要看是誰作出的預言。”馬爾福輕飄飄地說:“麻瓜世界的神棍預言世間萬象,但這些一無是處——但一個梅林勳章獲得者的預言,就是未來。”


    黑魔王也是這樣想的。


    校長立刻通知了蘇,而蘇也知道這件事情將會被泄露給黑魔王——她第一時間辭掉了工作,並且加入了無國界醫生組織,帶著孩子在戰亂地區生活。


    “不計其數死亡和鮮血足以掩蓋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也能夠掩蓋她日益成長的痕跡。”鄧布利多想起蘇當時想到的解決辦法:“這很管用——黑魔王並不知道你母親的本名,隻知道在霍格沃茨曾經有一個叫瑪麗·蘇的學生,而並不知道她是蘇瑞麥。所以他盡管一直在找你們,但是你媽媽用了大量的混淆咒和遺忘咒,成功地抹去了你們兩個曾經存在的痕跡——她甚至從原來的工作的地方用魔法處理掉了很多記錄。所以直到黑魔王消失,你們都沒有被任何食死徒發現。”


    馬爾福又撇了撇嘴,而韋恩則明白了為什麽他找不到蘇存在痕跡的原因。


    “但她沒有對盧瑟用遺忘咒。”夏洛特喃喃自語:“她不能對他用這個咒語,盧瑟會通過空缺的記憶片段中推斷出什麽來的。”


    鄧布利多點點頭:“是的,盡管是巫師,我們依舊有著很多需要遵守的原則——我們有保密法,也不能夠傷害麻瓜,可能對他們產生傷害的咒語或者導致自身暴露的咒語也要盡量避免使用。”


    “最多對自己施咒。”代理叔叔笑了一聲:“比如守口如瓶。”


    他看了看韋恩,而韋恩則知道了代理的深意——並且對此點頭致意。


    “這一段……我清楚了。”夏洛特似乎終於明白了之前被炮火和死亡環繞的原因:“可為什麽我還是……被取走了記憶呢。”


    “她沒有取走你的記憶,孩子。”鄧布利多說:“她封印了你的記憶,和你的魔法天賦。”


    “……為什麽。”夏洛特問:“是不是因為……”


    小姑娘一時語塞,想起了一個畫麵。


    她抱著一條小狗,而她媽媽大驚失色。


    “那條小狗。”夏洛特臉色發白:“我……我殺了它。”


    特查拉和鋼鐵俠都有些不明白,而韋恩則一直關注著夏洛特的表情。


    那孩子看起來有些不對。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夏洛特抬起頭,看起來快哭了:“因為……我殺了那條小狗?用了魔法?”


    “這不是你的錯,夏洛特。”鄧布利多說:“你並不是故意這麽做的,你隻是……太有天賦了,孩子。”


    小姑娘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手上似乎又感受到了那條漸漸失去生命的小動物的重量——沒有生機的小狗隻是塊肉,沉沉地往下墜。


    不再動。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夏洛特的眼淚掉了下來:“那條小狗是我撿迴來的。”


    戰火紛飛,煙霧繚繞。


    夏洛特記起了那隻小狗在帳篷附近,縮在自己已經死去的媽媽懷裏取暖。


    那是個黃昏,但也門的晝夜溫差很大。


    如果不把它撿迴家,那麽小狗就會凍死的。


    “我求了媽媽的。”夏洛特像是在解釋:“我不可能希望它死掉。”


    彼得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沒事的,夏莉。”


    夏洛特像是求救一樣地看著他:“我不想讓它死的。”


    “我知道。”彼得說:“我相信你,夏洛特。”


    鋼鐵俠愣了一下,走過去,坐在夏洛特旁邊:“沒事了,夏莉,來。”


    他張開了懷抱,而夏洛特撲了進去,還是忍不住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經過提醒之後,自己殘存的那些記憶的碎片慢慢複蘇,而夏洛特終於想起了為什麽自己後來再也沒有養過小動物——那條牙都沒長齊的小狗咬痛了她,而她憤怒地對著小狗說了一句。


    “去死吧!”


    她轉身就去玩了,而沒過多久消氣了,又跑迴來找自己的小狗。


    隻是小狗再也不動了。


    “我不是故意的。”夏洛特哽咽著說:“我隻是有點生氣而已。”


    斯塔克拍著她的背:“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孩子。”


    氣氛有些凝重,鄧布利多看著那個正在哭的小姑娘,不得不繼續這個話題。


    “這就是你的天賦,夏洛特。”他說:“你不知道如何控製你自己,但是你的天資,會將你的意誌貫徹到底——而到了最終的階段,你的所想和所思,不用經過魔杖進行釋放,也依舊會體現出來。”


    布萊克怔住了,他看看鄧布利多,又迴頭看看那個小姑娘。代理拿出魔杖揮了一下,而布萊克立刻出聲。


    “這不可能。”他說:“伏地魔都不能做到這一點。”


    馬爾福聽到這三個字,直接一個機靈,極力避免聽到這個詞:“這麽多年,你的詞匯量依舊匱乏到連個代稱都找不出來。”


    “怎麽,提到了你的舊主子,你心虛了嗎?”布萊克冷笑:“我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沒有出賣過自己的靈魂。”


    “我選擇了正確的那一方。”馬爾福很不客氣:“就因為這一點,所以蘇最後選擇我來保守這個秘密——而不是你。你的確把你自己的靈魂保護得很好,不過可能正是因為過於惡臭,連攝魂怪都不屑於吻你那一口。”


    “行了。”代理皺眉,一邊勸架一邊關注夏洛特:“小蘇?”


    夏洛特一驚,下意識點頭:“我在。”


    “這不是你的錯,明白嗎?沒人能想象你原來這麽厲害。”代理叔叔解釋:“孩子的感情非常純粹和直接,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造成的後果才有些可怕——但是你媽媽及時修正了這一點,所以你之後都沒有再有過這類的失誤。”


    他並沒有將這個成為錯誤,而是繼續從自己的角度跟夏洛特分析。


    “你媽媽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一直用自己的愛來保護著你,教育著你。”他頓了頓,省略了一些事情:“後來,你的大家庭也給了你很多愛,對嗎。”


    夏洛特看向了特查拉,而二大爺的表情軟和了很多,對她笑了笑。


    “教育,是蘇認定的改變夏洛特命運的根本。”馬爾福立在櫃子旁邊:“根據蘇後來的行為和舉動,我認為夏洛特的修養足夠把持自己不濫用能力,因此決定寫信交付蘇寄存在我這裏的東西。”


    “偽君子總是能給自己找到借口。”布萊克不屑一顧:“你向來很會包裝自己。”


    馬爾福很尖酸地笑笑:“就是為了防止自己淪落成為一個階下囚。”


    代理忍不住翻白眼,不過沒搭理這兩個人,隻是對著夏洛特說話。


    “所以不要責怪自己,小蘇。”他說:“老蘇肯定也不希望你這麽想自己——她其實很以你為傲的。”


    夏洛特眼睛動了動,半晌之後才點頭。


    “是嗎。”她很不確定地說:“可我……”


    鋼鐵俠摸摸夏洛特的腦袋,低頭親了下她的鬢角:“她當然為你自豪,你有著無與倫比的愛心,你忘記了嗎,你帶著你的小姐妹去行俠仗義了。”


    “對啊對啊。”彼得附和偶像:“很厲害了。”


    可是那個人死了啊。


    夏洛特把頭埋在了教父的懷裏,很不情願地點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一點。


    “所以不要懷疑自己,你是個好孩子。”鋼鐵俠看了一眼鄧布利多:“我們也不會讓你變成什麽鬼東西的仆人的——想想看,你從小到大都是把陛下當仆人使,怎麽可能去當別人的仆人,嗯?”


    國王陛下膝蓋中箭,不過想起小姑娘上高中的時候自己的勞心勞力,笑著說。


    “是的,”二大爺也說:“我怎麽能允許我當司機的小公主去當別人的走狗?”


    夏洛特吸吸鼻子,算是破涕為笑。


    “我不會的。”


    鄧布利多的眼神很溫柔,尤其是看著一直在安撫夏洛特的幾個大人的時候——他自然注意到了被晾在一旁的韋恩,也注意到了他眼神裏的東西。


    作為親生父親,似乎離自己女兒的人生有那麽遠。


    無論出生還是長大,他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人生中的重要時刻過。


    在她牙牙學語的時候沒有,在她被炮·彈威脅的時候沒有,在她失去愛寵而力量失控的時候也沒有。


    在她畢業舞會的時候同樣沒有。


    而在發現了原來這個小姑娘背負了如此深重的命運後,即便是想安慰她,也因為曾經在她生命中的空缺,而不知該說什麽。


    從最開始就是錯的,即便是想改變,也沒有條件。


    韋恩隻能看著夏洛特,連該給怎樣的眼神都有些沒有主意——蝙蝠俠沒有嚐試過柔軟地安慰過別人,即便是親生的達米安。


    這種事情一般要交給阿福或者迪克。


    他不適合這樣做,又或者沒有這種能力。


    這是需要長時間相處之後,基於相互的了解和積累的情感,衍生出來的東西——因為有了感情,所以才能夠在最恰當的時候給最恰當的支持。


    韋恩做不到鋼鐵俠那樣,在夏洛特最悲傷的時候自動自發地將她摟在懷裏,低聲地親吻安慰她。


    他也做不到像陛下那樣,因為有著在她小時候給她開車和照顧她的經曆,所以理直氣壯地說些俏皮話,讓夏洛特再次笑起來。


    他直到現在,最想說的還是抱歉。


    “那麽……我可以做些什麽呢。”


    韋恩的聲音有些沙啞,聲音也偏低。夏洛特有點意外,看了他一眼。


    而鋼鐵俠則冷笑了一聲。


    “這個集會通知到了我,那麽應該有我可以做的事情。”韋恩看向鄧布利多:“如果有我可以做的事情,那麽請您盡管提——我會竭盡全力。”


    鄧布利多有些驚訝於這個人的聰明,額頭的皺紋似乎都因為這句話而舒展了。


    他點點頭,順便理了理胡子。


    “該怎麽說,你的確是個很有趣的男人。”鄧布利多說:“蘇曾經跟我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你一定會成為保護夏洛特最後的堡壘。我想她並沒有看錯人。”


    布萊克一點都不喜歡聽這句話:“恭維話後呢,鄧布利多?”


    “我想現在來龍去脈應該已經解釋清楚了,有關夏洛特的天賦,還有她之所以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鄧布利多對夏洛特說:“我想你應該已經清楚了,為什麽你現在能夠漸漸迴憶起很多事情了,夏洛特——你媽媽死去之後,她的力量漸漸消失,所以你自己的力量重新崛起,突破了她的限製。”


    “我知道。”夏洛特小聲說:“布萊克先生跟我說過。”


    布萊克咬了咬嘴唇。


    “而我聽說了,你的幻聽。”鄧布利多的表情淡了下來:“我不得不很遺憾地通知你,夏洛特,黑魔王迴來了。”


    “他不是——”布萊克一驚,但是學會了在代理舉手之前閉嘴。


    麻瓜大人們也很疑惑。


    “剛剛您說過,黑魔王消失了。”韋恩問:“而您當初的預言是夏洛特會成為黑魔王的仆人——是不是意味著之前黑魔王的消失隻是消失,並不是死亡?”


    “……是的。”鄧布利多承認了這一點:“之前魔法界歡慶的事實並不是真的事實,而我一直在觀察各方的動向,來判斷黑魔王迴歸的那一天——很不幸的是,他要迴來了。”


    “那麽之前的消失是怎麽迴事?”陛下問:“你們在確認黑魔王的消失之前,難道沒有複核過——?”


    “那就牽涉到了另一樣魔法,非常古老,但是非常有效。”鄧布利多說:“黑魔王曾經得到另一個預言,說有一個救世主男孩會降生,最後殺死他——為了破壞這個預言,他費盡心機地找到了那個小家。”


    “我想他應該沒有殺死那個‘救世主’。”鋼鐵俠有點急:“進度能快一點嗎?”


    “我盡力。”


    鄧布利多說著話,而身旁的布萊克握緊了拳:“在黑魔王殺死那孩子的母親之前,女性巫師對自己使用了一個非常古老的咒語——她利用愛的力量使自己的孩子免遭不可饒恕咒的襲擊,並且將咒語反彈了迴去——可惜的是,黑魔王的死亡並不徹底,而他在之前就已經把自己的靈魂放在了很多容器裏。”


    “而他現在要迴來了?”鋼鐵俠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你確定嗎?”


    “我確定。”


    布萊克低著頭:“那孩子,我是他的教父——他的父母就是我的同學。詹姆·波特,莉莉·波特。”


    他的聲音悲傷得無法自持。


    “夏洛特,”他說:“他們也是你媽媽的學弟。”


    夏洛特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短暫地空白後,韋恩則繼續提問。


    “那麽夏洛特的幻聽,已知不是心源性的,那麽根據您這邊的線索,很可能是黑魔王的召喚?”


    韋恩頓了頓:“但您剛剛說,黑魔王力量鼎盛的時候找不到蘇和夏洛特,那麽為什麽現在反倒能夠讓夏洛特聽到他?”


    “這是個好問題。”鄧布利多很讚賞地抬起頭:“正因為黑魔王現在並不完整,相對於靈肉合一更趨近於靈魂,所以通過更玄學的東西,能夠對夏洛特定向唿喚——他的確找不到夏洛特,但是夏洛特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但是……有一段時間我聽不到了。”夏洛特皺眉:“在拿到媽媽的筆記之後。”


    鄧布利多笑著看她:“隻是在拿到筆記後嗎,夏洛特?”


    夏洛特對上鄧布利多的眼睛,像是明白了什麽。


    “但是……”


    “就是這樣。”鄧布利多說:“即便是你不情願接受的,但它就是在保護著你免收黑魔王的騷·擾。”


    鋼鐵俠和陛下也立刻反應了過來——那段時間,夏洛特住在韋恩家。


    “這就是為什麽,想要保護夏洛特,我們需要一個父親。”


    鄧布利多長長地歎息著。


    “血緣的力量和保護,魔法永遠無法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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