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好兄弟沒錯,可這跟我有關係麽?


    小安的意識又漸漸清醒,在夢裏這樣告訴自己,之後扭頭便走,在夢裏。


    “姑娘,不要走啊,你以為這些都與你無關麽?”


    是那個老者的聲音,小安沒見到他的人,但她知道是他,何況這一切又都是在夢裏,夢裏,一切皆有可能。


    好啊,那就算是跟我自己有關,可為什麽就不能直接明示呢?就非得這樣賣關子麽?這樣有意思麽?為什麽還不讓我醒來呢?


    小安的耐心越來越少,對那棵樹下的三個兄弟當下忙著什麽也不再關注,可照老者的意思,她好像還必須得繼續對他們關注下去。


    她迴轉身,心裏還想,不就是幾個鄉野小子麽,而且是幾十年前的人事,跟現在的生活又有何相關?結果再一看,那幾個人竟然已經不見了,樹下顯得空蕩蕩的,似乎也很難適應沒有人再依賴它的生活。


    這又是在跟我打什麽啞謎呢?做夢就做夢,為什麽即使在夢裏,也不肯放過我,也要我繼續動腦筋麽?


    不見那三個人,小安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一個人茫然地站在大樹旁。


    “別急,有什麽事兒,醒了以後再整理就是了,你現在就跟著你的潛意識不斷向前就是了,肯定會有人為你指引的。”


    老者的聲音再度響起,小安無奈,也隻得依照他的吩咐茫然前行。


    “你個不要臉的!”


    小安正在前麵走,隻聽身後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自己就被一棒子打倒在地,之後又接連著好幾下都是重重地落在了身上。她還直犯琢磨,會是誰這麽冒失,把自己認錯了呢?要知道,我不過是個夢中到此一遊的人,幹嗎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歡迎我呢?


    “我說,先別打了好麽?你們是不是認錯了?”


    身上的棒子像雨點般打來。小安隻能用手護臉,亂棒中,她隻能看到是有很多人在某個人的號召下狂打她,但他們都具體是誰。又都長得什麽模樣,那她就不知道了。


    奶奶的,也是讓老娘先記住你們的樣子,待來日一一還迴去。


    可惜,這幫人當真兇狠愚昧得要命。連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她,沒幾下,小安竟然斷了氣。


    不是吧,我這就被宣告死亡了?


    到了此刻,小安已經漸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在夢裏了,也分不清哪個才是現實。她隻看到有個軟軟的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影子從自己滿身是血的身體裏飄了出來,自己的“遺體”幾乎已經不能再要了,估計就隻有等著火化了,隻是不知道這群莫名其妙就對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會不會那麽好心,還替自己收屍。不過。老實說,這個影子倒還是很幹淨的,嗯,也還不錯,肉身被他們毀了就毀了,我這不是還落下一個挺不錯的影子麽。


    小安就這樣笑嘻嘻地牽起那個影子,“那咱們就走吧,前邊應該還有很多好風景呢!”


    “可是,你就不再看看她了麽?畢竟,她曾經也是我們啊。”


    那個影子的聲音聽來很惆悵。有一瞬甚至連小安都心軟了:我是不是該帶上我那具肉身一起離開啊,雖說,她是已經爛掉了,可如果就這樣走了的話。會不會有點說不過去啊。


    “算了,還是走吧,人生無常,那一具丟了就丟了吧,反正我和她在一起時,也算是處處都對得起她了。今後如果想要。隻要咱們的行為達標,什麽樣的肉身都能遇上的!”


    影子這樣對自己說。


    嗯,這影子說得不無道理,看來她還挺達觀的,我確實沒必要執著於此,不就一具肉身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隻要我活著時對得起它就是了。話又說迴來,我倒的確是沒少因為它吃苦受累呢。也是,隻要人活著,就不可避免要跟各種生老病死打交道,而身上的任何病痛折磨都會放過自己,都會通過精神感知將那些可惡的信號傳遞給自己。


    “咱們還是快走吧,不是想要肉身麽?那就趕緊去投胎啊!”


    啊?這麽快?也太喜新厭舊了吧。


    小安還沒從這些亂糟糟的事情中整理出頭緒,那個影子,也就是剛剛死去的肉身的靈魂,這樣對自己催促道。


    “這不叫厭舊,這是規定的流程,我們生前的行為還算規範,來生可能還會為人。你以為投胎是說能去就去的啊,不是嚇唬你,隻要稍有閃失,咱們可能就墮惡道了。”那影子跟自己說道,“怎麽,你是不是又對前生有所留戀了啊?那可不行,會阻礙咱們托生為人的!沒準,你就因為這點留戀被判到惡道也不一定呢!”


    這影子解釋給自己聽的話,小安怎麽都覺得別扭,雖然知道她本意是好的,可誰又是成心想墮入惡道呢?大多數人還不是在生前就這些常識都沒個大概的了解。


    “行啦,我知道你的心思了,就跟我走就是了,小心一定要跟緊,走丟了,咱們所有的元神就都散了!”


    影子對自己說,可小安並不完全理解她的話,她不太清楚,也從沒見過元神,更不知道所有的元神都在哪裏。她隻是從心裏覺得,那影子的話如果自己不照做的話,後果是會很嚴重的,不要說自己此後都別想再醒來迴到之前的現實生活,估計就是想像現在這樣像個遊魂一樣逍遙快活地行走無拘都很難了。


    “時間不早了,加上咱們生前也沒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好事、大事,姑且就先選這樣一戶人家吧!也不算太委屈,總比住籠屋要強啊!唉,同樣是人,為何待遇差別會這麽大!”


    影子長歎一聲,還不及小安反芻她這句話,那影子就已經消失了,貌似是已經跟自己融為了一體。等小安再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穩穩落在了一個嬰孩的身上,哇哇哭著,但是心裏什麽都清楚,隻是講不出話。看看眼前的人。都是生人,沒有一個認得的,哪怕是有點感覺的也沒有。倒是那些人一個個在見到自己後,就表示出了極大的關心和愛護。小安很清楚,自己這是已經托生了,這家人就是這一世生養自己的家人了。


    這特麽的也太雷人了,我不過就是想揪出自己的身世而已,誰知道要這麽費勁馬力還得來到這地界玩兒穿越呢?而且。穿到這裏是不是還要給我什麽任務呢?


    謝天謝地,一切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麽可怕、那麽麻煩,小安很輕鬆地就在夢中的這一世長大了。整個成長歲月,她都記不得太多了,隻恍惚記得自己好像是屬狗,小心翼翼過完了本命年,生怕犯了太歲,結果全年都沒什麽事,倒是在次年被結結實實地收拾了一頓。


    次年,應該是豬年吧。豬年,多是好年頭啊,怎麽就得罪了恁多小人、遭遇那些磕磕碰碰呢?


    小安仔細想了想,不對,其實那一年認真對比過後好像也沒有多糟糕的,確切地說,是隻有後半年過得步步驚心,前半年還是很歡喜無憂的。


    哎喲,這怎麽好像還真的很像豬這種可愛無辜的動物呢?沒錯,就是的。大多數豬豬們的前半生都是比較安逸的。但越是安逸,危險潛伏的時間也就越短,可能還沒怎麽享受夠作為一隻豬該享受的權利,就要跟這個世界告別了。


    果然。她這一次麵臨的又是死亡,小安這一世不知道又得罪了哪,她隻知道自己是出車禍死的,然後在自己葬禮上的一片哭聲中,她看到了一雙偷笑的眼睛。


    算了,愛是誰是誰吧。反正都已經是上一世的事了,老記著這幹嗎,反正隻要喝過孟婆湯,再深的仇恨也會忘記的。


    當然,有些東西可能是要跟隨自己來到下一世的,即便自己已經不記得前世,可它們還是會時不時造訪一下自己,有時是作為助力,比如天賦天資,有時就會拖自己的後腿,比如冤親債主。


    小安本以為這次也會有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影子陪自己趕路,未想直到自己參觀完葬禮,也始終沒得一個其他的元神來陪伴自己。


    “怎麽,還想元神再散開一次啊,那是之前你運氣好,元神一分為二在一起並排走居然都沒關係。可是以後不見得再有這樣的機會了,你以為次次都能這樣走運?”


    有人再跟自己說話,小安朝那人看去,眼熟。


    “我們見過的,你不記得了?”


    記得,但是記不清了。


    小安沒直接迴答,隻在心裏跟自己說。


    哦,想起來了,他不就是在樹下的那三個小夥子當中的一個麽?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是他會通靈,還是他現在也和我一樣?


    “是啊,我也和你一樣!”對方看出她的心思,很坦然地迴答她,“我是被我那兩個好兄弟害死的,不過你也好不到哪兒去,讓車給撞死了!但你應該還算是個幸運的人,那些遭遇可能隻是你的劫數,不是為了懲罰你而設置的,你來生也許會更好,至少是不必再被人活活打死或是被差軋死那麽慘了!”


    “那個,你是誰,怎麽對我的事兒這麽清楚?我們在某一世曾經是親友麽?”


    小安覺得對方似乎很友善,估計應該也是個很可憐的影子。嗯,對的,想想也能知道,他是被他那兩個最值得他信賴的好兄弟害死的,他死後一定有很多怨氣吧?


    “親友麽?不不不,如果非要說我和你的關係,那麽,敵人的成分要更多一些!”


    啥,他,他說啥?敵人?我憑一個元神用了那麽多肉身,記憶也始終都沒變,怎麽就從未見過他這樣一個敵人呢?或者,這個人我當初見是見過,可我當時跟他連句話都沒說,怎麽就和他產生恩怨了呢?


    先生,你搞錯了吧,我,幾時和你有過瓜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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