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鑽已經答應了由他出任司機,可接下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又擺在了大家的眼前:誰認得迴去的路?


    因此,現在即使能偷得來敵人的飛船,可是這幾個人當中沒有一個認得路,那這飛船也隻是個擺設,到頭來,可能飛船的燃料殆盡,大家也還沒有找到迴家的路。那時,估計這一飛船的人可能都要葬身太空了。


    “老鑽,你跟我爸走南闖北這麽多年,難道連這點路徑都記不住麽?”其實馬裏奧也知道這樣問實在太刁難老鑽了,可他也實在是心焦,巴不得現在就趕緊離開這個被諾恩星人控製的絲川星。


    “哎呀,少主人,你當我老鑽是萬能導航啊,這宇宙光是星係都不知道有多少,每個星係裏又不知有多少星球,就算我窮盡一生,也不可能把這整個宇宙都走個遍吧!再說,當初他們這些人帶咱們來的時候,就壓根兒沒讓大家看到路上的風景。你忘了?來的時候,咱們每個人可都是被他們關在密閉的艙裏的,哪裏有窗戶可以讓咱們看到沿途的路線啊?”


    老鑽當然是覺得很冤枉,可他也知道,除此之外,馬裏奧的著急怨憤似乎也都沒處撒了,何況他之前的確是挺對不住二人的,即使馬裏奧對他做出再過分的事,他也是能夠理解承受的。隻是,比起忍受,這挑戰對他來說,似乎要更難一些:他從未做到的事,又讓他如何做到?


    看到這幅場景,漢斯就走過來說,“算啦,這個方法不行,咱們還可以再想別的,何況,現在也並沒注定這條路咱們就肯定行不通。不就是不認路麽?那咱們想法認路不就行了麽?”


    漢斯還是一貫的處變不驚,“嗬嗬,不知道是我最近經曆了太多。還是因為我是個地球人,”他說著,偷瞄了一眼監視他們的人,就又低下頭一遍裝作繼續幹活。繼續跟大家講道,“反正啊,我是覺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已然如此了。還怕境遇會更慘一些麽?”


    小安看著漢斯的神情,猜測他可能早就已經做好了死在這裏的準備,所以才會顯得這麽輕鬆。當然,再仔細想想的話,可能也很大程度上跟他的經曆也是很有關的:就算迴到了地球,他其實也還是自己一個人過,他的母親早就和他的繼父還有了別的孩子。而且就算沒有,他在這個家也是多餘的,跟人家一點血緣都沒有,頂多也就是充當一個可以賺錢的機器。而如果他沒有天生靈敏的嗅覺的話。那他的價值就更要減半了。


    所以,小安是很能理解漢斯的心情的,也許現在這樣對他來說未嚐不是很好的一個狀態,雖然辛苦,也很屈辱,但是除了他們幾個再沒有別的熟人啊!沒有人會來嘲笑他的際遇的。何況,即使真的死在這裏,也不失為一件很美的事,就當是直接死在天上了,而且。身邊還能有可雅相伴,心裏應該就更加充實溫暖。


    隻是想到可雅總還是有自己的親人父母的,她又是個女生,總還是會不斷掛念地球上的親友。因此,漢斯才想,這地球還是要迴去的,隻是不必那麽匆忙。一來,可以盡量延長他和可雅在一起的時間,二來。也是能有足夠的時間老從容考慮逃跑的事情。


    但馬裏奧對此就有些不解了,可能也是他跟漢斯的境遇完全相反的緣故吧,“那,你現在還有什麽別的辦法麽?”他能理解漢斯的心情,可他馬裏奧沒有那麽灑脫啊!他還要抓緊迴去跟自己的父母團圓呢。尤其是好不容易見到的父親,他就更不希望上次見麵就是最後一麵,他希望他以後的人生裏,能時刻充滿家庭的歡笑,而這,其實比他父親再找到十顆鑽石行星還要更能讓他滿足。


    “嗬嗬,”漢斯憨憨一笑,“我其實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我隻是想凡事欲速則不達,不要老是想著速戰速決,那樣隻會讓我們的境地更尷尬,而那些諾恩星人也會一下就看穿我們的心。我們現在要做的,能做的就隻是臥薪嚐膽,隻有先習慣了這種苦,把這種生活當做常態來適應,我們才能麵對以後可能出現的各種危機!”


    老鑽很支持漢斯的說法,而看到一旁因此蹙眉的可雅,他就對她勸道,“可雅小姐,我覺得你現在著急也沒用,其實不光你和少主人著急,咱們這裏每個人都是很想趁早迴去的。你說是不是,安小姐?”


    “啊?”


    小安沒想到老鑽說著說著竟還會把話拋給自己,她之前一直都是在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當即就愣了一下,待隨後反應過來,就趕緊跟可雅說,“沒錯,我覺得漢斯這個想法是對的,至少在目前這個場合,對我們最有利的了。你看啊,首先咱們跟敵人的實力相差實在太懸殊,那可不是一點半點啊,再者,咱們的人數也太少了,對這裏又不熟悉,更不知道周圍的路怎麽走。隻知道這裏是絲川星,對了,你記性好,,你還記得絲川星離哪些星球都很近麽?要是你能記得這些地圖,那咱們想要走出這裏也就不算難了!”


    讓小安自己都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說著說著,就給大家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建議,而這,之前大家居然睡都沒想到過。


    對啊,現在已知所在地是在絲川星,那就是絕好的一個線索啊,隻要順著這個難還怕走不出這裏麽?要知道可雅這丫頭,對很多事都能過目不忘,隻要她在迴想一下,以前在地球時對這裏的了解,再加上偷偷對諾恩星人的探聽,相信就已經能掌握更多有用的資料,到時候想要走出這裏並成功逃離敵人的掌控,那就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了。


    “對啊,小安,我怎麽沒有想到!”可雅被小安這樣一提醒,顯得異常興奮,“這可真是,我自己都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卻沒想到,反而讓你幫我想起來了!”


    漢斯看她這樣,也高興地說。“就是嘛,別看咱們現在人少,但是每一個人可能都會發揮不同的作用,誰知道誰會成為大家的救世主呢?這可說不好呢!”


    就是。也許有的人可能很聰明,很有能力,大多數時候也能獨當一麵,但每個人也都是有自己的盲點的。而且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是人無完人,一個人也根本不可能把古今中外所有的奇遇都嚐試個遍。他總要有一些自己不能獨立解決的,就算他都能應付得了,也不一定就每件事都比別人做得好。如果真有那樣的人,要麽是傳說,要麽就算杜撰,要麽,就算正在成為傳說的路上。


    總之,對小安來說,她的人生走到現在,是好像還沒聽說過哪裏出了一個這樣的人的。


    說到底。大家還是要互相取長補短緊密合作的。誰也不知道自己哪句無心的話,就可能轉變整個局勢,讓大家從此脫離困境。


    因此,接下來幾個人定下的新的計劃就是,每天都抽時間去反監視那些諾恩星人,雖然他們表麵還是繼續裝作螃蟹的樣子。而他們這樣做,讓小安覺得非常可鄙,也想不明白:反正大家已經在他們手上了,這些人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難道真的也相信大家有這個本事逃得出他們的手掌心麽?


    不然,他們何以還要繼續穿著這身奇怪的“工作服”。直接露出本來麵目不就行了麽?實在不行,還可以給大家催眠呀,不也省得他們整天還要把自己鎖在一個螃蟹的殼子裏,待到一天的任務都完成時。才能卸下來。


    小安就想,這些人所針對的肯定不隻他們幾個,因為以他們目前的實力根本不會讓那些諾恩星人那麽害怕的,他們完全沒必要這樣。所以她就斷定,那些人之所以這麽長時間還一直裝扮成螃蟹,很有可能是給這裏以外的人們看。他們是要給宇宙中其他星球上的人造成一種假象,讓大家以為諾恩星人民是一群向往和維護和平的人,絕對不會做出讓大家出離憤怒的事的。


    嗯,肯定是了,否則,他們也實無必要讓自己受那份兒苦。


    小安在心裏對看守他們的諾恩星人嘲笑著,心裏也多少獲得了一些平衡:哦,原來這世上不光我們幾個很辛苦呀,即使這些諾恩星人想要達到某些目的,也是要付出一定的辛苦的。


    哼,該。


    在漢斯的建議下,大家把步驟放慢,心態放平,沒想到這進度和效率竟真的委實提高了不少。除了老鑽每天時不時地找機會熟悉敵人的飛船,可雅也湊齊了敵人手中所有的對絲川星及周邊星球的各種地形和資料。


    這一切準備就緒,看來就隻差那個合適的時機了,也不知是那些諾恩星人故意試探大家,還是這些天大家實在太老實,就真的疏忽了對大家的監視,尤其是最近,他們好像沒到月底都會進行一次大練兵,也不知是為了進攻還是防範。但,怎樣,都應該不是用來對付小安幾個的,因為要對付赤手空拳的他們,實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咱們是不是可以選擇這個時候逃跑呢?”


    確實也是已經準備了很多天,可雅都已經按捺不住想隨時逃跑的心情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是一直都還想再報複迴去的麽?你就沒想過要給他們致命的一擊麽?”想起可雅對那些人是比自己和大家都還有著更刻骨的仇恨,不知怎的,很少攛掇別人的小安,竟然對可雅煽風點火道。


    “嗯,你是什麽意思呢?”被眼前突然轉變風格的小安嚇了一跳,可雅眨了幾下眼後,呆呆地問著她。


    小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反常,忙跟她解釋,“呃,我不是讓你跟他們現在就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要反擊他們那是一定的,但絕對不會是現在。我是想,既然他們現在每個月都在練兵,那對咱們來說就是非常難得的學習機會啊!大家想想,我們為什麽就不可以也悄悄加入到他們練兵的隊伍呢?雖然還不清楚他們的操練的內容,但我想,如果可以,隻要在那吸收進來,應該也隻有有利無害吧!”


    她這一說,所有人就都明白了,她是想趁大家都還在這裏的時候,再好好“珍惜”一下在此的時光。也許這段期間就可能是此生唯一的一段囚徒生涯了,以後想再迴味得這麽仔細應該也不容易了。


    “哦,你是說,咱們幾個應該趁此機會好好學一下諾恩星人防身的手段。是麽?”大概同是地球人,有時候可雅跟漢斯對小安的話理解就是更為快一些。


    “對啊,”經漢斯這麽一解釋,馬裏奧也立刻恍然大悟,“反正咱們也已經找到能夠躲避他們監控的方法。隻要咱們願意,還怕學不會他們的防身技能呢?我現在擔心的就隻是,咱們每天還是不能保證基本的營養,要是能潛到他們廚房裏,弄點吃的就好了!”


    哈哈,馬裏奧一說完,大家就都樂了,看起來他還真是個孩子,雖然他的年齡其實隻比老鑽小,因為南極星人普遍都很長壽。所以即使從外貌上,馬裏奧看起來好像比小安他們還要小,但實際他很早就已經出生了。隻是人家那裏各項福利製度都很好,氣候條件也都被人為控製得很好,所以人們衰老的速度也很慢。


    不過,笑歸笑,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件事對於大家來說,說難也不難,反正之前那些冒險都經曆了。不過隻是去偷點食物,這些比起來應該不算什麽太有技術含量的活計。大家不發愁在偷的時候被敵人發現,而是,如何每天都能讓大家開心地吃飽肚子。又不被他們發現。還有就是,那些吃完了的東西,又該處理到何處呢?


    總不能給敵人留下一堆可能使自己掉腦袋的罪證吧,那樣的話,隻是為了一口吃的,就要搭上自己的一條小命。實在太劃不來了。


    “放心,既然咱們這麽多危險都經曆了,還怕鬧不到一點吃的麽?”見大家全都一時愁眉不展,漢斯就對大家勸道,“這麽長時間的挨餓,大家也都挺過來了,那再堅持一下又如何?隻要心裏有希望,隻要咱們幾個始終都能一條心,還怕對付不了那些諾恩星人麽?我是這樣想的,不要害怕他們那麽多人,隻要他們起了紛爭,一樣會渙散。隻要他們人心渙散,那就為咱們的逃跑的成功率又增加了一分保險。所以,稍安勿躁,各位,冬天眼看就要過去了,春天還會遠麽?”


    “漢斯,你這樣真的要讓我不好意思了,”馬裏奧的確很不好意思地說著,“在遇到你們之前,我一直都認為我們南極星人應該是我遇到過的所有星球裏最完美、最優秀的人種,當然,即使現在,我也從不否認自己作為一個南極星人的自豪。隻是,你們讓我知道了,很多事都不是絕對的,每個人都他自己的閃光點,誰也不知道身邊的哪個人就會幫到自己,哪怕是一個不起眼的人!”


    經過了這些事,馬裏奧,當然還有老鑽都愈發認識到,每個人都是有他自身的價值的,存在即合理,造物主是有他的理由的。何況之前,他們會覺得自己在小安這些地球人麵前充滿優越感,那也不是他們自己的功勞,而是之前自己所在星球上的整個群體的貢獻。如果把那些優勢全部抽出來,就像原本擁有武器的人被奪走了護身的法寶,那他的技術就是再好,也隻能憑借自己的一雙白手,一雙從未開拓過荊棘的、被現代化生活滋養多年的白手。


    小安突然就想到了一個有趣的比較:如果古時的野人存活至今,他們和現代人在同樣的環境下pk的話,會是誰贏?哦,不對,不用從遠古拉個野人,現在就也還有很多原住民生活在一些常人難以到達的地方。所以,即便現在城市裏的人有很多都一直在標榜自己的聰明能幹,但如果真的把這些細皮嫩肉都扔到野人的環境裏,他們的勝算都還有多少呢?


    不知道,沒試過。小安自己對此也是很有興趣,卻也擔心沒那個實力。


    真要到那時候,自己能豁得出去麽?地球上的某些環境可能還不比這裏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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