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挺好一片林子麽,小安不禁拿出手機哢嚓哢嚓照了起來。


    一高興就照了很多,有林子裏的這景那景,也有自己的瘋狂自拍。


    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沒來這樣的林子了。小時候覺得所在的城市很大,一來那時確實很小,邁不開太大的步,二來整個城市還沒怎麽開發,處處充滿了神秘感,也就顯得這個城市“總是望不到邊”。後來隨著土地越來越少,城市倒的確是變得越來越大了,但自己卻沒有了以往的開心,因為農田蓋起了高樓,貫穿城市的鐵道被拆除了,軍用飛機場也遷走了,那些陪伴自己小時候的玩物都不見了,不管這個城市如今怎樣迅猛地發展著,但是都找不到從前質樸的樂趣了。


    難得被公司分配到這裏遠離城市的喧囂,可是,怎麽太陽這麽早就下山了麽?這個季節不至於啊?


    小安拿出手機確認了一下,不對啊,這才下午四點啊,今天又是晴天,怎麽太陽這麽早就去休息了麽?


    小安往前走著,居然越走越黑、越走越黑。


    不是吧,沒有太陽也得有月亮啊?


    可是抬頭看,繁密的樹冠把天空擋得嚴嚴實實,別說是日月,就是連個星星都看不到。


    真沒想到這片林子這麽大,在宿舍望過去好像沒多遠就是隔壁村莊了,可是現在自己都已經走多半天了?還是沒能走到盡頭。


    那算了,反正我今天也沒想刨個根問個底,我也不是多執著的人,還是趁早迴去吧,哪天讓邁德他們跟我一起來。


    一轉身,小安就又朝來時的路走去。


    可是她卻驚異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不認識來時的路了!


    在一群人之中,小安一向是有著很好的方向感的,不管是新到一個城市還是某些自然景區,她都很少走錯方向。她很難理解某些人為什麽分不清東西南北隻認得上下左右,也搞不懂為什麽有些人即使是太陽高照依然找不著北。為此她沒少跟人爭論,而最後那些人肯定會為了自己的剛愎自用跟她道歉。隻是,今天真的很奇怪,不過就是一片林子麽,就算看不到太陽,我看樹葉的生長情況也可以呀!可是小安找了好幾棵樹看了好幾片樹葉,都沒發現有什麽不同。


    沒有太陽也能生長得這麽茂盛?怪不怪,又不是水草,難道都不進行光合作用了麽?


    半天還是沒能走出這裏,小安也並不心慌,從容地掏出了手機,怕啥,我找衛星定位!


    但是搜了半天,小安也沒能搜出什麽,也許是這裏太小了吧,地圖上都顯示不出來的。可我隻要能找到南北就可以啊!為啥連個南北都不告訴我呢?


    這下,小安有點一籌莫展了,天黑之前不會走不出這裏吧。


    不行,我媽還在宿舍等著我呢,而且明天還要早起去服裝廠報到呢,領導說要帶我去製衣車間參觀,來了這麽久,我還一次都沒去過呢!真想看看女工們都是怎樣操作的,她們是怎樣把一件件漂亮的衣服製成的?


    唉,手機也不行,太陽又沒有,我手頭也沒有別的工具,那幹脆,求人不如求己,我還是自己走迴去吧。


    小安心一橫,反正這裏也不是什麽原始森林,地上沒有那麽多的橫枝擋著自己,幹脆我就閉著眼迴去,憑我天生的第六感走出這個密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聽到林子裏有一陣嗖嗖的聲音,之後還沒等她分辨出那聲音具體在哪邊,就感覺脖子這兒涼涼的,滑滑的,還有點濕,她一睜眼,不禁嚇了一跳:媽呀,這是啥呀,這不是蛇麽!


    小安一驚,就把那條蛇一下甩出了老遠,那條蛇並不粗,所以甩它毫不費力。但是,相應的,人家也很靈活的,雖然,對於蛇這種生靈,它的靈活度跟它的體積其實沒有太大關聯。因此,那條蛇剛被小安甩出之後,就又尾隨她緊緊地追了來!小安就在前麵沒命地跑啊,那條蛇就在後麵拚命地追,似乎認定了她。


    跑啊跑啊,一個踉蹌,小安就摔了個狗吃屎。


    “不玩了!不玩了!反正也不是沒經曆過生死,你要真想吃就把我吃了吧!反正我是跑不動了!”


    小安很不上進地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心裏想,抓緊唿吸吧,沒準這是我最後吸到的幾口空氣了。


    不到生死關頭,是不會知道某些生來就給預備的免費,此刻是多麽的珍貴。


    所以應該感謝上蒼啊,在那些個讓我可以好好活著的日子裏。


    看到她坐下來休息,那條蛇也停了下來。


    “what’surname?”


    啥?!


    “沒事兒,我啥也沒說。”


    這到底是啥情況啊,到底是誰在說話呀?


    “你個傻子,你看不到啊。”


    看到了,可我實在不敢相信啊,難道我穿越了麽?


    “你沒穿越,是我們穿越了。拜拜。”


    拜——


    不是,你們都是誰呀?


    還沒等小安反應過來,那條蛇已經不見了,隻聽見林子中傳來這樣一句:“閉上眼睛繼續往前走,不刺眼千萬不要睜眼!出去之後不許跟任何人說這裏發生的事!”


    遵命!


    唉,也不敢不遵命啊。小安乖乖地又閉起了雙眼,繼續盲人探路。


    這次果真走得很順利,沒有什麽跟她搗亂,走著走著就覺得前麵很刺眼,一睜眼自己已經又迴到密林的入口邊緣了。


    看來這個林子還是大有問題,好在我身邊就有一個極限運動愛好者和鐵杆驢友——邁德,他一定會陪我來這裏探險的,隻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經來過這裏了。


    “小安,你脖子上都是些什麽啊!”


    迴到水吧後,看到邁德驚懼的眼神,小安很不以為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脖子,我脖子怎麽了?”


    結果,不摸還好,一摸竟然有大滴大滴的血從指間淌過!


    啊!


    小安這迴可是被嚇住了,不是說了放過我麽?怎麽出來之後還嚇唬我呢?


    邁德趕緊扶住她,“你是不是去了密林?”


    “是啊!呃,不是啊!”


    “到底去沒去?”


    小安迴想了一下那條蛇跟她說的話,“嗯,去了。”蛇隻說讓她不要講出當時發生的事情,卻沒警告不許提來沒來過。


    “那裏很兇的,你不知道啊!”


    “今天剛聽說,沒耐住好奇就去了。”


    “你呀,還以為你多沉穩呢,原來也是個好奇寶寶。知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啊!走吧,我帶去找一個老師傅,他知道怎麽解你身上的毒。”


    說著邁德就領小安來到一戶人家。


    “馮伯?是我邁德!開一下門!”


    “哦,是邁德呀,有什麽事啊?”


    開門後,出來一位老者。


    “麻煩你給我朋友看一下她中的毒。”


    那老者隨即看了一下小安,當即往後閃了幾步,眼神裏還露出驚恐的目光,“你可是,你可是還活著?”


    廢話,我當然活著了,不活著,難道是我的魂魄飄過來跟邁德找你的麽?


    小安臉上有些不高興,但因為邁德之前跟她說過,在這裏隻有馮伯能醫她。


    “是,我隻是脖子受了些傷,別的地方都沒大礙。”


    “你這孩子,一定是跑去密林玩了吧?”馮伯有些嫌棄地責備她,似乎是她沒事找事,給他找了這麽大一個麻煩。


    “嗯,嘿嘿,”小安訕笑了兩下,“反正去都去了,我這不是人沒事兒麽,大不了我下次不去就是了!”


    “你想得可真簡單,那是你不再去就能解決的事麽?知不知道如果你的毒傳染了別人,那我們這裏的人都別想活了!”


    “馮伯,小安不是咱們這裏的人對咱們這兒不熟,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小安是咱們這兒有名的義工,經常幫了東家幫西家,大家都很喜歡她!”


    “是麽?原來就是她呀。你怎麽有空跑密林玩兒去了呢?不知道那裏很危險麽?如果你真的中了劇毒,別說是你,整個這一帶的人都逃不了!”


    啊?!有那麽危險麽?不過也是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剛明明就是那條蛇跟我對的話啊。那到底這世間是真的有會講人語的動物,還是有人飼養馴化了一些動物而故意裝神弄鬼?還有,這些毒到底是來自蛇身,來是人工製作的?不管怎樣,都還是先讓老伯給看看吧。


    於是,小安就乖乖地在馮伯指定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馮伯戴了副手套,開始查看她的脖子。


    “你被蛇咬了吧。”


    “呃——”其實是沒有,但她也的確是跟那條蛇有過極親密的接觸的。聽到馮伯這樣問她,又想起蛇跟她講的話,小安一時犯難,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你能活著迴來,我還是很驚奇,以前就算有人能暫時活著迴來,不出一會兒,他們也掛了。你的傷口卻很蹊蹺,”馮伯拿手撥拉掉小安脖子上一圈綻開的肉,不一會兒就像一堆蛇皮一樣散落一地,看得人觸目驚心,惡心得邁德和小安麵麵相覷,小安也很感激邁德,即使自己目前這個德性,他也能不嫌棄。


    扯掉那一層層蛇皮,馮伯說還是要斬草除根才能徹底,就拿了一把刮刀圍著小安的脖子就開始刮。


    “哎呀!疼啊!老伯!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小安痛得大叫。奇怪,扯蛇皮的時候倒不是很疼,就好像那蛇皮沒有給自己的肉粘連在一起,但是老伯一拿刮刀給她刮毒,她一下就疼得受不了了。


    “是啊馮伯,這畢竟是刀,萬一傷了她的動脈怎麽辦?”邁德不無擔心地說。


    “你們以為我想啊?知道疼就別去淘氣呀!”


    聽到馮伯這樣訓自己,小安理虧地低下了頭。


    “但是奇怪了,你這裏並沒有蛇的牙印啊?我還想找個什麽幫你把毒吸出來呢!”


    馮伯扳著小安的脖子,研究了老半天。


    “那,那還刮不刮了?”


    要是沒什麽事就別刮了吧,真的很疼呀!


    “刮!當然得刮了!別以為你沒被蛇咬就沒中蛇毒!”馮伯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句,就又拿起刮刀盡職地刮了起來。


    “好了!總算刮完了!”馮伯給小安刮完過後,就叫邁德把掉落一地的那堆血肉模糊掃到一起,裝進了一個袋子,然後馮伯點了一根火柴,就扔進那個袋子裏,袋子裏隨即燃起烈火,還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


    “沒事兒了吧?”小安站起就想走,經過了密林探險,還有馮伯給她認真的醫治,她早就餓了,想迴去吃飯。


    “等等!你想就這樣走啊!”馮伯喝住了她。


    “哦,我知道。”小安說著就低頭找錢包,準備掏錢給馮伯。


    “我說的不是這個!”馮伯有點小生氣。


    “就是,馮伯給人看病解毒是從來不要錢的!他隻要別人幫他做事!”邁德跟小安解釋道。


    “哦,那馮伯你需要我做點什麽呢?”小安問道。


    “今天就不用了,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麽德性,我是說,你難道就打算這個樣子出去嚇人麽?總要包紮好了再迴去呀!”


    啊,馮伯原來說得是這個,小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任馮伯又把受傷的脖子包好之後,兩人才離開了馮家。


    怕小安迴到宿舍會嚇到臧青,邁德陪她一起迴去,幫她撒了個謊,就說是不小心被熱水燙到了,隔不幾日就會好,之後邁德就迴去了。


    “吃飯吧,都餓了吧?今天怎麽那麽不小心啊,你也不是個大意的孩子啊?”媽媽一邊給她盛飯,一邊看著她包紮好的脖子問道。


    “嗯嗯!以後會小心!”小安接過飯碗,隻敷衍了媽媽一句,就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實在太餓了。


    吃完飯,她迴到自己的小房間,拿出了手機,想看看在密林裏拍攝的照片。


    她想到了會有一些蹊蹺,但還是沒有想到會那麽驚心:開始的幾張還是很平常的,沒有什麽特別之處,越往裏走拍的幾張,就愈發顯得神秘詭異了,尤其是自己的一張自拍,明明是燦爛的笑臉麽,怎麽現在看竟是一張灰白的死人臉呢?


    呀!


    小安大叫一聲扔出了手中的手機。


    “怎麽了?什麽事?”聽到她這樣大叫,媽媽趕忙從外麵進來。


    “沒事沒事!剛才看到一隻很大的灰機,忍不住驚歎!”


    “你這孩子,脖子還是不疼!淨瞎鬧!”說著,又迴去外間看電視了。


    小安平複了恐懼,又小心翼翼去夠手機,斜著眼又看了下那張死人臉。鬱悶,居然還在,那就是我沒看錯了?這個密林還真挺邪門。


    她覺得這幾張相片也當不了什麽證據,驚懼之下,一氣兒都給刪掉了。


    希望可怕的事也都能被刪除,以後不要再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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