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由獻藝的期限將至,來百花樓裏的人推杯換盞間,談興正起。“秋煙茹已經如此,不知這個董小由將是何等的風姿。”


    秋煙茹曳地衣裙滑過地麵,發出細碎的誌響。她往晶都是蓮步輕移,行走無風,一生氣就將王媽媽教的都拋諸腦後了。手掐進肉裏,滿腔的妒意和焦慮無處宣泄。


    房門被她用力的一推,一男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的房中,頭戴玉冠,腰間束著玉的腰帶,螂形鶴勢,風姿卓然。


    她臉上的怒氣如暖陽下的冰雪般消融的極快,嬌俏的笑整疊在臉上,眼波如水,柔色無限。


    謝昀轉身來招了招手。


    秋煙茹將柔荑遞入他手中,謝昀輕輕一引,秋煙茹就坐到了他懷裏。謝昀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誰這麽不長眼把你氣成這樣。”


    秋煙茹推開他的手,略有惱意的道:“世子爺難道不知,我的地位將要不保了嗎?”


    謝昀哦了一聲,故作不知。“誰人能與你相提並論。”


    “世子爺不是要將她收房嗎?她的容貌怎麽會比我差?”


    “董小由的確是清麗可人,但哪有你的半分風情?”說著,便低頭去親秋煙茹細嫩的脖頸。


    明知是甜言密語,秋煙茹亦是心花怒放。


    “她要在眾人麵前獻舞,你的舞技亦是天下無雙,難道就怕了她?”


    “你們男人啊,都貪看新鮮。董小由她姿色不差,又善化妝容,她平日裏素麵朝天的,姿色已是清秀脫俗,若妝容再精致些,恐怕就是傾城之色。我如何能跟她比啊?”秋煙茹說著說著倒也有了幾分自憐之意。美人薄愁,更添幾分豐韻。


    謝昀卻無暇欣賞。董小由明明隻是個凡人,可他心中卻一直不安。


    “你忘了你還有我,我可以幫你守住這花魁之位。”謝昀帶著引誘的口吻說道。董小由有賀明潯護著,他不敢明麵上為難,就想借秋煙茹的手去對付董小由。即使暫時不能殺了董小由,打壓一下也好。


    秋煙茹眉眼一跳,不由得意動。“我要


    做什麽?”


    謝昀神秘的笑了起來。


    一頂軟轎停在了百花樓內。有著賀明潯時不時的光顧,王媽媽想給董小由換一處居所。百花樓雖大,但好的房間就那麽幾間,要真的搬了少不得要和秋煙茹住的近。董小由雖然不怕她,但日日見秋煙茹的嘴臉,也怪惡心的。


    董小由嚴辭拒絕王媽媽的好意。王媽媽生怕賀明潯來覺得她怠慢了董小由,見董小由不肯又不敢強逼,隻好退而求其次,將她房裏的一應物什都換了。黑漆萬字不斷頭的羅漢床、紫檀八仙八寶紋頂豎櫃、黑漆鋪猩猩紅坐墊的玫瑰椅、烏木邊花梨心條案、玉蘭鸚鵡鎦金立屏隔斷,桌上擺著描梅紫砂茶具,門口左右擺放著一對藍釉花觚,每天早上都會送來新鮮采摘的桃枝。


    王媽媽問過她喜歡什麽花,不論是原主還是她,都喜歡薔薇,王媽媽二話不說又在牆角那裏移種了一花圃的薔薇過來。此時正是花期,片片嫩綠間薔薇盛開,像是盛妝的女子,盡態極妍,煞是好看。


    董小由與王媽媽道一句:“上心了。”表示了一下感謝。其實原來房間的擺設雖然簡約了些,但她還是挺滿意的。不過,董小由不想拂了王媽媽的美意。她的性格直來直往,少了些應付周全。賀明潯那天說的話雖然她不能全部認同,但也聽進去了一些。


    思華來看她,幾疑走錯了房門。


    “王媽媽說我這裏裝飾的太寒磣了,像雪洞一樣,便給我換了下。”


    思華鬆開微皺的眉心。“你現在還好嗎?”


    賀明潯時常派人來接董小由去國師府。在他看來,董小由已經把身子給了賀明潯。董小由和王媽媽說過賣藝不賣身,就是想保著清白的身子。如今卻……


    董小由也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她不想戳破事情真相。賀明潯雖然時常把她接進國師府,但事情卻不是思華想的那樣。可能換作原主,覺得這樣名節就毀了,可董小由不是守舊的古人,名節什麽的於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麽。何況,這件事傳出去就更加沒人敢打她的主意。隻要身子是清白的,名節


    什麽的都是虛的。


    思華的眼裏夾雜著痛惜、無奈和同情。董小由但覺一笑。“國師他待我很好。”既然賀明潯想要人覺得她已經是他的女人,那她配合就是了,反正她沒什麽損失。


    小燦走了進來。“姑娘,國師派來的小轎已經在院子裏等候了。”


    董小由將手中茶盅擱在一旁的案幾上,長身而起,帶起馥鬱的香芬,這是東青貴族才能用的香料梨香丸,香氣清新,工序繁鎖,賀明潯特地送了一些給她。賀明潯的一切動作似乎都在告訴世人她有多得他寵愛。


    董小由不喜歡用香料,可這梨香卻正和她的味口。賀明潯親自把梨香丸送給她時說:“除了生病的時候,你都不大用香。我知你不喜歡用香,嫌香料太過刻意了。不過梨香清甜,你應該會喜歡。”


    以董小由的擰脾氣,如果送的東西不得她喜歡,她是絕計不會用的。可他偏偏像是能看透人心,禮送的正合她的心意。不僅是對她,他對牡丹也很好。綾羅綢緞時不時的送幾匹過來,還讓王媽媽好好照顧牡丹。有


    她的吩咐,王媽媽自然不敢待遇。因牡丹腿腳不便,王媽媽便一氣的給她安排了四個伶俐的丫頭。


    董小由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縝密,即使是做戲也做的像模像樣。


    牡丹先是憂,後是喜,覺得董小由找著了一個真心相待的良人。牡丹心知她是個心高氣傲的,怕她使性子給賀明潯臉色瞧,捧著她的手叮囑:“小由,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國師對你這麽好,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董小由暗自腹誹,賀明潯待她的好全都是做給世人看的。她甚至懷疑坊間流傳的賀明潯有龍陽之好是真的,所以才拿她當擋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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