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到了悔杏齋,子意已經開吃了,珍珠放下大俠,去洗了手,入座道:“太沒義氣了,也不等等我。”


    子意吐了吐舌頭:“我本來是想等你的,可是看著看著我就餓了,沒關係,還有很多。”子意笑道,“我讓寶竹備的都是你能吃的,有豬肉魚肉雞肉,還有青菜豆腐香菇。”


    食材豐富,營養均衡啊。珍珠道:“看來你是做過功課了。”


    子意高興道:“我就要當姑姑了,自然不能再跟從前一樣了,我特意去問了娘你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我可聰明了,這些肉,吳廚子起先加了好多酒來調味去腥,我知道後,讓他都換了,改成用薑醋去腥。”


    珍珠把肉放鍋裏燙:“我家子意學了不少學問啊。”


    子意道:“我還邀了莞翠姐姐吃火鍋,隻是她沒到。”


    大俠去蹭子意的腿。


    子意拿了個小碗裝了肉,放到地上給大俠吃:“珍珠,王大哥真的不迴來了麽?”


    珍珠點頭。


    子意是喜怒哀樂都浮在臉上的,珍珠見她有些難過,也就有些,眼淚都沒落。


    她摸摸子意的頭:“你還小,以後多跟我去參加那些賞花宴,螃蟹宴之類的,各色美男子見得多了,很快就會把他忘記了。”


    子意缺乏自信道:“可是那些場合,我怕惹笑話。”


    珍珠捧住子意的臉,盯著她那雙水汪汪,跟魏子規一樣勾人不自知的桃花眼:“子意,你忘了我教你的口號了麽?我不是讓你每天對著鏡子念一遍麽,有照做麽?念給我聽!”


    子意聽話的柔柔的念道:“我很好,非常好,特別好。”


    珍珠抬起子意的下巴:“聲音太小,拿出氣勢,拿出自信,喊出你的個人風采,再說一遍。”


    子意大聲道:“我很好,非常好,特別好!”不知為何,子意喊完感覺不錯,莫名振奮,於是又抬頭挺胸,提高音量喊了一遍,“我很好,非常好,特別好!”


    珍珠豎起大拇指,誇獎道:“對了,以後每天就得這麽喊。”這是一種精神激勵,自我暗示,看來對子意是有效果的。


    大俠吃完了碗裏的肉,跑出房外找了棵樹撒尿,做地盤標記。


    珍珠大口吃肉,才吃了幾塊,頭頂上的瓦片發出不堪重負的破裂聲,接著有灰落了下來。


    什麽情況,要塌了?


    珍珠嚇得扔了碗筷,拉著抬頭盯著屋頂沒反應過來的子意跑出去。


    遲到的莞翠看到屋頂上有人影,以為是賊,施了輕功,要飛上屋頂擒人。


    珍珠趕緊喊人幫忙:“來人啊!快來人!”


    子意也跟著喊。


    莞翠和對方近身打鬥,過了兩招才看清對方是南宮敬,她趕緊收手。


    隻是南宮敬腳下打滑,從屋頂摔了下去,眼看就要頭著地。


    他重心一移,身輕如燕如蜻蜓點水,便是前手翻前直360度,接直體前空翻轉體720度。


    看的珍珠和子意目瞪口呆,腦袋都不約而同跟著他的動作晃了起來,這動作堪比奧運選手。


    南宮敬一連翻了好幾個跟頭,氣都不帶喘的,就要站穩之際,他一腳踩在了大俠的排泄物上,屁股著地,終是摔了個四腳朝天。


    ……


    南宮敬骨折了。


    魏子規拿木板和白布幫他固定了腿,問他還有哪裏痛,他迴答有些語無倫次,有點像醉漢,問東答西。


    南宮瑤喊來吳廚子問話。


    吳廚子道他幫南宮敬做的晚膳,南宮敬原封不動的退迴廚房了,一口沒吃。


    倒是他一開始幫子意準備的,放多了酒來去腥的肉類,他見扔了浪費就拿來剁碎了蒸肉餅。結果離開廚房去解了個手,迴來肉餅就不翼而飛了。


    珍珠感歎基因的可怕,她終於知道魏子規為何一杯倒了,遺傳的。


    估計南宮敬為了裝病,給他送的飯菜他故意一口不動,餓了就去廚房偷吃的,結果吃了肉餅,就上房揭瓦了。


    曹萍第一時間拿莞翠開刀:“若不是你,爹怎麽會受傷。我就說你是個災星,你娘死了,便來禍害我們南宮家。”


    南宮瑜斥道:“你怎能這麽說話,爹受傷她也不想。”


    曹萍拉過綠灩來,知南宮瑜心軟,抱著女兒裝可憐:“我知你如今也就在乎她,為她你連我們母女,連爹你都可以不要。”


    莞翠一句也不辯解。


    珍珠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南宮夫人你這話說得好像莞翠姐姐打傷了魏子規的外公似的。傳出去別人會說南宮家家主連個十來歲的小丫頭都打不過,那可就是你們南宮家的奇恥大辱了。我和子意看得真真的,是你們南宮家家主自己……”


    她手指憑空畫圈圈,沒辦法,她窮詞,實在形容不了南宮家當時翻跟頭,氣都不喘的高超技術,當真歎為觀止。


    隻能畫給他們看。


    珍珠道:“他就這麽轉啊轉,自己踩到狗尿才摔的,不信你們去聞聞。衣服上應該還有狗尿味。”


    南宮敬平日一副武林泰山北鬥,德高望重的模樣。今日出了這番醜,等酒醒不懂會不會尷尬得腳趾扣地。


    子意也作證:“大俠先在那尿尿,外公後來踩上去的。”


    魏子規從屏風後邊出來,安撫了南宮瑤和南宮瑜,告訴他們目前的檢查結果,南宮敬隻是骨折,等明日再來換藥。


    他瞪了珍珠,珍珠一副小媳婦樣,蓮步纖纖跟他迴去。


    魏子規陰陽怪氣道:“難怪你要我寫明日的時間,你倒是蓄謀已久。要不是外公出事,你就打算這麽騙我一輩子了是麽。”


    珍珠心想她就偷吃了一頓火鍋,能別用那種她罪大惡極,罪無可恕的語氣麽:“你要是說臨時起意,這詞勉強算合適,你要說蓄謀已久我是不能苟同的。再說,我就吃了幾塊肉,你外公就醉酒上房揭瓦了。”


    魏子規氣道:“你現在是覺得吃得不過癮,還是覺得我外公出現得不是時候?”


    珍珠委屈道:“我隻是想說官員定罪也會看犯人犯下的後果嚴不嚴重,殺人償命,傷人賠錢。你看在我就吃了幾塊肉,能不能當沒發生?”


    魏子規不說話。


    珍珠一把抱住他的腰:“相公啊,是為妻的錯,為妻不敢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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