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規道:“他要偽裝身份,若是分文不收不是叫人懷疑麽。”


    老板將他們藏進後院地窖中。


    魏子規問:“現在形勢如何?”


    老板做簡短匯報:“高燕皇帝駕崩,外頭在傳是柳家與刺客密謀弑君,除柳行之在逃,柳家三族已被抄了家下了大獄。街上張了告示,說是大皇子、公主和駙馬被刺客擄去,有知下落者,賞五百金。”


    魏子規要來紙筆,寫了張小紙條,卷成卷交給老板,吩咐道:“傳迴去吧。”


    珍珠知他們肯定是有秘密傳遞消息的途徑方法,比如飛鴿傳書、八百裏加急什麽的,不該她好奇的她也不多問。


    她拿過紙筆,用拚音拚出具體地址:“老板,你也幫我個忙,把這個寫到滿月樓外牆上。”


    珍珠是公主,有品級俸祿,這裏她可是最大,但老板隻是聽魏子規安排調度。老板先是看了魏子規,魏子規點頭他才拿走珍珠的紙條。


    魏子規又吩咐了幾件事,老板記下去辦了。


    珍珠歎氣。


    魏子規道:“怎麽了?”


    珍珠感慨起世事多變,人生無常:“皇帝想要門令,沒等到就死了。柳行之做了那麽多,最後得了抄家滅族的結局。我呢,死裏逃生,也不懂下一刻等著我的是福是禍。”


    魏子規幫她擦去臉上的黑泥:“後悔來高燕了麽?”


    珍珠不答反問:“你後悔帶我這個累贅來高燕了麽?”


    魏子規道:“你才知道自己是累贅麽,不懂武功,總惹麻煩,還不聽話。”


    這直男式的迴答叫珍珠差點又心梗了:“你用得著這麽直接麽,就不能委婉點。你就不會說‘你是累贅,卻也是甜蜜的累贅’這樣的話麽。”


    魏子規道:“是你自己先說自己是累贅的。”


    珍珠道:“我這麽說是為了起個頭,引出你暖心的話。誰曉得你除了維持鐵一般的意誌力,還保留了鐵一般的思維方式。”


    鋼鐵直男當之無愧,看來調教尚未成功,日後還需努力。


    魏子規接觸到她的死亡凝視:“生氣了?”


    珍珠抱著手道:“這麽顯而易見還用問麽,我告訴你我不是那麽好哄的,沒有玲瓏布莊的最新款布料是哄不好的。”


    魏子規道:“我是想說你好像答應這一路給我做丫鬟,昨日爬山時輸了還欠我一個月的按摩,要不你邊生氣邊幫我捏一下肩。”


    珍珠瞪著眼鼓著腮幫子,沒料到他是這麽答的。


    魏子規笑了。


    珍珠道:“你是故意氣我的是不是,就算這樣的環境你要苦中作樂,也不該培養出欺負我這種不健康的愛好。”


    他笑得更厲害了。


    珍珠重重一頭撞進他懷裏。


    魏子規道:“你要謀殺親夫麽。”


    珍珠悶悶的道:“日後不能扔下我一個。”


    魏子規輕聲道:“不是答應過你了麽。”


    她道:“你還答應過要滿足我一個願意,我讓你帶我來高燕,你也沒答應。”


    “你不是來高燕了麽。”


    “那是我跟來?不是你帶我來的。我還沒吞掉你的私房錢?沒製霸大晉商界,我要平安迴家?你也要平安迴家。”


    魏子規溫柔的撫著她的頭發。


    經曆了昨天的死裏逃生?珍珠心裏累積了好多話,現在安全了?她一股腦的全倒出來。


    “在我還給你當丫鬟時,我就知道屈居人下是暫時的。當時我暗暗立誓?一定要賺很多很多銀子?擁有自己的事業,不再受你欺負。”


    魏子規手頓住。


    她道:“我發奮圖強,排除萬難,好不容易攢下這麽多銀子?我才揚眉吐氣不到一年?絕不要死在高燕。”


    魏子規想知道她有沒有意識到她的“真心話”有多歪曲事實:“你什麽時候屈居過人下,我都不確定那時讓你來靜苔院是做丫鬟,還是當大爺的。”


    珍珠抬頭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都要平安迴家,你再不能扔下我一個。”她眼兒淚汪汪?像隻缺乏安全感的小貓,“抱抱。”


    魏子規感覺自己像哄孩子:“不是抱著麽。”這個大累贅?他得背一輩子。


    他內心一陣暖意似溪流緩緩淌過,珍珠沒瞧見他嘴角含笑?隻是摟著他的脖子:“少爺。”


    他輕聲應:“嗯?”


    “能不能打個折,隻按摩半個月。”


    魏子規心想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吧?她還好意思說他欺負她:“不能。”


    珍珠扁嘴:“無情。”


    ……


    晚飯後?珍珠給魏子規捶背:“少爺?我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現在的局勢和應對之策?”


    珍珠力道適中,按摩得還挺舒服,魏子規趴在床上,閉著眼享受,懶洋洋的道:“你說吧,我聽著,別停下。”


    珍珠想就是不給她偷懶的機會就對了:“皇帝死了,接下來肯定是要上演爭奪皇位的戲碼,這裏會不會發生內亂?”


    魏子規道:“這就要看攝政王了。”


    珍珠道:“這種情況就應該跑路,隻是銀子馬匹都好辦,就怕過關卡的時候叫我們提供通關文書或者戶籍證明什麽的。”


    她重重拍了魏子規的後背一下,魏子規睜開眼扭頭看她。


    她後悔道:“你說我當初怎麽沒想到要去學做假證,失策。”


    魏子規道:“學什麽?”


    珍珠道:“做假證。”


    這裏做假證應該不需什麽高科技。


    她趴下,與他肩並肩。


    她學設計的,有一定美術功底,而她的美術功底和書法功底都為她做假打下一定堅實的基礎:“你不是見我用蘿卜雕過花麽,雕官印應該也不難,雕完吃掉還能毀屍滅跡。”


    魏子規道:“你不會以為做假的通關文書真那麽容易吧。”


    珍珠托著腮,世道艱難啊:“容不容易總要學了才知道,這年頭但凡缺點才藝,輕則在社會上混不下去,重則攸關性命。”


    魏子規聽到她把做假稱之為才藝,幽幽道:“魏少夫人,你已經很多才多藝了,我都自愧不如。”


    她略微苦惱:“書到用時方恨少,才藝也一樣,不知道現在學來得……”


    魏子規忽的捂住她的嘴,看了眼窗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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