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府裏,珍珠立馬寫了尋人啟事。


    魏子規看了上麵的文字描述,寫了失蹤時間、地點,失蹤當日穿著,這是劉川風問了村裏人得來的信息,珍珠還用大一號字體寫了若有消息者聯係鯨幫有重酬等等,內容沒什麽問題。就是上麵的畫像……


    魏子規問:“你畫的是誰?”


    珍珠沒抬頭,仔細迴憶著人物特征,在畫上的美人眼瞼處點上一顆美人痣,兩側臉頰補上陰影:“這是福姨,你看不出來麽。”


    魏子規從她手裏拿走了筆,另找了張白紙,畫成這樣看得出才怪:“你畫過畫麽。”


    沒禮貌,珍珠道:“我可是畫過四年畫的。”雖說是漫畫吧,但觸類旁通,對於工筆畫國畫她自認也是畫得不錯的。


    魏子規道:“畫了四年就畫成這樣,四年裏你糟蹋了多少紙墨。”


    珍珠道:“我已經模仿你的畫法描了,我覺得我的畫技跟你的其實也沒差太多。你不要總拿你的高標準來要求別人的作品。”


    魏子規咀嚼著差不多三個字:“你說得我以後都不敢提筆了。”


    珍珠左手摁壓住躁動握拳的右手。


    魏子規瞟她一眼:“怎麽,想打我?”


    珍珠心想到她是個有大局觀的人,這廝還有利用價值,等找到了人,看她怎麽收拾他。


    珍珠咧嘴笑,輕聲細語的哄道:“怎麽會呢,婦道人家,出嫁從夫,以夫為尊,我怎麽會打你。你繼續。”


    阿九進了書房,交給珍珠一封信:“守門的小廝說這是一個孩子送來的,給公主的。”


    珍珠心想她的朋友圈裏除了小虎好像就沒低齡段的了,可小虎也不知道她在魏府,不會是忽悠她中獎讓她寄錢的信吧。


    珍珠拆開信封,信封裏還附帶一小塊碎布料,正是福姨失蹤時穿的藍色小碎花樣式的。她看完信急忙問:“孩子呢?”


    阿九道:“已經走了。”


    魏子規見她表情不對,問:“怎麽了?”


    珍珠把信遞給魏子規:“寫信的人說福姨在他手上,讓我明晚一個人去西郊的城隍廟,隻要我去了他就放人。”


    魏子規看了信,問:“信是什麽時候送來的?”


    阿九道:“剛剛。”


    魏子規道:“或許孩子沒走遠,去找找,不過動靜要小些。”


    ……


    夜裏,魏子規放下帳幔準備就寢。往時亥時一到珍珠準時跳上床,今夜卻反常坐桌前寫著什麽。


    魏子規走近,問:“在幹什麽?”


    珍珠已換了睡衣,筆杆子抵著下巴,抬手讓他先別說話,她現在要集中精神,想象自己是位名偵探,將事情由頭到尾再細想一遍抽絲剝繭。


    過了一會兒,她道:“尋人啟事都沒貼,信就送來魏府了,顯然對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把知道我身份的人名字都寫下來,一一排查,說不定有所發現。”


    魏子規敲了敲紙上第一行,磨著牙道:“為什麽有我的名字,還排在第一個,你是要說我有重大嫌疑麽。”


    珍珠平心靜氣道:“我不是說麽,把知道我身份的人名字寫上去,這就是順手寫上去的,排列順序是沒有任何意義,你不要這麽敏感。”


    她大筆一揮,畫出一道特別難看的橫杠將他名字劃去。


    魏子規臉黑黑。


    珍珠心想怎麽還不滿意,莫非嫌棄她畫的線不夠直?她道:“少爺,不是我說你,你不要總往這種無關緊要的小點上鑽牛角尖,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以後是要做大事的。”


    魏子規坐到她對麵:“你倒是告訴我什麽是小點什麽是大點。”


    “現在找人是大,其他是小。”珍珠邊說邊把把劉川風的名字也劃掉。


    魏子規道:“你倒是很信任他。”


    珍珠想她確實信任劉川風,不過這不是她作為判斷的主要依據:“這種需要謀劃的案子,是智商低於一百的他們想不出來的。”


    珍珠把陶大叔楚大叔名字劃掉,又把莫先生子意名字劃掉。


    她停住了筆,歎了第一聲。


    魏子規問:“怎麽了?”


    珍珠道:“我忽的發現知道我身份的人其實還挺多,這跟昭告天下好像也沒差了。”


    魏子規笑:“你才知道麽,是不是遲鈍了些。”


    珍珠道:“原本讓你們幫我隱瞞就是擔心夫人受不了。等這事情結束,還是找個時間和夫人說吧。我怕有一日東窗事發,從我嘴裏知道總比從別人嘴裏知道要好。”


    魏子規拿起剪子剪了燈芯,燭光亮了許多。


    珍珠歎了第二聲。


    魏子規問:“又怎麽了?”


    珍珠道:“送信的孩子沒找到,唯一的線索隻有城隍廟了。”


    魏子規道:“害怕了。”


    珍珠直起了身子,好歹也是一幫之主一教之主,麵子還是得擺出來的,她裝出英勇無比的模樣:“我自出生起就不知怕字怎麽寫。”


    魏子規拆穿道:“那你手抖什麽。”


    珍珠趴下壓住那隻不爭氣的右手:“我最近缺鈣,容易抽筋。”


    魏子規凝著她:“這又沒其他人,你裝什麽。”


    也是,珍珠腦袋垂到桌上,扯住魏子規的衣袖:“好吧,我承認,我害怕。對方顯然衝我來的,訂好時間訂好地點等著我,擺明就有陷阱。明晚會不會埋伏了一堆人,等我出現就把我哢嚓了。”


    魏子規把她的手從他袖子上扒下來,握在手裏:“害怕就別去,我去處理就行。”


    珍珠抬起頭看他,魏子規一臉認真。珍珠感動道:“少爺你知道麽,這是成親後,第二次我覺得其實你還是挺疼我的。”


    他這個相公做得有如此失敗麽,魏子規問:“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珍珠道:“陪我去茅房的時候。”


    “……”


    珍珠一本正經的道:“對方認得我,如果我不出現,他可能也不會出現。和你怎麽撒嬌訴苦抱怨都行,可是完了,該我做的我還是得做。”


    她這正經堅持不過三秒,眉毛一垮,嘴皮子一扁,臉瞬間成了個囧字:“誰讓我當初腦子一熱,就當了這個教主呢。自己選的路,哪怕地上全是狗屎,也要踩過去。”


    魏子規道:“你這什麽比喻。”


    珍珠吸了一下鼻子:“不是讓你別關注這種小點麽,記得明晚多安排些高手。若打起來,人數絕不能落了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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