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拍拍他的胸膛,讓他放心:“我可是修煉千年的狐狸精,比道行,她差遠了。女人用的無非就那三招一哭二鬧三上吊,再翻也翻不出花樣。這三招有誰比我使得更好麽。”


    魏子規道:“這好像不是什麽值得得意的事吧。”


    珍珠勒緊他的腰帶,叮囑道:“反正你要記得隻能讓我一個人調戲,潔身自好才是好男兒。”


    ……


    第二日,就被魏子規說中,崔銀鏡玩起花樣了,遣了丫鬟來,說昨日受了涼,病了,來不了練琴。


    賈春沁跟珍珠有過節,就等著事情鬧大,她道:“崔姑娘都來不了了,少了一個人還練什麽,我也不跳了。”


    秦媛柔弱的道:“那怎麽行。”


    賈春沁抱著手道:“怎麽不行,又不是我們故意不練的。現在出了岔子,太後追究起原因,歸根究底也不是我們造成的。怪罪不到我們頭上。”


    南宮瑤不在,子意正不知所措,看到魏子規和珍珠來了,放下琵琶跑了過去:“哥哥,珍珠。”


    珍珠笑道:“我和你哥哥特意來看你練習的,我還帶了點心來給你們打氣,太後壽宴表演可不能有一絲馬虎,子意你沒偷懶吧。”


    子意道:“崔姑娘沒來。”


    “沒來?”珍珠伸出蘭花指點了點人數,“喲,還真少一個人。”


    秦媛道:“崔姑娘病了。”


    珍珠嘖嘖道:“身體太嬌弱了,所以我就說嘛應該普及體育課程,強身健體。健康是一切的本錢,沒了健康,什麽事都做不成。”


    上次在樊府鬧出了事,賈春沁被賈鳴狠狠教訓了一頓。


    說是她再鬧,就把她送迴鄉下。賈春沁麵對珍珠不如之前囂張了,隻是嘀咕道:“崔姑娘為什麽生病,公主心裏沒有數麽。”


    珍珠道:“她昨日是淋了點水,可是這種天時,也不至於這麽容易受涼吧。我和賈三小姐在牢裏住了幾日,那惡劣環境,悶熱潮濕,還有老鼠和蟑螂到處爬,也沒見我們兩生病啊。”


    賈春沁知珍珠定是故意提起,那汙穢肮髒的環境她再不想想起:“你……”


    賈春沁想發脾氣,可看到魏子規,又想到了賈鳴的警告,便把火氣又壓下了。


    珍珠道:“還是崔姑娘身體太差呀,不過沒關係,像這種重要場合,本來就應該預備甲乙丙丁等後補人員,以應對這種突發狀況。崔姑娘來不了,我先頂上。”


    珍珠一副當仁不讓舍我其誰的姿態,坐到原本屬於崔銀鏡的位置上。


    賈春沁是直腸子,麵上藏不住心事,其實崔銀鏡今日要裝病不來的事她是知情的:“太後是指明了讓崔姑娘彈琴,公主頂上不合適吧。”


    珍珠道:“太後壽宴何等重要,到時要是出了差池,那是要在文武百官麵前丟臉的。崔姑娘自己身子不爭氣,這時我頂上,解了燃眉之急,就算臨時換人,太後不會怪罪。”


    珍珠對魏子規道:“魏公子,你也先別走,聽我們演奏完。一切當以順利演出為重中之重,要是賈姑娘也出了什麽情況,那她的位置就我頂上,崔姑娘的位置換你坐。我的舞跳得也是很不錯的。”


    魏子規輕笑。


    賈春沁氣道:“公主是在咒我麽。”


    珍珠道:“賈姑娘不要多心了,意外的事很難說,不過是防患於未然,未雨綢繆有備無患。”她問子意,“練到哪了?我看看曲譜。”


    子意給她指了出來。


    練了半時辰,賈春沁嚷著累要休息,大夥便停下休息了。


    珍珠對子意道:“今日院裏景致正好,我和你哥哥去賞一會兒花。你們休息夠了,就讓寶竹去喊我們。”


    子意忙著吃珍珠帶來的點心,嘴裏塞得滿滿,隻是點頭。


    魏子規和珍珠往花園走。


    秦媛放下了手中的玉簫,追上他們:“公主。”


    珍珠笑道:“秦姑娘,有什麽事麽?”


    秦媛低頭,臉紅彤彤的,她性子較內向,不懂如何開口。


    珍珠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說那日你向楚天河表白的事。”


    魏子規想著她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媛自小讀的是正兒八經的行莫迴頭,語莫掀唇,女子訓誡書籍,想起那日大膽的行徑,還被人撞破了,一時又羞又臊,急得哭了。


    珍珠道:“你別哭啊,別人看見會以為我欺負你的。不就是表白麽,多大的事,紅拂女看上了李靖還直接跟他私奔了,流傳後世,人人也隻當一段佳話。”


    魏子規皺眉,她自己離經叛道便罷了,現在還把私奔二字說得跟上街買青菜蘿卜似的雲淡風輕、稀鬆平常。


    秦媛怔住,隻覺得珍珠說話很是大膽,“紅拂女是什麽人?”


    珍珠想起這裏可沒為愛奮不顧身的紅拂女,也沒為愛一往直前的卓文君,她道:“一位勇於爭取愛情的奇女子。你放心,魏公子、楚公子都提醒過我,我必會守口如瓶。”


    秦媛欠了欠身,道:“多謝二位。”


    珍珠從包裏摸出帕子,給秦媛擦了眼淚,道:“不用謝。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美人落淚怪叫人心疼的。”


    珍珠發現魏子規神色複雜的盯著她,她擠眉弄眼,讓他學著點,看看她是怎麽哄姑娘的,以後學以致用,在她傷心落淚時用她身上。


    秦媛道:“有件事,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該告訴公主。”


    珍珠問:“什麽?”


    秦媛道:“樊府的擊鞠會那日,我也在。”一是為了見楚公子,二是想找機會請珍珠為她隱瞞當日在寺廟裏的事,所以,“楚公子受傷,我偷偷去看了他。折迴去時正巧看到公主和賈姑娘起爭執。那時擊鞠賽應該已經結束,我看到了大燕的使臣,是他用石子打中了公主的腿,公主就落水了。”


    珍珠驚訝道:“什麽!”難怪她就說感覺腿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她還反複想著是不是錯覺,她撩起袖子,一副要找人幹架的樣子,“這個該死的家夥。”


    她可不覺得害羞的秦媛能麵不改色的說謊,不會是那日她指桑罵槐的說了他們高燕人幾句,他就這樣報複吧。


    魏子規問秦媛:“這件事秦姑娘還對誰提起過?”


    秦媛搖頭:“沒有了。”


    魏子規道:“那便不要再對任何人提,以免惹禍上身。”


    秦媛點頭。


    魏子規聽到草叢那傳來微弱細小的腳步聲,是練武之人,不過功夫不到家。他扯了一下珍珠的袖子,珍珠便立馬會意,肯定是賈春沁來偷聽了。


    珍珠大聲道:“秦姑娘放心,太後壽宴當晚,隻要有我在,我們的演奏必然是一場完美的視聽盛宴。我怎麽說也是魏夫人的關門弟子,琴藝不比崔姑娘的差。”


    秦媛道:“公主的琴音繞梁三日。”


    珍珠歎氣:“你不知道我和崔姑娘同是趙先生門下的女弟子,外邊的人總把我們兩相提並論,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一直想找機會證明我的學問才藝皆在她之上,現在機會來了呀。”


    魏子規輕笑,為何都無人發現她演得十分誇張。


    他配合道:“你是說太後壽宴。”


    珍珠道:“是呀,太後壽宴,文武百官各國使臣都在,何等場麵。演出成功那肯定是大出風頭,到時人人談起我高珍珠,無人再提崔銀鏡。隻是演出名單沒我,我正可惜呢。現在好了,既然崔姑娘身體不好,那就退位讓賢吧。”


    秦媛憂慮道:“可是太後指名了要崔姑娘撫琴。”


    珍珠擺擺手:“不用擔心,原先就是太後點名了,我這個孫女不好說些什麽。可隻要明日崔銀鏡還是不來,我就能以她身體不好,缺乏練習,跟你們的配合沒有默契等正當理由頂替了她。”


    秦媛道:“這是不是不太好。”


    珍珠感慨道:“這個圈子就是這麽殘酷,沒有誰是不可取代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一時的疏忽,唾手可得的成名機會就會生生被人搶走。最後默默的看著別人接受鮮花和掌聲,自己躲在角落裏發幹發黴發臭。”


    珍珠越說越起勁,越說越激動。


    秦媛瞠目,是被珍珠過於豐富的麵部表情嚇到的:“圈子是?”


    珍珠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搶了機會的人就此順風順水,名利雙收。她成了所有人的夢中情人,那些想一睹她芳容的高的矮的,有錢的英俊的小鮮肉全堵在了她家門口。那些送她的金的銀的,珍珠做的翡翠製的禮物堆滿了她家的院落。”


    秦媛有些聽不太懂,何為小鮮肉,她一時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隻能呐呐道:“聽著似乎損失跟大。”


    珍珠扶了扶簪子:“可不是麽,對於那個被搶走了機會的倒黴蛋來說,這就是人生得轉折點。名利雙失。”她非常認真的道,“這種人,統稱為雙失女青年。”


    秦媛完全懵了,再說不出話。


    珍珠小聲道:“這是我的心裏話,我看秦姑娘與崔銀鏡她們不是一類的,這才與你推心置腹,你可不要對其他人說。”


    秦媛點頭。


    珍珠笑道:“我和魏公子要去花園走走,秦姑娘同去麽?”


    秦媛道:“不了。”


    秦媛欠了欠身,走了,珍珠歪著頭看魏子規,魏子規道:“也走了。”他指的是賈春沁。


    上次在樊府,珍珠就看到崔銀鏡和賈春沁聊得挺歡:“等賈春沁去說完我的壞話,估計明日就算崔銀鏡真的高燒不退,爬也要爬來了。”


    魏子規淡淡然的問:“什麽叫高的矮的有錢的英俊的小鮮肉全堵在門口。”


    珍珠心想他學習能力還真強,如今現代詞都能自動在腦海中自動翻譯出意思了,珍珠笑道:“這不是為了忽悠賈春沁說的麽,無關緊要的話,不值得少爺你傷神。”


    魏子規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不是你的心裏話?”


    珍珠心想這廝要是去逼供人犯,破案率肯定直線上升;“我都有少爺你了,世上哪怕有千千萬萬的小鮮肉,到底也是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尋尋覓覓的,唯一人而已。”


    魏子規嘴角微微勾起,沒再說什麽,拉著她往花園走了。


    珍珠鬆了口氣,想著迴去要給辛棄疾多燒兩炷香,所以說人真的要多讀書,隻有多讀書,說起情話才能真摯而撩人,詞句優美還不結巴。


    脫口就出,不管十句還是二十句,統統沒問題。


    ……


    珍珠因被忽彌詹暗算的事心情不好,低氣壓。


    鯨幫例會,她才入座便直接道:“有事稟報,無事散會。”


    她需要逛街購物排解鬱悶。


    崔靜堂道:“幫主,我有一不情之請。”


    珍珠想著買個紅豔豔的鳳仙花丹寇指甲油迴去塗去一下黴氣,她順口問:“什麽?”


    崔靜堂的小弟道:“堂主跟我們講了幫主和左護法入晉京府的大牢如入無人之境,更說了幫主你修煉神功已到了最高境界,想隱身就隱身,想現身就現身,我們都想見識見識。”


    珍珠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什麽!”


    崔靜堂現在已經是珍珠最忠誠的擁護者,他道:“我雖然知道自己不是幫主你的對手,幫主神功蓋世伸伸小指頭都能把我打死。但我和兄弟們說了幫主的英雄事跡後,兄弟們都好奇得好,讓我和幫主過兩招,讓他們開開眼。”


    珍珠道:“過什麽招,你們以為是街邊刷雜耍啊。本幫主的功夫輕易使不得,知道武學的無高境界是什麽麽。”


    崔靜堂道:“便是像幫主這般的。”


    珍珠搖手道:“做人得謙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見過哪個高手隨意顯露功夫的,越是武功高強越要低調,所以才說真人不露相嘛。”


    珍珠站起來,走到坐在左側的魏子規身邊,胳膊搭在魏子規右肩,歪著身子靠在他身上,無視於魏子規的斜視。


    她道:“就像我們的左護法,他也是出自名師,一人打你們十幾二十個那是綽綽有餘啊,他有顯擺過麽,沒有吧。我已經到摘葉飛花,化氣為劍的境界,一旦出招不死不休。”


    魏子規淡定的聽著她扯淡,不發表意見。


    崔靜堂的小弟道:“那幫主缺弟子麽?我想拜幫主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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