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規道:“什麽亂七八糟的。”她是把他當好色之徒麽,“我爹隻有我娘一位夫人,我也隻會有一個妻子。”


    珍珠道:“魏大人是魏大人,你是你,這又不能遺傳。我師父說過男人的話最不可信了。”


    魏子規問:“教你這話的師父是男是女?這般憤世嫉俗,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現在想來,老頭子應該是在用自己當反麵教材,告訴她各方麵都得獨立些。珍珠道:“男的。”


    魏子規:“……那你要怎麽才信?”


    珍珠想了個很“科學”的驗證方法:“發誓吧,毒誓。將來你若是見異思遷,朝三暮四就一輩子不舉,就算和再多的美人共處一室,也隻能看不能吃。”


    魏子規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你還真夠毒啊。”這樣的話說起來都能自然順口,所以她看那種書才會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珍珠心想是他問她怎麽樣可信,她提供了一個可行性建議而已。


    魏子規道:“我若是發毒誓,你呢?你不是整日嚷著公平平等麽,你是不是也該發個毒誓。”


    珍珠就愛情在男女生命中占的比重不同而展開辯論,女人對愛情忠貞得多:“女子的心窄,隻容得下一個。自古多少貞潔烈女隻求白首不離,就似成雙的大雁,死了一隻另一隻也不獨活。要舉例子三日三夜都說不完。”


    魏子規反駁:“周國公的愛女前兩日改嫁了。”


    珍珠抿了抿嘴,好像是有那麽一迴事,好像說新郎極不情願,明明是成親,從頭到尾卻像辦白事喪著臉,此事轟動了全城。要不是她病中,肯定去湊熱鬧。


    好吧,珍珠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問:“那你說我該發什麽誓?”


    魏子規道:“你若水性楊花三心二意,就要家財散盡身無分文,下半輩子風餐露宿,隻能沿街乞討活活餓死。”


    珍珠瞠目結舌,這附加條件比她還多,他還說她毒,他毒起來也不遑多讓。


    魏子規道:“你若敢發誓我就敢。”


    珍珠想著這算另類的山盟海誓麽,他們是在比誰更毒辣吧。


    珍珠道:“我有什麽不敢的。”她舉起三根手指:“我若水性楊花三心二意,家財散盡身無分文,下半輩子風餐露宿,沿街乞討活活餓死。”


    話音落下,魏子規接道:“我若是見異思遷朝三暮四就一輩子……”那兩個字對他而言是有些難以啟齒:“腎虛,滿意了吧。”


    珍珠搖頭,正經的道:“還不得,還有這最後一步。”她拿了白紙,從筆架上取了毛筆,“少爺,如果讓你帶一隻動物去探險,你會選孔雀?老虎?還是豬?”


    魏子規皺眉,她的想法為何總如此跳脫:“你我之事跟豬有何關聯?”


    珍珠道:“測試一下我們價值觀合不合拍。若是分高,說明咱兩很合,日後相處不會太吃力,分低就說明還需磨合磨合,彼此都得遷就一下。不過你放心,不管選哪個,少爺在我心裏都是及格了的。”


    珍珠在紙上寫下滿分一百,臉蛋四十,私房錢二十。


    魏子規道:“你是把我當花瓶麽。”


    珍珠捧腹大笑:“逗你的,你還當真了。”她捧著魏子規的臉親了一下,“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魏子規低頭繼續抄書,不過臉上密集的烏雲終於散了。


    ……


    珍珠的良心反複的煎熬了一晚,覺得讓魏子規給她背這個鍋還是可憐了點。


    要坦白真的需要莫大勇氣,她醞釀了一晚上。第二天她做了南宮瑤喜歡的蛋糕,在南宮瑤來看她時坦白道:“夫人,其實那書是我的。”


    南宮瑤愣了一下。


    珍珠低頭道:“少爺發現我偷偷藏書,要沒收,我要搶迴來時,那書飛到您腳邊了。”


    南宮瑤看了沉默的兒子一眼,昨日要罰他時也沒見他辯解,她微微蹙著細長的柳眉,輕斥道:“姑娘家怎麽能看那種書。”


    珍珠認錯道:“昨日看到少爺抄書我心生愧疚,所以特意和您坦白,爭取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機會。坦白從寬,能從輕發落的對吧?”


    可千萬別罰她抄經文,她還有篇讀後感沒寫。


    南宮瑤讓她做保證:“以後不許再看。”


    珍珠心想這個保證有點肉疼,昨天她還和魏子規打太極,說慢慢戒。可是麵對瑤姨信任的目光,她說不出這樣取巧的話,她論斤賣的良心也還是會疼的。


    珍珠低頭道:“我以後不看了。”


    慧姨進屋道:“夫人,張夫人讓人送了一盆黑牡丹來,是給珍珠的。”


    珍珠道:“我的?”最近一堆達官貴人排隊給她送禮,現在又多了一位張夫人。


    南宮瑤問:“可有說原因?”


    慧姨道:“說是上迴珍珠在張府吃了糕點不舒服,牡丹是送來賠罪的。”


    珍珠想那事過了也好多日了吧,怎麽又翻出來說,張府向她一個魏府小丫鬟賠罪,聽著挺新鮮的。


    魏子規道:“全晉城隻有五盆黑牡丹,其中三盆留在宮中。還有兩盆皇上分別賜給了張夫人和齊王,現在張夫人卻轉送給了你。”背後的原因實在耐人尋味。


    珍珠聽了這花的來曆怕是不好轉手,可養花不是她強項,她連仙人掌都能種死:“夫人,你說這份禮要留麽?”


    南宮瑤笑道:“張夫人贈你的,留與不留得你決定,怎麽反倒問我。”


    珍珠道:“我不會養花,花到我手裏隻有死路一條。要不我陪夫人去看看,若是您喜歡就留下養到院裏,不喜歡就送迴張府吧。”


    魏子規霸道道:“喝了藥再去。”


    珍珠問:“能不能迴來再喝?”


    魏子規道:“不能,藥是溫的,涼了藥效就減了。”再說等迴來她又會有各種理由,她是不會自覺喝藥的,隻能靠監督。


    珍珠抿了抿嘴,百般不願的接過藥,這藥怎麽會這麽苦,他不會再裏麵下黃蓮了吧。她眼一閉,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喝完藥,然後漱口。


    魏子規忽的道:“娘,我想娶珍珠。”


    珍珠把藥全噴了出來,當場給魏子規身上穿的白衫來了場即興揮毫,添了一筆濃妝溢彩,這衣服算是廢了。


    魏子規心想她這是在報複他之前也噴過她一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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