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研來看魏子規,魏子規從水裏被撈上來後就不省人事,上一迴的病是裝的,這一迴病是真的了,魏研道:“受寒了,頭不知是被什麽硬物撞到。”


    珍珠不敢說那硬物就是她的腳,她哪知道她蹬得那麽準,還好她蹬的時候沒人在場,魏研投來一道銳利的視線,珍珠低頭不敢對視。


    南宮瑤坐到床邊,終歸是她親生骨肉,之前雖是和他生氣,可孩子出事,做娘的定是六神無主,什麽氣都沒有了,南宮瑤小心輕柔的摸了摸魏子規的頭,是腫了一塊:“這可怎麽辦,子規什麽時候會醒?”


    魏研道:“我先開一副祛寒的藥吧。”魏研寫了方子讓阿九去抓,他對南宮瑤:“子規沒事的,你也先迴去休息吧,你自己身子也不好。”


    魏子意也跟珍珠一樣不敢說話,她怕魏研會責罵她和珍珠害魏子規落水,當聽到說魏子規沒事時,心稍稍安定些。


    魏研和南宮瑤要迴賦棠居,珍珠道:“夫人,少爺到底是為了救我才出事的,我心裏不安,我能不能留下來照顧少爺?”


    南宮瑤點點頭:“好吧。”


    珍珠坐到床邊,看著魏子規麵無血色,心想還練武之人呢,身體比她這個不懂武的還差。


    珍珠守了魏子規一夜,雞鳴時才挨不住累趴在床邊小憩了一會兒,隻是睡得也不安穩,一點點風吹草動她就醒了,她醒了,魏子規卻還是沒醒。她委實想哭了,古代的醫療水平不太好,醫療設施又簡陋,魏研昨夜是說沒事了,可會不會突然病情又急轉直下,他就這麽一睡不起了?


    她可沒殺過人,雖說這是個意外吧,但魏子規若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魏研要是往下查,查出這事跟她有直接的關係,她估計也是小命不保吧。


    珍珠雙手合十,閉眼在心中虔誠的祈求保佑,然後哭喪著臉道:“少爺,你快醒醒吧,你再不醒我這樣擔驚受怕的也不懂會不會被嚇死,隻要你醒,讓我做什麽都得。”


    珍珠在心裏求如來佛祖,求觀音菩薩,求玉皇大帝,不管佛教道教,隻要是她認識的神仙她都求了。


    床上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這可是你說的。”


    珍珠激動的淚流滿麵,趴在魏子規的身上,為自己的小命能保住喜極而泣:“少爺你終於醒了。”


    魏子規磨牙道:“多虧祖宗保佑,我還挺福大命大的。”


    珍珠殷勤道:“你想喝水麽?”


    魏子規聲音微弱:“我現在一肚子都是水,你說我要不要喝水。”


    珍珠眨眨眼,以她的姿色,美人計這招使起來怕是不太順手,她沒有子意豔麗的姿容,充其量就是小家碧玉,還是裝可憐吧:“少爺,昨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能不能別說出去我蹬了你一腳的事。”


    魏子規笑了,隻是他的笑帶了五分虛弱,懷了五分惡意。


    珍珠心裏哀歎:她有個大大的把柄被人抓住了,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珍珠又迴靜苔院做起了丫鬟,南宮瑤問她是不是自願時她還得強顏歡笑的說自己是心甘情願的,隻是這一次做魏子規的丫鬟的待遇跟上一次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上一次目的是為了試她,這一次目的單純是為了虐待她。


    雖說髒活累活苦活還是不必她做,可光是雞蛋裏挑骨頭就夠她疲於奔命了。


    珍珠照舊端上三菜一湯和一道甜點,之前隻要她端上了飯菜,便能退下去吃飯了,可是這一次——魏子規抓起筷子手抖了一下,拙劣的演道:“誒呀,手麻了,也不知是不是救人時頭被撞到遺留了什麽問題。”


    珍珠露出八顆牙的標準笑容,拿起碗筷餓著肚子喂他:“少爺想吃什麽,吩咐我做就是了。我是丫鬟,服侍少爺天經地義的。”


    魏子規點頭:“我想吃魚。”珍珠夾起魚片,魏子規又問:“魚骨去了麽,這一不小心魚骨卡在喉嚨裏也是會死人的。”


    珍珠仔細的把骨頭一根根挑出來,再把魚肉喂到魏子規嘴裏。


    她得滿足他各種苛刻的要求。


    魏子規一句想吃樹上新鮮的棗子,她就得像隻母猴子爬到樹上給他摘,忍耐他的挑剔和嫌棄,等她千辛萬苦的爬到上麵魏子規用內力一震,樹上的棗子就像下雨一樣紛紛落下來。


    他慢悠悠的撿起地上的棗,抬頭看她,欠揍的笑道:“你是沒吃飯沒力氣,還是你腿短,所以爬得這麽慢?”


    珍珠知道他就是想看她出醜,這是一張醜惡的嘴臉,天使的麵孔下隱藏的是魔鬼的心腸,這種人就跟深夜十二點故意打騷擾電話喊你起床的人一樣討厭。


    珍珠強顏歡笑:“我下次爬快點,少爺。”


    魏子規一句:“扳指不見了。”就要她翻箱倒櫃的找。


    等珍珠把房間翻得一片狼藉雜亂不堪,下腳的地方都幾乎沒時,他就說扳指找到了,讓她把房間恢複成原樣收拾幹淨,要一塵不染要窗明幾淨。


    珍珠過了四日非人的待遇,覺得自己已經快不成人形了。


    這一夜,珍珠睡下後,阿九來說魏子規想沐浴,要她去燒熱水,她隻得又爬起來幹活。


    她提著熱水到倒進浴桶裏,當她提著第二桶熱水迴來時,魏子規已經坐在浴桶裏了,熱氣騰騰,煙霧繚繞,活生生一副動態的美男沐浴圖,可是她沒有心情欣賞,因為她隻想睡覺。一個人在精神狀態極差的情況下,各方麵感官也會遲鈍,就這麽一點裸露鏡頭還不如枕頭實際。


    魏子規道:“你怎麽這麽慢,若不是廚房還有幾桶熱水,我是不是今夜都不用沐浴入睡了。”


    珍珠假笑:“對不起,少爺,我下一迴會提高工作效率的。”


    魏子規自然聽不懂工作效率這個詞匯,她偶爾也會說一些奇怪的字眼,不理會就得了:“我叫你辦事你是不是很不情願,我娘之前還誇你心靈手巧,可你看看我叫你辦的這幾件簡單的事,你哪一件是做好的。怎麽,之前裝模作樣的時候就全力以赴,現在被拆穿老底了,就應付了事了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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