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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是小道好友青墨為《皇家娛樂指南》寫的徐刺史三個兒子——桃穀三仙鬥雞的經曆,感謝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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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拜師


    卻說周宣為徐大人三個癡兒開方診病,建議徐大人讓阿端、阿雍、阿舒出門遊曆,以開心智,令徐大人茅舍頓開,大暢老懷。不過欣喜之餘也出了難題,天下之大,三個癡兒該去往何方?雖說是出門錘煉,但畢竟是自己親兒子,這山長水遠,三個癡兒又初次遠遊,萬一有個閃失可如何是好。


    正在發愁,一老奴來報,說是一中年漢子自稱鬥雞坊“鐵冠營”老板魯東求見,若是平時,這等市井商人徐大人是不待見的,更何況三個兒子癡病多半由雞而起,不亂棍打出已不錯了,但這時想到周宣囑咐,忽然福至心靈,心道莫不如從三個兒子的雞友身上下手,下令傳召。


    見麵後,徐大人見那魯東身長八尺,虎背熊腰,濃眉大眼,闊口方麵,倒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一進門周到見禮,行為規矩,有幾分宦家子弟的風範,心下多了幾分好感。問道:“閣下便是鐵冠營執事掌櫃?看你模樣不似本地人士?”


    “小人正是。”魯東應道:“大人所言及是,小人祖冀魯南,數年前因些家事風波,喬遷到此,養雞營生,今日冒昧,卻不想能得見大人金麵,萬千之喜。”


    “那你來此所為何事?”


    “這……”魯東欲言又止。


    “既然來了,又何必吞吞吐吐?”


    魯東道:“事由因三位公子在小人養雞坊買過幾隻雞,當時三位公子身上不大方便,所以沒有銀貨兩訖,如今多日過去了,不見三位公子償清貨款,小人靠此營生,不得已隻好上門求見。此乃當日三位公子寫下的欠條,請大人過目。”


    “哦?”徐大人一看驚道:“一隻雞就要一百兩?三隻居然要三百兩?”徐大人怒了:“你這是欺我三個兒子不識行情,漫天要價不成?”


    魯東道:“大人明鑒,這三隻雞並非普通肉雞。這是小人從魯西千裏迢迢帶迴的純種鬥雞雞種加以良配,數年哺育產下的魯西鬥雞,又花了一年以小麥高梁等精飼料精心喂養,光是建雞舍的本錢就不下五十兩,一年多來晝夜輪番看護,人工都不下二三十兩,還有各項大小開支,每隻雞成本不下九十兩,若是旁人,沒一百五十兩小人斷然不賣,這也是三位公子貴為大人掌上明珠,又與小人所好投契,這才忍疼割愛,就是借小人十個膽子,小人絕不敢漫天要價。”


    徐大人心中一動,問道:“聽你一說,這養鬥雞也是大有學問?”


    “那是自然……”一說完魯東又覺此語不敬,忙道:“不過鬥雞走馬乃是小道,大人治世之才,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你倒是一張巧嘴。”徐大人笑道:“上至當今天子,下至百姓黎民,好此道者數不勝數,這小道可也不小啊。”他看看欠條:“一隻雞就是一百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仙鶴鳳凰,我倒想請教,你們最貴的雞賣到多少?”


    “小人來此地不久,鬥雞生意也是新近開張,最貴的一隻是從火洲(今吐魯番)一商人請小人代賣的一隻火洲雞,有‘賽火隼’之稱,售價一千七百兩。”


    “哦?”徐大人一驚:“區區一隻鬥雞,賣到近兩千銀兩?”


    魯東道:“早在小人祖上,家中曾產一隻‘婁鳳’,曾賣到五千兩,且那時行情世道大不如今時,如在今日昌平世道,可以說萬兩黃金不予人。”


    徐大人道:“如此說來,你家世代養雞為業,你也是繼承祖業。”


    “是,小人祖祖輩輩都以此為業,肉雞鬥雞均有飼養,小人父輩在魯南一帶還曾有雞王之稱,可惜小人愚鈍,祖法經典傳至小人領悟不到十之一二,以致家道中落,甚至要喬遷避難,慚愧慚愧。”


    “魯老板不必自謙,常言道無常人世多變化,本官想你也是一時時運不濟,你年紀尚輕,若好生經營此道,將來前程無量啊。”徐大人微笑道。


    魯東受寵若驚:“蒙大人讚賞,小人慚愧惶恐。”


    徐大人向家丁招手:“來人,取一千兩白銀來。”


    魯東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家丁把千兩白銀遞到他手中,他急忙跪下:“大人,這如何使得?”


    “使得的!使得的!”徐大人扶起魯東:“不瞞閣下,本官有一事相求。”


    “大人若有吩咐,小人無有不允。”


    “我想請魯老板帶我三個兒子學學鬥雞養雞,見識天下各類名雞產地風貌,以增見識……換句話說,老朽想請閣下收我三個兒子為徒。”徐大人此時說話已謙和到極,本官改成了老朽,老板也改成了閣下。


    魯東眼都直了:“大人玩笑於我了,令公子身在宦門,將來必為經天緯地之才,隨小人搞這號營生,豈不是明珠投暗?”


    “唉!”徐大人揮揮手:“閣下若是同意,也就不是外人,老朽也不妨直說,我那三個不成器的東西哪有什麽經天緯天之才?都是胸無點墨,愚頑朽笨之輩,平生唯好鬥雞,日裏老朽得一名醫指點,與其管束,不如疏導,老朽以為是,仕途為官也非唯一出頭之路,想當年齊恆公、單伯等王侯之流也沉迷此道,魏明帝更高築鬥雞台,雖是玩物喪誌,但若以此為業,則又另有境界。何況,百道歸心,其宗不變,一法通則萬法通,說不定他們一朝得誌,由此及彼,開心智,明文章,那豈非閣下因材施教之功。”


    “大人高明!”魯東對這番話深表佩服:“隻是大人對小人如此放心,小人又不是什麽教授之才,這實在令小人……”


    “不必為難,我那兒子年紀也都不小,放在我身邊,我老是戰戰兢兢,問寒問暖,是也長不大,不如讓他們自闖一條出路,魯東……”徐大人執起他的手:“老朽一片赤誠相求,還望不要推卻。”


    魯東心裏千迴百轉,但能與達官貴人結下師生之緣,不正非徐大人說的時運?終於,他翻身拜倒:“大人錯愛,小人何以克當,隻要大人放得下心,小人自當盡心竭力,侍奉好三位公子,以證大人無為而教的高明之舉。”


    “那可不對!”徐大人撫掌大笑,扶起魯東:“你是師長,豈可輕言侍奉二字,今日授權於你,嚴加管束,悉心教導,若幾個頑孩敢違師道尊嚴,棍棒侍候,哈哈哈……”


    魯東也是個爽直之人,心下一喜,應道:“大人有話,小人恭敬不如從命。”


    “好!哈哈哈!”徐大人撚著胡子,拍拍他的肩:“來,喚出三個孩兒,讓他們叫師父。”


    二、豔福


    阿端、阿雍、阿舒得知要拜魯東為師,起先徐大人還擔心他們會不會感覺低了身份,不想他們都歡唿雀躍,一聽說還能出遠門,更是心曠神怡,絲毫沒有自重身份的舉動,徐大人放心之餘,也不免暗歎:“癡兒!癡兒!”


    一番上下打點,三個癡兒終於要隨魯東出門了,連周宣也前來相送,臨走時贈他們一個錦囊:“三位公子,將來如遇鬥不贏的雞,可以試試用這錦囊裏的方法。”三個癡兒傻乎乎地接來看也不看,隨手塞進衣袋。然後,與家人等道別。


    魯東雖然爽直倒也心思縝密,若是江洲上下得知刺吏大人的兒子屈尊降貴同他一個養雞戶學養雞,那徐大人顏麵何存,何況若在江洲境內,真要管束三個傻小子,他們受不了到父親麵前一哭一鬧,還不知出什麽事端,當下請示徐大人,帶三位公子遠赴西南邊境,學習認購良雞。徐大人精明老辣,也猜到魯東的心思,但反而放了心,這魯東粗中有細,是個可靠之人,弄不好,三個兒子真能隨他學到點東西,當下允可。


    一番拜別,三個癡兒隨魯東出了徐府,魯東有財雄勢大的刺史大人撐腰,也不怕沒了本錢,他生平也有一夙願,想見識一下西南鬥雞,自己獨自營生,也無家室牽掛,便索性走遠一點,這一來就踏上了遠赴西南壩子地(今西雙版納)的路途。


    早在五代十國期間,西南廣大地域人煙稀少,但那時的滄瀾江釁已出產如今被稱為中國四大鬥雞雞種的西南鬥雞,那時尚未立國的百越部族(今越南)使者,早在漢代就曾不遠千裏送來雄武非常的鬥雞,人稱“西南郭解”(郭解,漢代著名遊俠,見《史記》。)於宮廷大賽中所向披靡,可惜西南鬥雞對中原地帶有點水土不服,加上與中原鬥雞雜交後,失了純種,所以,即使對鬥雞熟悉如魯東,也對西南鬥雞隻聞其名。


    四人一車共乘,漸漸出了江洲境內,路上魯東考問三兒一些鬥雞常識,其實三兒雖酷愛鬥雞,但隻是興之所致,從沒經過係統學習,所知多半是平時的雞友傳授,博雜不純,魯東翻出祖傳的《雞譜》趁路上有空,悉心講授,說也奇怪,三個癡兒平日裏父親叫喚也是揚耳不招,一聽鬥雞卻是全神貫注,雙眼熠熠有光,果然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講授時,魯東身邊還臥著一隻雞,這是他雞坊中視為寶貝的一隻最好的鬥雞,待見如親生兒子一般,此處出遠門,也帶在身邊,正好實物參照,現場講學。


    “鬥雞以體型魁梧、體質健壯結實、結構勻稱緊湊、筋肉發達強、健肌肉發達、性強悍、善鬥為基本特征。骨骼發達,骨質致密而粗硬。頭、頸昂起,頸、胸、脛幾乎成一直線。冠紅色,冠、髯、耳垂不發達。眼大而銳,喙粗短、堅硬呈楔形,尖端微彎而甚銳,頸粗長靈活,腿強勁有力,脛長,距發達,長而銳,生向上方。爪粗大、堅硬鋒利。全身羽毛稀薄、粗剛、短而緊貼體表,並富光澤,羽色多樣,以黑色羽居多。翼羽拍打有力……”


    魯東一麵在鬥雞身上比劃,一邊諄諄誘導,三個癡兒聽得搖頭晃腦,時不時會提幾個問題,魯東對答如流,令三個癡兒大為折服,起先出門時還有些頑劣之心也都盡去。


    就此邊走邊教,這一晚天黑時,四人同車夫一起投宿一家夜店,這小店偏僻,隻有他們幾人住店,由於舟車勞頓,四人早早睡去,半晚魯東內急,起來小解,路過一間板房聽到裏麵有磨刀聲,屋裏卻沒掌燈,他不禁奇怪,這黑燈瞎火怎麽磨刀啊?他好奇附耳過去,不聽還好,一聽嚇得如一桶雪水當頭淋下,渾身冰涼。


    裏麵人道:“早就你刀磨好,呆會一刀一個,豈不幹淨?非要臨陣磨刀。”


    另一個人粗聲大氣:“急啥,他們哪知咱們幹什麽營生?放心,跑不了。”


    魯東聽了知道他們錯投了黑店,這些人磨刀轉眼要謀財害命,急忙跑迴三個癡兒房裏:“快起來,這是個黑店?”


    “什麽黑店。”三人睡得迷迷糊糊,聽魯東一說,非但不同他逃跑,反而癡勁發作起來:“啊?是殺人越貨的黑店,豈能容他猖狂?這就擒了他們!”


    魯東大急:“小聲一點,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與他們明鬥要吃虧的!”


    可他話音沒落,最性急的阿舒和阿端兩人已衝了出去,聽到磨刀聲的房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踢開,裏麵兩個黑麵大漢嚇了一跳。


    阿端抓起旁邊一根木棒:“好個黑店,撞到你家少爺算你倒黴!”不由分說,一棒子要打下去。


    黑大漢見事情敗露,露出兇相,操刀在手:“來了更好,省得老子再跑一趟。”提刀來殺!若是常人見到這明晃晃的刀怕要嚇得退縮,但阿端這癡兒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非但不懼,仗著五分傻氣五分勇悍迎上去,當地一聲,棍刀相加,好在那刀還沒磨快,一下卡進了木棒,另一個大漢抄起一把短刀殺來,阿舒大喝一聲,撲上去與他抱成一團,兩人撲通一聲滾到房子外麵,撞破圍欄,從二樓客房跌了下來。


    這下大漢吃了大虧,阿舒在上他在下,阿舒本來就是個胖子,正好壓在他肚皮上,自己毫發沒傷,那大漢卻是壓得五髒移位,兩頭出屎,眼看是活不成了。


    鬧成這樣沒別的人出來,看來這黑店隻有這兩人,阿端信心大增,與大漢纏鬥,那大漢大叫一聲:“老弟!”看到老弟死了,憤恨交加,他有點功夫,一腳蹬出,阿端哎呀一聲跌到牆角。


    魯東雖不敢蠻幹,但受托於人,豈能讓阿端受傷,大叫撲上去,與大漢撕打起來,不想也是被一腳踢出老遠,再當頭一刀劈下來。


    眼看魯東要被一刀砍個腦袋開花,忽然一聲喀喀尖叫,一隻大鬥雞如蒼鷹般撲下,落在大漢頭頂,它好生兇悍,幾個亂啄居然啄瞎大漢一隻眼睛。


    “好雞!”站在門口的阿雍大叫,原來他愛雞成癡,晚上還要抱著那鬥雞睡覺,剛才阿端阿舒先來時,他還不忘去抱雞,現在一看這場麵,那鬥雞見主人危急,奮起護主,危急關頭救了魯東。


    那大漢捂著血淋淋的眼睛,瘋狂去抓那鬥雞,那鬥雞被他一下抓中,慘叫一聲被甩出窗外,也不知死活。


    “啊!”魯東大怒,撲上去與他拚命,阿端與阿雍衝上來幫忙,三打一就不同了,那大漢功夫隻是皮毛,被阿雍死死扯住一隻腳,又被魯東與阿端各抱一隻手。這時摔得粉身發疼的阿舒也上來了,抱起一隻壇子砸過去,嘩啦一聲,那大漢頭破血流,倒地死去了。


    總算有驚無險,魯東舒了口氣,但怕這黑店附近還有二人同夥,拉著三人快走,自己去叫還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車夫。


    可是三個癡兒沒如他所說先出店門,反而跑到窗外,去尋被大漢擲出來的鬥雞,卻看到後院一個雞窩裏鬥雞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旁邊卻有一隻母雞在為它梳理羽毛,樣子甚是關切。


    “哦?這母雞喜歡咱們的鬥雞!”阿端哈哈大笑。


    “正好給它找個伴。”阿舒也笑了,上前抱起母雞,三人渾不覺剛才驚險,嘻嘻哈哈出了門。


    這時魯東已把驚惶失措的車夫叫起來,一見三人抱著母雞,聽三人說了原委,不禁哭笑不得,催著三人快走。於是四人急急忙忙要上車,忽然,又聽到裏麵有幾個女子聲音叫喚:“救命啊!”


    “還有人啊!”阿端又跑了迴去,魯東大急:“別管了,我們自己逃命要緊。”


    可阿端癡勁在三人中最大,半句不聽,阿舒和阿雍也跟上去,三人聽到求救是從地板下傳出來的,三人蠻勁發作,搬來三塊大石,對準地麵一輪亂砸,三人胖雖胖,力氣也不小,終於嘩啦一聲,地麵破了,伸頭一看不禁吃了一驚,下麵有三個蓬頭垢麵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都被綁住還被封了嘴,但其中一個掙脫了,露出半邊嘴唇,想必就是她聽到打鬥聲才求救的。


    “你們是被搶來的嗎?”阿端聽說過強搶民女的事。


    阿舒就傻一些:“她們會不會是兩家夥的姘頭?”


    “不是啊!我們是被搶來的,他們殺了我們全家。”那能說話的女孩急得哭:“還說明早要同我們成親,作他們的押寨夫人……”


    一邊魯東一聽頭皮發麻,看來這些人還真有同夥,連寨子都有,拉著三人快走,別多管閑事,可三個癡兒卻奮勇跳下,英雄救美,愣是把三人救了出來。魯東沒辦法,隻好由得他們,好在馬車夠大,又有四騎拉車,還拉得動七個人。


    三個女孩進了馬車哭成一團,三個癡兒木木納納,不知說什麽好,還是魯東連說帶問,才知道原來三個女孩是一大戶人家財東的三個女兒,也是想喬遷到江洲,不想在半路被這幫強盜打劫,全家十一口殺得隻剩她們三個,財物搶掠一空,如果不是剛好魯東他們來投宿,此時隻怕已被逼shi身了。


    三個癡兒大罵起強盜喪盡天良,魯東長歎一聲:“那你們有何打算。”


    三個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已是家破人亡,她們亂了套,不知往何處去了。這時魯東冒出一個想法,不如收了這三個女孩給三位公子作個隨侍的丫環,聽說他們都未嚐娶親,將來給他們作妻作妾作丫環都隨便他們,這樣他們有人侍奉,也少了自己為他們閑雜事務勞頓。


    魯東想及此,道:“既然你們無處可去,不如隨了我們三位公子,他們乃是江州刺史的公子,如若你們侍奉得好,將來公子收容,你們也有了安身之所,還能享受到榮華富貴,你們可願意?”


    三個女孩都是柔弱的閨秀,本就沒什麽主意,如今命都是人家救的,還有什麽好說,既然有人收容,總好過流落之苦,當下紛紛點頭,表示允可。


    一看三人允可,三個癡兒也裂開嘴大笑。


    就這樣,一車六人,在路上且走且行,這次魯東學了乖,再不宿夜店,寧可在外麵挨一夜,小心謹慎,在路過一城鎮客店入住後,三個女子洗浴一新,穿上魯東給他們買的新衣,風塵一去露出本來麵目,居然個個秀麗非常,婷婷玉立,就是盛產美女的江州,也難見如此俏麗容貌,三個癡兒喜不自勝,好色本男人天性,他們雖有幾分癡,卻也不傻,一路上開始與三個女孩打情罵俏,三個女孩起先還有點矜持,但熟絡之後,慢慢也覺得三人雖有幾分傻氣,但也率直天真,相處也都融洽起來。她們一個叫月容,一個叫月貌,一個叫月顏,正好與阿端、阿雍、阿舒各有投契之處,自然而然湊成三對。


    魯東暗笑三個癡兒癡雖癡,這豔福倒是不淺。不過說到豔福,還是那隻鬥雞,在車上奔走期間,居然與那母雞珠胎暗結,路上一連三日,產下三個蛋來。魯東指著鬥雞大笑:“好個色鬼!傷勢未痊色心就起,還真是頭雄雞。”


    三、成名


    路上奔走一月有餘,終於,壩子地到了,快到幾天魯東不勝其煩,三個癡兒都嚷著快快到地了要同各自的對象成親,好快快入洞房,羞得三個女孩麵紅耳赤,魯東搖頭苦歎,想教他們恪守男女禮儀卻不像教鬥雞那麽簡單,他們就是聽不進,整天在車裏依紅偎翠,若不是人太多,幾乎就成全了好事。


    另有一事,就是那母雞居然把三個雞蛋在一路顛簸中孵了出來,三隻黃澄澄的小雞十分可愛,魯貴發現,這三隻小雞有點與眾不同,剛一生下,頭頂就殷紅的雞冠,再看它們,嘴短,爪利、雙翅拍動有力,頸胸垂直,不由吃了一驚,這隻鬥雞居然與這不知名的母雞雜交出一種罕見的雞種。他這才留意這隻母雞,這原來不是江州本地的,卻是漳州雞,他這才想起三個女孩來自漳州,漳州也是盛產鬥雞之地,魯東這隻雞卻是產自火州的純種,真沒想到,漳火相交,卻能產出這麽奇怪的雞種來,看起來精神抖擻,天生就是鬥雞的種。


    這樣一來,三個癡兒也大起興趣,與魯東一起,細心養育起三隻小雞,魯東也正好借機教授他們育鬥雞之法,這一路走下來,連月容三姐妹都成了養鬥雞的行家。


    終於,四十五天的路程,邊問邊走,餐風露宿,壩子地到了,這時三個癡兒,似乎真如周宣所說,見識名山大川行萬裏路之後,心智開啟,癡氣少了幾分,臉上隱隱有風塵之色,成熟了許多,而在魯東的教導下,加上興趣高昂,更是幾乎把魯東的鬥雞學問掏個精光,最後魯東無奈表示沒東西可教,讓他們在實踐中去學習吧。


    壩子地傣族地界,幾人到達了目的地,風土人情與中原截然不同,一路遊曆,從吊腳樓到潑水節,從奇裝異服到燈火會,幾人是看不盡的新鮮,尤其是本地盛行的鬥雞活動,隻見鬥雞場中,兩名“導雞手”手各握一隻鬥雞,讓它們怒目相向,待“劍拔弩張”到火候時,一鬆手,激烈的搏擊開始了,將對手蹬下擂台的雞就是勝者。


    一般說來,體格強壯、喙啄爪蹦的勇猛者多會勝出,但有的雞久經戰陣,竟懂得謀略智取,遇到隻會猛拚猛打的對手,它們先賣個破綻,待對手一腳蹬出,即施展閃盞騰挪的技法,讓對手一腳蹬空而被“閃”下擂台,輕鬆獲勝。


    而本地飼養鬥雞之法也較中原頗具特色,中原鬥雞主食五穀雜糧,用普通飼料加青草、菜葉即能達到其營養需求;而傣族鬥雞講究更多,從室溫到飼料,從雞舍顏色到糞便處理,處處有學問,花的心思比尋常中原雞花了更多心思,難怪當年西南雞能稱雄中原,果然不無道理。


    幾人看不盡學不盡,當地百姓也熱情好客,若有問題,知無不言。幾人留連忘返,不知不覺一呆就是三四個月,不但能講一口傣族語,更對他們鬥雞飼雞了如指掌,曾多次參與鬥雞大賽,均獲大勝,方圓百裏傣族人都知道了這裏來了三個厲害的導雞手,而魯東也私下與他們鬥過幾次,居然輸多贏少,可他大感欣慰,三位公子學有所成,如今癡氣全無,與人交流知書識禮,更有高超技藝,居然隱隱顯出鬥雞場內的宗師風範,自己總算對徐大人可有個交代了。


    而三人與三個女孩感染了當地開放民風,也不顧中原不告父母不得成親的鐵律,私下洞房花燭,早早行了周公之禮,魯東看在眼裏也是無奈,由他們去了。


    更令人驚異的是三隻小雞,近半年過去,它們成長飛快,加上幾人訓練養育得法,而且也喜歡本地水土,居然一隻隻長得雄俊不凡,氣宇軒昂,讓它們與其它傣族鬥雞相鬥,無往不利,場場獲勝。這更令得三人名聲大振,當地百姓稱他們為“中原雞王。”


    流連忘返之際,魯東想到他們出門已久,又不曾有過書信,隻怕三位公子家人牽掛,便提議迴家,這勾起三人思鄉之念,自然同意。他們要走的消息傳出,當地百姓熱情為他們舉行潑水歡送禮,以最高貴賓禮送他們返鄉,並歡迎他們再來。


    潑水儀式上,眾人盡情歡暢,你潑我灑,好不快活,與久處的傣族朋友相擁,也是熱淚盈眶,三個女孩穿著傣族服飾,在潑水之際曲線畢露,歡聲笑語,靚麗非常,成為一道最美的風景。所有人都為他們歡唿。


    卻不想,就是這一場潑水儀式引來了禍端,原來當地土司(即本地最高首長)聽說要舉辦潑水儀式來歡送幾位尊貴的客人,也到了場,與魯東和三個癡兒見麵時,以禮相待,倒也沒什麽,可是看到他們三個女伴時,眼就直了,放眼傣族,也從沒見過這麽美的姑娘,他們可不像中原,還講究什麽處子之身,禮數大防,隻要看著喜歡就可以求huan。


    禍事來了,土司忽然一聲令下,幾個手持武器的士兵攔住了要走的他們,直言不諱地提出了要求:“我很喜歡你們的姑娘,想娶他們做妻子,但我不是強盜,你們可以要求用我最珍貴的東西來換取。”


    三人傻了眼,這幾月相處下來,早已情投意合,怎舍得放人,當下拒絕,土司大怒:“我敬重你們是客人,你們拒絕我就是侮辱我。”


    魯東連忙上前:“土司大人,這三位可是江州刺史的公子,你若要強搶他們的妻室,就等於殺了他們,這事如果讓他們家人知曉,其父上奏朝廷,弄不好要為這裏惹來刀兵之禍啊。”


    土司聽了也不敢亂來,他沉吟一陣,忽然道:“那我有個提議,你們不是被稱為中原雞王嗎?我們各派三隻鬥雞出戰賭勝,如若你們輸了,就留下你們的女人,我輸了,我願意讓出我的土司之位,怎麽樣?”


    幾人倒不在乎他的土司之位,但是這個土司看起來兇惡,如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怕他起了殺心,這裏離江州千裏之遙,隻怕就算死了家裏人也不知道,幾人商議一陣,隻好答應下來。約定鬥雞明天舉行。


    當晚,幾人開始計議鬥法戰術,此時三個中原雞王早不是當年癡兒,計議良久,覺得如果派出自己三隻特別的雞種出戰,贏麵極大,在這百裏之地還沒輸過,諒土司也找不到更好的雞。


    但月容憂心如焚地道:“那萬一輸了呢?”


    三人皺起眉,是啊,可輸不得啊。這時阿端忽然想起周宣在他們走時給他們的那個錦囊,說遇到鬥不贏的雞可以試試這裏麵的方法。連忙打開。


    原來錦囊中說的,與周宣鬥蟋蟀調製的蜜丸方法相若,他從現代的一本書中見過,雞也有一種獨特的飼料作為興奮劑,可以使雞服用後戰力大增,兇猛異常,不過這方法在現代已經被禁止了,但在那時,卻是無人知曉。


    三人如獲至寶,當晚趕製,雲南一帶曆來是盛產藥物之地,材料並不難找,直到天明,終於大功告成。


    第二日,無數百姓湧向鬥雞場,觀看這場權勢與女人的豪賭,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果然不出所料,土司居然從五百裏外花大錢購進了最善戰的鬥雞,如果就這麽打,勝負還真是難料。


    但是,三癡兒的雞種本來就非同尋常,加上興奮劑助陣,情勢幾乎出現一邊倒,這場鬥雞之精彩實在堪稱經典,土司的導雞手頭戴雕翠金華冠,身穿錦繡襦褲,手執鐸拂,引導群雞氣宇軒昂走到場地中間,一聲令下,六雞齊上,群雞進退有度,顧盼神飛,猶如戰場上的將軍,勇往直前,不叨得對手雞血長流決不罷休。現錄下後世王勃為沛王寫的一篇檄文,看官可從中見精彩之一斑。


    兩雄不堪並立,一啄何敢自妄?養成於棲息之時,發憤在唿號之際。望之若木,時亦趾舉而誌揚;應之如神,不覺尻高而首下。於村於店,見異己者即攻;為鸛為鵝,與同類者爭勝。爰資梟勇,率遏鴟張。縱眾寡各分,誓無毛之不拔;即強弱互異,信有喙之獨長。昂首而來,決勝鶴立;鼓翅以往,亦類鵬摶。搏擊所施,可即用充公膳;翦降略盡,寧猶容彼盜啼。豈必命付庖廚,不啻魂飛湯火。羽書捷至,驚聞鵝鴨之聲;血戰功成,快睹鷹鸇之逐。


    這場鬥雞,較之後世沛王與英王那場鬥雞史上的驚世之戰,有過之無不及,終於,有情人終於眷屬,三癡在本次較量中再度獲勝,大敗土司。贏得滿場歡唿。


    那土司倒也頗講信義,果然讓出土司之位,並請三人收其為徒,學習他們神乎其技的鬥雞之法,三人盛情難卻,憑鬥雞揚威異域之時也收了土司這第一位門徒。不過這一來就走不了了,最後由於另兩兄弟謙讓,阿端榮登本地土司之位,他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以後本地凡出現爭水爭地的糾紛,便以鬥雞來解決,避免傷亡撕殺,此舉甚得民心,從前各部族為爭端不知死傷流血多少,如今總算有了個解決之法。此後在魯東的扶持下,阿端在本地任職五年,興修水利,逢災放賑,整頓民風,這個外地土司幹得很不錯。


    而另兩兄弟則借收土司為徒之風,開辦了鬥雞學堂,一時門庭若市,有人不遠數百裏跑來求學,既然爭端以鬥雞來解決,那好的導雞手和養雞戶自然成了高尚的職業,兩兄弟非但賺得大筆金錢,而且培養出許多鬥雞能手,還借機傳播了漢學。


    晃眼離家第六年的日子,這期間三位癡兒各自喜得貴子,與他們一樣,才兩三歲時就癡迷鬥雞,家族事業後繼有人。至如今,三位癡兒依依拜別了當地百姓,衣錦還鄉。


    歸家後,徐大人得知三癡在外的經曆,不禁喜極而泣,他們傳奇般的經曆在當地廣為傳播,最後上達天聽,連皇上也召見他們,見識他們出神入化的鬥雞之技,親自手書金匾:中原雞王!至此,三癡雞王之號終得實至名歸。


    從此富貴逼人來,阿端再度遠赴西南,有了他多年的民眾基礎和隨行助手的周旋努力,大唐在壩子地設郡縣,阿端為首任地方官,後以出色政績聞達於朝廷及邊陲,西南邊境得保數十年和平昌盛,阿端功不可沒。


    阿舒阿雍以及魯東就如後世唐玄宗手下的賈昌一樣,因雞晉爵,被召入主京城,專事為皇上養雞,從此上至朝中下至民間,鬥雞之風日盛一日,不論清明、中秋、元宵,朝庭均有聚眾鬥雞以示天下太平,中原雞王的名號響徹大江南北,為徐府之後世留下最榮耀的一筆,徐刺史至百年之後含笑逝去時,以別樣的心情不住吟哦那兩句本應是千古笑談的詩句:生兒何用識文字,鬥雞走馬勝讀書。至此,這兩句本是諷刺朝中官僚玩物喪誌的詩句意境大有不同了。


    而唯一的遺憾就是,那三隻立下奇功的特別雞種,服用興奮劑拚死一搏後,不消幾日,不幸藥物過敏死亡,三兄弟垂淚感涕,覺得當時公平一戰未必就輸,是自己害死了愛雞,自此丟棄了周宣給的秘方,後來三人都多方設法配種,卻再無法配出那三隻特別的雞種,這善戰雄雞在曆史上曇花一現,就此消失,被後世鬥雞者引為千古憾事。


    三隻雄雞葬於雲南,後來三兄弟親自抬匾送至墳前,因為,它們才是真正的中原雞王,三人與魯東還有眾多門徒,黑壓壓拜倒,陽光照下,“中原雞王”四字在大地上熠熠生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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