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伯欽戰鬥機的引導下,“玉駿”號開始向蛇盤星行進。路上,悟空那經久不衰的好奇心驅使主人打聽起劉伯欽的來曆。


    陳江流:(麵帶遺憾地介紹著)劉伯欽原來是我們貞元軍有名的軍官,淩煙社的驕傲。因為他率領的部隊沒有什麽山頭打不下來,也沒有什麽山頭守不住,因此有“鎮山太保”的綽號。他的父親也是我們的一位著名前輩,劉伯欽可以說是將門虎子。


    悟空:(疑惑)他既然這麽厲害,為什麽會跑到古晉星係外來當“獵人”?你們貞元國人才是不是太多了,連這麽厲害的家夥都不願留?


    陳江流:唉,還不是因為四梟亂政,淵祖被蒙蔽,劉伯欽的父親遭到迫害,想不開自殺了,劉伯欽的母親也跟著一起“走”了。四梟擔心劉伯欽會報仇,又想方設法誣陷他反對淵祖,逼得劉伯欽妻子跟丈夫離了婚,帶著還沒斷奶的孩子迴了娘家。四梟還不肯善罷甘休,將劉伯欽從中校降到列兵,逼他去兩界星一個人守邊疆。前年刮起宇宙風塵暴,四梟借口交通不便,居然下命令給基層,一連兩個月禁止給兩界星送給養和防寒物資。淵祖病重時,命令寶叔主管軍務才發現這件事,等到輸送隊趕到兩界星,劉伯欽已經不知去向,這裏的哨所也從此改為自動化防禦係統,不再設置守軍。


    悟空:(冷笑)把一位能征善戰的軍官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換成我,恐怕也隻有去當一個無國籍的賞金獵人了!對了,四梟已經除掉,他這裏離貞元國也不遠,應該早就知道了消息,為什麽還不迴去?


    陳江流:……這……我也不清楚。


    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玉駿”號便進入了西番星係,而蛇盤星則是星係邊緣的一顆小行星。這顆行星不大,周邊卻有數顆人造衛星環繞,彼此間發出的光芒,恰好形成保護蛇盤星的全方位光壁。


    劉伯欽的戰鬥機早早就發出了聯絡信號,很顯然他跟光壁操控者比較熟悉,輕而易舉地就得到進入許可。隻見光壁的幽藍色化為雪白,赤紅戰機與“玉駿”號輕鬆鑽入,他們剛剛通過,那光壁立即重現幽藍。


    蛇盤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有幾座城市與大片的水域、荒野,劉伯欽將“玉駿”號引入其中一座城市的半封閉式機場中。與其說這裏是機場,倒更像是一個維修廠,不同種族的技師都在各種飛機前忙碌著。


    一位身穿工作服的老技師走過來仔細端詳著“玉駿”號,皺著眉頭問剛下戰機的劉伯欽:“這不會又是‘三兇六惡幫’的傑作吧?”


    劉伯欽:(苦笑)這一帶星域,除了他們,還有誰這麽大膽?老陳,這是我朋友的飛船,你費費心!


    老陳(老技師):別那麽客氣,我可沒打算給你們優惠,檢查費三千宇宙幣。


    劉伯欽:檢查費算我賬上!


    老陳:少來這套,你上次的修理費還沒給我結呐!這次沒現金,別想讓我白幹活!


    從飛船上下來的陳江流正好聽到,急忙說:“宇宙幣我有,既然是檢查我的飛船,我出宇宙幣。”


    劉伯欽:(急忙將陳江流拽到一邊輕聲問)喂,兄弟,貞元國可不富裕,你出來帶了多少錢?


    陳江流:(小聲迴答)政府給我湊了一萬五千宇宙幣,作為我們出外文化交流的宇宙幣?


    劉伯欽:(不滿)一萬五千宇宙幣,你們就想去全宇宙搞文化交流?我怕你們連修理費都不夠!


    陳江流:出門時宗太大哥囑咐,如果費用不夠,可以到外交機構去借取……


    劉伯欽:這附近幾個星係,都沒有貞元國的正式外交機構,你們短時間內籌集不到太多錢,還是我來吧!(掏出一疊鈔票,走向老陳)老陳,我的錢再往後拖拖,等我剿除了三兇六惡,一並給你結清。這三千元錢你先收著,先給他們檢查。


    老陳:(接過鈔票又退了幾張)你呀,就是嘴硬,心裏還是放不下自己的祖國與同胞。算了,我雖然不是貞元國人,但也是震旦後裔,檢查費算兩千五百吧!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劉伯欽:(笑)謝謝了,算我欠你的!一定還你!


    老陳:得了吧!你欠我的多了,這輩子恐怕你都還不起!另外修理費最多優惠七折,不能再低了!


    劉伯欽:明白,老夥計!


    劉伯欽的戰鬥機載著主人與兩位客人出發前往另一座城市,有了直接交談的機會,陳江流與悟空才知道,剛才那位老陳,就是維修廠的負責人,而那座城市便是圍繞維修廠而建立。


    陳江流不敢直接問劉伯欽不歸國的原因,便先打聽起“三兇六惡幫”的底細。


    劉伯欽:就像我之前所說,“三兇六惡幫”的大小九個頭目,基本上都是被貞元軍驅逐過的盜匪後代,隻不過“六惡”先人是來自我們古晉星係內部的貞元人,而“三兇”的先人則是在古晉邊界長期擾亂我國的外星流寇。“三兇”是熊人族“山君”、牛頭族“特處士”、虎人族“寅將軍”,而“六惡”的名字分別是目喜,聞怒,嗅愛,嚐思,見欲,本憂。今天攻擊你們的空匪首領,看戰艦應該就是特處士。


    悟空:(立即想起)好像那人說我們殺了一個什麽怒,對了,就是聞怒!


    劉伯欽:(驚)你們殺了聞怒,屍體呢?


    悟空:那家夥的手下為了逃命,竟然想扔手雷炸死我,結果沒炸到我,倒是把那個聞怒炸碎了!


    劉伯欽:(懊惱)真可惜,這家夥值三萬宇宙幣呐!


    陳江流:(驚)什麽?三萬?我們才帶了一萬五千啊!誒,悟空,以後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做做這個……獵人?


    悟空:切,我可曾經是齊天大聖……


    劉伯欽:(驚喜)傲來國的齊天大聖?久聞大名!不過,你不當這大聖應該差不多兩年左右了,現在又是為我們貞元國做事,過去再響的名號,也不能填飽你今天的肚子。現實一點,做獵人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而且宇宙聯合執法會與大部分星係都有合作關係,他們的賞金在任何國家收取都是免除個人所得稅的!你們如果要長期在宇宙中進行文化交流,這確實是不錯的收入來源。以你齊天大聖的本領,如果當了賞金獵人,隻怕我們這些老獵人,都要喝西北風了!


    陳江流:這樣也好啊!劉大哥,幹脆你這獵人別幹了,迴國吧!你應該知道,“四梟”已除,國家百廢待興,很需要你這種德才兼備的人才歸來。迴去吧!


    劉伯欽:……江流啊!我知道你遲早要說這句話。但是……我的一切,你都知道,我們劉家為貞元國已經盡心盡力,如今……如今就剩我一個人,迴到那傷心地還有什麽意思?


    悟空:不是聽說你還有妻子與孩子嗎?


    陳江流:……那個……劉大哥,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劉伯欽:(含淚)當然知道了!一個女人,要養沒斷奶的孩子,又有娘家人的壓力,改嫁是必然的。江流,你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嗎?


    陳江流:……那個男人對你妻子很好,對孩子也視如己出。你的孩子現在已經會說話了,他以為後爹就是親生父親,大家也都瞞著他。


    劉伯欽:(苦笑)也就是說,他會叫“爸爸”了,可惜叫的不是我。其實他們現在應該很幸福,我又何必去打擾?……而且,我現在的生活挺好,如果迴去反而適應不了。江流,不如我們討論一下捕獵“三兇六惡幫”的事!那可是一大筆錢!


    悟空:切,幾個小毛賊,能有多少賞金?一個三萬,九個也不過二十七萬!現在死了一個,還剩二十四萬可賺。


    劉伯欽:(笑)三萬是“六惡”的價錢,一共十八萬。“三兇”中,特處士與寅將軍每個三十萬,山君是五十萬,也就是不算聞怒,還有一百二十五萬可賺。關鍵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說起來,這麽多年,都沒有人能奈何他們,我追捕了一個月,也隻能殺幾個不值錢的小嘍囉,你們一來,就弄丟了三萬元,說明你們運氣好。這樣吧!搞定剩下八個,我隻要四十萬,剩下都給你們,你們要走遠路嘛!


    悟空:(斜眼)聽你的意思,如果沒有你幫忙,我就不能搞定那八個嗎?


    劉伯欽:(聳聳肩)如果你們有本事都賺了,我也沒意見!


    悟空: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劉伯欽:怎麽賭?


    悟空:我們就拿這三兇六……不,三兇五惡來打賭!如果你賺的錢多,我們賺到的都歸你。如果我們賺的多,一百二十五萬,可以給你六十五萬,但你要答應我們一件事!


    劉伯欽:(皺眉)什麽事?


    悟空:迴國!就算不想再去打擾你的前妻與孩子,你的祖國在召喚你,我們都作過軍人,你應該知道一個真正的軍人該如何做!


    劉伯欽:……既然這麽說,你為什麽不迴傲來國?


    悟空:……因為我的祖國需要我背井離鄉,才不會再度將戰火帶過去……


    劉伯欽:……江流,淵祖與靜宇先生都去世了,寶叔與宗太肯定不會重蹈覆轍嗎?


    陳江流:如果所有貞元國的人才都能為國效忠盡心、為信仰奉獻作為,大家群策群力,肯定不會重蹈覆轍。


    劉伯欽:……好,我賭了!不過我有言在先,雖然你悟空是齊天大聖,我可是當了差不多兩年的獵人了,在這行業裏也算小有名聲,我未必輸給你!


    悟空:哼,我敢賭就不怕輸,你隻要遵守諾言就好!


    劉伯欽:我以劉家軍人尊嚴作保證,我們劉家人說話如釘釘,決不食言!


    陳江流:好了,好了!我信得過劉大哥。對了,為什麽老陳也支持你除掉“三兇六惡幫”,有這夥人在,他們不是會有更多生意?


    劉伯欽:老陳是個正直的人,何況他們盡心盡力修複好的飛船,不是被山君那夥人搶走,就是很快被打壞送迴來,他們這些真正的技師又怎麽能忍下去?對於他們來說,錢雖然必要,卻不是最重要的,勞動成果被一次次糟踐,才是最讓他們心痛的!


    三個人閑聊著,很快來到蛇盤星最繁華的都市,這裏擠滿了各個種族的民眾,做著各行各業的生意或者享受著各行各業的服務,不是來賺錢就是來花錢。其中有警察、獵人,也有空匪、小偷,無論是什麽身份,都嚴格按照“禁獵區”的規定,縱然有血海深仇,也絕不在蛇盤星惹事。


    陳江流與悟空正欣賞著這異國風情,忽然劉伯欽拉著他們躲到旁邊胡同中。不等兩人發問,劉伯欽指著前方說:“那就是特處士,襲擊你們的空匪首領,他身後那瘦子就是‘六惡’中的目喜。”


    陳江流:目喜?他們襲擊我們的時候,確實提到過其中有“目喜”。看起來,他們沒有迴匪巢,跑來這裏補充給養了!”


    悟空:(不解)劉伯欽,你怕什麽?這裏不是所謂“禁獵區”嗎?他們敢把你怎麽樣?


    劉伯欽:這夥人從來不講什麽規矩,我一直懷疑他們背後另外有人支持,那人勢力很大,恐怕“禁獵區”的規矩也奈何不了他們。咱們最好躲一下,真衝突起來,不但我們會吃虧,說不定還會連累老陳!走吧!


    聽劉伯欽這麽說,陳江流與悟空也不願節外生枝,便跟著離去。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目喜一向眼尖,他雖然沒看到“玉駿”號裏的乘客,卻對劉伯欽認得清清楚楚,立即在特處士耳邊說了幾句。


    牛頭族的特處士立即勃然大怒,招唿在場的大部分手下,向劉伯欽離去的方向追去。這幫空匪肆無忌憚地追去,很快就把陳江流三人包圍起來。


    特處士:(獰笑)好你個劉伯欽,壞了我們的好事,以為逃到蛇盤星就沒事了?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悟空:(冷笑)還不知道誰教訓誰呐!


    一個小嘍囉:(驚唿)是他,就是這猴子,是他殺的聞怒哥!


    悟空:(傲然)沒錯,就是我!怎麽著,你們都想去見他嗎?好啊,我送你們去啊!(取出金箍棒)


    特處士:(見狀大驚)你……你是……


    悟空:沒聽說過傲來國的齊天大聖嗎?


    目喜:(驚)他……他就是連玉皇都敢殺的猴子!


    悟空:沒錯,就是我!不過殺玉皇賺不到錢,聽說殺了你們能有點收入。很好,被你們打壞的飛船需要錢修理,羊毛出在羊身上,就拿你們的命去賺我們的修理費吧!


    特處士:(慌)等等,這裏是“禁獵區”,你們不要亂來!


    陳江流:(微笑)剛才要亂來的不是你們嗎?我們充其量不過是正當防衛!


    特處士:(怒)哼,你們知不知道,我們上麵有……


    悟空:(不耐煩)我管你們上麵有什麽?你們打架是靠嘴還是靠手?一起上吧!


    眾空匪見悟空毫不畏懼,慌忙或掏出激光手槍,或取出激光匕首,準備動武。劉伯欽與陳江流正要阻止悟空,特處士和目喜還在猶豫是否要挑戰傳說中的戰神,一聲大喝已經響起:“你們都不想活了,居然敢在‘禁獵區’惹是生非!”


    聽到這聲音,眾空匪慌忙收起武器後退,劉伯欽也有所顧忌,陳江流則出於禮貌筆直站立,唯有悟空依然天不怕地不怕循聲望去。隻見兩名軍官般的異族人帶著數名蛇盤星守衛奔來。


    這兩個人看相貌似乎是蜥蜴族人,悟空仔細觀察卻根本不是。


    那說話者雙眼發出綠光,額頭上另生一隻天眼,同樣是翠綠眼瞳。而且此人後背寬廣,如同有硬殼在背,生有三尾,從尾巴來看,可以進一步確定是神龜族人無疑。聽說在另外一個平行宇宙的地球中,該種族有四個兄弟,活躍在大都市中,懲惡鋤奸,名噪一時,頗有人緣。


    另一人頭顱上生有獨角,全身皮膚覆滿金黃鱗甲,行走間骨骼發出鏗鏘之聲,好似鐵骨錚錚,這都是龍蛇族人的特征。


    雖然陳江流與悟空不知道他們是誰,但猜也能猜出來,對方是這座城市的管理者。特處士、劉伯欽等人則清楚明白,龜族人叫“無軌”,那龍蛇族人叫“昌社”,他們的管理範圍不僅僅是腳下的城市,而是整顆蛇盤星。如果沒有他們兩人允許,老陳的維修廠根本開不下去,“禁獵區”的安全也完全由他們負責。


    特處士:(諂笑上前)兩位長官,我們都是……都是朋友,有點小誤會而已,不會鬧事,不會鬧事!


    昌社:(冷冷)你這個大野牛啊,拿我們哥倆兒當傻子嗎?空匪什麽時候和獵人成了朋友?


    無軌:(冷然)還不快滾,難道想讓我們把“三兇六惡”列入黑名單嗎?


    聽主人下了逐客令,特處士等人不敢再停留,匆忙離去。等到空匪們消失,龜人無軌與龍蛇昌社忽然換了一幅麵容,微笑走向悟空。


    不等悟空開口,無軌敬了個軍禮說:“能夠見到大名鼎鼎的齊天大聖,真是不勝榮幸!我們代表蛇盤星歡迎你!”


    悟空:(錯愕)你們認識我?


    昌社:我們是久仰大名,而且我們有位熟人似乎跟你也有些交情。


    悟空:(皺眉)熟人?哪位熟人?說來聽聽,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跟我很熟?


    無軌:他就是我們的大師兄、彌羅國安保局局長——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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