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涵兒

    從小,我便明白,生為男子,這一世都隻能作為女人的附庸。但因為長的眉清目秀,母親很喜歡將我抱在懷裏逗弄,表情和抱妹妹時一模一樣,使我誤以為自己或許是個幸運的人。直到有一天,父親眼神哀慽的牽著我的手,哭著說:“妹妹的病其實拖不下去了,小三兒,爹爹對不起你呀!”原來,我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嗬。拉著爹爹的手,我默不作聲。

    妹妹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兒,不到五歲便已經會幫母親做點活了。誰知,從年初開始,妹妹時常咳嗽,這幾天竟然咳出血來!母親東拚西湊借了些錢給妹妹看病,大夫卻都查不出病因。聽說京城有位神醫,包治百病,母親一狠心,變賣了祖屋全家來到京城。

    到了京城,我們才知道,那位“神醫”原來是個神棍,早被官府捉拿走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們找到了另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抓了藥,妹妹的病也日漸好轉起來。然而,那位大夫開的藥全都十分昂貴,未過幾日,家裏帶來的錢就花得所剩無幾了。母親打算在街上擺個小攤賺些錢,卻不想被地痞打傷了腿。妹妹的病時好時壞,爹爹夫道人家沒個主意。萬般無奈之下,母親隻得狠心將我賣些錢繼續為妹妹治病。

    看著爹爹傷心的臉,我心中無限悲涼。花街柳巷恐怕便是我的埋骨之地吧!也罷,為了妹妹,為了父母,為了這個家,名節舍了就舍了吧!隻希望能在死之前保住我清白之身也就心滿意足了。

    “爹爹,別難過了,這都是命啊!”我輕輕擦去爹爹眼角的淚,而自己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滾落下來。“隻要妹妹能治好,我怎麽樣都是願意的。”

    “小三兒,爹爹沒用,爹爹對不起你。你上麵的兩個姐姐都沒能養活,爹爹現在隻有你妹妹這一個命根了,爹爹,爹爹沒法子呀!”

    “爹爹,孩兒明白,您別傷心,您就當從沒生養過孩兒吧!”父子兩人除了抱頭痛哭,再沒有其它辦法。

    或許是我命不該絕,突然間貼出皇榜,招收宮奴。因為我相貌清秀,竟被選中!父母得到了一筆銀子,足夠給妹妹治病,而我也暫時保住了清白。

    “三兒,你從小就聰明懂事,為娘一直想給你找個好妻主,一輩子幸福,隻可惜……咳,這次入宮,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記住娘的話,少說多做,對主子要恭順,對同伴要謙遜,娘等你十年期滿再一家團聚!”

    “孩兒明白了。也請娘爹與妹妹多多保重,孩兒……”哽咽著,給娘和爹磕了三個響頭,開始了我新的人生。

    入宮後,我牢牢記著娘的教誨,從不敢多說一句,多行一步。即使有人欺負我,我也一聲不吭。有一次,我正被一位老公公教訓,不想鳳後娘娘正好經過。娘娘不但為我解了圍,還誇我乖巧機靈,下旨將我調入了坤寧宮,並給我賜名涵兒。從此,我有了自己的名字。

    在坤寧宮的日子,很辛苦,卻也學了很多東西,懂得如何才能在宮中自處。鳳後對待奴婢並不刻薄,但規矩是絕不能逾越半分毫的。由於我柔順不多話,也沒有樹立什麽敵人,很快的,三年時間過去了,我即將成年。那天晚上,輪到我服侍娘娘沐浴。娘娘似乎很不經意的問了我一句:“涵兒,二皇女怎麽樣?”

    “迴娘娘,奴婢隻聽過二皇女之名,卻並不了解,請娘娘恕罪。”

    “罷了,哀家隨便問問。涵兒如此乖巧,卻不知那公主是否會珍惜了。”

    沒想到第二天,鳳後便下旨令我去鳳藻宮接受調教。一起的,還有三名絕色佳人。一名據說是官宦之後,一名武功高強,一名天真無邪。我們在公公的調教下,學會了許多服侍妻主的方法和羞於開口的知識。公公們說,我們是鳳後準備在二公主成年禮上送過去的侍寵。這項認知讓我很彷徨,做了公主的侍寵,恐怕再也離不了這皇宮了。可作為一個小小的宮奴,又有什麽反抗的權利呢?聽說二公主性格孤僻,卻不知以後的日子如何。

    當我們的調教結束時,二公主的成年禮也快要舉行了。成年禮的前一天,鳳後將我們招去,吩咐我們要好好服侍公主,後來對我單獨訓話時,也隻是要我乖巧些,照顧公主多用心,並沒有提出特殊的要求。原以為鳳後遣我過去,多少有些目的,必竟對方是公主,女皇的女兒。但是沒有,難道是我想錯了?鳳後是真的關心二公主嗎?

    成年禮上,終於見到了這個我將為之付出一生的女人。然而隻是短短的一瞥,我們就被送入了內苑。晚上,我們全部洗漱一新,在各自的房間等待公主的臨幸。沒想到,公主沒有宣召任何一人。那是一個多麽孤傲的人嗬!無論什麽事情,都不會引起她的注意,不言不語,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而我,隻是默默的注視著她,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漸漸地,我發現公主會偶爾在我做事的時候看我一眼,甚至注視一會兒。於是,在那個溫暖的夜晚,我順理成章的成了她的人,全身心的。

    公主的芷蘭苑其實很冷清,幾乎沒有人來,公主似乎也很滿意這樣,除了容侍君,公主的生父。公主與侍君的關係很不好,似乎唯一能打破公主平靜的,便是侍君大人了。甚至,有一次公主竟然因為和侍君爭吵而暈了過去!我們全都嚇壞了,之後公主雖然醒來,侍君卻黯然離開。我不明白,即便侍君大人不得寵,但父女天性,怎麽會輕易泯滅呢?

    然而,自從公主暈過一次後,似乎變了許多。她會對著我們笑,要求我們一同吃飯,還會去沁竹苑找侍君大人,但是,卻不肯再碰我。難道公主已經厭倦了我?可那關懷的眼神我不會看錯!聽說公主要與娶星影國哲昊皇子,我的心很痛,可是我不敢說。作為一個侍寵,我有什麽資格呢?隻希望公主能夠允許我留在她身邊,繼續服侍她,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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