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聊點什麽呢?就聊聊昨晚你做的夢,可好?”

    什麽?“砰”的一聲,心中的某根弦,斷了。

    “你是何人?”我猛的抬起頭來,嚴厲的盯著眼前的人,“可知巫蠱之術乃是禁術,施用者一旦查實,即刑淩遲處死,誅連九族!”近日讀的書不少,剛好有關於刑法方麵的。

    “別緊張嘛,”絲毫沒有被我眼中的冰冷所影響,依舊巧笑倩兮,“我並沒有鎮魘你,不過是看到了你的夢而已。”

    “嗯?”能看到別人的夢,這說明什麽?

    “難道你一點也不在意以前的事?你以前的經曆和,記憶?”發現我眼中的防備,他笑了笑,“其實,昨天並不是我們的初次見麵。隻不過,你不認識我了。”

    “很多人我都不認識了。”衝口而出這一句,隻是不想在他麵前輸了氣勢。話一出口,才發覺不妥,這不是擺明承認自己失憶了嗎?

    “不,不,不,不是你失憶前認識的,恰恰是你失憶後才見過。隻不過,當時我並非如此相貌。”見我滿是疑惑,繼續斯條慢理的說道,“剛搬入這個院子時,你做過一個奇怪的夢,還記得麽?”

    奇怪的夢麽?是的,那個夢裏,出現的許多的人,卻都是我不認識的。難道他是……

    “不錯,就是我。”望著我的眼神多了一絲讚賞,“看來,並不是我想像的那麽不堪麽!”

    “你,什麽意思?”不堪,我不堪麽?“如此說來,你所謂的哥哥,也是莫虛有的了?”

    “嚴格說起來,也不能算是莫虛有。”雪兒故作神秘。稚嫩的小臉上出現這種表情,怎麽看都覺得詭異。

    我不語,隻是盯著他。

    “或許你已經發現了,今天的我與昨天不盡相同。”見我沒有反駁,點了點頭,繼續道:“明天的我,與今天也是不一樣的。”

    “嗯?難道你……你在練什麽功麽?”莫名的,腦海中浮現出“天山童姥”四個字。

    “不,不,不,你又想歪了。”雪兒在我麵前晃晃食指,“現在還不能和你講。反倒是,我覺得你應該對恢複記憶的事更加在意吧!”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麽?”其實心中已信了大半,但總是不願低頭。況且,有本領的人也未必都是好人,或者說,未必都對我有利。

    “這樣,我帶你去看樣東西吧。看過之後,你再決定信不信我,如何?”雪兒表現的毫不介意。

    “這……好吧。”總不能表現的太示弱,“去哪裏看?”

    “就在這永昇府裏。”聽了這話,心中鬆了一口氣。在這府裏,量他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推開虛掩的門,一股黴腐的氣息撲麵而來。真是難以想像,就在我所住的跨院裏,竟然還有這樣一處所在。房間顯然是很久沒有被打掃過了,甚至,應該是很久都沒有人進來過了。牆角處掛滿了蛛網,一張舊方桌,上麵布滿灰塵,幾個板凳東倒西歪。唯一吸引我注意的,是方桌上的一個小匣子,看起來似乎是剛剛放置上去的。

    我半轉身,望著雪兒挑挑眉,示意他解釋一下眼前的情況。

    “這兒平時少有人來,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您說是麽,穎王爺?”雪兒也很上道,直接解除了我的疑惑。

    “倒是個安靜的所在。”我不置可否,先一步進了門。直覺的,走到匣子的旁邊,停下。

    “穎王爺可知這匣子裏裝了什麽物件?”

    “我隻知道你現在這副表情可討嫌的很!”

    “呃?”雪兒的笑容僵在臉上,看得我一時心情大好。不過那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片刻便恢複正常。

    隻見他輕輕走到匣子的另一側,雙手撫了上去,麵色極為凝重,與剛才簡單判若兩人。望著他,竟有一種“莊嚴寶相”的感覺!

    手指微微一彈,匣子打開了。一刹那,滿室金光,刺的人睜不開眼睛,須臾又暗了下去,仿佛剛才隻不過是我的錯覺。

    忍不住俯身望去,匣子中竟是一個水晶球!通體透明,卻隱隱發出紫色的光暈。我與雪兒的影子映在上麵,奇怪的是卻沒有變形。抬頭看了雪兒一眼,發現他正如老僧入定般的低垂著眼,動也不動。

    “你帶我來看的,就是這個?”等了一等,卻沒有得到迴答。“這有什麽用?寶物?送給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相信你?”

    半晌,雪兒抬頭看了我一眼,麵無表情。可就那一眼中,卻包含了無數的情緒,多得讓我幾乎無法分辨出來。也就是這一眼,讓我重新安靜下來,默默等待著。

    過了不知多久,我覺得自己就要再次出聲的時候,雪兒動了。雙手捧起水晶球,示意我站到他的身後,口中喃喃有詞:“天上諸星,地下眾魔,紫晶既出,聽我號令!潤玉……”後麵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完全聽不清楚,但潤玉二字,還是令我神經一顫。

    等雪兒念完,水晶球發出詭異的光芒。片刻光芒散去,竟顯現出潤玉的模樣。或者說,水晶球中顯現出潤玉的影像。她所在的位置應該是書房,坐在書桌前麵卻沒有看書。手中拿著一張已經泛黃的紙頁,細細摩索。眼中茫茫一片,明顯是在出神。

    “玉口三向,玉口三向……”她在叨念什麽?玉口?三向?我以眼神向雪兒示意,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猛的,潤玉迴過神來,再次深深的望了一眼手中的紙頁,起身抽出一本書,將紙頁夾了進去。隨即快步走出了書房。

    隨著潤玉的離開,水晶球也逐漸暗淡下來,恢複了以前的模樣。當我再次將目光放到雪兒臉上時,驚訝的發現他麵色極為蒼白,身子晃了晃,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

    “你怎麽樣?”下意識的伸手去扶。

    “沒什麽,有點累了。”雪兒也不拒絕,靠在我的肩上。“我知道你還在懷疑,覺得剛才見到的是我在作怪。別打斷我,剛才那本書你看清是放在哪裏了吧,有機會親自去看看吧。”

    “剛才她所說的‘玉口三向’是什麽意思?”

    “這就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了。”雪兒扭了扭,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將手上的水晶球捧在我麵前,“這紫晶,能不能麻煩你代為保管?”

    我還沒來的及開口迴答,忽然聽見門響,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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