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聿跟言一色一起迴來後,將她送迴千星殿休息,而他則是去了地下暗宮。


    遲聿坐在巨副屏風下的恢宏寶座上,慵懶斜靠,單手撐著側臉,眼簾垂下,遮住紅眸中的黑沉暗色,周身不經意間流露出睥睨一切的霸道氣勢,靜然而坐,居高臨下,仿佛肩扛日月、腳踩山河的無上天神。


    在他的王座兩側,分別站著完成任務迴來的九個紅骷髏,先一步復命,至於魑妖,則是在忙著安頓言序。


    沒一會兒,沐浴更衣、換了裝束的魑妖走了進來,由內到外的狂傲不羈,盡數收斂起來,麵對遲聿,剩下的唯有恭敬。


    他在距遲聿三丈遠的地方停下,單膝跪地,沉聲道,「屬下魑妖,見過主子!言家主已經安頓在了皇宮中,派了人嚴加護衛。」


    「起。」


    「謝主子!」


    魑妖低垂著頭,站起身,在一側一排的椅子上選了個位置坐下,這才敢悄咪咪抬頭,打量遲聿的樣子,目光謹慎小心,沒有半分放肆。


    看了片刻,心中暗自點頭,許久不見,他們的主子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無論是外表,還是氣勢,一如既往給人一種想跪地膜拜的衝動。


    他又看了好一會兒,好似要將另外三人的份也看夠,才收迴視線,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座雕塑。


    魑妖活動的主場在辰砂國,跟他一起督管辰砂事宜的還有三個人,這一兩年來,他們四個人跟遲聿隻有例行公事的書信往來,再沒有多餘的交集,更別說親眼見到他本人了,仔細品一品,這種關係模式,頗有幾分遲聿要放養他們的意思,這實在令他們焦慮!


    但焦慮也沒有辦法,他們總不能置喙遲聿的行為處事,而焦慮著焦慮著,總算讓他們盼來了再次在自家主子麵前露臉的機會,而魑妖是他們中的代表。


    在一個平淡無奇的日子裏,魑妖收到了來自遲聿的親筆密信,命他將這封信交給賀鴻興。


    信上讓賀鴻興做兩件事,一件就是命他安插在辰砂太子身邊的眼線,攛掇這位太子求得皇命,令他率兵大軍壓境,另一件就是……在與百裏軍的對峙交鋒中,帶人混進百裏念的大軍中當細作。


    不錯,此時此刻,辰砂的鎮國將軍喬裝易容,就在蒼崆關外的百裏軍中,伺機而動。


    就是自這封信開始,魑妖開始參與進了叢葉的內鬥中。


    緊接著第二件事,就是跟無隱合作,血洗叢葉內他已經掌握多年的別國勢力。


    第三件事,就是今夜他與紅骷髏抓言序迴來。


    而趁著這次復命的機會,他終於見到了他心中奉若神明的主子本人,內心有些小激動。


    暗宮內一片死寂,燈火昏暗,長久無聲,魑妖懷疑遲聿是不是睡著了,抬起眼看過去,就見他果真雙眼緊閉,但到底已經睡去,還是正在想事,就不得而知了。


    魑妖腦中一轉,心底升起了幾分疑惑,雖說等屬下復命沒毛病,但他家主子也不是在意復命的人啊?這深更半夜的,怎麽沒有和言妃娘娘同床共枕,共度良宵啊?就算不能不可描述,也能溫香軟玉在懷啊?為什麽要耗在冷冰冰的暗宮裏?


    魑妖一頓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有問題,同時對傳言中他家主子寵若珍寶的言一色,也更好奇了。


    就在這時,率人成功占據蒼崆關的青殺迴來了,跟魑妖一樣,一板一眼地向遲聿復命。


    遲聿沒有睜眼,完美的俊臉,線條冷峻,眉眼間縈繞著與生俱來的森冷冰寒,霸道尊貴,不容褻瀆。


    他懶聲開口,每一個字都令人毛骨悚然,「明日一早,將蒼崆關駐地的慕家軍,押到城樓上,砍頭。」


    一方麵是消滅蒼崆關最後一批慕家軍的隱患,另一方麵做給百裏念看,是挑釁,是震懾,也是在刻意激怒。


    青殺聽到遲聿的指示,目光都沒動一下,應道,「是!」


    「魑妖。」


    坐在椅子上的魑妖嗖地站了起來,神色凝重地望著遲聿,等待著被分點兒什麽活幹幹,心中躍躍欲試。


    青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充滿了審視……魑妖這個名字,還有這個人,他都是第一次知道。


    「你與紅五帶人,保護魔兵的猛虎,慕子今手下有以音禦獸的高手,事事小心。」


    「屬下領命。」


    遲聿揮手,讓他們下去。


    一眾紅骷髏接連化為虛影,憑空消失,魑妖和青殺行禮,一齊退下。


    ……


    兩人出了暗宮,魑妖被青殺帶去了尚書府。


    蘇玦的房內,軟床高枕,他睡得正好,忽然察覺到房中進了人,驀地睜開眼!


    他坐起身,視線透過垂下的紗帳看去,隱約看到了青殺的影子,內心的警惕散去。


    蘇玦下床走了出去,一眼看到坐在桌前自顧喝茶吃點心的陌生人魑妖。


    蘇玦與青殺對視一眼,在軟榻上坐下,溫潤的眸光灑向魑妖,笑道,「來者是客,閣下既有心飽腹,不若要一桌熱酒好菜?」


    魑妖聞言,後背往桌沿一靠,當真不客氣,「別人的好意不可辜負,叫吧!」


    蘇玦也是實誠,命守夜的人,讓廚房開火。


    魑妖眸光掃過蘇玦和青殺,正了正神色,報上自己的大名,跟兩個人正式認識一下。


    蘇玦和青殺有禮迴應。


    青殺言簡意賅,將他所知跟魑妖有關的信息說了一遍。


    蘇玦沉思片刻,輕描淡寫地問魑妖,「以往,我們可是有在沒見過麵的情況下合作過?」


    蘇玦一直知道,遲聿有他和墨書等人不了解的另一方勢力,唯一的接觸,隻有過去某幾次任務的合作。


    蘇玦和青殺對魑妖知之甚少,因為他們在明,而他在暗,相對的,魑妖卻對他們很了解,當年偶爾的幾次合作,他們不知協助了自己的友軍是什麽情況,他卻知道自己幫的人是他們。


    魑妖頷首,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兩人沒有什麽意外之色,因為過去的交集,三個人在心裏上又近了一些。


    蘇玦和青殺與魑妖聊起來,問的多是魑妖的同伴、負責遲聿手下的什麽事,魑妖沒有往深了說,隻聊起天下幾國或世家發生的趣事。


    酒菜在幾人閑談間上了桌,魑妖想到了什麽,忽然問道,「聽聞陛下身邊還有個常著女裝的食神墨書?」


    蘇玦道,「前陣子荒月城爆發內亂後,陛下派他迴去坐鎮,聖山的無隱少主,在跟你合作完成勢力血洗後,也借相助城主古濤的名義,過去了。」


    魑妖瞭然,灌下一碗酒,抱著旁邊的空酒罈子,一臉疑惑地問道,「近日陛下和言妃的關係如何?」


    忙著吃菜的青殺聽到這個問題,難得瞥了眼他,「你問這個幹什麽?若他們不好,你還想翹牆角嗎?」


    青殺的問話實在很危險,魑妖甚是機智,一揚手,豪邁道,「要翹也是翹陛下!翹娘娘,我必定死翹翹!」


    青殺大笑,舉杯跟他碰了一個。


    蘇玦在一旁喝茶,笑而不語。


    魑妖目光逮住他,一本正經地又問了一次,蘇玦若有所思,而後道,「關係好不好的,陛下都甘之如飴,你不必操心!」


    魑妖愣了下,將他的話記在心裏,又聊起別的話題。


    ……


    ------題外話------


    不要在意魑妖的胡思亂想,陛下和色色好得很呢o(* ̄︶ ̄*)o


    (色色不方便他又不能咋樣還得忍最後還是受罪,迴去幹啥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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