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挑了下眉,一臉她就知道的神情。


    又想到了什麽,她抬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開口,「看無名懟我時的神色,總覺得發生了什麽和我有關的事……」


    她說著,沖遲聿問道,「是不是我敏感了?」


    遲聿眸色深深,一針見血,「你不是敏感,是敏銳。」


    言一色聞言,不禁眯了下眼,「跟我爹有關?」


    「準確說,還有你妹。」


    「哦?」


    「言語很快要跟言家主成親,婚期定在下月甘三,為準備做新嫁娘,她已迴到大將軍府,再過不久,言家主會帶人親來叢京,等良辰吉日時,將人接走,在言域舉行大禮。」


    言一色聞言驚了,腦海中同時浮現陰戾冷血的言序,以及和她容貌一樣的言語,不知為什麽,想到他們會成親,莫名感到驚悚。


    「這兩人什麽情況?兩情相悅還是利益聯姻?」


    遲聿握住她的手,輕柔摩挲,哼笑一聲,「原因無所謂,重要的是結果。」


    言一色歪頭想了想,緩緩點頭,「倒也是,我那個爹手握重兵,在叢葉的地位不可小覷,言序娶了言語,等於獲得雄厚的外援支持,而大將軍府也能倚仗言家,謀求更大的利益……從這場聯姻的結果來看,分明在給你這個叢葉之主添堵啊!」


    言一色又難免想到,南域的南家,以及慕王府這兩大巨頭,論起在叢葉的大蛋糕上貪婪擄掠,跟大將軍府完全是一丘之貉啊!


    也不知前幾任皇帝都是怎麽當的,說得誇張些,叢葉江山看似是皇室的,做主的壓根就是他們,一國之君,卻未把控一國主權,還要看幾家家主的臉色行事,真是悲哀!


    言一色從沉思中迴過神,眸子晶亮,興沖沖道,「要不要從中破壞,讓他們一個嫁不成,一個娶不成?」


    遲聿眼中滿是她明艷絕倫的臉,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神,忍不住傾身過去,在她額頭上吻了吻,低聲笑問,「你知道他們二人成親的契機是什麽嗎?」


    「什麽?」


    「珠胎暗結,奉子成婚。」


    「啊?」


    言一色愕然,「這麽快?他們是你情我願滾在一起,還是誰算計了誰?」


    「誰知。」


    遲聿口吻淡漠,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實際上他知道內情,隻是不想跟言一色說透罷了。


    言序對言一色的心思固然隱晦,但逃不過遲聿的眼睛,有機會將言序跟別的女人綁在一起,他才不會多嘴解釋。


    言一色撇了下嘴,嘆道,「既然是這種情況,阻止他們婚嫁倒難了……你怎麽打算的?眼巴巴看著言序和言語喜結連理?」


    遲聿眼簾壓下,飛掠過一絲異色,模稜兩可道,「不急,先靜觀其變。」


    「哦!」


    言一色沒有再追問,話鋒一轉,「說起來,無名的立場是叢葉皇室?對他來說,南家、慕王府、大將軍府都算敵人吧!對你來說,這幾家也是眼中釘,畢竟妨礙你掌權不是嗎?我以為有著共同敵人的你們,會先解決外敵,再內部一對一,沒想到無名和南家聯盟,決定先除掉你……這局麵很混亂啊!」


    遲聿靜靜聽完,眉目不動,雲淡風輕間,是胸有成竹的從容,不以為意道,「如果孤不是超出了無名的掌控,讓他生出危機感,唯恐時日一長,孤會在剷除幾家之前,先蠶食掉他手中的勢力,他不會改變對外的主意,更不會有跟南家的聯盟……但無所謂,也快結束了。」


    言一色眸光一動,揚唇笑開,堅定道,「我相信你!那麽再問一句,你有兵嗎?」


    遲聿迎視著她粲然的目光,一時怔愣,恍惚間在想,為什麽有人會那麽讓他喜歡,哪怕奉上性命也甘願,一言一行就能主宰他的喜怒哀樂。


    他真的栽了。


    遲聿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眸光深情溫柔,手指撫在她臉側,「有……」


    言一色躲閃了下,不習慣光天化日下、在敞開的門邊,被某人動手動腳。


    遲聿的手僵住了,臉色沉下來,盯著她的眼神翻滾著不滿。


    他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有點可怕,言一色驀地頭皮一緊,笑哈哈抱住他的手,急忙安撫般地摸了摸,同時彩虹屁跟上,「真棒!在叢葉軍界三足鼎立的情況下,你能養出一支屬於自己的,可太了不起了!」


    遲聿臉色稍緩,但還是一言不發將言一色拉進書房,關上了門。


    言一色木然表示:忍不了了,非常想撬開某人腦殼,看看裏麵都裝了些什麽鬼東西!


    ……


    無名迴到城主府,椅子還沒坐熱,南澤便聞風找上門,人畜無害般來了幾句開場白,然後奔入主題,「尊者跟陛下見了一麵,談得如何?」


    無名此時不再忍著對遲聿的惱怒,一臉陰沉,猛然甩了下袖子,「不歡而散!」


    南澤視若無睹,兀自問道,「到底誰在綺羅園私造兵器,可問出來了?」


    無名與他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南澤瞭然,又試探地問了句遲聿還有沒有掌握別處慕家的兵器據點,無名麵不改色地敷衍了過去。


    兩個人虛偽地又聊了一會兒,南澤覺得無趣,主動離開。


    房中安靜下來,針落可聞,無名命人在房外四周盯緊了,以防有人突然闖入或偷窺。


    無名將遲聿給他的東西拿出來,仔細看了看,發覺上麵的標註異常詳細,而且以他對叢葉州縣、地貌的認知,這些地方確實存在,也符合標註的內容。


    無名神色凝重起來,不由得去想遲聿將這份東西給他的用意,算計他是必然,問題是算計他幹什麽。


    像之前慕家兵器據點的陷阱那樣,誘他損耗人力?


    又或者這三處是真的,想讓他派人毀掉或占為己有,跟慕子今鷸蚌相爭?


    無名沉思著,目光明滅不定,不知過了多久,他神色清明,心中已下了決斷。


    他要兵行險招,拿這東西去嚮慕子今求證!


    ……


    兩日後,遲聿與言一色等人帶著一大批奴隸、工匠離開荒月,荒馳以及身體尚還虛弱的荒漣,帶著窮兇極惡的暴徒大軍,浩浩蕩蕩,為他們送行,在城外駐足半日,才打道迴府。


    荒漣醒來後,荒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第一個去看望她,也告知了他們是親父女的秘密。


    荒漣震驚過後,有了親人,無疑是喜悅的,如今正在慢慢適應跟荒馳的相處。


    知道是言一色救了她後,默默將這份恩情記在了心裏。


    古濤未被打傷前,本想動用荒軍區的兵力,圍堵遲聿的南橫山莊,天真地想給遲聿血的教訓,無名得知後,否決了他的意氣用事。


    因為他們有荒軍區的兵力,而遲聿有荒滅區的殺器,兩相對抗,分勝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無名同樣不想輕易放遲聿離開荒月,但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不甘卻無可奈何。


    遲聿與言一色、兔兔,帶了幾個人,一路縱馬疾馳,趕迴叢京。


    至於人數龐大的奴隸工匠們,則由唐琛、唐勇兄弟倆帶人護衛著,以常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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