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任何有人居住的地方皆亮起了燈火,於上空俯視看去,就像一個已經熄了火但沒燃盡冒著火星的火堆。


    主城區,久負盛名的東南一角,佛山。


    佛山有一寺院春禪,香火鼎盛,每逢佳節盛事,每日來的香客便絡繹不絕。


    春禪院後有一座宮殿,沒有名字,隻掛著一副空匾。


    其內建築構造、設計布局,如果有叢京皇宮資歷深的宮女太監在這裏,會驚異地發現,跟歷代宮中太後所住的春昭宮一般無二。


    遲聿獨自一人,帶著被初春深夜浸濕的滿身寒涼踏入宮中,有提著燈籠來往的婢女見了他,來得及躲的,絞盡腦汁都會躲,而來不及避開的,則硬著頭皮遠遠屈膝行了一禮,待遲聿帶著渾身冷煞之氣越行越遠、見不到背影後,才敢大鬆口氣,然後疾步跑開。


    遲聿迴到了偶爾會來住的熙和殿,殿外門口有兩個婢女坐在地上,正在打盹,眼看著馬上就要沉睡過去做美夢了,忽覺一股瘮人的陰寒之意襲來,猛地一個激靈,齊齊驚醒,猝不及防看到一丈遠外的遲聿,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兩人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見……見過陛下,陛下萬歲。」


    她們話音一落,便有一道平和老態的女聲響起,「遲聿?」


    兩個婢女一聽這道聲音,原本提著的心安定了幾分。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殿外的迴廊傳來,越來越清晰,很快,來人站在了跪在地上的兩個婢女前麵,素雅錦衣,氣質卓華,容貌姣好,風韻猶存,有著一身歷經歲月打磨而不損半分的高貴。


    上官盈一雙和藹帶笑的眼眸,眼底深處卻是冷硬的堅冰,她打量著對麵不遠處站在院中的遲聿。


    遲聿站在一片火光難以照耀的陰影中,黑暗模糊了他的麵容,可一雙異於常人的暗紅眼眸,愈發顯得神秘詭譎,周身縈繞著冷煞血腥的死亡氣息,讓人心驚膽顫,避之唯恐不及。


    一時間,上官盈的身體僵硬起來,但她故作淡定如初,並惺惺作態問道,「去了哪裏?這麽晚才迴來?」


    遲聿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幽冷陰沉的眼中,湧現出張牙舞爪的惡意,「孤看中了一塊地,風水、價錢俱佳,打算買下來,送給你,因為——特別適合修一座墳。」


    聽到這話的兩個婢女,見大事不妙,也顧不得沒有主子命令就起身會被罰得多嚴重了,倉惶起身,飛速消失!


    再留下聽些不該聽的,她們絕對保不住命!


    上官盈氣血上湧,兩手死死攥緊,保養得宜的指甲深深嵌入肉裏。


    狼心狗肺的東西,這是在咒她死!


    她努力維持住自己的風度,唇角扯了幾次,才找迴原本冷靜的聲音,故作不以為意道,「你有孝心,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是老懷欣慰,但就怕……你看不到我的墳建起,而我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遲聿聞言,內心波瀾不驚,緩緩一笑,竟是意味深長來了一句,「你有為自己兒子送葬的覺悟,挺不錯。」


    他大袖一揮,忽然轉身往外走。


    上官盈看得直皺眉,「站住!你要去什麽地方?跟長輩說話,如此沒規沒矩,不知道離開要告知一聲!」


    遲聿腳步一頓,倒是頗有耐心地轉頭看她,「你要聽?可孤怕你聽了會當場氣死。」


    上官盈皮笑肉不笑,從幾層石階上走下來,姿態雍容華貴,沉聲道,「這你不必操心,我哪怕沒手沒腳了,也定會好好活著,畢竟……可是要為你送葬的人啊。」


    遲聿嘴角斜勾起一抹陰陽怪氣的笑,但他笑得真心,「你既有此等覺悟,孤自然不能落後,得連夜把墳修起來,還要修得足夠大,不僅能葬你,還能葬你的……情人們!」


    上官盈怒火中燒,心中的恨意似要撕破她的血肉衝出來,化作勾魂奪命的厲鬼,將遲聿啃咬得麵目全非!


    那些烙印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她本以為早就忘卻,可在此時此刻,卻因遲聿「情人們」的三個字輕易挑起……


    上官盈極力保持冷靜,最後倒是怒極反笑,語出調侃,「連夜修好?你一個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做不到!我派你一些人如何,盡力滿足你的心願。」


    遲聿嗤笑一聲,「孤說得修墳——隨便挖個坑就可以了,挖得太大,孤都嫌多餘!你莫要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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