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言燕被言一色護住,且看日蝕的樣子,也要退讓三分,他們這邊人手不足,來硬的沒有勝算,所以隻能忍一忍,等明日籌備好了再說!


    雖說三人已經被分開,各得自由,能正常過日子,但全身變黑,內力全無,也很要命。


    他們不信言燕手裏真沒解藥!


    尤其最倒黴的朗澈,嘴巴被封在一起,他怎麽吃喝?不用多久絕對餓死!


    他聽了言一色的話是絕望的,鍥而不捨地抬手指著自己的嘴。


    荀佑因為背後的傷處,疼得齜牙咧嘴。


    到底還是易長初腦子好使、有兄弟愛,一本正經道,「夫人,朗澈的嘴巴能忍,這沒問題,但他的脾胃忍不了,太久不進東西……」


    「呃……」


    言一色愣了下,視線移到朗澈的嘴上,不由扶額,失笑,她方才下意識以為,他能通過注射途徑撐五六個月,卻忘了這裏的醫療水平還沒到這種程度。


    易長初看她一臉遲鈍,心知她是一時沒考慮到這一點,而不是故意整朗澈,稍鬆一口氣,這就好辦。


    易長初給朗澈使眼色,後者心領神會,主動朝言一色走去,一臉感激。


    言一色卻做了個讓他停下腳步的手勢。


    朗澈遲疑了一下,沒再靠近。


    言一色彎腰,抬手摸了摸言燕手邊的青牛,笑著贊道,「大傢夥長得很健美嘛,在你家鄉是不是風靡全村啊?」


    說著,出其不意拔下它一根牛毛,甩手一擲,原本柔軟輕盈之物,頃刻間變得冷硬如針,帶著銳利鋒芒劃過虛空,眨眼間射入朗澈唇瓣之中。


    牛毛是正巧橫著削開他黏在一起的雙唇,最後進入他口中時戾氣已散,所以造成的傷害不大。


    朗澈的唇終於能張開了,雖然破皮掉肉流了血,但不過小傷,心中的鬱結煩悶頓時消散大半!


    朗澈眉眼間爬上喜色,真誠道,「謝夫人。」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不經意流露出書香氣。


    完全區別於荀佑粗獷聲音下的匪氣。


    朗澈的燃眉之急解決完,易長初等人真的打算趕緊走了。


    他們急需充足的休息。


    既然三人決定暫時罷手,日蝕自然沒意見,在得知言燕竟是言域的搖光令主後,戒備心起,他也急需迴去,調出手下消息網中涉及言燕的部分,推敲出她來叢京的目的!


    日蝕向言一色抱拳一禮,「夫人,告辭。」


    「迴見。」


    言一色先轉身,帶著言燕以及青牛,欲走進戲園子,而日蝕和易長初等人相繼轉身,欲往露華樓而去。


    忽然,一道清新澄淨的聲音響起,飄入人的耳中,就好似有夏日柔風拂過,是恰到好處的舒適。


    「燕姑娘,想走,先將不屬於你的東西留下。」


    一時間,背道而馳的兩方人,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


    四周突然更靜了,有煙火升空後炸響,五光十色,劈裏啪啦。


    再沒有人比日蝕更熟悉自己主子的聲音,他身心一震,倏而轉身迴頭,就見半丈遠外的空地上,站著突然冒出的慕子今!


    慕子今正看向背對他而站的言一色和言燕,隔的距離也不遠。


    言一色偏頭,瞥了一眼身邊言燕的臉,她神色冰冷,宛若高嶺之花,但一雙眼睛卻像抽筋了似的眨啊眨。


    明顯就是有情況。


    言一色嘴角抽了下,這小燕子又給她找麻煩。


    對方還是慕子今。


    她眼神示意言燕,兩人一起轉過身來,就看到了慕子今。


    他拿著一柄金絲楠木扇,雙手慣常戴著黑色薄手套,長身玉立,錦袍雪色,麵龐白皙緊緻,線條俊秀溫潤,卻又不失厲色清貴,輕泛水波的眼眸明朗,吸引著人失神、迷醉,沉溺其中。


    他見言一色看過來,彬彬有禮道,「夫人……佳節快樂。」


    言一色似笑非笑,「今世子同樂。」


    言燕鸚鵡學舌,嘻嘻開口,「今世子同樂。」


    日蝕大步走到慕子今身邊,易長初、荀佑和朗澈心中意外他竟在此出現,但更多的還是喜悅!


    既是喜於好友重逢,更是喜於他能替他們作主,十有八九今夜就能將解藥拿到手!


    三人本來為形勢所迫,暫且放棄了算帳之心,但因慕子今的出現,『蹭』地燃起來了!


    荀佑最先擠到他身邊,高興得眉飛色舞,張嘴正要說什麽,慕子今瞥了他一眼。


    不冰冷,不陰沉,但威嚴。


    荀佑臉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易長初和朗澈看到慕子今如此神情,對視一眼,意識到隻怕出什麽事了,還跟荀佑有關,又或者,跟他們三人都有關。


    兩人伸手拉過荀佑,三人與慕子今隔開一端距離。


    站在慕子今另一邊的日蝕,目睹了這一幕,心下狐疑。


    荀佑三人的小插曲很短暫。


    慕子今望著言燕,眸色輕柔如水,看起來漫不經心,「燕姑娘也聽你家夫人說了,今日是上元佳節,發生矛盾起衝突,豈不辜負?隻要你主動交出來,便相安無事,本世子承諾……」


    他說著,眸光一轉,視線淺淡到發冷,掃過易長初三人,話卻是對言燕說,「一切,既往不咎。」


    慕子今話中深意是,隻要言燕按照他的意思做,他一來不會計較她的偷盜行為,二來不會允許易長初三個,再因解藥等問題找她麻煩。


    此事就算過去。


    易長初三人都是精明之輩,因慕子今這一眼,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幾乎是同時,他們臉色一變,不約而同抬手往自己身上摸去。


    易長初從懷中摸出一個玉佩,手指在下方帶著的黑色流蘇中挑了幾下,借著街邊的燈火,沒有找到那一根顏色稍淺的特殊黑絲線,心猛地下沉。


    荀佑和朗澈,也在身上不同部位,摸出帶流蘇的玉佩,跟易長初做了相同的動作,也得到了相同的結果!


    朗澈臉色難看,一手將玉佩攥得咯吱響。


    荀佑一張俊臉冰冷駭人。


    日蝕在一旁看著,眼皮猛地一跳,突然就明白了,他們到底失誤在什麽地方!


    難怪世子對他們態度冷淡!


    易長初齊齊看向言燕,眼刀子不要錢似地往她身上猛砍。


    言燕小臉仿若精雕細刻,容色寒涼如雪,不閃不避,若無其事地迴看。


    麵對慕子今的退步以及三人的仇視,她不解釋,不反駁,不配合。


    無動於衷的樣子能把人氣到火冒三丈。


    言一色默默旁觀,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而某些不明白的,她也不知該不該要問個明白。


    要依她的脾性,很樂意做個局外人,但問題就在於,萬一她早已是局內人呢?


    言燕的突然出現,她沒有任何準備和頭緒,但憑直覺,言燕應該就是來找她的,大概是為了什麽事。


    言一色心下一嘆,言燕來都來了,她這盞不省油的燈,自己得負責啊。


    言一色眉梢一揚,於緊繃沉默的氣氛中開口,成功將慕子今等人的目光,從言燕那兒拉到了她身上,「今世子都聽到我說的那句話了,想來早就在這附近,暗中藏著不出,看了不少好戲吧。」


    慕子今薄唇微扯,掠過一絲柔軟笑意,不吝讚嘆,「很精彩。」


    「今世子今夜一個人上街遊玩?沒和慕王、王妃一起?」


    「母妃身體抱恙,父王在府中照顧,囑咐本世子出來,到普寧寺祈福放天燈,迴來的路上,見這條街熱鬧,隨便閑逛,誰知,會碰巧看上一齣戲。」


    言一色笑了笑,「世子孝心。」


    言燕垂下眼,大聲嘀咕一句,「誰知是真是假?」


    「嗯?」


    言一色轉頭看向言燕,哭笑不得,少女,你這不叫嘀咕,是無所畏懼的挑釁!


    言燕見她跟自己說話,忽然神秘兮兮地拉著她一起背過身。


    然後,兩人旁若無人地開始了一波對話。


    言燕湊過去跟言一色咬耳朵,「仙女,你看!」


    言燕話落,抬手拆掉自己頭頂紮起的兩個團,從濃密的髮絲中,翻出三根淺黑絲線,獻寶一樣遞給她。


    言一色沒有拿,小臉絕美,神情呆萌,淡淡睨著她。


    言燕興奮地解釋,「聽說這上麵詳細記載的,是慕家暗中所有兵器坊的機密,我不知道破譯方式,所以什麽也沒看懂,仙女你快瞧瞧,然後告訴我上麵寫的什麽!」


    言一色嘴角抽了抽,不答反問,「你偷過來做什麽?和慕王府有仇?」


    「沒有……蒼億宮接了個活兒,他們宮主也搞不定,所以上報,請我出馬。」


    「上、報?」


    「嗯嗯,因為我是他主子啊!」


    言一色默了默,「差點忘了,你也是九星令主之一。」


    手底下有勢力很正常。


    言燕強硬地將三根重要絲線塞到她袖子裏,一臉笑容,單純無害,「慕子今知道我偷走了這些,今夜是特地上街來抓我的!仙女,你可要保護我啊!」


    言一色給了她一個白眼,「這就是你來叢京找我的原因——幫你對付慕子今?」


    「不是!」


    言燕答得幹脆,兩手交握放在胸前,盯著言一色,眼睛放光,「我是來伺候你!」


    言一色『噗嗤』一聲笑了,「我看你是說反了,我伺候你還差不多!讓開!」


    言燕神色乖巧,腳下一挪,離她一步遠。


    言一色轉過身,麵向耐心等她們說完話的慕子今。


    他把玩著手中扇子,麵色不變,好脾氣道,「夫人知道了來龍去脈,打算怎麽辦?」


    言一色笑眯眯開口,幹脆利索兩個字,「不給。」


    慕子今笑意加深,「預料之中,如此……」


    他垂下眸光,聲音幽長,「本世子不客氣了。」


    「你想如何不客氣?讓孤見識一下。」


    狂狷、陰冷、霸道的聲音,不知從哪兒冒出,隨之傳過來的威壓,比深冬寒意更重!


    慕子今笑意一斂。


    日蝕和易長初等人渾身緊繃。


    言燕眼眸一縮,手抖了下。


    名喚角角的青牛,不安地蹬了蹬蹄子。


    言一色不以為意,眸光一側,遲聿的身形正巧顯現,手臂抬起,神色自然地環住她的肩膀。


    「一個人偷跑,嗯?」


    言一色和遲聿約好了看流星,在遲聿的想法裏,他們會一起過來,但言一色卻趁他去禦書房處理密函的功夫,一個人悄悄跑出了宮!


    遲聿對此表示非常不滿。


    而他才追到,就聽有人說要對言一色不客氣,臉色更冷,體內殺意湧動。


    言一色聳肩,姿態散漫地麵對遲聿的質問,「我高興,你有意見?」


    遲聿霎時一噎,摟住她肩膀的手緊了緊,也是拿她沒辦法。


    暗紅鳳眸輕抬,掃了眼在場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視線最後落在慕子今臉上,唇角斜勾,撩出狂邪煞氣,「今世子不是放了狠話,怎麽不動?反悔?」


    慕子今氣息依舊,收起手中的扇子,負手而立,笑道,「既然陛下來了,那借用夫人的一句話——打架沒有意義。」


    他話落,掃了言一色一眼,神色溫柔,「告辭。」


    慕子今轉身離開,日蝕、易長初、朗澈、荀佑,相繼跟上。


    一場即將發生的激烈爭奪,因遲聿的強勢加入,無聲化解。


    言一色歪頭注視著慕子今等人遠去,不過隨意往天際一暼,便見遙不可及的漆黑蒼穹中,幾線明亮,以極快的速度劃過!


    她笑喊,「流星!」


    言燕聞言『嗖』地抬頭,就連她手邊的青牛都揚起了脖子。


    遲聿隻分心瞧了一下,便全神貫注地盯著言一色。


    在他眼中,沒什麽比言一色更值得看。


    遲聿眸光細碎,視線裏是她揚起的側臉,雪白玉顏,緊緻細滑,眉眼間的笑瑰麗無雙,更勝滿城璀璨煙火。


    他心弦一動,忽地傾身過去,在言一色臉頰落下一吻,成功偷了個香。


    那觸感讓他神思有些暈眩。


    他貪心地想來第二個,可惜臉還沒湊近,看完流星的言一色『唰』地轉頭看他,抽出袖中那三根屬於易長初等人的黑色絲線,蓋在他臉上。


    她沒好氣道,「臭流氓,給你了!」


    言一色說罷,腳下一點,身影淩空閃躍,飛速往皇宮奔去。


    遲聿高挺鼻樑上掛著三根線,他抬手拿下,收在懷中,雖然遺憾沒親到言一色第二下,但依然有個好心情。


    下一瞬,他如鬼魅般消失。


    言燕冰冷麵容上神情呆愣,也不知是因言一色被遲聿偷親迴不過神,還是因為遲聿詭譎的身法。


    ……


    慕王府。


    慕子今的書房。


    易長初、荀佑、朗澈三人坐在椅子上,已經清洗過,處理了傷口,穿上一襲幹淨的新衣,總算擺脫蓬頭垢麵的形象。


    但他們的心情,卻沒有因此而變輕鬆,反倒更沉重。


    慕王府的暗中勢力如今全在慕子今手中,而遍布叢葉的暗地兵器坊就是其中之一。


    慕王爺身為將帥,地位舉足輕重,所領慕家軍,是叢葉存在最久、兵力最強的王者之師,從很久之前,就已經超過言家的言家軍,百年經營下來,已經壯大、完備到一個令人難以想像的程度。


    慕王府有自己的兵器坊,用來研發、生產數目可觀的兵器,除了供自家所用外,還會走私他國,而軍火這種生意,向來是暴利。


    慕王府也有自己的糧倉,個數之多、存量之足,怕是隻有慕子今和他父王的心腹知道。


    可以說,慕家軍不需要戶部、兵部的錢糧,就能自給自足。


    而慕王府的這些所作所為,一但被發現,造反之嫌便是板上釘釘。


    叢葉歷任帝王中不是沒有發現的,但縱然再容忍不下,也隻能按兵不動,因為皇權弱,兵權弱,勝算不大!


    意氣用事開戰,說不定到最後,叢葉就不姓遲,而是姓慕了!


    ------題外話------


    二更八九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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