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堅一聽,不敢怠慢,他知道楊夢紓絕非一個隨意妄言虛行的女子,她今天如此反常的做法,想必一定有什麽重要的理由。而此時,她要在路邊與眾太醫說話,那就百分百確定是和驅治瘟疫有關。車駕停下後,楊夢紓和李廷堅分別下了車,後麵趕上來的眾太醫不知楊夢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也都滿腹狐疑地下了車,聚集在路邊等楊夢紓給個說法。楊夢紓目光炯炯地盯著眾位太醫看了幾秒鍾,她旋即點名叫王太醫道:“王太醫,今天看過土地廟的災民後,你有什麽看法?”王太醫一聽心裏頓時不樂意了,心裏想到:好你一個姓陸的小子啊,我就說你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嘛!哦,你帶我們到了土地廟,連車也沒敢下,傖惶而逃,現在在這給我耍威風來了!哼,早上我是被你給蒙住了,現在我可不吃你那一套!王太醫想到這裏,恭敬地抱拳施了一禮道:“陸公子,老朽連車馬都沒來得及下,對災民更談不上望、聞、問、切了,因此陸公子請恕老朽無能,老朽說不出什麽看法來!”王太醫的話一說完,那群太醫立刻象蒼蠅似地嗡嗡地議論開了,說什麽的都有!有些人就說:“就是,就是,這連看都不讓我們看一眼,還問我們有何看法?我們能有什麽看法?”“就是,就是啊!”還有許多人點頭附和著。

    楊夢紓沉著臉,冷著眼光將眾人掃視了一遍,她突然高聲喝道:“諸位!”就這一嗓子,剛才還嗡嗡的人群,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都齊唰唰地看著楊夢紓,楊夢紓有些慍怒地說道:“我問各位有什麽想法?不是想聽各位有什麽驅除瘟疫的方法!我是想聽聽各位有什麽避免感染瘟疫的方法!”楊夢紓見眾人不解,便緩了緩語氣繼續說道:“我們行醫的人,救死扶傷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要先能保證我們自己是健康的!隻有我們自己健康了,我們才能有能力去救治那些被瘟疫折磨的病人!現在大家明白了為什麽我讓大家不要下車的原因了吧?瘟疫是有傳染性的,如果我們這些人和這些馬匹,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就冒然去接觸那些已經感染上瘟疫的病人的話,那麽我們就會成為下一批感染上瘟疫的人!這樣下去,瘟疫就會象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受瘟疫折磨的人也就會越來越多!”隨著楊夢紓的話說完,就聽人群中爆發出“哦!’的一聲恍然大悟狀的唿聲。眾人又開始象蒼蠅似地交頭接耳起來。

    楊夢紓一見,氣的一跺腳,心想這幫庸材,難道他們還改不了這嗡嗡嗡的習慣了麽?!這時候還是王太醫表現的識大體,他邁前一步,對著楊夢紓高聲說道:“陸公子,一席話勝過老朽讀的十年書啊!哎呀,真是一語中的呀!陸公子,我等以往行醫,均是遵循望、聞、問、切的方法和程序,還從未想過要對疾病給予防控的辦法!陸公子可謂是開了醫道的又一先河啊!為今,還請陸公子能給我等指引個預防感染瘟疫的方法啊!”“哎,對啊,對啊!陸公子,你就給我們指個方法吧,怎樣才能避免感染上瘟疫啊?!”楊夢紓一聽,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實在沒想到這天龍朝的太醫隊伍,整個是草包隊伍!不過,也好,正好可以讓她賣弄一下在二十一世紀時,她外婆傳授給她的中醫之道。楊夢紓故作高深地說道:“避免感染瘟疫的方法有很多種,其中最簡單的是:用艾蒿草熬水服用,一天服用三次,保管能驅邪避瘟!”“啊?艾蒿草?”眾人皆驚唿起來,李廷堅從旁問道:“夢……,哦,師弟,你說的是真的麽?艾蒿草能有這麽大的功效?”“是啊!”楊夢紓神情堅定地答道。

    眾人一聽都大喜過望,人群中有人高聲說道;“哎呀,這可真是天佑我朝啊!我們皇城這邊,別的不說,艾蒿草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啊!”其他人也都附和道:“是啊!是啊!”楊夢紓抿著嘴,掩藏不住嘴角邊的淺淺笑意義。她沒有想到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說實話,如果剛才有哪個腦袋缺根弦的要是突然問她艾蒿草長什麽樣,她現在肯定得意不起來了!眾人又商量了一下後,做好分工,一部分人負責迴皇城召集人馬采集艾蒿草,一部分人太醫則負責逐一檢驗艾蒿草的真偽,要知道萬一有人把別的有毒的草藥采集迴來了,混放在一起熬了給人喝,那不是防止瘟疫了,而是變相投毒了!因此辨別艾蒿草的工作顯得十分必要!還有一部分太醫則負責在皇城中支起大鍋,晝夜不停地熬製艾蒿草的湯藥。不隻是給要去土地廟的這些人喝,為了防止瘟疫傳播和擴散,還要發放給全皇城的人都喝。不隻要給人做預防工作,還要給牲畜馬匹也都做好預防工作。由於瘟疫情況嚴重,大家商量後,決定還是由李廷堅迴皇城後請昭德帝降旨,將太醫院的禦醫都派上,再派兵營的火頭軍協助一起熬製湯藥,做好後勤預防工作。

    經過這一次的土地廟之行後,以王太醫為首的一幹太醫院的太醫們,對這個名叫陸艾書的十五六歲的美少年真是又敬又愛戴。天龍皇宮裏的那些禦醫們接下來也是夠忙的了。以前他們都不敢去接觸瘟疫,不敢去疫區救治災民,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怕自己會染上病,怕自己沒救活別人,先把自己的命搭上了。然而現在不同了,自從知道喝了艾蒿草湯藥就可以避免感染上瘟疫後,這些禦醫們那份醫者父母心的神聖使命感又重新占據了上峰,眾人皆是紛紛連夜急筆上書給昭德帝,言辭懇切地描述自己如何如何地對皇帝忠心耿耿,如何如何地願意不顧個人安危,想為皇帝分憂,想為天下百姓解難。

    這夜燈火欄柵,皇宮的上書房內,昭德帝合上最後一本關於太醫院請求參與驅除瘟疫的奏折後,他的手掌一直放在那厚厚一摞的奏本上,舍不得放下來。楊夢紓,他的心中在想念那個名字,和那個名字叫楊夢紓的敢把他推下陰溝的俏麗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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