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問天對血郎中忍耐已久,此時甫得自由,見他又是故技重演,再也忍無可忍,眼見血影破空襲到,怒喝一聲,一股真氣隨著掌風擊出,當即將血影銀針悉數卷向一邊。他人在半空,身子硬生生一個翻鬥,不再給血郎中任何發針之機,腳上頭下,雙掌齊發,以雄鷹撲兔之勢,夾著風雷之聲,直攻血郎中。

    血郎中黑臉一端,嘴角一動,發出一聲怪笑,就地馬步一紮,擺出一個怪異的姿勢,也跟著一聲大喝,雙掌向上迎了上去。他這一姿勢,雖然醜怪至極,其威力卻不容小覷。

    劍問天居高臨下,又是奮力一擊,原是大占優勢,不料兩人剛一接近,劍問天便覺血郎中的掌力中,隱隱夾著一股巨大無比的氣流,這氣流足可排山倒海,令人大有氣窒之感,心中暗自詫異,不敢有半分大意,神功暗運,掌上又加了幾成功力,迅速拍下。

    “砰!”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流撞在一起,發出一聲轟然巨響,劍問天借著這一撞之力,向後飛退,半空中連連翻身,終於穩穩當當落在陳嫣身邊,對於血郎中的功力,竟是吃驚不已:“人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隻隔了半天功夫,怎地功力精進如斯?難道……”想起那定是因自己抄給他的那本似是而非的真經之故,又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抬頭看去,但見血郎中正看著自己的雙手,笑道:“哈哈哈……我練成剝極神功了!我終於練成剝極神功了!”手舞足蹈,怪模怪樣,若癲若狂。劍問天心頭一凜,腦子裏迸出幾個字來:“他瘋了!”

    陳嫣喜道:“白頭大哥,你沒事了!”劍問天眉頭緊蹙,向著陳嫣連連擺手,示意她快些離開。

    卻聽血郎中縱聲狂笑,喝道:“哪裏走!”人影一動,如飛般欺身直撲過來,劍問天雙眉皺得更甚,將陳嫣一把拉到身後,心道:“我倒要試一試,是我的正宗剝極神功了得,還是你胡亂修練的功夫厲害!”仰天一嘯,不閃不避,剝極真氣罩住全身,雙手一攬,聚成一團氣流,快步迎了上去!

    第二次交戰,劍問天有意試探,早存防守之心,用了七八成的功力,但顧及到身後的陳嫣,任是他神功卓絕,也不敢有所疏忽。

    兩人都是極速出招,以硬碰硬,四掌不偏不欹撞在一起,又聽得“砰”的一聲,天地似乎也為之動搖!劍問天連退幾步,化解開血郎中淩厲力道,對血郎中的功力深感愕然,但他有備而戰,自是無妨;血郎中身子一震,連連後退了十幾步,方始穩住身形,他一擊不勝,怒眼圓睜,須發皆張,再度飛身攻來。劍問天拉著陳嫣,仗著輕功了得,在血郎中掌風下恣意遊走,但見血郎中他步步緊逼,招招狠辣,不留餘地,竟是拚了老命的打法,心下起疑:“他真的瘋了,還是走火入魔了?難道我給他的假真經,真的讓他誤打誤撞,練成了絕世神功?”

    血郎中一味地窮攻猛打,渾身好似有使不完的真氣,風吹日照下,須發淩亂,猙獰異常,與先前的城府深沉,老成老練更是判若兩人。劍問天本就無意與之性命相決,更何況還要照顧身邊的陳嫣,這般邊走邊鬥,不覺已走進藥林之中。

    血郎中掄掌狂掃,直打得藥樹折的折,倒的倒,頓時間遍地狼藉。

    如陳嫣所言,她武功不高,輕功卻不比劍問天差了多少,仗著這救命之術,和劍問天左閃右避,在血郎中的瘋狂掌風下,竟也能絲毫無損。身後橫七豎八倒著藥樹,無疑給了兩人不少方便,不一刻兩人與血郎中的距離越拉越遠,兩人這才腳步放慢下來,耳聽血郎中兀自在林中叱喝不止,相視一笑,想起適才逃生之至,陳嫣輕功之靈妙,連自己也自歎不如,劍問天不禁讚不絕口。

    陳嫣驚魂乍定,咋了咋舌,奇道:“白頭大哥,師公他,是不是瘋了?”劍問天搖頭道:“他沒有瘋,多半是走火入魔了。”心想自己是賭氣亂寫一通,竟然讓血郎中給練成這個樣子,換作平時,他定會連誇自己聰明絕頂,可是血郎中再怎麽行止令人不齒,說到底終究是他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此時見血郎中變成這樣,他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劍問天望著藥林輕歎一聲,又想起自己來藥穀的目的,道:“咱們再到藥室找一找血影銀針的解藥罷!”拉了拉陳嫣,轉身便向藥室方向走去。

    這藥穀雖則寬廣,房屋寥寥幾間,卻是錯落有致。第二次前往,陳嫣已經輕車熟路,自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即找到。

    劍問天小心推開房間,入眼處狼藉不堪,滿地是摔碎的藥瓶藥罐,藥室裏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藥味,劍問天看了看陳嫣,似乎在問:“嫣兒,該不是你將這些打翻的吧?”

    陳嫣臉上卻滿是驚訝之色,詫然道:“怎麽會這樣?”

    即便是這藥室整整齊齊,要在品種不下千計的藥物中尋到血影銀針的解藥已屬不易,更何況弄成現在這般模樣?“是誰將藥室翻得亂成一堆的?不是陳嫣,難道是血郎中?又或者另有其人?”看著這亂作一團的藥室,劍問天心裏暗暗叫苦,但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當下咬了咬牙,便在這五顏六色的藥堆中小心尋找起來。

    可是這遍地的瓶瓶罐罐,有的已摔成碎片,少許摔損稍輕的,有的不是瓶身一點標識都沒有,有的是幾種藥混淆在一起,劍問天陳嫣兩人於醫學之道毫無見識,找了半晌,累得滿麵頭大汗,兀自一無所獲,麵對滿地似是而非的藥物,對此更是束手無策。

    劍問天微感沮喪,尋思:“算一算七日之期將滿,想來即使找到解藥,始終難以如期趕迴南少林了。我自己無法洗清罪名,與南少林結怨倒不要緊,隻是連累了淩大哥和雪狼女,如此一來,不癲和尚身上這條線索也必中斷,要找到當年陷害父親的元兇可就難上加難了。”若是這般放棄,心中實在不甘。

    就在此時,藥室上空突然傳來兩聲怪笑,聲音淒厲如夜梟:“你們在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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