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聞言,頓時一改先前不可一世的神氣,抱拳道:“原來是星空七劍的二俠白馬大俠,這位想必便是三俠思量欲先生了!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幸會!幸會!”

    胡小靈重新坐迴劍問天身邊,低聲道:“劍哥哥,這星空七劍,我倒聽爺爺說過,爺爺說:他們的大哥神龍劍方恨少,和南冥十三俠的易周天易中天兩位大俠很要好。你想想啊,爺爺跟淩霄雲掌門又是生死至交,這麽算來,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劍問天聽她一口氣說了那麽長,尚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解道:“靈兒,你想說什麽?”

    胡小靈道:“所以啊!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那把劍落在思量大俠手裏,靈兒都是不怕。”最後兩句,故意提高聲音,好似深恐思量欲聽不到。

    劍問天道:“靈兒,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麽?”胡小靈想了一想,終於還是狠狠地點了點頭。

    思量欲一伸懶腰站起身來,道:“如雷貫耳,我老裸可沒有那個高深的功力,貫穿南宮公子的雙耳啊!”

    南宮玉怔了一怔,道:“思量欲先生可真是會說笑!”

    思量欲道:“南宮公子,你剛才不是要向老叫化子討這把劍麽?俺這便雙手奉上!”言畢拿起青湛劍,遞到南宮玉麵前。

    這下胡小靈急了,便要衝上前去奪劍,卻被劍問天一把拉住。

    南宮玉眼煥異彩,接過青湛劍,連讚:“好劍!好劍!”得意之下,連客套話都省了。

    突然間,隻覺眼前人影一閃,手裏驟輕,來不及反應過來,思量欲已將青湛劍重新握在手中,笑吟吟的,宛若什麽事都沒曾發生。

    劍問天暗笑道:“思量大俠的這手空手奪白刃可真厲害,連這位南宮公子也妨不勝妨。”

    南宮玉臉色一變,慍然道:“思量先生,你已將劍送給我了,怎麽出爾反爾?”

    思量欲笑著把玩手裏的劍,說道:“這位貴公子,我叫化子幾時說過將劍給你了?拜托你老聽清楚點,我是說將劍‘雙手奉上’給你看看,你看都看了,不還我還待怎地?難道還想據為己有麽?瞧你這衣冠楚楚的樣子,定是有錢人出身,該不會窮得和叫化子搶東西吧?”

    一番搶白,氣得南宮玉臉色鐵青,一掌揚起,便待動手,心中一個念頭快速閃過,揚起的掌慢慢放下,冷聲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向思量先生討教討教。各位,告辭了!”長袖一拂,偕同那少女走出客棧,翻身上馬,忽地見白馬非馬手臂一振,一道紅影破空飛到,隻道是暗器偷襲,不由動怒,及至看清,卻原來迎麵飛到的是一張燙金紅色請柬,力道不慢不快,剛好落在掌中。

    南宮玉暗暗心驚:“這請柬份量如此之輕,此人和我相隔這麽遠,也不見怎麽運功,穩穩當當便將請柬放到我手裏,力道拿捏之準,實是難得!”益發少了些輕視之意,打開請柬,隻見上麵寫著:十二月廿十日,方馬裸冷誠邀眾位武林同道,齊聚細雨樓共商除魔大計,希盼眾位賞臉光臨。落款是:星空七劍。心道:“十二月廿十日,不就是三日後麽?”抱拳道:“多謝白馬大俠盛情,南宮玉與敝表妹司徒倩儀定當如期赴約,南宮玉先行告辭!”策馬揚鞭,與司徒倩儀揚長而去。

    待得他兩人去遠,白馬非馬望著思量欲,笑道:“老三,別再鬧了,把劍還給人家罷!”

    思量欲嘻嘻一笑,便向劍問天走了過去,道:“小兄弟,寶劍完璧歸趙,分毫無損,以後可得小心些了。”

    劍問天接過長劍道:“小弟一定記住思量大哥的話。”心想:“我若要強搶,也未必會搶不迴來。”卻見白馬非馬從懷中掏出兩張請柬,說道:“小兄弟,你既是有琴前輩的高徒,便煩你代為轉告前輩,十二月廿十日春風細雨樓除魔英雄大會,請他老人家務必前來!”

    劍問天心道:“原來他們早便知道我隨有琴前輩學劍,才故意和我開了這個玩笑的。”說道:“有琴前輩已前往揭陽雙峰寺,倘能趕到,定然知曉一聲,小弟尚有要事到萊蕪一趟,三天後再到細雨樓拜會眾位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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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玉和司徒倩儀走了好一陣路,方才勒馬停住,司徒倩儀道:“表哥,我就是想不通,你堂堂一個南宮世家少主人,幹嘛怕他們那幾個南蠻草莽?”

    南宮玉道:“笑話!我何曾會怕他們?”

    司徒倩儀道:“你若不是怕了他們,為什麽剛才在客棧中,任由他們欺侮,不動手爭迴口氣?”

    南宮玉問道:“儀妹,你見到那客棧寫的是什麽店名麽?”司徒倩儀想了一想,道:“是星空客棧。”

    南宮玉道:“照呀!那可是星空七劍的地盤。當年方馬裸冷與另外三位女子,情投意合,便是在那星空客棧義結金蘭的。老大方恨少富甲一方,仗義疏財,甚得人心,這星空客棧便是他的物業。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此行不必橫生枝節。”

    司徒倩儀譏笑道:“你便是為此而怕了他們?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爭強好勝的表哥。”

    南宮玉苦笑道:“儀妹,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你難道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麽?南宮家族和司徒家族的利益,與這事相比,孰輕孰重?至於今日受辱,來日我定會加倍討迴的……”

    耳邊突聽得兵器相交之聲,此時天色已晚,這荒山野嶺的,誰會在這兒打個你死我活?南宮玉心下大感奇怪,擺了個下馬的姿勢,兩人飛身落地,施展開輕功快步前走。

    路旁野草高過頭頂,兵器相交聲音越來越近,借著月色看去,但見亂草之中,三名持刀人正與一名藍衫少年鬥得不可開交,在身側地上,一動不動倒著兩人,看來已經死去多時。

    南宮玉年紀雖輕,畢竟出身於武林世家,看了一會,已摸清那些持刀漢子的武功路數,心中詫異:“他們不是衡山派的五虎刀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

    那藍衫少年,手持匕首,眼露兇光,殺氣騰騰,出招怪異,饒是南宮玉見識頗廣,看了很久,仍然看不清他是出身何門何派的。

    那少年招招狠辣,片刻功天,又有二人慘叫身死,剩下一個卸下大刀,拔腿就跑,南宮玉見他正朝這邊跑來,心念一動,一劍淩厲刺出。那漢子萬料不到草叢中還躲著人,迴過神時,來不及轉身,劍尖已穿胸而過,一聲痛叫,便即斃命。

    藍衫少年收起匕首,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幫我?”

    南宮玉道:“你又是誰?為什麽要殺他們?”

    “我是誰?”藍衫少年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了。”突然目露兇光,聲音冰冷刺骨:“他們不肯歸降教主,該殺!教主說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南宮玉道:“對!我幫你殺了他,我便是你的朋友了。我叫南宮玉,你呢?”

    藍衫少年一陣沉默,好象在思索著什麽,良久才道:“他們都管我叫殺神,教主每天隻叫我殺人。”

    南宮玉道:“好吧!殺神兄弟,你們教主又是誰?”心道:“這五虎刀橫豎也是正門正派,這少年出手如此狠毒,想必他們的教主,不會是什麽好人了。”

    藍衫少年一字字道:“冥界劉星宇劉教主。”

    南宮玉聞言臉色大變,天下有三界,除天界尚高高在上,罕有滲入武林紛爭,一個異界,卻被劉星宇滅了。自己本來隻想利用一下這少年,誰知卻是惹禍上身,倘若讓父親知道他與冥界中人交往,不被囚禁一輩子才怪。

    眉頭一皺,已有主意,笑道:“殺神兄弟原來是冥界中人,失敬失敬!未知兄弟要往哪裏去?”

    藍衫少年道:“我也不清楚,教主說,我今天若是殺不夠七人,便永遠不要迴冥界了。”臉上掠過驚悸之色。

    南宮玉聽得一身冷汗,思道:“他該不會連我們都要殺吧?”長劍緊握,隻待見勢不妙,來個先下手為強。

    “表哥!表哥!”司徒倩儀躲在亂草叢中,甚是難受,忍不住走了出來。

    藍衫少年眼光瞥過,本來無神空洞的眼瞳,一下子閃閃發亮起來,注視著司徒倩儀,竟爾久久不肯移開。

    司徒倩儀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低聲道:“表哥,這人好生討厭,你幫我殺了他。”

    南宮玉瞧在眼裏,也是渾身不自在。他與司徒倩儀自小青梅竹馬,十分愛她,對她百依百順,她說往東自己不敢往西,她要月亮,甚至他會不惜一切給她,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

    南宮玉深為其煩,忍怒說道:“殺神兄弟,眼下便有一個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你若辦得好,保管你們劉教主不會責罰你,更會重重地獎賞你!”

    藍衣少年冷冷道:“什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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