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東宮,太子寢殿。


    太子正盤腿坐在諾大的床上,床單上繡著精致的龍鳳圖案,象征著皇家的尊貴與威嚴。


    他臉色蒼白,眉頭緊皺,顯然正承受著病痛的折磨。


    他的雙手緊緊抓著床單,指節因過度用力而顯得蒼白。


    他的唿吸急促,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輕微的呻吟,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痛苦。


    在這個華麗的宮殿中,安靜的可怕,安靜到能清晰的聽到他急促而又難受的唿吸聲。


    守在一旁的進忠看到自家主子如此難受,止不住的擔心。


    天殺的下毒之人,害得主子好慘,若是被他知道是誰,他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主子,您再忍忍,太醫在過來了。”


    看到太子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流下來,進忠一邊幫著太子擦汗,一邊輕聲說道。


    太子緊緊地閉著眼,用盡全力壓製著這噬心之痛,他能聽得到進忠說的話,但是他不敢分心再去理會進忠,這毒實在是強大,每到發作之日,他都必要承受著這巨大的痛楚。


    寢殿的門被人打開,進來正是太醫和去找太醫的進陽。


    “太醫來了!”


    看到太醫來了,進忠立馬放下手中擦汗的帕子,起身來到太醫麵前,著急地說道:


    “任太醫,你快看看爺,爺這一次發作的時間比上一次久了很多!”


    任太醫雖然進來的時候腳步匆匆,但是此時的他卻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藥箱打開,有條不紊地把藥箱裏麵的東西拿出來。


    做完這些後,他才來到太子的麵前,把太子緊握的手打開,給太子把脈。


    一旁的進忠,雖然心中著急,但是也不敢打擾任太醫,隻敢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但任太醫這一把脈,臉色卻越來越黑、越來越黑,看得一旁的進忠更是心驚膽顫。


    “唉。”


    任太醫放下太子的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就跟以往一樣,開始忙活著給太子施針。


    “任太醫,本宮的毒是又深了麽?”


    太子原本緊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看向太醫問道。


    太醫的那一聲歎息,他聽得清楚無比,往日太醫雖然也會歎氣,但沒有這麽重。


    “太子,若是在找不到解藥,隻怕......”


    任太醫也沒有隱瞞,隻能實話實說。


    太子聽完後,隻是默默地又把眼睛閉了起來,臉色平淡,看不出是喜是憂。


    任太醫也沒有繼續說話,隻是默默地施針。


    良久,太醫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才看向太子,叮囑道:


    “太子,微臣布針也隻能是減緩您的痛苦,稍微抑製住您毒性的發作,但是這是沒有辦法解毒的。”


    “這毒太厲害了,微臣至今都沒有見到過,萬不敢胡亂配藥的,隻能去找到下毒之人,拿到解藥,才是萬全之策。”


    隨後,任太醫又從藥箱中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到進忠的麵前,叮囑道:


    “這是我近日偶得金玉百解丹,它雖然不是解藥,但是至少能抑製一些毒性的擴散。”


    “這裏麵有十顆,你盯著,務必讓太子每日服用一顆。”


    進忠接過任太醫手中的小瓷瓶,卻又有些擔心地問道:


    “那十天之後呢?吃完了怎麽辦?”


    任太醫雙眼一蹬,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進忠說道:


    “這藥隻能延緩毒性的擴散,不是解藥!”


    “你們當前最應該要做的,就是去找解藥!”


    “任太醫,我這不也是預防萬一嘛......”


    被任太醫訓得臉紅的進忠,還是忍不住替自己辯駁。


    任太醫聽到進忠的話後,轉頭看了一眼太子,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十天之後若是再找不到解藥,這毒就真的要進入肺腑了,再這麽下去,隻怕是藥石無醫了。”


    太子緊閉著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


    “十天。”


    進忠驚唿,滿眼的難以置信。


    進陽忽地一轉身,看向太子說道:


    “太子,讓屬下去把她抓迴來!嚴刑拷打,酷刑之下,必然能知道真相的!”


    進陽冷血堅定的聲音在殿內迴蕩,可太子卻遲遲沒有迴複。


    任太醫沒有理會他們這些雜事,而是一心地收拾自己的藥箱,收拾好了,就合上。


    “太子,微臣先迴太醫院了。”


    太子聽見任太醫的話後,這才睜開眼睛,看向任太醫微微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有勞太醫了。”


    太子的聲音帶著幾分嘶啞,顯然就是方才被病毒折磨的結果。


    任太醫見此,便默默地轉身,退了出去。


    雖然任太醫的臉上看不出來焦灼,但是他拿匆匆的腳步還是出賣了他,太子身上的毒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若是太子出事,他也脫不了幹係,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一想到這裏,任太醫恨不得馬上飛迴太醫院,來研製解藥。


    進陽看到太子不理會自己,反倒是跟太醫說話了,便又上前了一步,不甘心地說道:


    “殿下。”


    因為有著任太醫的施針,此時的太子已經緩過神來了,沒有方才那麽痛苦了。


    見到進陽不依不饒,太子便抬頭看向了進陽,冷冷地說道:


    “這件事情,切不可打草驚蛇。”


    “此時本宮已經謀劃了半年,不可功虧一簣!”


    進陽見到太子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想著大梁,絲毫沒有為他自己的身子做打算,便更加的心痛,他稍稍有些激動、不甘地說道:


    “殿下,若是你的身子都不好了,那將是更大的損失!”


    進忠理解進陽,他看到太子沒有把進陽的話聽進去之後,便跪了下來,看向太子說道:


    “殿下,進忠也請求殿下要盡早為自己的身子做打算!”


    “任太醫也說了,若是這十顆金玉百解丹都吃完了,就再也藥石難醫了!”


    “還請殿下盡早做打算!”


    進陽也跟著跪了下來,低頭請求道。


    太子低眸,看向了自己身邊這兩個最親近的侍衛,他懂他們的心思。


    “本宮知道了。”


    太子淡淡地說道:


    “十天,對本宮來說已經夠了。”


    進忠進陽聽到太子的話後,也隻是默默地低著頭,沒有言語。


    “太子。”


    忽然,殿外響起了高公公的聲音。


    因為太子毒性發作,所以進忠就把東宮內伺候的人都屏退了下去,隻獨留自己和進陽在太子身邊照顧著。


    見沒有人迴應,高公公疑惑的聲音又更大聲了一些:


    “太子殿下?”


    進忠聽到後,便慌忙站了起來,對著進陽使了一下眼色,又對著太子微微屈身,便轉身向殿外走去了。


    進陽收到了進忠的眼神後,也站了起來,拿來了太子的披風披在了太子的身上,又把太子扶了起來坐好。


    不一會兒,進忠就把高公公帶了進來。


    高公公進來後,他的眼神先是掃了一眼周圍,然後才對著太子彎腰行禮道: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嗯。”


    太子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才看著高公公開口問道:


    “高公公深夜前來,可是母後那邊有什麽吩咐?”


    雖然此時太子的臉色已經緩和了很多,但依舊是比平常人慘白了些。


    “迴太子,皇後娘娘差奴才來傳兩句話。”


    高公公頓了一下,有些擔心地看著太子,問道:


    “太子臉色有些不好,可是出什麽事情了?”


    太子抿嘴,沒有說話,一旁的進忠見到後,便主動解釋道:


    “高公公,太子今日一早就出宮去了,一天沒有休息,有些疲乏而已。”


    “若是身子不適,還是早些召太醫來看一看。”


    進忠的解釋沒有讓高公公放心,他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任太醫已經來看過了。”


    進忠應道。


    任太醫一向都是負責調理太子的身子的,聽到任太醫來看過了,高公公這才放心了一些。


    “母後讓你來帶什麽話,你說。”


    太子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娘娘說了,太子所願,可以有。”


    “但太子也需要聽從娘娘和陛下的安排才行。”


    高公公的話沒有說的特別明白,隻是點到為止,但是太子卻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個時間,這個點還讓高公公來提醒自己,這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


    太子一點都不驚訝這個結果,隻是他對沈佳吟的確無感,不過是這深宮又多了一個不受寵的女子罷了。


    “本宮知道了。”


    太子淡淡地應道。


    高公公見此,便微微笑了一下,對著太子彎腰,恭敬地說道:


    “殿下能想明白就好,怒老奴多嘴,娘娘所謀,皆是為了殿下,還望太子能明白……”


    “高公公若是無其他事,盡早迴去照顧母後吧。”


    太子出聲,打斷了高公公的話,他說完後,便和著披風,在床上躺了下來。


    儼然一副我睡了,不要再打擾我的模樣。


    進忠見此,便走到了高公公的身邊,小聲地提醒道:


    “高公公,殿下今晚心情不好,高公公還是早些迴去吧。”


    “好。”


    高公公也不推脫,聽了進忠的話後,便隻好對著太子彎了彎腰,說道:


    “奴才告退。”


    高公公說完後,還頓了一下,見到太子沒有反應後,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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